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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沉默了片刻后,问:“你觉得他是为了凉州这件事来的?”
夏初荣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凉州这次的事情,不小,甚至可以说很大。你想想,七十多条人命,除了那些天灾,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伤亡了?就算是上次西部的暴乱,也只是死了四十多个人。据我所知,这一次上面关注这件事情的人,挺多的!”
梁健皱眉,“难道这件事,他们想就和稀泥和过去?”
“除了那些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谁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和稀泥,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上面已经有人下来,挑在这个时间来,只能证明一件事,说明上面的人已经决定要插手了!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很有可能真的被和稀泥和过去了!”夏初荣的声音听上去很严峻。梁健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但,这绝对不是梁健想看到的结果。
虽然,灰这种色彩在政府这个庞大的机构里,一直存在,甚至大部分都是这个色彩,就为了所谓的稳定。但,梁健觉得,万事都有底线。有些事,可以是灰的,有些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什么是底线,人命就是底线。
从治水事件开始到现在,多少条人命了?培友人的不算,当时的周厅长呢?突如其来的车祸,重重疑点,却还是被上面压下来。梁健不甘心。
后来,胡小英出事。明眼人都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可,幕后黑手还是那样无比嘲讽地走了。
如今,七十多条人命,他们竟然还想和稀泥。人命,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还是说,老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只是蝼蚁吗?
梁健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们不是圣人,却已自比为圣人,用稳定为借口,将百姓都比成了蝼蚁。可,蝼蚁尚且偷生,这七十多条蝼蚁的生命,他们何辜?
梁健越想越气愤。在这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要颠覆如今天朝这整个腐朽变态的官场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刚一生出,就被他情绪中还存在的理智给毫不留情的抹杀了。
先不说他有多大能力,光说,如今天朝如此庞大的政府,光人就有上百万,每个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他给淹死了!他拿什么,去和整个政府抗争!
除非……
梁健没有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就有些反动了。(此处所写,纯属虚构,不代表作者意志。)
何况,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政府如此庞大,有些个老鸟,坏鸟,也属正常。梁健还是得要以客观的目光,去衡量整个官场。
梁健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项瑾的电话,将他惊醒。
电话接起,那头有孩子的哭声传来,还有梁健父母的哄声。听着这哭声,梁健心中顿生愧疚。自己这父亲做得真不称职,一忙起来,就将家庭妻女都忘在了脑后。还好,项瑾是个能包容人的好女人,否则,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这‘后宫’能如此平静。他还能这么专心地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如此想着,对项瑾,梁健又多生出了一些愧疚。
“今天怎么了?手机一直打不通。”项瑾的话,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责备。梁健却没有一丝不悦,只有温暖和歉意。
他仔细解释了一遍后,问:“霓裳还好吗?怎么一直在哭?”
项瑾说:“她感冒了,有点发烧,加上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腿上有块地方发了湿疹,估计很难受,所以就有点吵。”
“严重吗?”梁健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揪在了一起。
“还好。”项瑾的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并不轻松。梁健感觉歉意爆棚,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不能说。他是个不称职的爸爸。霓裳出生到现在,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地陪伴过几天。陪伴得最多的日子,可能就是那时候他车祸在家休养的日子。而那段日子,因为他肋骨上有骨折,所以,几乎都没怎么抱过她。忽然间,他意识到,他甚至想不起,上一次抱着霓裳在怀里是什么时候,更加想象不到将霓裳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惊恐。梁健感觉喉咙里很干,他问项瑾:“需要我回来吗?”
家庭和工作,如果必须选一样,你会选择哪一个?
梁健在等待项瑾回答的那一秒钟的时候,在心底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他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项瑾说:“不用。没事的。你先忙工作,霓裳我会照顾好的!另外,记得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好的。你也是。”梁健忍下心底的愧疚,轻声回答。
这时,梁健听到他母亲在喊项瑾,好像是霓裳怎么了。梁健还没来得及问,项瑾就匆匆挂了电话。
梁健坐在那里,看着手机,愣了半天。
回过神来后,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然后火速回家。他记得,曾经有个人说过,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也曾经在心底告诉过自己,以后要好好的对项瑾。可这一点,从来没有好好实施过,那么就让改变从此刻开始。
梁健有个优点,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既然决定以最快地速度解决这件事,那么之前因为某些心理,他一直没有给项部长打电话,此刻,他拿起了电话,走到阳台,然后拨通了项部长的手机。
电话是秘书接的。这个时间,项部长还在忙。秘书很快就将电话转给了项部长。项部长开口,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梁健,有事?”
项部长的直白,让梁健稍微愣了一愣。不过,只是一瞬,梁健就适应了过来。他回答:“嗯。我想请爸您帮我一个忙。”
项部长问:“跟凉州有关?”
梁健惊讶:“您知道?”
项部长说:“这件事动静挺大,有在关注。”
梁健注意到,他说的是有在关注。说明,这件事情的进展,还在他的关注范围内,也就是他应该了解事情现在进行到哪个程度了。
梁健说:“那爸您应该了解,这件事情中,凉州的领导班子是很有问题的。”
项部长沉吟了一下,才回答:“有没有问题这种事情,要调查过才有发言权。江中省还没展开调查吗?”
梁健说:“这也是我今天给您打电话的主要原因。江中省纪委已经收到确凿消息,张省长是主张对凉州的领导班子展开调查的,但是有些人有不同意见。他们觉得,应该以稳定为主,先安抚民众,然后再来讨论是否需要调查的问题。”
梁健的话,说得很漂亮,换句话说,就是说得很官方。项部长不会听不明白,所谓的先安抚民众再调查,是个什么调调。
他问:“那你的想法是?”
梁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觉得,七十多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这不是战争,是**。但如果,这一次政府不能给他们一个公正的交代,那么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一场战争!”
第822章 手心傀儡()
822手心傀儡
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城。姚松没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秘书,将一沓资料放到了梁健面前。
梁健接过,一看,上面全是姚松查到的关于贺健翔的信息。上面就连贺健翔开车有过几次违规,在哪里取过几次钱,都有。让梁健比较重视的是,贺健翔的个人资产里面,有几笔大的款项后面都打了问号。一笔是进来的,还有两笔是出去的。
梁健问姚松:“这几笔钱是怎么回事?”梁健看了下时间,进来的那笔是三年前的。出去的两笔都是最近的。分别是,一笔一百五十万,还有一笔是三百万。
姚松摇头说:“这几笔款项都打到了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中。除非政府出现跟瑞士银行那边进行交涉,否则查不出来。他们的防火墙,我破不了。”
梁健手指点在最近的两笔款项上,说:“待会审问贺健翔的时候,重点问一问这两笔款项是怎么回事。很有可能,就跟这一次的事情有关系。”
话音落下,后面的秘书插话:“梁主席,夏厅长让我跟你说一声,贺健翔最多关24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我们必须得放了他。不然,他不好交代。你也知道,他压力也很大。你们刚把人从机场带走,夏厅长就接到华书记的电话了。”
“华书记说了什么?”梁健问。秘书说:“不知道。夏厅长没说。”
梁健心想,这华书记难道这么沉不住气?贺健翔作为承建公司的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是从情还是从理,还是从法出发,贺健翔都应该被带回来接受调查。但华剑军这么光明正大的出面阻拦,未免也太……
梁健不知道该说他嚣张,还是说他愚蠢。但,对于华剑军这个人,梁健从最开始在北京初见他时,觉得他锋芒毕露,到后来在江中省的交锋中,觉得他也不过如此,再到现在,梁健怎么觉得有些看不懂他了,他的行为,似乎越来越不符合一个精明阴险的领导人了,倒像是一个被人操控手心的傀儡。而拿着线的,是那韩家姐弟。
正想着,电话想起。是老唐的。
梁健接起,说:“谢谢。我的人让我跟你打听一下,那些人哪里找来的,这么牛?”
老唐在电话那头,说:“某特种部队的。怎么,要不回头你也去里面训练个把月,锻炼一下,否则以后要是有点什么事,也能防防身?”
“额……”梁健愣了一下,忙说:“再说吧。”他都多少岁了,这种特种部队里的训练肯定是魔鬼训练。在某些电视剧的影响下,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心悸。老唐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但下一秒,却忽然严肃起来,说:“说真的。等你决定来北京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到里面去训练三个月时间。这样的话,就算有点什么事情,你最起码也能有点自保的能力。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我可不想你有些什么意外。”
老唐的话,让梁健蓦然警惕起来。他觉得老唐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他。可,他转念又意识到,他连老唐到底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他没问过,老唐也没主动提过。
现在也不是打听这些的时候。梁健只好说:“这个事情等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对了,你那边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边又查到了一点东西,要不要发给你?”
老唐说:“不用。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做你自己的就行了。北京那边的影响,我会尽量帮你拦下来。对了,凉州的事情没处理完之前,暂时不要回宁州。”
梁健一愣,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记住就行了。好了,我挂了,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说完,老唐就挂了。梁健的那句再见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好生难受。
旁边姚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姚松的电话响了。是褚良打来的。
“你们到哪了?”
“马上到了。”
话音落下,车子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小路,坑坑洼洼的,又开了大约十分钟后,路到了尽头。这是一个山脚,周围除了面前的额三间小平房,根本没有任何人家。梁健下车后,褚良他们就从前面的平房里走了出来。
“辛苦了。”梁健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然后目光一扫周围,问:“你们的车呢?”
褚良说:“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停后面呢。”姚松听到后,也把车停到了那里。一行人进了屋,生活员把带来的东西,搬到了最左边的平房里,开始做晚饭。梁健他们则在褚良他们的带领下进了中间的屋子。
一开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在愤怒地大喊:“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说话呀!”
梁健进去一看,房间里堆了不少东西,但此刻都被褚良他们收拾到了两边。房间中间放了一张椅子,贺健翔被绑在上面,头上还套着个黑头套。这场景,倒是有点像香港警匪片里面的绑架案。梁健他们是绑匪。
梁健看着贺健翔不安的扭动,尝试着挣脱绳索的模样,不知为何忽然想笑。但这场合,不适合。只好忍下。
梁健看向褚良,问:“当时你们找到他的时候,就一个人?”
褚良点头。
梁健皱眉,问:“他那个公司里那么多人,其余的人都没找到在哪里吗?”
姚松说:“其实还有一个找到了,不过没什么用。”
梁健疑惑地看向他,姚松解释,说:“他在大楼塌陷的那天出了车祸,现在在宁州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还在昏迷中。”
“这么凑巧?正好那天出了车祸。”梁健说了一句后,看向贺健翔,他听到说话的声音,已经安静下来了。
褚良想走上前去揭他的头套,梁健忙拦住。褚良不解地看向他,梁健摇了下头,示意他们出去说。
到了外面,梁健说:“省里的人,都知道是我们带走了他。但他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让他知道了。抓紧时间,先想办法问出点东西来。”
姚松和那个刑讯的人重新走了进去。两个特警留在门口警戒着。梁健走到房屋前面的一个小水潭边,褚良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到了他身边,递了一支烟过来。
“抽吗?”
梁健接过。褚良点火,梁健凑过去点了。他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抽烟了。久违的味道入了口腔,竟有些不适应,辣的有些嗓子疼。
褚良也点了一根,说:“梁哥,我想求你个事。”
梁健诧异地看向褚良,问:“什么事?”
褚良说:“我想再回部队去。”
“为什么?”梁健问。
褚良吸了口烟,说:“当初退伍,是因为老母亲没人照顾,可是我出来没多久,老母亲就走了。现在也没什么亲人,公安厅的工作虽说不错,但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部队的生活。我和姚松不一样,姚松现在女朋友也有了,小日子挺舒服。我一个人,有时候还是觉得挺孤单的。今天我看到那些人穿着军装,我觉得我就应该是一个兵!”说着,褚良转过头看着梁健,继续说:“梁哥,我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找谁帮忙了!我也并不一定要当个正式的在编军人,只要能回到部队就行了,就是当个炊事员,我也愿意。”
梁健不忍拒绝褚良。他和姚松帮了他不少忙,虽然这件事,梁健靠自己肯定办不到,肯定要去找老唐。梁健想了一下,说:“我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会尽力的。等有了消息,我告诉你。”
褚良感激地说:“谢谢梁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梁健有些苦笑不得,说:“你对我也别太有信心了,这件事,我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的。万一没办成,你可别怪我!”
褚良忙说:“当然不会。梁哥肯答应帮我试试,我就很感激了。”
“等这件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帮你去问。”梁健说。
褚良点头。
他们说话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过多久,生活员就来喊他们吃晚饭。梁健和褚良吃过晚饭后,去换了姚松和那个刑讯员。
这段时间,贺健翔说了不少,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一涉及到和这次凉州的事情相关的,他就闭口不言了。
梁健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他必须得在天亮前问出些什么来,这样他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