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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微风突然吹动了薄野翎颊边的发丝。
薄野翎下意识地抬起头,黑暗中响起了细微的水声,不仔细听几乎和外面的雨声融为一体,风声中和以往送饭大叔带来的潮湿颓涩的信息不一样,沉甸甸的全是腥风血雨的味道。
是入侵者。
在薄野翎察觉到闯入者的同时,用水系忍术潜入进来的雨隐残党也飞快意识到了黑暗中另一个人的存在,几乎想也不想就朝黑暗中的一个方向扔出了一把苦无。苦无带着轻微的尖啸而来,撞击在铁笼上发出了极清脆的声响,随后落在地面。
事态的发展令人措手不及,苦无刚落地面,空气中就诡异地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听起来像是钢铁材质的东西滚落地面,朝薄野翎这边滚过来,碰到铁笼后停下来。
闯入者的气息消失了。
空气中逐渐溢满浓重的血腥味。
薄野翎僵在原地,感觉到手边有什么温热滑腻的东西流过来,她来不及避闪,染了满手血腥,霎那间冰冷还带着血腥味的记忆就全从手指涌了过来。那并不是多好的记忆,片段里都是掠夺和被掠夺,饥饿灰暗的童年,为了存活而如野兽般茧食他人的性命,目之所及全是残酷的杀戮,像是死去的这个年轻人一生中从来没有过任何美好的时光。
薄野翎呆坐着,正逢一直紧闭的门被拉开,她迷茫地看着脸上带着铁钉的橙发男人走进来,目光冷漠又麻木地扫过她。
有了光线,薄野翎才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闯入者。那个人的身躯半隐在黑暗中,地面喷溅开满地的血迹,戴着金属防毒面罩的头已和身体分离,落在离薄野翎两步外的铁笼边,鲜血一路蔓延到她手边。
外面涌进来的风声传来几声悲切的哀鸣。
薄野翎看着杀死入侵者后便离开的佩恩,忽然产生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荒诞和迷惘。
她能坚定自己的本心,能珍视所有人,她认为尊重生命无疑是人格的底线,可是这个世界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认知。薄野翎记得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混乱而无序,忍村互相倾轧,平民在战火纷飞下苟活,那是用文字和语言都描述不出来的残酷,每个人都在尸体堆里求存。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看起来似乎和平了,可是杀戮却一直不曾停止,薄野翎不知道再过几年,过几十年,她并着时光爬过山川涉过河流后所看到的世界,是否能有一分符合她所向往的和平安宁。
薄野翎忽然有些看不清这个世界未来的模样,又不禁怀疑一直沉浸在木叶用力量维护起的和平安定中的自己能做什么。
风变大了,从门外吹进来的时候冲开了半掩的门,裹挟着冰凉的雨滴落进来。
雷声乍响。
大自然的力量终于入侵进来了。
薄野翎站起来,看着被风带进来的种子落在她挖出的小洞里,转身便茁壮生长起来,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破了狭窄的牢笼。薄野翎深呼吸了一下,雨丝绕着她缠绵的飞舞,于是银发的女孩轻缓地笑了笑,语气低柔“请为我,掌灯。”
满室皆亮。
第九十五章()
黑猫听闻风中带来的消息跋涉千里而来的时候;雨隐村正好是最近常见的晴天。
时隔薄野翎在夏日祭被抓走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秋冬,黑猫惴惴不安的心情直到踏进这个封闭的城市才纾解下来。倒映在他那双黑色猫瞳中的是银发的少女;她护持着身后的老幼,从土壤中生出的粗壮草木和带着尖唳的风便是她最忠诚的武装。
黑猫不动声色地松口气;灵巧地跳过盘踞在薄野翎身边的树藤;薄野翎这时也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并不惊讶地伸手接住了跳过来的黑猫“阿喵。”她浅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黑猫喵了一声,心下有些无奈。
即使隔了这么久不见;薄野翎没有依靠的生活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起来也很好,没有第一时间委屈哭诉她的遭遇,也没有因为没人找到她而发脾气闹别扭;甚至是得到了自由也没有急着赶回木叶,而是让风带来她平安的消息。
她已经习惯漂泊和独自坚强。
和黑猫打完招呼;薄野翎才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老幼“别害怕。”即使周围忍者环伺虎视眈眈,她还是相当轻松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眼前年迈的老婆婆和婆婆怀里的幼童,柔声安抚“没事的;我在这里。”
黑猫扫了一眼周围的忍者;和掉落在四周的各种忍具,这里显然已经发生过一场单方面的战斗了。
薄野翎被围在这里有段时间了,中午也没吃东西;有些饿。围绕在这周围的树蔓像是察觉到她的状态;下一秒就分出一个枝桠到薄野翎面前;结出了一个红红的苹果“谢谢。”薄野翎道了声谢,摘下苹果,可是看了看在老婆婆怀里瑟瑟发抖的幼童,她还是走过去,递出苹果“饿不饿?”
“精灵大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已经满是皱纹,连紧抱着小孙子的手也是干瘦皱巴,她有些浑浊的眼睛期望地看着薄野翎,小声问“我们能逃出去吗?”
她们已经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老婆婆心里似乎也有些忐忑“如果不行的话,请您带着我的孙子走吧,我这把老骨头反正也跑不掉了,只求您救救我的孙子。”
“您别这么说。”在薄野翎心里,像婆婆这样的老人家都应该是仁慈安详地坐在摇椅上笑看儿孙的形象,可是年迈的长者却狼狈地紧抱着孙子低三下四又满脸期望地请求她的庇佑,还被用上了敬称,薄野翎一下子就不安起来,急忙回答“那个,您也知道,我是精灵啊,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其实凭薄野翎的能力,强行突围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雨隐的忍者们追得太紧,一有动作他们就能找到各种机会,即使他们的忍术被薄野翎所压制,物理攻击又会被树藤所挡,但薄野翎在木叶呆得久了,很理解忍者们会为了完成任务做到什么程度,她真的担心他们会为了完成任务而不顾生死地跑上来同归于尽。
僵持到现在,只是因为薄野翎希望不要出现任何伤亡而已。
反击吗?黑猫适时出声,跳到旁边的树蔓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身上的禁制好像也变弱了。
一直在外围寻找着时机的忍者们有了些动静,正前方离薄野翎最近的几名忍者动了动,让出了一个位置来,于是从后方跃过来的身影便稳稳地落在了薄野翎正前方“精灵小姐。”那名面貌普通的中年忍者看似冷静地注视着她“交出逆党吧,不然你们是无法离开这个村子的。”
“逆党。”薄野翎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这个人口中的逆党,就是不认同‘神明’理念并企图让其他人清醒的人,是那个老婆婆的儿子,是那个幼童的父亲。那个被定性为逆党的人已经死了,可是他的父母妻儿,远亲朋友,甚至有过任务关系的委托人,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那个绝无宽赦之心的神明,在用他的方式制裁所有人。
“不要再因为一时的不忍做傻事了,这里的事情天使大人已经知道了,再无法解决的话,她会亲自过来,到时候连你也跑不掉了。”在中年忍者心里,哪怕薄野翎是精灵,如今已经展现出非凡的力量,可她也仍是那个被囚禁了小半年的柔弱女孩,更何况雨隐的神在他们心里就是强大的定义词,两相
冲突起来,无疑是眼前这个和他女儿有着相同眼睛的薄野翎更势弱。
“仇恨是不可避免的,一个人死了,他的仇恨就会延续到他的亲朋好友身上。”中年大叔看着薄野翎的眼睛“你身后的那个孩子,不管会不会继承那种仇恨,成为这个国家的隐患,我们无法确定,但我们的国家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杀死所有观念不同的人,按部就班地生活在阴雨之下,这就是大叔你想要的和平的国家吗?”薄野翎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悲悯“这里内乱太久了,战争好不容易停下来,你们就觉得和平了,可是和平不是这样的。和平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尊重的生命,是自由的意志,是所有人都可以尽情的用自己喜欢的活法去生活,和平是给予,而绝不是索求。”
黑猫甩了甩尾巴,他站在茁壮的树蔓上,看着独自站在前面面对风雨的薄野翎。记忆里的小姑娘似乎还是那个会微微缩着肩膀完全不擅长应对人类的精灵,可是她忽然就能站到前面去,让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了。
空气中传来尖细的逼近声,薄野翎还没反应过来,如刀片般逼近薄野翎的纸片们便立刻脱离了查克拉的控制而飘落下来,守候在周围的风利落地将纸面的起爆符一斩为二,那些失去了威胁的纸片轻盈地落下,薄野翎伸手接下其中一张,而后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小南。
“你们退下吧。”白纸黏合出的翅膀在小南身后展开,她轻声吩咐忍者们离去,一双眼睛始终冷淡地看着薄野翎。
中年忍者隐蔽地看了薄野翎一眼,还是跟着同伴们先行离开。
薄野翎看着手里的白纸,伸手将纸折了个对角,才仰望了一下半空中的小南“小南姐。”她微笑着折了一只千纸鹤,然后把纸鹤捧在手心吹了一口气,那纸鹤就慢慢煽动着翅膀飞起来,小纸鹤飞得不太熟练,风又逗弄着它,于是它在风中飞得更加晃晃悠悠了“你看,我会折千纸鹤了。”
小南沉默地注视着薄野翎,她是等到佩恩确定了可以诛杀薄野翎的行动时才动身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古怪的宇智波斑为什么会有霎那间的微妙静默,但是她现在的任务已经从看守变成了抹杀,也不想弄清那些缘由了。
纸片从她身上纷飞,转眼就遮天蔽日地把薄野翎笼罩在其中“在一定范围内,你能消除所有查克拉,所以忍术对你无效。”她冷然地俯视薄野翎,始终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纷飞的纸片后面露出整整齐齐的起爆符“可是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为他对愚钝的世人,有绝对的制裁权。”
‘砰砰砰砰——’
数不清的起爆符在小南微敛的目光中瞬间爆炸,剧烈的爆炸声犹如一场盛大的表演,震耳欲聋。被炸裂的泥土和碎石飞溅了满天,弥漫起的尘烟和硝烟混合在一起,遮掩了视线。
小南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起了那个银发的女孩子请教她怎么折纸时的笑容,和刚刚她抬手飞起那只摇摇晃晃的千纸鹤时的眼神。她像个雕塑一样伫立在半空,像是在进行短暂的悼念,可地上的尘烟渐散,她像是感觉到什么,目光一凝,就看见逐渐散去的硝烟中,银发的女孩还安然地站在那里,就连那对老幼也还安好地站在她身后,只是表情有些惊慌。
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只是薄野翎所站的地方还是完好的,圆形的坑围绕着薄野翎所站的那块唯一完好的土地。
小南有些错愕“你”
薄野翎揉了揉耳朵,她被刚刚的爆炸声弄得有点耳鸣。
“小南姐,你可能不明白,但只有无辜的生命需求我的庇护,那谁都不能阻止我伸出手。”薄野翎挥了挥手驱散身边难闻的硝烟味,平地立刻吹起一阵风吹散了所有硝烟“我没办法用这种力量为自己谋求什么,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显得很没用,但我的力量是为弱者而生的。”
围绕在薄野翎身边的树木再次生长起来,瞬间填满了地上狰狞的坑洞,造就了一小片茂密的森林,风吹过的时候带着刀锋般的冷意,阳光也更加热烈地照射下来。薄野翎触碰着无形的风,站在阳光下,身后的森林里逐渐冒出一些雨隐并不常见的小动物,她站在那里,整个世界都犹如站在她身后。
“也许我的想法对你们来说天真又幼稚,可这个世界是站在我这边的。”
第九十六章()
薄野翎并不愿意和任何人起冲突。
强韧的枝蔓在薄野翎手指所向处伸展开;纤弱的枝桠转眼便长成茁壮的树干,以守卫的姿态阻挡住了外界的侵犯。
她总是想要寻求一种温和的解决方式;不要有冲突,不要有伤害;不要有无谓的血和泪。
薄野翎也知道她的天真啊;知道她的想法在很多残酷的事情发生时显得多么苍白可笑,人们在为了争执为了利益为了一时的热血上头而兵戎相见自相残杀,她只能徒劳地喊着请不要这样了快停下来吧;看起来又天真又可笑。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难不成要她也冲上去打打杀杀,把隔阂和仇恨埋得更深吗?
风呼啸了好久,当小南终于明白忍术对薄野翎不起任何作用时;她缓缓从天上落下来,身后那对雪白的纸翅瞬间飞散无踪。可是她的神态依旧是平静的;像是哪怕不能使用忍术,她也抱定了要把薄野翎斩杀于此的决意。
薄野翎看着小南放弃了忍术;拿着苦无用体术只身进犯,她指挥着这些新长出的树木作出行动;可小南的动作迅疾;辗转腾挪无比轻巧,轻而易举就能以微妙的距离擦过想要抓住她的树枝,枝蔓根本缠不住她;只能暂时阻碍她的脚步。薄野翎抿了抿唇;用手指拢住了吹来的风。
感觉到风中的冷意袭来;小南还没看清是什么就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一道凭空飞来的风刃在她刚刚所站的地面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裂口。
不,这道风刃并没有瞄准她的要害,是故意逼退她的!
尚在后退的小南瞬间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薄野翎能否想出这样的战术,但几乎是忍者的本能就让她意识到了可能有陷进,她急忙想要止住自己的动作,可仅后退那么一步的时间,等她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脚步已然落在了薄野翎准备好的枝干上。
还带着几分柔韧的枝干在小南落脚的瞬间分裂出无数的小小枝蔓紧缠而上,如蛛网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霎那间就将小南整个缠在了那里。
抓住了!
可还没等薄野翎松口气,几支苦无就刷刷刷地穿过了林间的缝隙,割掉了小南脚边的枝蔓后还尚有余力的朝薄野翎飞来。薄野翎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认真设计陷阱的同时却忘了戒备外面,几只苦无笃笃笃地扎在了横拦过来的树枝上,才将后面差点被几支苦无戳中的薄野翎露出来。
小南极快地挣开了残余的几条枝蔓,而后迅速后退,落到来人身边。
阿翎。来了一波又一波,这样的发展让黑猫都有些担忧了你的制约
薄野翎没有回答,她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老幼“婆婆,你们跟好我。”
虽然制约弱了,却也仍存在,拖了这么久,必须速战速决了。
薄野翎收回了游散在外的控制,树林里的小动物们感觉不到亲近温和的精灵气息后逐渐散去,天空中的艳阳也渐渐被乌云所笼罩,落在薄野翎脸上的光影一点点过渡开,习惯了热烈阳光的眼睛再去看这阳光被蒙蔽的世界,忽然觉得目之所及皆是灰败昏暗。
这个世界其实也是这样啊,在战争和杀戮的黑夜里呆得久了,眼睛都习惯黑暗了,所以到了乌云蒙蔽的白天,就觉得天终于亮了,战争结束了就好了,觉得可以欢欣满足了,可他们还没看过太阳出来普照世界上每个角落的最好的模样。
他们觉得战争结束了就是和平了,可他们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和平。
那不是国与国人与人之间都没有力气再战斗了,所以暂时握握手说声和平了。
薄野翎觉得真正的和平,那应该是一种永久的国泰民安。孩子能有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