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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还心血来潮试了三四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奇奥瓦尼,”他又说,“去点支火把,给阁下送来。”
奇奥瓦尼张罗了一下,于是弗朗兹举着火把走进地下的岩洞,加塔诺在后面跟着。从那张欧石南铺成的,还乱七八糟摊着的床,弗朗兹认出自己刚才醒来的地方。但是,他虽然用火把照遍了岩洞的上下左右,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是从一些烟熏的痕迹上看出,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同样徒劳无益地搜查过了。然而,这些花岗岩洞壁虽然像难以卜测的前程一样不可穿透,他还是不放过一尺地方而细细检查,一看到什么隙缝他就用他那把猎刀塞进去撬,一看到什么突出的地方他就用力往下压,希望能有什么地方塌下去。但是一切都没有用,他费了两个钟头搜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他只好作罢,一旁的加塔诺却是很得意。
弗朗兹又回到岸边,这时那艘游艇看上去像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的白点。他又用那望远镜望望,但是望远镜也不能帮他分辨出什么东西。加塔诺提醒他来这岛上原是为打山羊,也真是,他把正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他拿起他的枪,开始在岛上转悠起来,但是他那神情,倒像是在了却一种责任而不是在消遣玩乐。一刻钟的工夫他就射死一只大山羊和两只小山羊,可是这些山羊虽然是野生的,而且像羚羊一般的敏捷,但实在太像家养的山羊了,所以弗朗兹不觉得这是什么野味。另外,他心中牵挂的是其他更为强烈的念头。从昨天起他名符其实地成了《一千零一夜》的某个故事中的人物,他身不由己又被吸引到岩洞。他吩咐加塔诺在两只小山羊中挑一只烤了吃,然后不顾第一次的失败,接着开始第二次搜索。这一次查了很长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山羊已经烤熟,午餐也准备好。弗朗兹来到昨天晚上那个神秘的东道主请他去共进晚餐的地方坐下,他看到那小艇宛如在浪峰间上下翩跹的海鸥,正一路朝科西嘉驶去。
“唔,”他对加塔诺说道,“你刚才告诉我,森巴老爷扬帆去马拉加,可是我觉得他这是直奔韦基奥港科西嘉岛东南端港口。。”
“您不记得了吗,”船长说,“我曾对您说过,现在他这船上还有两个科西嘉强盗。”
“倒也是!他先送他们上岸吗?”弗朗兹说。
“一点不错。呵,他这个人,”加塔诺大声说道,“听人说,什么上帝什么魔鬼,他都不怕,为了给某个可怜的人帮个忙,他可以多绕50海里的路。”
“可是他在哪个地方实行他这种博爱,哪个地方的当局就会恨他帮这种忙。”弗朗兹说。
“嗨!”加塔诺笑着说道,“当局又能拿他怎么样?他才不在乎呢!当局能办到的就是设法追捕他,可他,首先,他那艘快艇就不是什么船,而是一只飞鸟,每走12海里就把快速战舰甩下3海里;其次,他一上岸就万事大吉,哪儿不都有他的朋友吗?”
事情非常清楚,弗朗兹的东道主,这位森巴老爷有幸结交了地中海沿岸各路走私贩子和强盗,这就足以使他的地位不只是奇特而已了。至于弗朗兹,已经没有什么事再要在基督山逗留下去,于是急着准备用餐,吩咐船员先做好准备,等他用完午餐就走。半个钟头后他上了船,最后朝那游艇望了一眼,小艇已驶入韦基奥港的湾口,快要看不见了。他示意可以出发了,就在他们小船起锚将要启航的时候,那艘游艇最终渐渐消失不见了。随着游艇消失,昨天晚上的最后一个痕迹也渐渐淡去,弗朗兹同时觉得,晚宴,森巴,大麻精和石像,一切都开始化作同一梦境。
小船行驶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基督山岛也看不见了。弗朗兹一登上陆地,便把这几天的事至少暂时忘却了,只顾在佛罗伦萨最后再玩乐一番和进行社交活动,一心一意准备去罗马找正等着他的同伴。于是他坐邮车离开佛罗伦萨,星期六傍晚到了海关广场。我们已经说过,房间事先已经预定好了,所以只要找到帕斯特里尼老板的饭店就行了。然而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街上的人已挤得水泄不通,罗马已经像每次大事来临前一样,到处是人声鼎沸,群情激昂。罗马一年有四件大事:狂欢节,圣周复活节前的一周,上帝节和圣皮埃尔节。一年中其余日子,全城都是浑浑噩噩,不死不活,简直就是人间和冥界之间的一个中转站,一个超尘绝俗的栖居地,一个充满诗意和富有特色的憩园。弗朗兹曾来小住过五六次,每次都觉得这地方比以前更是神奇美妙。
他终于穿过越来越挤、越来越兴奋的人群,来到饭店。最初一问,得到的答复就像已经有人订座的马车夫和已经客满的客栈老板说的那种傲慢无礼的话,什么伦敦饭店已经没有他住的份儿了。于是他掏出名片叫人给帕斯特里尼老板送去,同时求见阿尔贝·莫瑟夫。这一手果然很灵,帕斯特里尼老板匆匆赶来迎接,连连道歉让阁下久等。一面斥骂服务员,一面从正在接待游客的导游手中接过蜡烛盘,准备领他去见阿尔贝,这时,阿尔贝却自己出来迎他了。
他们订的套间有两间小房间和一间小书房。两间房间的窗口都是临街的,为此帕斯特里尼老板吹嘘了一番,把这优点说得天花乱坠。这一层楼上其余的房间都被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包了,可能这是个西西里人或者是马耳他人,但是老板说不准两个地方中究竟哪一个地方。
“好极了,帕斯特里尼先生,”弗朗兹说道,“不过我们想马上随便用点晚餐,从明天起需要一辆敞篷四轮马车。”
“晚餐嘛,”老板说,“二位马上可用,可是这马车……”
“马车怎么样?”阿尔贝喊道,“别忙,别忙,说正经的,帕斯特里尼先生,我们一定得有马车。”
“先生,”老板说道,“尽量给二位找一辆吧,现在我只能这么说。”
“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们?”弗朗兹问道。
“明天上午。”老板回答说。
“见鬼!”阿尔贝说,“我们得多掏点钱了,不就是这样吗?这点明堂谁都懂,德拉克和阿龙两家车行,平常日子租辆车是25法郎,星期天和节日要30—35法郎,外加5法郎的佣金,这就40法郎了,就这样算了吧。”
“我怕二位先生就是多出一倍的价,也不一定能租到车。”
“那样吧,叫他们把马挂我车子上,一路走下来我那车子有点小毛病,不过没有什么关系。”
“马也没有。”
阿尔贝望着弗朗兹,像是听不明白这样一种回答是什么意思。“您听懂了没有,弗朗兹?没有马!”他说道,“可是那驿站的马,难道不能租吗?”
“两个星期前都已租完了,只留下公务绝对不能少的几匹马。”
“您说怎么办?”弗朗兹问道。
“我说,当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习惯是不为这事苦思冥想,而是先考虑别的事。晚餐好了吧,帕斯特里尼先生?”
“是的,阁下。”
“那好,先用晚餐。”
“可是这马车和马怎么办呢?”弗朗兹说。
“放心吧,亲爱的朋友,到时候自然会来的,只不过是看肯出什么价。”莫瑟夫相信,只要钱袋是鼓的,钱包是满的,天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他抱着这种令人钦佩的哲学用了晚餐,上了床,松心地睡着了,梦见自己乘了一辆六驾马车欢度狂欢节。
第56章 罗马强盗(1)()
第二天早晨弗朗兹先醒,一醒来就拉铃,帕斯特里尼老板不等铃声响完,就亲自过来。
“噢!”不等弗朗兹开口问,老板就得意地说道,“昨天我果然料到了,阁下,所以我不敢答应你们。你们已经太晚了,罗马再也雇不到马车了,当然,这是说过节的最后三天。”
“唔,”弗朗兹说,“也就是说,最需要用车的那三天。”
“什么事?”阿尔贝进来问道,“雇不到马车?”
“一点不错,我亲爱的朋友,”弗朗兹回答道,“您一下就猜对了。”
“哈,你们这万古名城真是妙不可言。”
“我是说,阁下,”帕斯特里尼很想在客人面前维护这基督世界之都的某种尊严,于是说道,“也就是说,从星期天早上到星期二傍晚没有车,但是星期天以前,您要50辆都有。”
“啊,这已经不错了。”阿尔贝说,“今天是星期四,谁知道星期天之前会有什么变化?”
“会拥来10000—12000名游人,”弗朗兹答道,“马车就更不好租了。”
“我的朋友,”莫瑟夫说道,“现在先玩起来,何必为以后发愁呢!”
“那么至少,”弗朗兹问道,“我们可以租到一个窗口的吧?”
“朝哪儿的?”
“当然是朝库尔街的1!
“是呀,租一个窗口!”帕斯特里尼惊呼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多丽亚宫六层楼上本来还剩一个窗口,可也给一位俄国亲王租下了,一天20个西昆古代威尼斯金币。”
两个青年人瞠目结舌地相互望了一眼。
“那么,亲爱的朋友,”弗朗兹对阿尔贝说,“您知道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上威尼斯去过狂欢节,那儿我们雇不到马车的话,至少可以弄到一条小舟。”
“啊,绝对不行,”阿尔贝喊道,“我既然决定来罗马看狂欢节,那就非看不可,就是踩着高跷看也愿意。”
“唔!”弗朗兹喊道,“这想法太妙了,要是把所有点着的蜡烛都吹灭,那就更妙了,我们可以装扮成驼背吸血鬼或朗德法国西南部地区名和省名。人,一定是非常出色。”
“星期天之前二位阁下是否再要雇马车?”
“啊,”阿尔贝说道,“您以为我们要像小办事员那样,徒步在罗马的大街上到处奔走吗?”
“二位阁下的吩咐我立即照办,”帕斯特里尼老板说,“只是我得先向二位说明,雇一辆车你们每天得花费6皮阿斯特。”
“而我,我亲爱的帕斯特里尼先生,”弗朗兹说道,“我,虽不像我们那位邻居是百万富翁,我也得先向您说清楚,我这是第四次来罗马,知道马车的租金,平常日子的,星期天和节日的都知道。今天,明天以及后天,我一共给您12皮阿斯特,就这样您还可以有笔好赚头。”
“可是,阁下……”帕斯特里尼还想争一争。
“去吧,我亲爱的老板,”弗朗兹说道,“不然我自己去和您的搭档讲价钱。他也是我的搭档,我们是老朋友了,他这一辈子在我身上没有少捞钱,他还想捞我的钱,所以他开的价肯定比我现在给您的要少,您就拿不到回扣,那可怪您自己了。”
“不敢有劳大驾,阁下,”帕斯特里尼老板像意大利投机商认输的时候那样,微微一笑说道,“我一定尽力去办,希望您能满意。”
“很好,这才是像个说话的样子。”
“您什么时候要车子?”
“一个钟头以后吧。”
“一个钟头以后车就等在门口。”
一个钟头后,马车果然在等着那两位年轻人。这是一辆蹩脚的出租马车,赶在这盛大节日的时候,身价提高了,拿来当敞篷四轮马车用,但是车的样子虽然十分寒酸,两位青年觉得能在狂欢节前的最后三天弄得这么一辆马车,这已是很走运的了。
“阁下,”车夫看到弗朗兹在窗前张望,于是大声喊道,“要不要把轿车往王府边上靠靠?”
弗朗兹虽然早已习惯了意大利人说话爱夸张的特点,他的第一个反应还是朝四边张望了一下,原来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弗朗兹是“阁下”,出租马车是“轿车”,伦敦饭店则是“王府”,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包含了意大利民族好恭维的全部聪明才智。弗朗兹和阿尔贝下了楼,轿车驶到王府边上,两位阁下迈腿在车上的长椅上坐下,车夫则跳上了后面的座位。
“两位阁下去哪儿?”
“先去圣皮埃尔教堂,然后再去竞技场古罗马建筑,建于公元1世纪。。”阿尔贝以一个地道的巴黎人的神态说道。阿尔贝却不知道,走马观花看一遍圣皮埃尔教堂需要一天,而仔细研究一番则需要一个月,所以这一天也只是在圣皮埃尔教堂兜了兜。
突然两位好朋友发觉天色开始暗下来。弗朗兹掏出表一看,已经是四点半了,于是他们立即上路回饭店。在饭店门口,弗朗兹吩咐车夫8点钟等他们。他想白天陪阿尔贝参观了圣皮埃尔教堂,晚上则应带他去看月光下的竞技场。一个人领朋友参观自己已经游览过的城市,那种得意无异于炫耀自己昔日的情妇。所以,弗朗兹又向车夫交待了走的路线,他应该先出波波罗门,然后沿外城墙走,进圣日奥瓦尼门。这样,他们到竞技场前,事先根本看不到竞技场,而且一路上不经过朱庇特神殿、集会广场古罗马城市举行集会的广场。、塞普蒂米斯门、安托尼努斯—福斯蒂内圣殿以及萨克拉大道,免得使竞技场相形见绌。
他们坐下用餐,帕斯特里尼老板说好给两位客人准备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但他送上来的只是一席马马虎虎的便餐,这也就算了。他们用完晚餐,帕斯特里尼亲自过来看他们,弗朗兹先是以为他是想来听听对这顿晚餐的恭维话,于是准备对他说几句,可是话刚起头,帕斯特里尼就打断弗朗兹的话。“阁下,”他说道,“承蒙称许,不过我不是为这个而来的。”
“是不是来告诉我们找到马车了?”阿尔贝一面点燃一支雪茄一面问道。
“更不是,阁下,那马车的事,您最好别再想它了,就死了这心吧。在罗马,事情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一件事情要是告诉您办不到,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在巴黎就好办得多,一件办不到的事,只要肯付双倍的钱,想怎么办马上就能怎么办。”
“我听法国人都是这么说的,”帕斯特里尼有点不高兴,于是说道,“所以我就弄不明白他们出门旅行干什么。”
“但是,”阿尔贝说道,一边带着冷漠的神情朝天花板喷了一口烟,一边后仰着,跷起椅子后边的两条腿晃着身体,“出门旅行的人跟我们一样,都是疯子,傻瓜。明智的人是决不离开埃勒德路的大厦、根特大道和巴黎咖啡厅的。”不用说,阿尔贝住埃勒德路,每天非常风光地溜上一圈,至于吃饭,只认得一家总去吃的,而且同服务员颇有交情的咖啡厅。帕斯特里尼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他在琢磨阿尔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听不太明白。
“可是,”弗朗兹说,这一次轮到他来打断饭店老板的思索了,“您是有事来的,您就给我们说说您的来意吧。”
“啊,对了,是这么回事,你们吩咐马车8点钟来接你们?”
“是的。”
“你们想去圆形剧场玩?”
“您是说竞技场吧?”
“那是一样的。”
“好吧。”
“您吩咐车夫从波波罗门出城,绕城墙走,再进圣日奥瓦尼门,是吗?”
“我是这么说的。”
“喔,这条路走不得。”
“走不得?”
“至少说这非常危险。”
“危险,为什么?”
“因为有那大名鼎鼎的吕日·旺帕。”
“首先,我亲爱的老板,这大名鼎鼎的吕日·旺帕是何许人物?”阿尔贝问道,“他在罗马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