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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太子无意于月眉。”他看了眼搅着手帕面色黯然不甘的孙女儿,叹息一声。“月眉,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年你初入皇宫,太子对你也颇为冷淡,你心里想必也清楚得很。早些年我就告诉过你们,孟家已经够尊荣富贵,不需要再送女儿入宫为后。陛下仁德宽厚,却非懦弱无能之人。”
他又看了眼儿子,眼里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叹。
“你性子浮躁又刚愎自用,不懂得收敛。朝中早就有人视我孟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以前还好,太子碍于皇后的情面,对你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从今天太子的态度来看,想必对咱们孟家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这个时候,你就该见好就收。”
梁王有些不服气,“父亲,当年您和云王一起打江山,几次救云王于水火之中。这东越的江山,算起来也有你一半功劳。月眉从小和太子青梅竹马,众所周知乃是内定的太子妃。如今太子这样对她,你让她日后怎么做人?堂堂东越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怎能为人所辱被人嘲笑谩骂?这个脸,咱们孟家丢不起。”
“这能怪得了谁?”老梁王脸色也不好看,“早就告诉你了,其他的事还好,太子的事你少搀和。别以为这些年太子对咱们孟家容忍就是畏惧,他的手段你还不知道?你以为他真惧怕孟家的权势?今日若非你干涉他的事,月眉能被他当众羞辱?”
“可是…”
“爷爷,父亲。”孟月眉终于开口了,脸色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落寞和不甘,眼神微微有些冷漠。“你们不觉得,今日表哥的行为,有些怪异吗?”
老梁王和梁王一起看向她,老梁王思索一会儿道:“太子似乎对那个闯猎场的女子颇有些特别。”他眯了眯眼,“太子不是个被女色所惑的人,我看如今之计,还是先将那女子身份调查清楚,然后再从长计议。”
“正是此理。”孟月眉点点头,眼眸一转,笑道:“不过祖父不觉得,表哥身边那只畜生有些碍眼吗?”
老梁王眼神一紧,略带几分冷意的看着她。
“月眉,如今太子已经对你有了厌烦之意,你莫要轻举妄动反倒让太子不快。”
孟月眉仍旧笑得温柔,眼神却黝黑一片。
“祖父,那只雪狐可不同寻常。难道您忘了,十二年前,就因为这只畜生,险些弄得东越和南陵开战一事?”
老梁王眼神变了变,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梁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只雪狐,乃是十多年前表哥在南陵所得。”孟月眉嘴角抿出一抹笑意,又道:“当年南陵慕…”
“够了。”老梁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深黑如夜。“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就不要再提起了,以免太子知道了又要不高兴。”
孟月眉抿了抿唇,水眸划过一丝幽暗之色。
“祖父,那雪狐原本不是表哥之物,为何后来会落入表哥手中?虽然这是别国之事,但涉及到两国外交,不是咱们不说,就不存在的。我听说,南陵的太子如今还在寻找那位…”
“月眉。”老梁王面色沉凝,“那是南陵之事,与咱们无关。你知道记得,不要去干涉太子的事,否则对你没好处。”
孟月眉又笑了笑,忽然话音一转。
“祖父,你说要是咱们帮南陵太子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他会不会感激咱们?”
老梁王眉头一皱,梁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月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月眉低头看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美眸也如那丹蔻般闪烁着碧波粼粼又暗黑的光。
“南陵太子可是与那位慕容大小姐早有婚约,然而如今那慕容姑娘可都十九岁了,却还待字闺中,祖父,父王,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梁王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金凰国的皇太女不是一直仰慕南陵太子吗?对了,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桩事。三个月后南陵太后寿辰,各国皆派使者贺寿。前段时间我听到风声,说南陵国似乎打算和金凰联姻。那慕容琉仙虽然也是世家之女,但也比不过一国太女身份尊贵。”
孟月眉却笑道:“慕容琉仙可不是普通的世家之女,她可是…”
“月眉。”老梁王沉声打断她,眼神闪过凝重之色。“此事且先作罢,太子今日将一个陌生女子带进宫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管了。陛下和皇后都已经默认,你们便是再不满也改变不了什么。且先静观其变,太子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一旦查清那女子身份,圣上和太子必有所裁决。切莫要自乱阵脚,让陛下和太子心生不满之意。”
孟月眉还想说什么,老梁王又道:“太子说得对,你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好好静思己过,哪儿也不要去。”顿了顿,他似思索了好一会儿,沉声道:“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是出嫁了。”
孟月眉脸色一变,急急道:“祖父,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老梁王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子妃的位置,你还是莫要肖想了,以免惹怒了太子,给孟家带来灾祸。过几天就让你母亲给你相看亲事,寻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父亲——”梁王和自己女儿心思一样,都想孟月眉嫁给云墨成为太子妃,日后的皇后,以保孟家世代繁华,此时也不由得开口想要阻止。
老梁王决然打断他的话,“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梁王还想说什么,接到女儿看过来的眼神,低头拱手道:“是,儿子先告退。”
父女俩出了门以后,梁王就问孟月眉。
“月眉,你刚才为何阻止我?你不是一心想嫁给太子吗?”
“父王。”孟月眉眼神如漆,美丽的面容泛上柔和却森冷的笑容。“祖父说得对,表哥今日都那般侮辱于我,如今我们要收敛点,别触怒了陛下,便是有姑姑斡旋,我们也讨不了好。为今之计——”
她眯了眯眼,眼神冷漠而冰寒,与她平日里柔弱的形象大相径庭。
“咱们得查清楚那个陌生女人到底是谁,再见机行事。”
“好。”梁王想了想,一锤定音。“我这就去安排探子打探,就不信那女人真有什么三头六臂,哼!”
孟月眉脸上露出笑意,她看向皇宫,眼神冰寒且狠辣。
无论你是谁,挡了我的路,就该死。
第十一章 我允许你,亲自验证(简介)()
夜色沉寂,月华初上,皇宫里一片宁静,远远的宫灯摇曳在湖面倒映出朦胧淋漓的波光,映得周围斑驳碧树葳蕤茂盛。
凤君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景色,神色沉静而淡漠。
自那天以后,她没有再多问一句关于她失忆和她身世的事,云墨一直让宫女照顾她。大抵是因为那什么封印微微有些松动,以前盘庚在身体各处的伤带着多年后延迟的疼痛和虚弱让她久久无法痊愈。养了好多天的伤,她才终于能够下地。由于在皇宫,她不能随意乱跑,只能呆在东宫里。
如今她只想快点养好身体,然后救出夜莺。云墨说会帮她解开封印,但她直觉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她本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又如何?她想不起云墨这个人,更不知道七岁的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帮她?
“姑娘。”
秋松的身影响在身后,“药好了。”
凤君华站在窗边,微微有些愣神,闻言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端过来吧。”
热气腾腾的药汁,浓黑如墨,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得不说,云墨这个神医的医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他给她用的那些药,让她身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就连以前那些旧伤疤都开始慢慢消退。
她觉得,云墨好像对她格外的关心。难道也是因为她的身份?
“殿下。”
秋松的声音拉回了她飘飞的思绪,抬头就见云墨已经走了进来。仍旧一袭黑袍,只是那衣摆上却再没有见过那朵开得艳丽而灼灼耀眼的曼珠沙华。
“今天可好些了?”
云墨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给她把脉。凤君华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举动天天都会有。
“嗯,看来你恢复能力很强。”他收回手,含笑点头。
凤君华对他的敌意少了些,但仍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这些天来,她也听过不少关于云墨的传奇。这个人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天才神童。出生不到一月就会说话,三个月能下地走路,一岁出口成诗,三岁熟读兵法…四岁为敌军所掳,三日后敌军自相残杀,而他则在万箭齐发下毅然跳下芙河游了回来。
那时候东越时逢建国之初,各国朝贺。邻国南陵使臣刁难,百官皆不可答,他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还不动声色将对方侮辱了一通,大挫对方锐气。
自此后,云墨这个名字便响彻天下。后来更是成为天下五君子之一,其余大大小小事迹轰动天下,脍炙人口。正如他所说,这天底下大抵有人不知道本国君主叫什么名字,却不能不知道云墨这个人。
凤君华之前还觉得他太自恋,如今看来,他说的确实是实情。
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呢,他就已经名扬天下了。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名动天下的一国太子,居然还没娶妻。不但没娶妻,竟然连个侧妃侍妾都没有。这些天来她隐隐有耳闻,据说云墨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从来不让女人近身。这偌大的东宫,就连宫女都屈指可数。
断袖?凤君华真的很想把说这话的那个人舌头割下来。她可没忘记那天他将她带进宫,直接对她扒衣服的行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云墨好像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似温柔,又隐匿了很多莫名的情绪。似乎想要靠近她,又有所顾及。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让凤君华立即回神,有些懊恼最近这个爱走神的毛病。
“没什么。”
云墨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仿若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渊,又凝聚了点点笑意,漫开在两股深潭之中。
“你的朋友已经醒过来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凤君华抬眸看着他,“然后?”
云墨失笑,“我以为你至少应该很关心她才是。”
凤君华没回答,只是往回走。
云墨笑着跟上来,“青鸾…”
凤君华忽然顿住,回头冷冷清清的看着他。
“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云墨眼底笑意渐渐消散,深深的看着她。
“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是吗?”凤君华不置可否,嘴角扬起淡淡的嘲讽。“包括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能知道?”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知道不知道有那么重要吗?”云墨说道,“况且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擅自做主给你增加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
他说得云淡风轻,“有些事情我无法帮你解决…”
“你好像管得太宽了。”凤君华打断他,淡淡道:“殿下,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云墨勾唇一笑,眼神流动如春花秋月,忽然靠近她。“不要叫我殿下…”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他身上扑鼻的清香和说话之时吐出的热气熏得她脸上微微臊热,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大抵是有些急切,头突然有些晕眩。连忙扶住床栏,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怎么了?”
云墨伸手来扶她,她蹙眉向后躲。却不小心拌倒了旁边的小几,直直往后倒。
“小心。”
身影一闪,他来到她身侧,并且揽住了她的腰。头脑晕眩浑身乏力,她直直的撞入了他怀里。不同于那日重伤无法动弹,此时真正在她清醒之时被他揽入了怀中。两人都同时微微一怔,为那般近的距离和隔着衣衫温热细腻的肌肤触碰。像平静的湖水忽然投入了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凤君华心中暗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去推他。云墨似乎还在发怔,不曾防备,直直的被她推得向后倒。
两人本来就相拥的姿势,如今云墨一倒,凤君华也失去了支撑点。重力不稳,她直直向前扑,将他扑倒在床榻上,织锦缠枝纹并蒂莲的软沙罗帐子被那风荡起涟漪,起起浮浮如梦如缕,旖旎着轻纱般的美梦。梦中女上男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愕然一个平静带笑。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么?”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发现他虽然镇定而风流的笑着,然而耳根子却浮现淡淡胭脂般的红晕,浑身僵硬如石。
“喂。”她挑眉,目光很有几分古怪。
“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经由刚才的女上男下变成了男上女下,身上的妖孽男子对她笑得倾国倾城而暧昧十足。
“我允许你,亲自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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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凤君华瞪大眼睛,耳根子莫名浮上胭脂红晕,冷清的眉目也似被云雾遮罩,像开在雾中的花,那样朦胧而艳丽的盛开着,直直淡化了那冷漠和冰寒,生生流露出几分羞怯和迷茫来,竟是美得夺魂摄魄。
云墨也似被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丽给摄住了心魂,竟然久久没有起身,就这样覆在她身上,眼神凝定而飘忽的看着她。
“你…”
凤君华瞥过眼,脸上神色已然消退。
“放开我。”
云墨低低叹息一声,“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身上一轻,云墨已经站了起来,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在她还没有坐起来之前忽然又俯身凑近她,逼得她不得不用双手撑着床面头部微微向后躲过他灼热的呼吸。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脸红的样子,很美。”
凤君华眼睫垂下,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是吗?”
不过须臾,她又恢复了镇定自若。
“我以为,殿下应该不是好色之人。”
云墨低笑了一声,“这世上美人很多,不过能美到让我侧目的,却不多。”
“哦?”凤君华已经坐了起来,并且不动声色的向后移了些许。“那么民女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嗯,的确。”云墨煞有介事的点头,“所以呢,你这样逃避我,实在是多余。”
凤君华冷冷的看着他,搞不懂这个人看似高华无双为何有时候说话就那么自恋毒舌呢?
“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过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不敢有劳殿下青睐。再者,男女授受不亲。为小女子清白以及殿下美誉着想,殿下实在应该与小女子保持距离为好。”
“我说过。”云墨忽然道:“不要叫我殿下,我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凤君华微微挑眉,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此刻略显淡漠清凉的神色,心头总觉得怪异。云墨似乎对她有些不同寻常,但除了平时给她看诊以外,他又似乎待她并无特别之处。
“我是东越人?”
云墨既然承认认识她,而且看样子似乎对从前的她很熟悉,那么她就不应该是别国之人。
“算是吧。”
云墨站起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