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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的话倒也不必说了。虽然这宫中的礼仪繁复,可以大家平常也不用那么拘与礼节,否则生活起来只怕不方便的很。”
“我明白。”
紫棠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王皇后说话果然字字珠玑,似乎话外有话,又似乎果然对她满怀关爱之情。不过,她宁愿相信王皇后对于她这个来自家族世敌的“情敌”,是真的有关爱之心。
毕竟,王皇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心底险恶的小人。而且听父亲说,尽管王湛“老朽不堪”,顽固不化,可是倒是位坦坦荡荡的君子。能得到政敌“君子”的评价,他的女儿自然也差不了。
“皇后娘娘是最慈爱的主子,也对宫里的各位娘娘们最宽容知心了。娘娘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经管和皇后娘娘讲的。”一旁的王嬷嬷插言道。
所谓旁观者清,她自然能想到王皇后的话在听者耳中会延伸出什么歧义。不知道为什么,她由衷地不想眼前的这位林娘娘和皇后之间有什么误解。
王皇后看了王嬷嬷一眼,似乎对于她的插言颇不以为然。
“这个王嬷嬷是我用的最顺手的了,对宫中事务不论大小都了如指掌。太后也很看重她,这次特意指派她来侍奉妹妹,也不知妹妹对此是否介意。不过等妹妹对宫中的事情都了解了,熟悉了,就打发她回我那里吧。”
“哪里,她很好。我很感激太后娘娘的关爱。有个熟悉宫中事务的人陪着,这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些。”
紫棠的这些话虽有些敷衍和官样的文章,倒也有几分真心话。这宫中的清规戒律虽然多,却又有许多弹性的地方,有了个知道深浅的人,让她能多了好多自由活动的空间,又不必担心会闹了笑话违犯了宫规。
王皇后显然误会了她的话,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那句“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些”,让王皇后想起了宫中的一些传言,不觉轻轻一叹道:
“一夕恩爱,数朝冷落,或者这就是皇宫后院女人们的写照。君王的恩宠与梳理,又何必太放在心上?”
紫棠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该表现出若无其事,还是要装出一幅幽怨的样子,最后索性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看着紫棠一派毫无戒备尘埃不沾的纯真模样,王皇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
“妹妹,在这宫中,要千万记住一句话,记住了这句话,你才能够在这宫中生存下去:皇帝是万万不能爱的!你对皇上只能敬,却不能爱。他是全天人的君王,不是属于某一个人,尤其是某个女人的!”
她说到这里,仿佛身体的空气都用完了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是爱上了皇帝,便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到时候,只怕死,也无葬生之地了!”
这几句话,慎而又重,王皇后仿佛是对自己,又仿佛是对虚空中的某个事物发誓一般。
紫棠听着,不由得肃然起敬。她明白,王皇后这几句话一定是有衷而发,这些话将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中,时刻告诫着她。
紫棠和王皇后的心理距离,因为这几句话拉近了不少。
转眼间,秋去冬来,京都里一派萧索,万物凋零,不似南方勃勃有生机,然而冬天的京城偶尔也有令人兴奋与愉悦的景色,比如说:冰,和雪!
从前在林府时,豆蔻冬天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和弟妹们观雪景打雪仗了。
第十一章 战与和()
昨夜刮了一夜的北风,气温突然下降了不少,地上仅有的一点哪残雪也被吹到不知道那里去了。
清晨起来,宫女们在王嬷嬷的指挥下,端来了好几盆火盆,屋子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豆蔻慵懒地起身,任由宫女们为她套上新制的棉衣,用冒着热气的温水净了面然后坐到菱镜前;散开长发;王嬷嬷为她一根根地梳开纠结了一夜的发丝。
这个王嬷嬷贴心得很,不过管得也很严,条条框框的多得不得了。本来她早就完成任务;该回坤宁宫了,是豆蔻非要留下她来。对于她的“忠心”告诫,豆蔻也不好违背。
她真不知道,留下王嬷嬷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给自己添麻烦。
小玉这小妮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倒自由得很,诺大的皇宫,差不多都跑遍了。每天回来“偷偷”和她说些看到的新鲜东西,以及皇宫的种种流言蜚语。
看着她懒懒的提不起精神,王嬷嬷倒有些不忍起来,絮絮叨叨的说起在冬日里,宫中各位主子们的消遣活动来。
豆蔻听的兴趣缺缺。什么诗会,茶会,歌舞,酒宴,听戏。不是附庸风雅,就是俗不可奈。又没有志同道合,真心相待的朋友。
豆蔻突然就想起了那位在琼华宴上摘取了桂冠的欧阳洁。如果她也在这里,只怕就不会寂寞了吧。
不过,这诺大的皇宫,只怕也放不下那位气势逼人的“女状元”。想到欧阳洁在宫中翻天覆地的情景,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结冰了!”
小玉慌慌张张,兴奋地叫着跑了进来。脸上冻得红扑扑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寒冷的空气。
“哪里结冰了?你慢慢说!”
豆蔻瞪了她一眼,向王嬷嬷的方向点了点。小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装作没有看到王嬷嬷微皱的眉头。
“御花园的池子里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上面都可以走人了!”
“真的吗?”豆蔻一下子来了兴奋起来,脸上眼中顿时都有了神采,“那我们可以去溜冰了!?”
王嬷嬷大惊失色:“要不得!贵妃娘娘,怎么可以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再说,那可危险的很!”
“好好好,不去溜冰,我们去看看总可以吧?”
豆蔻不由分说,把刚梳了一半的发髻打乱,口气坚定的道:
“你帮我梳个双髻吧!这样等一下行动起来方便一点。”
“这好吧。”王嬷嬷犹豫了一下,看到豆蔻跃跃欲试的神情,终于还是妥协。
皇宫中虽然规矩很多,其实施行起来却也没有那么严格。
王皇后待人宽厚温和,太后则只管念佛从不过问宫中任何事情。圣德皇帝最近也很好到后宫来,偶尔来了,也只是见了皇后几次,然后就去刚刚生育了一位小公主的温妃那里——温妃现在算是最受宠的一位。
他似乎完全忘了还有一位新晋的贵妃。
豆蔻似乎也忘了这位一面之缘的皇帝。
在王嬷嬷的眼中,虽然“林贵妃”在人前的举止规矩而成熟,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在私下地,偶尔的她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些许孩子气。
十几岁的民间女子,应该还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一夜的大风,吹散了地上的残雪,也吹跑了天上所有的云,天空晴朗的不得了。灿烂的太阳毫无遮拦地照着大地,给这冷峻的冬天送来了一丝暖意。
离开了坤安宫,脱离了王嬷嬷的视线,豆蔻仿佛出笼的小鸟一般,一路向御花园疾步而去。
小玉带着四个宫女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色泽素淡的棉夹袍,外面罩着一件浅紫色暗花的带帽兜的披风,露出了双个乌黑的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发髻,发髻上不带一点累赘的头饰,只是用彩色的头绳系着。
王嬷嬷的手真是巧,她把那垂下的彩绳编成了两朵好看的蝴蝶花,随着豆蔻的步伐仿佛在上下飞舞着。
豆蔻的心也随着那蝴蝶飞舞着。
困在御书房里的李昊天,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可是具体为什么不好,他又说不出来。
且不说朝中的一大堆烦心的事情,后宫里原来的安静与平衡似乎也已被打破了。
坤安宫,俨然成了他的一桩心病。连一向温柔谦恭的温妃,也似乎非常介意坤安宫——虽然他只去过一次。
那个如梦似真的夜晚,总是在搅扰着他的心,他在心底拒绝承认,可是每次迈向后宫的脚步总是在那个方向犹豫着。既然不能判断如此的牵挂到底是好是坏,索性选择不去面对。
可是,他想丢下不管,诸事却又不肯随他的心意。这不,早朝时,为了是否要增兵北方与哈努儿王国边境地区的问题,朝中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吵翻了天。刚刚退朝下来,王湛和林文岳又各自带着几个臣子来到御书房,在他面前争论起来。
王湛是主战派,主张增兵。林文岳是主和派,主张和亲。最后,口拙的王湛话语上不占上分,有些急了,挣红着脸道:
“林大人,莫非你爱惜自己的儿子,所以要如此坚持我朝与那未开化的蛮子和亲?男儿报效国家,马革裹尸,怎么可贪生怕死?我想林子峰将军不会如林大人如此胆小吧?”
林文岳却是个好气度,被他说贪生怕死也丝毫不介意,依旧不疾不徐地道:
“王大人,你这样说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皇上爱惜天下人如同我爱惜我的儿子,若有和解之路,怎可轻开战事,而涂炭天下生灵呢?”
“若说那哈努尔朝,也不是王大人所谓的未开化的蛮子。哈努尔王政治清明,多学我朝的文化制度典章,朝中更是人才济济,有文有武,其王弟更是一员猛将,南征北战,无往而不利,无人能当其锋。我朝精锐虽然不在其下,可是两强相较,难说输赢,只怕落个两败俱伤,徒让别人渔翁得利。”
“他这根本就是徒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请皇上明鉴!”
“臣说的不过事实罢了,四周各国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准备看着我国卷入战争?皇上明鉴!”
对于边境战与和的问题,李昊天的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所谓的君意难测,他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若是往常他总会由着臣子们去争论。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两位朝中重臣,李昊天却没来由的想到他们的女儿——后宫中的两位后妃,想到那个难解之题,心思不觉又乱了。心情坏了,可是他却又不能对这两位“国丈”大人发火,索性一扶书案站了起来。
“好了,二位爱卿都不要吵了。这样争来争去的,也不会有结果。”
皇上已经发话,虽然语气尚显平和,可是不耐之情已然隐隐有迹可寻。两边两派顿时偃旗息鼓。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各位爱卿随我到御花园中走走,散散心。”
第十二章 钓金鲤()
空气清冽干爽,晴日当空,一夜北风留下的印迹在祥和的阳光中不再显得那么突兀。阳光照在宫殿屋顶的琉璃瓦上,反射出的明晃晃光芒,缓和了少许空气冷冽。冬青树的叶子也被阳光装点得墨绿油亮,极目远望,映衬着彩色的红墙碧瓦,煞是好看。
御花园的水池全都结冰,结了冰的水池整个像一大块碧玉,通透蓝绿色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不过,走近些,自桥上看过去,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大块碧玉上,似乎也有少许的微瑕。
李昊天可以确信,那几个在靠近湖边的冰面上移动的黑点,是几个女人。
再离近些。似乎是几个宫女,在冰上凿洞?钓鱼?而且,那个领头的奇装异服的女子的身形动作,似乎隐隐有几分熟悉影子。
“何顺。”
“奴才在。”
“朕没看错吧?是有人在池中凿洞钓鱼吗?”
“报告皇上,奴才看着也像。”何顺眼神不好,看不清冰面上的到底是谁,心底暗叫不好。
这御花园的水池中养着不少锦鲤,色彩斑斓,不畏严寒,四季都能成活,为皇家御用之物。其中更有一种金鲤,通体通红,鳞甲上闪着金光,嘴上双唇,唇边长着一对长长的须子,品种即为罕见,甚得难得,很受皇上喜爱。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凿冰钓鱼?万一钓上来的是那万分珍贵的金鲤,该如何是好?
李昊天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她们显然太过专着,都丝毫没有有人在远处的桥上看着自己,那发顶双髻上一对彩色的蝴蝶,迎风招展,摇曳生姿。他几乎能看到那一对粉颊上因为忙碌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即使在这样冰冷的天气中。
李昊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兴致,这样的天气凿冰钓鱼,果真是好主意,朕怎么早没想到呢!”
“是啊,果然是好主意。”众人随声附和着,却都想不明白皇帝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林文岳欲言又止,面有忧色。
李昊天摆摆手,丢下一众臣子面面相觑,径自大步向湖边走去。
稳健脚步声惊扰了湖边的人,小玉看到来人不觉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低声叫道:“小,小姐。”
“嘘小声些上钩了!上钩了!”
豆蔻头也不回,专心地注视着手中的鱼线,突然觉得手上一沉,她“刷”地一下快速提起来,顺手往冰上一甩,顿时冰面上便多了一条一尺多长的金色大鲤鱼,“扑腾!扑腾!”地翻滚着肥壮的身子。
“好漂亮的大鱼!吃起来一定美味!!”
眼见着半日等待没有白费,豆蔻开心的笑了,那灿烂的笑容仿佛那琉璃瓦反射的阳光,让人有些眩目。她站起身跺了跺冰冷的脚,把手向身后一伸:
“小顺子,拿饵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递上来一块鱼饵,豆蔻顺手接过来挂在鱼钩上,突然整个身形都顿住了。
“这么漂亮的一条鱼,吃了岂不可惜?”
突然靠近的高大身影遮住了阳光,一种男子特有的气息随之袭来,那种似曾相识,教豆蔻的呼吸不由得停滞了一下。
她缓缓站起身,扬起头看向那张线条坚毅而硬朗的脸庞。相对于那张脸的俊美,脸上的神色似乎显得过于冷峻严肃了些。那身绣着团龙图案的合身的锦缎皇袍,令他的身形更显得高大而雄伟,即使两步的距离,已然给人一种压迫感。
“皇,皇上?”
豆蔻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捉住身上的素色长袍,条件反射地退后了一大步。相较于皇宫中衣饰用品的精致与气派,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朴素得倒像是从路上捡来的。而此刻,本来就身形娇小的她,头上梳着未婚女子的双髻,站在高大威武的皇帝面前,更像个其貌不扬的宫女。或者说,在他身后的宫女都比较像样些。
虽然在没有进宫时,常常听坊间传言:宫中那些被皇帝冷落的夫人,和一些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们,常常会用一些奇异的行径和打扮引起帝王的注意。可她可以发誓,她从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状况下和皇上见面——虽然她也算是被彻彻底底的冷落了的。
一时间豆蔻倒踌躇起来,不知道是该忽略自己的穿着打扮大大方方的上前行妃子礼,还是索性装作没看见他,转身逃回宫中藏起来——反正皇帝似乎也不会在踏入她的坤安宫一步,应该不会小心眼的为了欠他一个问候,就特意上门问罪吧!
她总是这样毫无城府地把自己的心中所思所想都表现在脸上吗?
严峻而完美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缝,隐藏不住那一点的笑意,一对狭长的凤目中亮光一闪,带着一股似促狭又似调侃的味道。
豆蔻突然把双手一拍,丢下鱼竿,跑过去捧起那条还在挣扎的金鲤,献宝似地捧到李昊天面前:“皇上,你快看啊,你这御花园里,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大鱼!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钓上来一条,让御厨炖了给你吃,如何?”
她的神情非常认真,似乎正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