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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飞的府宅离东城门不远,位于浣纱坊内,是一座占地约三十亩的大宅,原本叫做桂宅,因府中种有十株三百年的桂树而出名,是成国都有名的美宅,由于李亨初到成都时对令狐飞极为信任,便将这座美宅赏给了他,曾经引来无数人的羡慕。
令狐飞官拜户部尚书,掌握着南唐的财务大圝权,位高权重,来揄扬凑趣的大臣也络绎不断,尤其是休朝日,几乎从早到晚,上门造访送礼的官圝员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地圝方圝官,更为看重令狐飞的财务大圝权。
令狐飞本人也不是什么廉洁自律的官圝员,相反,他贪心极重,年轻时他曾经穷困潦倒,正因为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贫穷,所以他才对钱财格外看重,来送礼的官圝员他一概热情接待,短短一年多时间,仅从官圝员送礼这一项他便积累了数万贯钱财。
恰好今天也是休日,这些天南唐产生了很多变故,传言李庆安的大军即将攻打南唐,这使所有的官圝员都绷紧了神圝经,都千方百计想探问内圝幕消息,昨晚正好产生了令狐飞进宫劝谏事件,并且圣上似乎听进了令狐飞的劝谏,这就使得令狐飞一下子成了百官关注的焦点,谁都想从令狐飞那里获得圣上的态度,圣上到底会有什么对策,这关系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若能获得内圝幕消息,即可以提前应对了。
从天一亮开始,令狐飞的府门前便停满了马车,很多官圝员都是拎着礼物前来造访,谁都知道,空手而来,令狐飞是不会接见自己的。
令狐飞今天似乎很清闲,他知道话在精而不在多,他已经把该说的话都告诉了圣上,今天应该是圣上自己斟酌考虑的时候了,他心知肚明,最迟明天,圣上一定会找他好好再谈一谈,他很自傲,他过去是李亨的军师,将来也会是,李亨离不开他。
正因为有这种自信,令狐飞才敢肆无忌惮地接受圝贿圝赂,从上午开始他便来者不拒,每个来见他的官圝员他城市谈一谈,替这些求知者指点一下迷津,他就像某个宗圝教的大祭司,接受信圝徒们的崇拜。
在浣纱坊距离令狐飞府约两里的一家酒肆二楼,施景忠就坐在窗前,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令狐飞的府门,他在这里坐了已经一个上午,但他依然没有半点焦急,他们在期待机会。
情报堂的任务有很多,探查军情、民情,刺探南唐重要情报等等,其中一个任务就是监圝视南唐高圝官的动向,包含摸清他们的财富情况,寻找他们的痛处之类,令狐飞是南唐的户部尚书,财务首辅,自然是在情报堂的重点关注名单之中。
情报堂一直便在关注令狐飞的所作所为,施景忠之所以敢承诺阎凯在第二天除失落这人,即是他知道,今天将有一个机会呈现。
明天将是南唐盐商的最后确定日,南唐的食盐主要来自于荣州的近千口官方盐井,南唐采取的是榷盐法,也就是今天的食盐专卖制,官圝府垄断了所有的盐井,直接以每斗一百一十文卖给几家大盐商,然后再由他们进行经营分销,因此暴利首先被官圝府拿走,其次是几大盐商,因为,为了获得这个盐商名额,各路大商人都使尽一切手段。
而其中最有效的一个手段即是贿圝赂令狐飞,令狐飞兼任南唐盐铁使,有直接决定权,明天就是盐商最后确定日,今天应该有一个从蜀州赶来的大盐商上门造访令狐飞。
昨晚施景忠整理了一夜的情报,他已经发现了规律,凡事送礼在两千贯以上者,令狐飞的态度都十分热情,一般城市亲自把客人送出府门,而这个从蜀州来的大商人若想拿到盐商名额,他送礼不会少于一万贯。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快到傍晚了,或许是令狐飞不再接待访客的缘故,他府门前的马车已经渐渐稀少了,只有一两名官圝员死活不肯离去,手中拎着礼物,在期待最后机会。
酒肆里施景忠依然在耐心等待,他慢慢地喝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令狐飞的府门,在酒肆的楼下停着他的马车,也已等待了多时,这时,一名手下快步走进房间,附耳低声道:“城门那边传来消息,蜀州的大商人已经进城了。”
施景忠精神一振,他又问道:“房子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接应的弟兄已经等待在坊墙外。”
施景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窗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十几名骑马侍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进坊门了,这就是那名蜀州来的大商人了。
施景忠站起身向楼下快步走去,机会即将到来,他钻进了楼下马车,叮咛道:“马车上去,停在百步外。”
马车缓缓起动,向令狐宅而去,在府门百步外的一道墙边停了下来,施景忠从马车的底座取出了他的硬弩,拉弦上弩,空射圝了一箭,‘砰!’一声空响,力道十分强劲。
施景忠又从箭盒里取出一支毒箭,箭头蓝汪汪地闪烁磷光,这种毒箭十分蛮横,堪称见血封喉,立即致命。
施景忠是弩手身世,昔时无论是在王忠嗣手下还是哥舒翰手下,都是陇右军极有名的弩手,箭法精绝,他升为中郎将后,也是统帅陇右军的弓圝弩营,今天要亲自出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毒箭放入了箭槽,目光再次投向府门,期待着最后的机会。
令狐飞果然出来了,他热情地迎出府门,将来自蜀中的大商人迎进府中去,等待在外面的两名官圝员不知趣,想凑上去凑趣,却被令狐飞毫不留情地轰走了,也不长长眼睛,财神来了还敢来凑热闹?
尽管令狐飞迎出府门也是一种机会,但施景忠期待的不是这个机会,有始就有终,以令狐飞对金钱的热爱,以这个蜀中大商人出手的阔绰,他一定会把这个大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府来。
令狐飞的府门轰然关上了,大门前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大商人的马车和十几名侍卫。
天已经黑了,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令狐飞府宅的正门开启了,是正门开启,今天一天,开的都是旁边的小门,施景忠的双眸眯成了一线,他的手渐渐握紧了弓圝弩.......
令狐飞心情很是酣畅,这个蜀中大商人的出手阔绰简直令他喜出望外,一万五千贯啊!他只想对方最多给出一万贯,那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出了一万五千贯,他心都要欢喜得爆圝炸了。
为了这一万五千贯,他甚至开正门把这个大商人送出府门。
“令狐尚书,那我的事情就奉求尚书了。”
“呵呵!莫使君请安心,我既然已经承诺了,就会彻完全底办到,莫使君就等着发家吧!”
令狐飞将商人送下圝台阶,大商人的马车上来了,商人钻进马车,开车窗笑道:“令狐尚书请回吧!那我先走。”
令狐飞拱手笑道:“莫使君请一路珍重。”
这时,对面一辆马车不紧不快地驶了过来,令狐飞瞥了一眼,马车很是普通,和大街上随处见到的马车没什么两样,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向府中走去,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有人圝大喊:“令狐尚书,圣旨到!”
令狐飞一惊,急忙回头,可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咔!’地一声弩机响起,一支毒箭闪电般向他面门射来,他的目光一呆,只看见夜色中一点蓝光闪过。
‘噗!’
强劲的弩箭射圝进了令狐飞的眉心,只剩下半截弩箭在外面,他的目光板滞了,随即开始涣散,脸色变黑,直圝挺圝挺仰天摔倒在地,府门前的几名家人吓得目瞪口呆,半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施景忠的马车加速了,它没有向府门外奔去,而是绕了个弯,向浣纱坊深处奔去,这时只听见令狐飞府宅那边传来大喊大叫,“来人啊!尚书被刺了,快来人啊!”
在靠近坊墙边的一处房子大门开了,马车直接驶进了院中,施景忠从马车上跳下,大步走向后院,后院就是坊墙,已经在墙边安好了一架梯子,施景忠爬上梯子,翻过了坊墙,在坊墙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待多时了,施景忠钻进了马车,马车迅速起步,向不远处的东城门驶去。
这时,浣纱坊内已经闹翻了天,但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城门依然开启,经过昨天的一天搜圝查,城门的守卫已经松懈了很多,行人来去自圝由,基本上不加盘圝查。
马车毫无意外地驶出了东城,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雾之中.......
户部尚书令狐飞被刺杀震圝惊朝野,成国都刚刚松懈的局势再度紧张起来,尤其是太子李系和彭王李仅的皇储之争,也因为令狐飞之死而撕圝破了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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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夷陵急变(上)
令狐飞被刺使太子李系一派极为震怒,太子李系上圝书父皇,要求全城再次戒圝严,全力抓圝捕凶手,但李亨没有采取他的建议,相反,他对这件事很是平淡,只是追封令狐飞为简国公,下旨给予厚葬。
此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很快,李辅国从宫中传出消息,圣上已经黑暗召见了彭王,彭王已认可刺杀令狐飞是他所为。
‘上颇为嘉许’
这是李辅国对李亨态度的评价,这让太子李系惊恐不已,令狐飞之死令他失去了最关键的朝臣支持,他只有李辅国和母后的支持,彭王却有朝圝廷、有宗室、有剑南节度使的支持,现在连父皇都奖饰彭王有魄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父皇换太子的决心已定。
太子李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在父皇已经同意将鱼朝恩军圝队撤回蜀中,他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还有鱼朝恩二十万大军支持。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在鱼朝恩退军必经的咽喉要道—夷陵重地生了急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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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支军圝队在莽莽群山之间疾行,这时一个夏日的夜晚,天空布满暗紫色的云彩,但没有下雨,地面chao湿,却其实不泥泞,军圝队无声无息地行进着,偶然可以听见马蹄的哒哒声。
这是一支两万人的军圝队,从汉中圝出,经过金州、房州,目前他们已经进入了峡州地界,再走一百余里,他们将抵达这次行军的目的地—夷陵。
这自然是一支北唐军圝队,率领这支军圝队的是大将赵崇玼,此时李嗣业的五万军圝队已经抵达汉中,李晟的军圝队也在汝州和豫州摆设完毕,北唐军已经完成了进攻南唐的准备,蓄势待,无论东线还是西线,所有的北唐军都在期待着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即是赵崇玼的这支军圝队,攻占夷陵,截断襄阳南唐军的归路。
夷陵也就是今天湖北宜昌,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故名为夷陵,三国时期的夷陵之战即是在这里生。
这里是三圝峡门户,也是荆襄进入巴蜀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扼断夷陵,荆襄的二十万南唐军便将无法撤回巴蜀,夷陵同时也是南唐的后勤重地,南唐在这里囤积了百万石粮食和箭矢帐篷等大量的军用物资,目前南唐也同样有两万军圝队在这里驻防。
能否拿下夷陵,已经成为整个南唐战役的关键,而这个任务就压在了曾经的夷陵主将赵崇玼身上。
赵崇玼是安西神箭将军赵崇节的兄长,他也是安西老将,昔时他和李庆安一起加入了小勃律战役,他那时出任疏勒戎马使,和席元庆一起,成为高仙芝的左右心腹大将。
后来李庆安主政安西,高仙芝调剑南节度使,他便跟随高仙芝来到了巴山蜀水,对高仙芝一直忠心耿耿,高仙芝被李亨下狱,随即被北唐施压放人时,赵崇玼即是夷陵主将,席元庆则是秭归主将,两人走投无路,得兄弟赵崇节之劝,他们二人便率军入汉中,投降了北唐。
赵崇玼今年约四十岁,长得又高又黑,骨节宽大,颇有军人气质,但他却是一个比较缄默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令人很难摸清他的想法。
让赵崇玼攻取夷陵,是李庆安的建议,李光弼原本是想让席元庆来肩负此重任,相对一直缄默寡言的赵崇玼,李光弼更了解席元庆。
但李庆安却写信告诉李光弼,席元庆可以占领夷陵,但保不住夷陵的粮食物资,而赵崇玼却能完胜,尽管李光弼还是有一点将信将疑,但他不敢违圝抗李庆安的命令,便让赵崇玼写下军令状,命他率两万旧部攻取夷陵。
‘拿下夷陵及军资,可记功,公可升为将军,拿不下夷陵,提头来见!’
此时赵崇玼刚刚获得消息,他的家人已经被成都情报堂救走,现在十分平安,这让赵崇玼长长松了口气,没有了家眷做人质的束缚,他可以铺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赵崇玼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一更时分了,离夷陵还有一百里左右,向导告诉他,前面一段路不太好走,依照目前的度,走到四更时,离夷陵大约还有五十里,那一带山高林密,极易隐蔽。
“传令军圝队加快行军度,四更时驻营休息。”
两万军圝队轻装简行,没有粮食辎重,每个士兵只带了三天的干粮,他们大都是步兵,但也有两千匹山地马,主要驮负伤病士兵和一些需要的武圝器,军圝队没有走大路,而是走隐蔽的山间小路,这种蜿蜒崎岖的山路,除少量的山地马可以通过,像辎重马车等大型物资都无法通行,从汉中圝出,他们已经连续强行军了两天,都已经有点疲惫了。
这支军圝队是赵崇玼的旧部,大部分都是蜀中本地人,在剑南军中属于精锐之师,他们不善于骑马,却善于山地战,能适应在崇山峻岭中的高强度行军。
尽管还要走到后三更,但士兵依然振奋精神,加快了度,向前走又进入崎岖的山路,山路艰难,军圝队翻过了两座山头约五十里,终于抵达一处峡谷地带,从这里到夷陵,基本上都是峡谷,可以沿着一条叫黄柏水的河流直达夷陵城后背。
军圝队已经停止了行军,士兵们都纷繁跑到河边取水吃干粮,很多士兵都铺开了睡袋,没有帐篷,士兵就直接在睡袋中休息,经历了两天两夜的行军,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们钻进睡袋便沉沉睡去,只留一千士兵在四周放哨巡逻。
山谷中chao湿闷热,蚊虫极多,士兵们都疲惫之极,再加上有睡袋密封,顾蚊虫再疯狂也奈何不了他们,只可怜两千匹山地马无处遮身,最后成了蚊虫们群集攻击的对像,咬得它们嘶叫奋蹄,痛苦万分,不得已,赵崇玼只好命人将它们牵回山上照顾,上面有一片光秃秃的岩石地,蚊虫极少。
四更已过,天边已经出现了青色,赵崇玼没有丝毫倦色,他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块前,借着微明的晨光研究地图。
赵崇玼的地图和他人不合,他地图是夷陵地区的城防结构,他对那里了如指掌,尤其寄存粮草的下牢镇粮仓,那更是他亲自指挥建造,说起来让他有些感慨,当初粮仓选址时,他想把粮草放在夷陵城内,但城池狭小,没有空地,他便想把一部分城内居民迁移到下牢镇,但夷陵民风强悍,城内居民不肯迁移,和他生了坚持,为此监军鱼朝恩还向李亨弹圝劾他,使他罚俸半年,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粮草改建在下牢镇,那里有一座空置的土城。
那时他还向高仙芝忿忿不服,那有让粮仓远离主城二十里的事理,这样不但分离军力,并且还容易被敌军偷袭粮仓,高仙芝只回了他一句,无人偷袭。
没想到山不转水转,今天居然是他赵崇玼来偷袭粮仓,这种不成思议的结局令他感到世事如棋。
尽管赵崇玼缄默寡言,但他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