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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是个极为狡诈之人,搬太上老君像不过是他给自己脱罪的手段”其实根本没有需要,不搞点工程做做,他怎么能从中弄手脚呢?搬太上老君像实际上只huā了不到一百贯,他却虚增了二十倍,就是为了以后盘查太庙时给自己留条后路,归正都是他自己记帐”谁知道huā了几多钱?
尤其在李庆安面前要把事情撇清,将来长安宗正寺查他时,他即可以言辞凿凿道:“我当初给李庆安汇报过了,你们可以去问他。”
这样即可搪塞过去了,李庆安其实只是随口问问”他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对李奕的一点点小心思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来到了中殿,中殿即是供奉李氏宗族灵位的所在了”分为正殿和两个偏殿,正中最高最大的灵牌即是高祖李渊”下面稍小一点的,是太宗李世民,下面是高宗李治、中宗李显,睿宗李旦、敬宗李豫等等,此时李隆基已死,庙号玄宗,但洛阳还没有接到消息,因此还没有他的灵牌。
正殿即是皇帝的灵位,而右偏殿则是太子亲王等高爵宗室的灵位,还有一个左偏殿则供奉郡王、公侯等中低爵位的李氏宗族,品级森严,没有一点过失,每年城市有宗正寺的官员过来复核。
李庆安负手站在正殿前,默默地注视着李唐先祖灵位,他并没有急于拜祭,事实上他也无法拜祭,除高祖李渊外,他先祖的灵位都不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李奕心中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这个机会足以改变他后半生的命运,尽管他还有点忌惮,可是一想到家境之窘迫,想到他的小妾最晚向他哭诉父母无钱看病,想到他的下半辈子将衣食无着,他心中便涌起了一种包天之胆,归正李世民也不是他的先祖,他怕什么?
他忽然跑到偏殿,抱来了一只满是灰尘的灵牌,当着李庆安的面,将太宗李世民的灵牌移到一旁,面将这只灵牌擦拭干净了,恭恭敬敬地放在高祖李渊的下面:,隐太子建成之灵,李庆安的瞳孔霎时间收缩起来,他慢慢地瞥了这个李奕一眼,他没有想到这个李辜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不过,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这个李唐宗室中辈分最高的人这就是老天送给他的无价之宝。
李奕点燃了三炷香递给了李庆安,李庆安轻轻点了颔首,接过了香,他眼中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李奕心中蓦地一松,他赌了一辈子,他知道自己今天人生的最大赌注,押对了。
李庆安恭敬对举香对建成的灵牌三鞠躬,将香插在了灵牌前,又取了三炷香给高祖李渊的灵牌也敬了,他望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心中无限感慨,他对李奕微微点了颔首,转身便离去了。
李奕望着李庆安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乱作一团,他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这只灵牌还需要他摆多久?
一个月后,丰都县侯李奕被升为宗正寺卿、太子少保,爵封嗣江王,安西节度使府另给他赏钱两万贯,这个消息令无数人愕然,谁也不知道这个落魄的“宗族丐祖,何以突然得以高升重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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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理顺官场
第五百四十四章理顺官场
从太庙出来,李庆安回到了位于皇城内的军营,他又和裴谞等一干大臣谈了一些都畿道的状况,大臣们告辞,这时李庆安却黑暗留下了裴谞。
李庆何在洛阳的时间不多,只有一天一夜,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李庆安想做完两件事,一是对太庙的祭奠,这个他已经完成了,就是对洛阳的权力摆设,虽然洛阳只是长安的陪都,但它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控制了洛阳,也就控制了整个中原,李庆安已经决定驻兵洛阳,但洛阳的政务系统他也需要完全掌控。
其实目前的洛阳政务体系还比较复杂,既有掌控东都的洛阳留守,又有河南府尹,还有都畿道长史,再有就是洛阳令,这其中,真正有实权的是洛阳留守和河南府尹,洛阳留守主要是掌握军权,虽然目前洛阳并没有驻军,但荥阳大粮仓的两千驻军却归属洛阳留守指挥,而通过这两千驻军,洛阳留守便实际控制住了荥阳大粮仓,手中掌握了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粮食,这就是洛阳留守最大的资本。
其次即是河南府尹,这其实就是处所行政权,和京兆尹一样,河南府尹也是从三品衔,它却不像京兆尹那样受诸多权力部分的限制,更像一州刺史拥有处所实权。
李庆安的想法即是将洛阳留守和河南府尹两者合二为一,由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担负,这个人选李庆安也考虑好了,就是裴谞。
裴谞是裴宽长子,是裴瑜的父亲,而裴瑜又属于李庆安的明日系派,裴谞无论如何也会帮自己的儿子,尤其李庆安的妹妹小莲就是裴谞的儿媳妇,他们有联姻的关系,所以,对李庆安而言裴谞就是自己在洛阳最合适的代言者。
更重要是李庆安准备在都畿道推行土地改革,这两天他已经获得了都畿道一府四州的详细土地述说,这里也是土地兼并的重灾区,尤其这里靠近京畿,被宗室权贵占地的情况十分严重,而这些宗室权贵大多都是支持南唐,其中大半人都逃去成都,这样一来,便给他的土地改革创作发现了有力的条件,拿这些人开刀,阻力和价格都最小。
现在关键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官员替自己推动都畿道的土地改革,管理都畿道的头头脑脑太多,谁都可以管,最后谁都不管,这样可不可。
片刻,裴谞被士兵领了进来,躬身施礼道:“拜见赵王殿下”
“裴使君没必要客气,请坐下”
李庆安请裴谞坐下,笑道:“裴使君有没有给自己的孙子想好一个合适的名字?”
裴谞心中原本有点忐忑,他不知道李庆安零丁留自己下来的缘故,听他说起孙子,裴谞心中立刻轻松下来,孙子可是他的宝贝,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好名字呢?
裴谞便捋须笑道:“已经想好了,就起一个单名,端。”
‘裴端’李庆安念了两遍,点颔首赞道:“这个名字很好,规矩严明,以裴家的家风育他成长,将来一定又是栋梁之材。”
“多谢殿下赞誉,孩子的母亲肃静严厉贤淑,有她抚养孩子,这才是孩子的立身之本,能有小莲这个儿媳,也是我裴家的福气。”
两人谈了一会儿孩子,李庆安喝了一口茶,这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我把裴使君留下来,是有一件事想请裴使君辅佐。”
裴谞心中如明镜一样,以李庆安的实力,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辅佐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他实际上是要将一件事托付给自己了,他连忙欠身道:“殿下请叮咛”
“是这样,安禄山造反已成定局,依照我的策略,是想把安禄山的造反烈度控制在河北道内,但安禄山也有强大的实力,我担忧安禄山会突破黄河,直插郑州,所以河南道的官粮全部放在荥阳其实不服安,我筹算把荥阳的粮食全部移到洛阳城中来,我看皇城空置无用,正好用来寄存粮食,这件事我就想托裴使君来完成。”
裴谞有些愣住了,搬粮食应该找杨慎余才对,他不明白李庆安的意思,便游移着道:“我很愿意为殿下做事,但荥阳的粮食一直是洛阳留守来管理,我这样越权是不是有点.....”
李庆安轻轻冷笑一声道:“洛阳留守什么时候能管郑州了,说得难听一点,是杨慎余一直在越权,这应该是都畿道长史的权限,与他何干?我正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合理,我才想着把它理顺。”
裴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庆安是想夺杨慎余的权,把荥阳的粮食移动洛阳来,自然那两千士兵不会跟来,而由李庆安的军队来负责看守,那这样一来,李庆安的军队便控制住洛阳皇宫,杨慎余就完全被架空了,李庆安又将粮食的控制权交给自己,那就等于是由他取代了杨慎余。
虽然李庆安这样做比较巧妙,但裴谞总觉得还有一环没有控制好,那就是都畿道长史苗晋卿和洛阳令吉温,尽管他们二人权力都不大,可如果他们二人和杨慎余联合起来,自己未必斗得过他们,尤其李庆安把权力都给了自己,他们三人联合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想到这,他便提醒李庆安道:“可能大将军有所不知,河南府是在都畿道的管辖规模内,严格地说起来,都畿道也可以过问粮食之事。”
“这个裴使君不消担忧,苗晋卿准备调为潞州太守,都畿道长史一职将由裴使君兼任,吉温将调为幽州长史,洛阳令吏部会另外派人来担负,并且我会摆设一万军队留守洛阳,这样洛阳的事情也就理顺了。”
李庆安的放置给裴谞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是说,他将成为洛阳乃至都畿道的最高政务官,原本河南府尹的权力很大,但由于被都畿道和洛阳留守的掣肘,使他权力大打折扣,现在李庆安疏通了几个最关键的节点,裴谞就觉得自己恍如被松了绑一般,一下子权力大涨,再没有人能掣肘他了,他心中不由万分感激,连忙起身向李庆安深深施礼道:“卑职一定竭心尽力,为殿下治理好洛阳。”
李庆安呵呵一笑,又道:“裴使君请坐下面我和你谈一谈在都畿道推行土地改制之事。”
.......
第二天一早,李庆安率五万大军离开了洛阳,向郑州进发,傍晚时分大军抵达偃师县,这时,李光弼亲自押解季广琛也抵达了偃师县,李庆安随即下令大军就地驻营。
黄昏时分,阴沉了数日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整个都畿道都沉浸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
安西军的大营驻扎在一块高地之上,士兵们冒着雨扎下营帐,拉起营栅,几座高高的哨塔建了起来,虽然只是一夜,但李庆安其实不敢大意,每一个细节他都要求手下一一落实,这也是安西军的一贯作风,安西军的强大其实不但仅是作战能力,还包含驻军、训练、后勤等等各个方面。
一切都要考虑细节,一切都一丝不苟,这就是安西军连结强大战斗力的根来源根基因,好比士兵要冒雨扎营,很多人城市淋透,这难以避免,但作为行军司马,他必须要给每一个淋雨的士兵熬制姜汤,以防御寒气入体,包管士兵的健康也就包管了战斗力,这就是细节。
大帐内,李庆安一边慢慢地喝一碗姜汤,一边在思考对许叔冀军的对策,原本李亨只给了许叔冀三万军,命他驻守滑州、濮州,主要是为了防御安禄山大军南下,但许叔冀却擅自扩大防御规模,不但控制滑濮两州,还趁中原空虚之机,占领了汴、曹、宋、兖、徐五州,并将军队由三万人扩充到了七万人。
由此可见许叔冀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想和他李庆安一样,成为一方诸侯,甚至割据河南,也正因为这样,这个许叔冀绝不会轻易抛却他已占领的七州,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离开,他甚至还会和自己一战,所以对这个许叔冀就不克不及采纳对季广琛那样的突袭体例,必须稳扎稳打,稳扎稳打。
就在李庆安思考对策时,他的亲兵在帐外禀报:“大将军,李光弼将军已经到了。”
李庆安连忙起身笑道:“快命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只见雨雾中奔来一个人,反搭着一条羊皮,向这边快步跑来,正是李光弼。
李光弼跑进了大帐,连声笑道:“好大的雨,这可是农民的福音啊”
李庆安也笑道:“风调雨顺,也意味着我们这次出兵的顺利,快快进帐,先喝一碗姜茶暖身。”
李光弼走进大帐,一名亲兵递给他干毛巾,又一人给他端了一碗姜茶,李光弼擦干了头发,接过姜茶一口气喝干了,这才长长出一口气,向李庆安躬身施礼。
李庆安摆摆手笑道:“不消客气了,坐下说话”
两人在大帐坐下,李庆安便先问道:“季广琛如何了?”
“我已经将他安设在一处偏帐中,不过恭喜大将军,他经过几天的考虑,愿意投降大将军。”
李庆安笑着点了颔首,他原本还想亲自劝说这人投降,既然他自己降了,那就省下自己一份力了,这是最好不过,他便笑道:“那好,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对许叔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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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将军转行
第五百四十五章将军转行
季广琛是在被俘后的第三天才终于决定投降李庆安,他是被看押他的安西军深为震动,看守他的士兵一共有十六人,除这十六人,再没有任何人管他,这便让他生出一丝逃跑的念头,他一直在期待机会。
十六人分为四班,每班看守他三个时辰,但在三个时辰中,没有一个士兵懈怠偷懒,他们就像十六尊雕像,全神贯注地看守在他帐篷的四角,没有嬉笑打闹,没有荤话玩笑,甚至没有任何说话交流,缄默得令人害怕。
而他只要稍微有点消息便立刻有士兵来查看,并记录在案,在换岗时他也特别注意到了,换岗士兵皆准时到来,分毫不差,没有任何人说话,签字交接,军规十分严密。
第一天,季广琛是感到惊讶,他没有想到安西军的普通士兵都是如此严谨,同时他心中也布满了冷笑,李光弼是故意做给他看呢第二天,他慢慢地泄气了,安西军看守无懈可击,使他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而到了第三天,他终于感到了震惊,他已经看出来,这不是李光弼故意做给他看,这就是安西军的一贯风格,严谨而一丝不苟。
季广琛开始寻思了,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他便看出了安西军严明的军纪作风,而这种作风不是一天两天整顿即可以做到,这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坚持才能形成,相比之下,李亨的关中军就显得军纪十分离漫,很多人都是为混军粮军饷而来,一遇到惨烈一点的战争便投降或者逃命,他的军队就是这样,三万人被两万安西骑兵偷袭,便混乱成一团,绝大大都都是投降或者逃命,只有二千余人想到要抵当,如果换作是安西军呢?季广琛相信,就算被偷袭,安西军士兵就算是各自为阵,也会与偷袭之军血战到底,甚至以他们的严谨和对标兵的重视,根本就难以被偷袭。
正是这种对比使一向对安西军有偏见的季广琛开始反思自己,他感到了李亨和李庆安的差距,李庆安的安西军是从无数场血腥的战役中千锤百炼而来,而李亨的军队呢?绝大部分士兵连一场像样的战争都没有经历过,他们能够相提并论吗?
他原以为李亨会将李庆安击败,他季广琛将以忠贞不降而赢得李亨的敬重,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幼稚,且不说李亨根本不会再信任他,就算会信任,李亨也没有这个机会,李亨必定会败在李庆安手中,中原的士兵太慵懒了,他们根本敌不过杀气腾腾的安西军。
季广琛开始考虑自己前途;这时他抛去了狂妄和书生意气,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早投降李庆安,他才有重新被启用的机会。
就这样,他考虑了三天,终于在押解来洛阳的路上向李光弼表达了他愿意投降的意志。
茫茫的雨雾中,季广琛被几名士兵带进了李庆安的大帐,雨下得很大,尽管有士兵给他撑伞,但他还是被风雨淋得浑身都湿透了。
此时大帐内,李庆安已经和李光弼谈完了,李庆安坐在主帅之位上批阅从安西送来的奏折,头也不抬一下,李光弼则坐在一旁,他显得有些无奈,他不明白李庆安对季广琛为何这样冷淡。
李庆安其实很早以前在长安时便认识了这个季广琛,那时他们同为中郎将,在他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