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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问要不要帮忙，舅舅一把将她推出厨房，就连一向不给她好脸色的舅妈也笑吟吟说不用了。
虽然不知道舅妈的态度怎么忽然之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她并没有去问，只隐隐感到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气氛发生了什么变化。
满满一大桌菜一一上桌，舅舅示意她下筷，本来并不饿，但难得全是她爱吃的，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味道极好。
舅妈举起酒杯，客客气气道：“这回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宇也得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过去舅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舅妈计较，舅妈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她一头雾水，怎么会扯到她的面子上？
她并不认识寰亚那边某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秦宇有机会去S市，难道不是因为他岳父岳母的关系吗，同她有什么干系？
秦宇一撇嘴，道：“妈，你说什么呢，她能跟人家说上什么话？说白了，我们总监还是看顾易川的面子罢了！”
她一惊，放下筷子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宇回答：“你也不用在我跟前明知故问了，我都知道了，那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易川，他跟我们总监过去是同学，打了一个招呼，就把我调到S市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秘书不是曾经说过，他一向最不喜欢求人办事了，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秦宇的工作？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在车里他问她秦宇工作单位的事情，对了，一定是那天她告诉了他秦宇在寰亚工作，后来他便托了关系，将秦宇调走吗？
舅舅道：“我刚才还奇怪呢，这回顾总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其实上回他陪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看你的眼神显然是很在意你的，这次确实是看了你的面子了。”
舅妈笑呵呵道：“可不是，咱们秦笙这回可真捡着宝了，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她下意识反驳，“舅妈，您想多了，顾总是我老板，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秦宇极为不屑，冷冷道：“那种男人根本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他只是对这个丫头感到新鲜而已，等到玩腻了，还不是一脚踹开……”
舅舅正欲打断秦宇的话，她却觉得刺耳至极，半句听不下去，当下拿话堵秦宇道：“哥，马上就该动身了，你也要早做准备，免得到了那边瞎着急，毕竟在那里人生地不熟！”
她从不曾同秦宇唱反调，这是第一次当着舅舅和舅妈的面直接拿话堵他。
秦宇一时呆了，客厅气氛一时凝固，舅舅有心圆场，便给他们找台阶下，“快点吃吧，菜都凉了，吃完了笙笙你还要回学校呢！”
她点点头，一顿饭在略显静寂的氛围中结束，没了初进门时的热热闹闹。
最后舅舅送她出门，黑云压城，一副即将落雨的样子。
舅舅拿了一把伞给她，说：“其实不回学校也可以的，万一路上下雨怎么办？”
她说：“不回学校我也没地方睡，我的房间不是租出去了吗？”
“我跟你哥睡，你跟你舅妈睡，挤一挤不就行了，只是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你不喜欢你舅妈，我明白。”说到后面，舅舅叹了一口气。
她接过伞，“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明天有早课，必须回去。最近在擎天实习，请了好几回假了，再缺课学校就该开除我了。”
“那好，路上小心点，到学校了给我打电话。”
“嗯。”她点点头。
这个季节的雨说下就下，出了巷子，豆大的雨点便兜头而下，有瓢泼之姿。
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儿？”
她却一下愣住了，许久报了一个地址，司机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许是天气不好，这司机急着回家，有些不太高兴今天的最后一单要跑那么远。
司机一路没有给好脸色，直到后来她下车多给了一张毛爷爷，司机才笑笑，道：“天气不太好，小姐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她客客气气道谢，撑伞往记忆之中那栋公寓走去。
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次，但是不知为何，竟然一下便记住了单元楼号，一丝不误走到楼下，报了一个名字，保安便准她进楼。
她按了门铃，并没有人出来开门。
好在一直随身带着那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
她将伞放下，走进去，顾易川正一边擦头发一边朝门口走，四目相接的刹那，两人俱是一愣。
他问：“你干什么去了，掉水里了啊？”
外面雨实在太大，虽然打了伞，身上不免淋湿了，此刻裙子皱巴巴贴在腿上，她望着玄关处镜子中的自己，只能用狼狈一词形容。
她回答：“顾易川，你喜欢我吗？”
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有些不解，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问我什么？”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望着他，“如果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第20章 感谢你还没对着我说爱（）
顾易川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低头轻咳一声，侧身让她进来，道：“先进来吧，身上都湿了。”
秦笙置若未闻，仍是站着不动，只是问：“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花十万买我的酒？”
他不回答，反而问：“你今天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心想她今天下班之前都一切正常，怎么一场雨淋过后，倒像给她淋傻了。
墙边的雨伞滴着水，她站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氤氲一滩水渍，鞋袜都是湿的，此刻贴在脚上，并不舒服，可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她继续问：“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后来天天去学校看我？”
这次他回答了：“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魔障了。”
她又问：“为什么给我介绍工作？”
这个答案他是知道的，并不想瞒她，便说：“因为想你离我近一点。”
“为什么陪我回家？”
他想了想，吐出两个字：“顺道。”
她抓住他神色间一闪而过的犹疑，问：“给我这里的钥匙也是顺道吗？”
这个原因他却不知道了，本来顺着她的话应下“顺道”两个字也是可以的，可是她不是个好骗的，何况他自觉没有必要去骗他，便如实回答：“不知道。”末了又补了一句：“可能一时冲动吧，后来你说不要，我还挺没面子的，想着要是没有开口就好了。敢拒绝我的女人没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她今晚的问题格外多，一个接着一个，“画展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他派私家侦探打听了她的爱好，他只含糊不清地说：“碰巧那个什么斯来这边开画展，那个谁跟我提过一回，我就顺水推舟，让开在公司楼下了。”
“为什么将我哥安排走？”
这回他想也不想便回答了：“省得他骚扰你！弄外地去他也动不了那个心思了！”
他想，原来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是记得的，真是个记性好的，只是听她这么一样一样说出来，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便为她做了那么多。
这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她同宋薇长得极像吗？
似乎是，似乎又不是，可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三四来。
只是天，今晚她怎么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他快要招架不住了，却听她又在问：“你知道吗……”
她突然不说了，停下来望着他，许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这倒轮到他沉不住气了，问：“知道什么？”
她走近一步，张着一对漂亮的眼睛望着他，“你是第一个亲我的人，你知道吗？”
他一愣，半天接不下话。
在他之前，她不曾有过其余男人，这从那晚她在自己身下生涩的反应便可猜出，只是他未想到，她竟会单纯如一张白纸，连接吻都是第一回！
因为他夺了她的第一次，所以今晚她来算总账了吗？
看样子却又不像。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秦笙却哭了，一时弄得他手足无措，天知道他最怕女人掉金豆豆，偏偏面前这个是最爱哭的，可以往几回掉眼泪，大多有迹可寻，他多少可以猜出原因，这一回却无论如何不知道为什么了。
总不会是他惹了她吧？
今晚从她进门至现在，他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只是她一个人在问个不停。
他如此有耐心地有问有答，她又如何不满意了呢？
秦笙走近他，双手圈在他的腰上，湿透的身子往他胸膛上靠着，低低说：“顾易川，我喜欢你，怎么办？”
他毫无理由对她那么好，她不知什么时候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变化，或许是他第一次出手搭救她那天起便喜欢了，又或许是后来朝夕相处中喜欢上了，可是她没有办法了，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同她有巨大差距的人，她该怎么办？
顾易川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下，从他的视线只能看见她头顶一片濡湿的乌发，此刻她依偎在他怀里，依稀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气，他的心一下子乱了。
她同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从来不抹香水，身上的香气是混合着沐浴露和洗衣液的淡香，他闻着却比那些浓烈的香水舒服多了。
此刻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问他，她喜欢他，她该怎么办？
他接近她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他怎么忘了去想，假如有一天她喜欢上他该怎么办！
他其实也是毫无思绪的。
以往不是没有女人在他跟前含娇带嗔说着喜欢，只是那些喜欢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一听便听出来了。
那些女人要不是为名，要不是为利，与她此刻虔诚说着喜欢是不同的。
她说喜欢他，必然是真的。
可是他那时没有考虑过这个后果，他从不曾想过，她会这么轻易喜欢他，他—害怕了！
怀里人的身子愈发滚烫起来，他伸出手去一摸，果然发烧了。
想也不是个会爱惜身体的，也不看看什么季节了，穿得这么单薄，又淋了一场大雨，不烧起来才怪。
他将她抱进去，放到床上，一沾到床，她身子立马一软，一点使不上力气，眼皮都睁不开。
不一会儿，他不知从家里什么地方拿来一支温度计，放在她耳后一测，登时叫起来：“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她彻底烧昏了头，意识并不清醒，此刻软趴趴躺在被子里面，乖乖任他脱下湿衣服，又换上他宽大的睡衣。
本来他打算下楼替她买一套，但见她烧的那么厉害，身边不能缺人，便只好委屈她一下，找了一套他未穿过的睡衣给她换了。
她的身体他是见过的，仍然同那晚一样美好干净，然而此刻他无丝毫迤逦的想法，一心一意替她换上干衣服，又拿了退烧药喂下。
看她那么难受，一动不愿动的样子，他彻底放弃了喊她起来洗澡的想法，只在卫生间接了热水，拧了一条毛巾，耐心给她擦身子。
他何尝做过这样的事情，平素有个头疼脑热，且不说他妈如何关心，身旁也是少不了大大小小的人伺候的，想她今晚这么没有一点征兆冒雨跑来，打子弹那样问了一大堆令他哑口无言的问题，后来又稀里糊涂昏睡过去，真是令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气又好笑。
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讨厌她，这便够了，不是吗？
如果她醒来向他要更多，他可能给不了了。
起码此刻，他还时常想起另外一个女人，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其实他本已打算同她到此为止的，但是她这样过来质问一通，倒叫他迷惑：他真的可以停下吗？
拒绝她，真的很难。
一整晚他都忙前忙后伺候她，一遍一遍替她擦身子，快到天亮时一摸她额头，终于放下心，总算退了烧。
待秦笙悠悠醒转，见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问：“你一晚上没睡吗？”
顾易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道：“可不是嘛！你大概天生就是克我的，只来了我这儿两回，倒是回回搅得我睡不了觉。”
他满不在意说着，她却不好意思起来。
昨晚虽然昏睡过去，但她不糊涂，问他的那些话一句都没有忘，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此刻有几分不好意思，便起身说：“对不起啊，你睡吧，我该回去了。”
他一哂，嘴角噙着笑，“当我家是菜园子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知道他在说笑，并不是生气，但她还是忍不住脸一红，口中道：“今天早上有课，老师要查考勤。”
他一咧嘴，哈哈笑起来，又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学校，但总得先吃饭吧？等会儿我送你。”
她“嗯”了一声，心内想：到这儿只来过两回，早饭倒是一回不落。
过了一会儿，早饭摆好了，他给她舀了一碗粥，问：“几点的课？”
她答了，他便说：“那得快点了，这会儿早高峰，可能堵车。”
简单吃完了，她想收拾一下桌子，总不能回回跑他这里来白吃白住，什么也不干，他却不让，一看时间，唇角翘得老高，说：“反正也是叫的外卖，别费功夫收拾了，倒垃圾袋就行。”
她只好照他说的做，收拾袋子的时候意外看见机打的外卖订单，上面那个“674元”的金额尤其引人注目，她不由咋了一下舌。
也不知他都点了什么，她吃起来味道并没有太特别的样子，除了包装格外精致些，怎么会花了这么多钱，够几个人下一顿馆子了。
他去换衣服，没有看见她为此惋惜的样子，提了垃圾袋转身便走。
一路上他专心致志开车，没有问她昨晚为何心血来潮跑去问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也并未再提。
车上开了音乐，是王菲的《等等》，正唱到“感谢你还没对着我说爱”这句，他们安静听着，一句话不说，似乎都怕打破这种寂静。
第21章 没有女人在他身边呆的时间超过一年（）
待车子驶到校门口，秦笙欲下车，顾易川突然问：“晚上要我来接你吗？”
她怔怔的，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是让她晚上去他那里的意思吗？
心中困惑，口中却怎么都不好问的，只好回答：“昨晚就没回寝室，值班老师肯定在查了。”
他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哦”了一声，说：“马上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放你假，好好准备考试。”
“嗯。”她点头。
他又说：“寒假了带你出去玩。”
她没有拒绝，咬着嘴唇，“那我先去上课了。”
这回轮到他点头，脚下一踩油门，保时捷便消失在她视线之中。
甫一在教室坐下，杨佳便拉了她问东问西，知晓她昨晚跑去同他表白，杨佳立马瞪大了眼，低声问：“那他怎么回应你？”
她费力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回答：“就没说什么啊。”
杨佳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没说什么是什么嘛，你都那样说了，他一个正常人，总得有点反应的。”
她心不在焉翻着手中的书，叹了一口气，“就是那种反应啊，没有说不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