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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涣这几天的情绪降低到了极点,一方面是儿子带人私奔,已经在家族中造成了卑劣的影响,另一方面,裴遵庆不可一世,命御史台弹劾崔家的另一员干将,岐州太守崔宁,罪名是私通南唐,并且政事堂已经立案,组成大三司会审,崔宁也被召回京中停职待审。
裴遵庆不可一世的气势令崔涣难以招架,更重要是他感觉到李庆安似乎在纵容此事,似乎李庆何在刻意打崔家,这就让崔涣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还有两天就是崔家的族祭了,今年的祭祀由崔寓一手准备,在崔寓拟定的名单中,崔平排在第四位,仅次于他、崔寓、崔圆,若在往常,崔涣一定会恼怒万分,恐怕崔平连族祭的资格都没有,更不消说排在第四位了,但这一次崔涣没有一笔划失落,他的心态也有点转变了,现在外敌强势,裴家在严重危险崔家的地位,如果崔家再产生内讧,那崔家就将面临百年来最危险的境地。
这一刻,崔涣的私仇淡化了,崔平既然官拜门下侍郎,又是李庆安的心腹,这就是崔家对外敌的有力手段,他们应该团结一致对外,才是家族兴盛的包管。
崔涣便正式决定,准许崔平今年加入族祭,并且还要提高他的家族的地位。
这时,府外忽集有人来报:崔平求见!
崔涣愣住了,刚刚想到他,他就来了,见还是不见呢?崔涣沉吟了片刻,终于对门房道:“把他带到客堂,就说我稍后就来!”
崔涣换了一身衣服,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客堂,只见崔平正背着手看墙上的画,他咳嗽了一声,崔平转身,立刻上前深施一礼,“侄儿拜见叔父!”
崔涣和崔平这多年来一直是彼此横眉冷对,崔平更历来没有向他行过礼,今天他表示出了晚辈的礼节,使崔涣的心中略略舒坦了一点,崔涣便点颔首道:“贤侄不消客气了,请坐吧!”
两人坐了下来,崔平从身上摸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推给了崔涣,笑道:“这是余幼娘和她表兄解除婚约的文契,请叔父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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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软硬兼施(上)
崔涣怔住了,他慢慢拾起这份解除婚约的文契,他固然知道这份文契意味着什么,这就是他崔涣的名声,如果没有这份文契,那他的儿子就是夺人妻女,这也就是他这几天来一直今夜难眠之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保不住余幼娘的清白了,就算保住清白,但他儿子拐他人妻女逃走,这又算什么?
但这关键时刻,崔平却送来了余幼娘解除婚姻的文契,这是什么?这就是雪中送碳,这就是大旱送甘露,一种深深的感激布满了崔涣的内心,很多年了,他还历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激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所憎恶……
崔涣心中感动,但他却没有表示出来,脸上依旧平静如常,他将文契放下,叹了口气道:“解除婚约又能怎样,那个劣子也不知在哪里?哎,”
崔平笑了笑道:“叔父,君弟我已经找到了,并将他带回了长安。”
“啊!”崔涣腾地站起,又惊又怒道:“那个劣子在哪里?”
“叔父请息怒,先听我一言。”
崔涣心中乱作一团,又是惊又是怒,又是心huā怒放,这一刻他对崔平的感激真是难以言述,畴前对他的憎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感动。
“唉!贤侄,为叔过去真是对不起你。”
“叔父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己家人又有什么不克不及宽容,过去也是侄儿不懂事,这次裴家的威胁使侄儿忽然意识到,崔家只有上下一心,才能和裴家匹敌。”
“你说得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家族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讧,只要崔家内部团结一心,裴家又能把我们怎样!”
崔涣感慨万分,但他还是关心儿子的情况,便又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们现在在我府上,君弟愿意痛改前非”向叔父磕头认罪,他只恳求叔父能接纳余幼娘,他们已经私自成婚了。”
,私自成婚,四个字像一只铁锤重重地砸在崔涣的脑门上,他的眼前马上一黑,身子晃了一晃,崔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二叔!”
片刻,崔涣缓过神来,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叹道:“崔门不幸,出了此逆子,让我怎么办?把我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崔平沉吟了一下道:“其实收余幼娘入房也没有关系,她年纪尚幼,只有十四岁,并且她是小户人家女子,能嫁入崔门,已经是她的造化了,无妨让君弟暂时收她为妾,好好笼络住她的娘家,等她长大一点,或者为崔家生子,那时再扶她为次妻,也不算辱没了她,二叔以为呢?”
崔平的话说到了崔涣的心坎上”其实他真正害怕的是儿子娶了这个余幼娘为妻,他早为儿子看中了韦见素的女儿韦磐儿,想通过这门婚姻加强导韦家的关系,并且儿子有了这个岳父靠山,才会使他仕途上更加顺利,偏偏儿子要娶个小户人家女子,这怎么行?
崔涣这几天要急疯了,他就怕生米做成熟饭”结果儿子真的不争气,好在崔平的建议就像及时雨一样”使崔涣有了对策,他点颔首便道:“你说得不错,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这件事就烦请贤侄辅佐到底,先把余幼娘送回家,再告诉他们家人,我可以让她进门,我愿意出五千贯财礼,但条件只有一个,不克不及娶她为正妻,如果他们家一定坚持明媒正娶,那很抱愧,钱没有,人我也不要,要打官司我就奉陪到底!”
“二叔安心,这件事我会办得妥妥帖帖,包管让所有人都满意。”
崔平告辞走了,崔涣一个人呆坐在客堂中,他不是在想自己的儿子,而是在想这个侄子崔平,畴前他心怀憎恨,对崔平的一切都看不顺眼,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崔平其实很是精明能干,儿子拐人私奔这样严重的事情,也被他无声无息地化解了,难怪李庆安那么看重他,这么年轻便升为门下侍郎,崔家有这种人才,自己还打压无视,唉!愧对先祖啊!
在崔平的活动之下,崔君和余幼娘的事情便圆满地解决了,崔家承诺让余幼娘进门,还给了五千贯的财礼,这让余幼娘的父亲喜出望外,原本他听说女儿破了身子,要将她狠揍一顿,这下子女儿又变了余家的玉帛,哄都哄不过来,并且崔平又特地给了一个附加好处,可以让余幼娘的哥哥去外地为官,出任某县主簿,这却是李庆安的意思,将这件事解决得更圆满一点。
这下子余家更是感激不尽,他们开始上街辟谣,说崔*并不是是拐女私奔,崔峭是和余幼娘的兄长出去游学,而顺便将余幼娘带去游玩散心,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豪门子弟拐走寒门女子的风流韵事便告一段落。
崔君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崔家骨干岐州太守崔宁被弹劾停职一事却是崔家头上的一片阴云,不过很快朝廷内便传出消息,中书省下令对崔宁进行大三司会审的旨意没有下达,而是被门下省以证据不足驳了回去,这就是门下省的权力,有权驳回中书省的旨意,一份旨意中,必须有中书门下两个大印才能生效,若没有门下省的大印,旨意就没有任何意义,而这个门下省的大印就掌握在门下侍郎崔平的手中。
时间又到了第二天,这是崔氏家族将进行族祭的前一天,一大早,崔寓便心事重重地找到了崔涣。
崔寓是这次崔氏族祭的全权准备者,他为此请了十天的假,几乎已经忙昏了头,但自从几天前李庆安忽然来造访他,他的心中便有了心事,尽管他明白李庆安的意思,但让崔平取代崔涣的家主地位,他总觉得难度太大,仅靠他和崔圆的力量恐怕难以说服族人,更关键是崔涣本人,新族长之人选须由他来指定,就算他想让出族长之位,他会选崔平吗?〖答〗案可想而知。
这几天崔寓便一直没有吭声,很快,崔宁私通南唐的案子便爆发了,崔寓心里明白,这是李庆何在向他发出警告了,如果他们再没有行动,崔家还会面临更严重的大案,崔寓不知道会是什么大案,但他明白一点,崔平取代崔涣,对李庆安而言极为重要,为达到这个目的,李庆安必定会不吝手段,所以崔家将面临的下一个大案必定是很是严重,有可能是整个家族的大案,将支持崔涣的一批人全部送进大狱,然后重建崔家崔寓已经领教过李庆安对裴家的手段了,连最能干,最信任他的裴曼都被李庆安干下去了,对崔家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崔寓知道,不克不及再拖下去了,必须在族祭之前,将这件事定下眉目,不管崔涣愿不肯听,但他都一定要说。
崔寓的凝重脸色让崔涣也吃了一惊,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有大事产生了,便将他领进了内书房,兄弟二人坐了下来,崔寓便长长叹了口气道:“有件事我该告诉你,崔宁被弹劾,和我有关。”
“你这话怎么说?”
崔寓摇摇头道:“有人希望你下野,崔宁之事只是一个警告。”
崔涣的政治经验极为丰富,他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你是说李庆安?”
“是他,其实五天前,他曾经找过来,那时崔圆也在场,我们聊了一会儿。”
崔涣已经隐隐明白李庆安要他下野的用意了,应该还是裴曼那件事,那时自己支持过裴曼,李庆安干失落了裴显,事隔数月,现在又轮到自己了。
“你要详细告诉我,那时他和你们说了什么,事关我们崔家兴衰,你对我不克不及有半点隐瞒。”
“嗯!事情是这样……“……”
崔寓便将那天李庆安造访他和崔圆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崔涣一边听一边思索李庆安每句话中的深意,他也反应过来,李庆安可能是想让崔平来取代自己。
想到崔平,崔涣猛然惊觉,难道崔平昨天对自己的示好,也是李庆安刻意放置吗?他越想越生疑,如果没有李庆安的辅佐,崔平怎么可能找获得躲在颌阳的儿子,一定是这榉,崔涣怔住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失落进了一个陷阱中,崔宁的被弹劾,儿子私奔一事的解决,其实这些事情弯弯绕绕都是针对自己而来。
一种无形的怒火在崔涣心中升腾,这是一种被欺骗和被愚弄后的怒火,他嘴角慢慢上弯,弯出了一个冷笑的弧度,李庆安、崔平,竟然在如此算计自己,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美了吧!
崔寓怔怔地望着兄长,他太了解崔涣了,崔涣脸上的冷笑和眼中的怒火,他便知道,事情在向恶化方面成长,他必须要阻止崔涣的怒火。
“二哥,你一定要冷静,现在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整个崔氏家族的问题,李庆安如要搞垮崔氏家族,有需要绕这么大的弯吗?”
崔涣赫然醒悟,是啊!李庆安真正要对到不是崔家,而是越来越嚣张的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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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软硬兼施(下)
话说到这一步,崔涣已经宗会明白李庆安的用意了,他确实是为了对裴家,他要压制住裴家的嚣张,但又不肯获咎裴家,怕影响裴家对他的支持,所以他就要借助于崔家,但崔家他又感觉控制不住,于是崔平便被调为门下侍郎,很明显是为了进政事堂做准备,李庆安是要让崔平完全取代自己,不可是朝廷上,也包含家族,这样,崔家才能完全成为对裴家的利器。
崔涣忽然觉得自己很累,李庆安的帝王手段让他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觉得自己真像个傀儡一样,李庆安便在他身上绑线,他想挣扎,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崔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我认为二哥需要做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崔寓寻思了一会儿,便缓缓道:“就是我崔家是要地位,还是要气节,要地位,二哥就无妨遵从李庆安的放置,将家族之权移给崔平,崔家权势一定会反超裴家,如果是要气节,那就没必要理睬李庆安,可是崔家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价格,届时韦家势必崛起,取代崔家来遏制裴家的坐大。”
崔涣片刻没有说话,事关重大,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裴遵庆为官已经几十年,还历来没有像这几个月一样意气风发,在他的推动和放置下,裴家的势力在〖中〗央朝廷冉一天天膨胀,泾州太守裴矩出任尚书右丞,蒲州太守裴煦出任光禄寺卿,明州太守裴霁出任太常少卿,令整个朝廷都为之哗然。
裴遵庆并没有意识到他已将裴家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他依然在雄心勃勃地制订新的扩张计划小,他今年要将十四名在太学书的裴家子弟放置到处所上为官”另外,依照他与卢家告竣的同盟协议,他要将现任国子监祭酒的卢逊,升为吏部侍郎”为他进政事堂取代年事已高的卢奂做准备。
这几天裴遵庆极为〖兴〗奋,他获得李庆安的秘密指令,以私通南唐的之罪扳倒岐州太守崔宁,崔宁称得上是崔家的重要骨干,如果能将他免职,那对崔家将构成沉重的冲击,极大地削弱裴家这个最大的竞争敌手。
但他的这个计划,其实不顺利,对崔宁进行大三司会审的旨令在门下省遭遇到了抵制,没有会审结果,政事堂就无法直接免职崔宁,他的这个计划就意味着失败。
今天是旬日,是朝廷休息的日子”裴遵庆也休息在家,他准备明天由御史台倡议对崔宁的弹劾,不再进行大三司会审,由监察御史直接查询拜访,如果证据确凿,政事堂启动特别会议,可以直接免职崔宁,而不再由中书省下旨,这样就绕开了门下省。
裴遵庆今天换了一身宽大的禅衣,他没有出门,呆在书房内规画着明天的斗争策略,正如很多人对裴遵庆的评价,他不擅长各种政务的措置,却极热衷于权力斗争,热衷于家族利益,这和他的侄儿裴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遵庆坐在桌前寻思,他觉得勾结南唐的罪名还不敷分量,根据崔宁下属举报材料”南唐太府寺几次派人和崔宁联系,虽然证据确凿,但太府寺却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太府寺是负责通商储钱,极有可能是南唐想与关中陇右通商”那么岐州就是关键,这只是双方商议通商,和私通南唐的关系不大,这也是门下省认为证据不足,驳回大三司会审的主要原因。
裴遵庆自己也觉得底气不敷,如果是和兵部往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裴遵庆的眉头皱成一团,用这个罪名恐怕是不可,须换一个罪名才更有说服力。
这时,门外传来了家人禀报,“老爷!”
“什么事?”
“显二爷到了,要求见老爷。”
,裴曼?,裴遵庆微微一怔,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请他到客房等待,我马上就来。”
裴显虽然被免职右相之职,但金光禄大夫的散官之职还在,另外,他同时兼太子少师,依然是朝廷的高官,只是远离了权力圈,朝廷产生的种种大事,他只在一旁悠悠闲闲的观望,但这几个月裴家的强势扩张使裴曼再也忍不住,事关家族兴衰,他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裴显在客堂里等了片刻,只听外面脚步声响,裴遵庆走了进来,从辈分上说,裴曼是裴遵庆的侄子,但由于两人都身居高位,这种辈分关系在他们之间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贤侄,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呵呵!”
裴遵庆兴致很好,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裴曼连忙起身施礼道:“今天是特地来看看二叔。”
“嗯!我最近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人老了,大限将至。”
裴遵庆叹了口气,一摆手道:“贤侄,数下吧!”
两人在榻上坐下,侍女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