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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胜点了颔首,他又向那个姓李的中年男子看去,只见他吃完饭,起身要走了,季胜忽然有一种职业敏感,他觉得有人在监视这个中年男子。
果然,中年男子刚下楼,他斜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也扔了一把铜钱在桌上,跟着下楼去了。
从这两个男子果断离去的一些动作姿态细节,季胜很是迅速地判断出,这是两个军人,并且是标兵一类的顶尖军人,季胜心念一转,他摸出一块银元放在桌上,对酒店伙计招了招手,便也跟着他们下楼了。
.......
爆料的中年男子姓李,叫李醉,本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他的侄儿正是安禄山的心腹亲卫李猪儿,去年他通过侄儿的关系,谋得了一份看管军队仓库的差事,夜里出更睡觉,白日则游手好闲,吃吃酒喝喝茶,暴一点从侄儿那里听来的安禄山的,自然有好事者替他买单,他也乐得逍遥。
中午吃完饭,依照每天的习惯,他应该去附近的一家小茶社喝茶,在那里呆到下午,然后回家,茶社不远,穿过一条小巷便到,李醉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慢悠悠地走进小巷,向茶社而去。
但他刚走进小巷不到十步,后面迅速走上两人,重重拍了李醉肩膀一下,一回头,却见一只斗大的拳头向自己面门砸来,他来不及喊一声便被打晕在地,这时,一辆马车嘎地停在了小巷口。
季胜就在五十步外,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男子将李醉打翻在地,待马车驶走,小巷里已空空荡荡,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产生过一样。
季胜的马寄存在客栈内,他赶不上马车,只得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长叹一声,不过他也觉得奇怪,会是谁抓了这人,应该不是安禄山,安禄山的人应该会给他侄儿一个面子,那会是谁?
季胜原本以为幽州会被安禄山控制得跟铁桶一样,现在他忽然发现,平静的局面下一样的暗潮激荡啊!
这时,季胜的一名手下从后面仓促赶来,在耳边低语几句,季胜一阵惊喜,“搞到药了!”
手下点颔首道:“搞到了很多,都是上好的金创药,只是对方要价很贵。”
“贵一点无妨,只要药是真的,另外要留意对方,对方是什么人?”
“对方是安禄山大营内的军医,只认钱不认人。”
“军医?”
季胜心中一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机会呢?他寻思片刻,便立刻道:“速带我去见这个军医,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
幽州城外的一所大宅内,李醉在一阵痛苦中醒来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床榻一旁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地,几个人影变得清晰了,李醉大吃一惊,负手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幽州第二号人物史思明。
不过史思明笑眯眯的脸色使略略定下心来,他连忙要爬起身,史思明却按住了他,微微笑道:“你头上有伤,不要乱动!”
李醉这才感到头痛欲裂,他摸了摸头部,这才发现自己头上包有纱布,他愣住了,自己不过被打了一拳,怎么会.......
史思明柔声对他道:“想抓你的人是李怀仙,正好被我的手下发现了,他们要杀人灭口,还是被我的人抢过来,很抱愧,你的头部还是被刺了一剑。”
李醉有点发懵,李怀仙,幽州的第三号人物,而史思明和他竟然为了自己翻脸,这是为什么?他几时变得这么珍贵了。
“史帅,我不大明白。”
“其实也很简单,李怀仙是为了李猪儿,你是李猪儿唯一的亲人,很明显,他想利用你要挟李猪儿,而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
李醉有点问不出口,那史思明又为什么争夺他?
史思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不想多解释了,笑道:“你安心在这里把伤养好,总之,我不会让李怀仙找到你,这关系到燕军的前途。”
说完,史思明一拍掌,立刻进来四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史思明叮咛她们道:“好好伺候李爷,若他有半点不高兴,我要你们的小命。”
“是!”
四个香喷喷的美女立刻拥坐在李醉身边,替他捶腿,替他揉胸,莺声燕语,让李醉如同在梦中一般,他这辈子几时有过这种享受,他忍不住摸了其中最漂亮的女人一把。
史思明见他好色的赋性毕露,他心中不由冷冷一笑,又抚慰他几句,转身便走了。
走到院子里,史思明叮咛几名侍卫道:“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让他醉生梦死,最后要让他死心塌地为我做事,记住了吗?”
“是!卑职明白了。”
史思明快步走出了小院,他的心腹幕僚耿仁智迎面走来禀报导:“史帅,仆骨阿朵思已经到了,在书房等待。”
史思明大喜,他等了快半个月了,他急不成耐地向东院走去。
仆骨阿朵思是漠北仆骨部大酋长仆骨烈的长子,仆骨怀恩死后,仆骨便一分为二,一部分人依然跟随回纥北上,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推选仆骨烈为新酋长,南下依附安禄山,被安禄山安设在幽州北部的草原上。
仆骨烈之所以投奔安禄山,实际是因为史思明的缘故,史思明也是突厥人,和仆骨烈私人交情极深,正是他送信给仆骨烈,邀他南下依附。
如果说安禄山在契丹人和奚人中极有威望,被他们称为二圣,那史思明则是突厥人中威望极高,被突厥人私下叫做大唐皇帝。
这次史思明在恒州兵败,原本安禄山要严惩他,但史思明却从突厥人那里要来了八十万担干草,解了安禄山的燃眉之急,使安禄山不但饶了史思明,还给他补足了军力,史思明手下又有了八万精兵,其中还有一万幽州铁骑,令他欣喜不已。
史思明走进了书房,书房内一名年轻突厥男子起身施礼道:“拜见史叔父。”
年轻突厥男子叫仆骨阿朵思,今年二十八岁,是仆骨部大酋长的继承者,他身材不高,但长得极为壮实,后背一对银锤,固然,这只是装饰用,实际他使一对铁锤,每只铁锤重达八十斤,号称仆骨部第一勇士。
史思明笑眯眯请他坐下,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我送给你父亲的工具收到了吗?”
“多谢史叔父,三千斤茶叶已经收到了,我父亲感激不尽。”
“没什么!”
史思明摆摆手笑道:“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好谢的,只可惜河北不产茶,北唐军又了贸易,我费了好大尽才让几个新罗商人从江淮搞来。”
仆骨阿朵思今天来幽州是有另外原因,他沉吟一下道:“史叔父想问我们仆骨部借兵,我父亲想知道,史叔父最多想借几多,另外契丹和袭奚人都获得了厚利,我们不但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反而倒贴了八十万担干草,族人都有些不满,所以父亲希望史叔父能给个明确的态度。”
仆骨阿朵思说得是两件事,一是承诺借兵,其次要有条件,兵不克不及白借,这也是安禄山给手下大将放权,允许他们私人募兵,募来士兵就直接作为他们的部下,史思明嫌招募来的新兵没有战斗力,他便想到了问仆骨部借兵。
仆骨部全民皆兵,瞬间可以集结起五万善于骑射的草原骑兵,他们也给了安禄山一个面子,派了五千骑兵编入安禄山的军中,去年攻打相州,仆骨骑兵也介入了围城,但他们没有参战,因此在分派相州城的战利品时,安禄山几乎没有给仆骨人任何好处,这就激起了仆骨部的强烈不满,虽然看在史思明的面上借了八十万担草料,但帐还是要和史思明一一算清的。
史思明固然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想了想便道:“我要借三万骑兵,期限为三年,作为条件,我会一年内支付给仆骨部三万担茶叶和二十万匹绢。”
说到这,他从箭壶里取出三支箭,一折两段,立誓道:“我以我的名誉立誓,若我有违诺言,当如此箭。”
仆骨阿朵思相信他的许诺,他点颔首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我这就回去带兵。”
仆骨阿朵思走了,史思明慢慢坐下,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仆骨部的借兵是他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这样他就拥有了十一万大军,足以让他做一点事情了。
这时,门外有亲兵禀报:“史帅,燕王殿下请你前去,有重要事情。”
史思明笑了笑,就算安禄山不找他,他自己也要去找安禄山,他换了一身软甲,便起程向燕王府而去。
...........
安禄山虽然没有正式称帝,但他的排场的用度已经和帝王完全一样了,光他的后宫就有三百余名嫔妃,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溺爱的妃子,正如李醉在酒楼中所言,他每晚选十人陪寝,三十天轮一次,这个冬季,安禄山在极度荒淫中度过.
除三百多名后宫外,安禄山念念不忘的就是杨贵妃了,几个月前,昔时的虢国夫人杨花花找到了他,希望能在河北做生意,固然,作为条件,杨花花除给他缴税外,还承诺帮他找到杨贵妃,杨花花告诉他,杨贵妃其实不在李庆安手上,而是隐居在河东某处,她可以通过杨氏家族的关系替安禄山找到杨贵妃。
安禄山对杨花花的花言巧语深信不疑,这也是他心中的一种期盼,他不但免了杨花花的一切税赋,还给她军商的特权,他只求杨花花尽快替他找到杨贵妃。
昨天,杨花花传来了消息,杨贵妃就藏身在太原府,安禄山砰然心动了,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正是出兵河东之时。
黄河已经解冻,李光弼大军担忧补给不足而退回了河南,整个河北都在安禄山的控制之下,安禄山实现了他的第一步战略目标,占领河北全境,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占领河东。
恰逢此时传来了杨贵妃的消息,于公于私,安禄山都等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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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春季攻势
第六百二十八章春季攻势
草料库被燃烧事件给安禄山带来的影响远远跨越了火药场被炸,一个冬季,他的三十万匹战马饿死近半,契丹和奚也借口自己草料不足,只肯支援他们各自的军队,若不是史思明从仆骨部借来了八十万担草料,恐怕连安禄山的幽州铁骑也从此消亡。
又由于安禄山在起事之初不顺,连吃败仗,他的军力也锐减了十万人,战马不足,兵员减少,再加上他占领了河北全境,安禄山便改变了策略,准许他的部将有募兵权,而不封顶,但所招募新兵的钱粮由他们自己解决。
目前拥有募兵权的大将一共有六人,史思明、李怀仙、田承嗣、蔡希德、李归仁,以及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这六员大将各统帅重兵,史思明率八万军驻扎在恒州、定州,李怀仙依旧驻兵幽州,田承嗣在魏州、博州、相州,蔡希德在沧州、德州,李归仁则驻扎在赵州、邢州,安庆绪的军队则驻扎在蓟州、檀州及平州一线。
获得安禄山的首肯,这六人在辖区内大肆招兵买马,所需钱粮则从民众身上盘剥,河北未逃走的民众还有十之三四,他们钱粮几乎都被安禄山军盘剥殆尽,尤其大户人家,被敲骨吸髓,早已变得一贫如洗。
残暴者如蔡希德之流,纵兵血洗南皮、饶安和弓高三县,抢夺民财、轮暴妇女,将三县男子全部抓入军中为卒,年迈如六十老者,年少十三四岁少年,一个都不放过,使蔡希德的军队从五万人一下子增加到八万人,成为燕军的第四大势力。
一个冬季,除幽州还有几分生机外,其余河北州县哀民遍野,饥寒交迫,民无食,挖野菜、剥树皮过活,此时河北道就像一个骨瘦如柴的病人,除空有一副骨架,血肉早已被吸干,已经无法再压榨出油水了。
燕军将士开始不满,为安禄山卖命的契丹、奚人也一样不满,尤其是奚人,安禄山可是承诺了他们洛阳高贵之女,可现在他们连洛阳的影子都没看见,奚营开始骚动起来。
安禄山无奈,只得命各将献女数千人,送入奚营中抚慰他们,但治标不治本,安禄山知道,关键是河北道已经养不活他的数十万大军了,此时漫漫长冬已过,出兵河东的时机成熟了。
燕王府,从各地赶来的大将聚集一堂,除史思明在幽州养病,李怀仙自己就在幽州外,其余大将皆从外地赶来。
在安禄山的议事大堂正中,放着一台巨大的沙盘,长五丈、宽三丈,包含了河北道和河东道,沙盘用一幅绢纱覆盖,使人看不清上面的情形。
安禄山高高坐在正中,他头戴金盔,一身金甲闪闪发光,平时安禄山不穿盔甲,都是穿常服,而一旦他顶盔贯甲,就意味着他要策动军事行动了,他的六员大将分两列坐在下面,大堂内十分恬静。
“休养了一个冬季,该是出兵的时候了。”
安禄山开门见山,直接向众人挑明了今天开会的主旨,众人从安禄山的装束便预料到了,没有人吭声,安禄山点颔首,目光瞥向了史思明,见他面黄肌瘦,脸带病容,他是因为生病,特地来幽州养病,安禄山心中有些不喜,便问道:“史副帅,你的病情如何了?”
史思明有些吃力站起身,拱手道:“回禀燕王,卑职已无大恙了。”
话虽这样说,但他语气微弱,谁都看得出来,明显是在应付安禄山,不当众扫他的兴,给他个面子,若真要让他去兵戈,安禄山也未必愿意,更重要是史思明已经有败绩在先了,安禄山已经有点不大相信他。
安禄山眉头一皱,目光不自觉地扫了一眼李怀仙,安禄山这一点微妙的转变立刻被史思明捕获到了,他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所期盼的,让李怀仙去河东。
史思明从燕王府中也获得了一点点消息,安禄山可能会兵分三路进攻河东,但怎么派兵,路线是怎样,这些他都一无所知,他现在急需买通安禄山身边的亲信成为自己的眼线,而李猪儿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极得安禄山信任,甚至有资格在安禄山榻边站岗,安禄山喜欢肥熟妇人,李猪儿便处处给他寻人,是安禄山那个方面的大管家。
并且史思明也探问到了,这李猪儿十分贪财,但他又很小心,不轻易从外人那里接收钱财,怕丢了安禄山的信任,所以史思明才准备从李猪儿的叔父李醉那里下手,让李醉成为他的牵线之桥。
史思明已经看出安禄山不想派他了,他一声不吭,病歪歪地坐在一旁,这时安禄山站起身,在心腹李猪儿的扶持下走到沙盘前,他一摆手,立刻上来两名侍卫,一边一个,将覆盖在沙盘上的绢纱徐徐掀开,露出了沙盘的真面目。
“你们都过来看看吧!”
安禄山拔去了原本插在井陉的史思明小旗,换成了李怀仙的小旗,李怀仙上次击败了郭子仪的军队,使安禄山对他布满信心,以至于连烧毁草料库这么大的罪都没有怪他,而杀了一名初级将领作为他的替罪羊。
众人围拢上来,安禄山取过长木杆,指着河东以北道:“现在河东有北唐的三路大军,北面是云州代州是雷万春部,有一万五千军队,这里军力较少,不足为虑。”
他木杆又移到南方,重重地址了点晋州,道:“我真正担忧的是这里,晋州摆设了李嗣业的五万安西军,这五万人是李庆安的精锐之军,除他们,还有三万从河西、陇右来的军队摆设在绛州、潞州和泽州,而河南那边又有李光弼的二十几万大军,更重要是我们没有渡河船只,原本沧州有船场,却被某个蠢货一把火烧了,造船的工匠死的死、逃得逃。”
说到这里,安禄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