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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一张兽皮而已。”李庆安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虽然豹皮坏了,但毕竟小娘赔了他一百五十两银子,就当自己卖掉了。
这时,一名尖鼻蓝眼的胡人伙计走出来笑眯眯道:“杨掌柜,要买宝石吗?”
他汉语说得非常标准,声音悦耳动听。
“不是,是这位军爷想买宝石,我领他来。”
杨掌柜又道歉了几句,这才走了,胡人伙计热情地对李庆安一躬身,“客人,欢迎光临小店!”
李庆安打量一下这家门面颇小的店铺,点了点头,随他走进了店里。
粟特人也就是河中地区的昭武九姓胡人,以善于经商而出名,大唐很多著名的胡人都是来自此处,比如大名鼎鼎安禄山就是康国人。
河中地区也以盛产宝石而出名,每年大量的宝石跟随胡商来到大唐,这家‘粟特老店’就是一名石国的粟特人所开。
“客官,想买什么宝石,我们这里有天竺的金刚石,也有那色波的红宝石。
“我想鉴定宝石。”
“哦!原来客人是想鉴定宝石。”
胡人伙计一摆手,“请客人随我到里面来。”
李庆安随他进了里屋,屋里非常亮堂,两名上了年纪的粟特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什么事情?”
粟特人很注意细节,就算彼此之间说话也用汉语,这是对客人的尊重。
“东主,这位客人想来鉴定宝石。”
“好的,客人请坐。”
一名头发花白的胡人很有礼貌地请李庆安坐下,又让伙计去倒一杯茶,笑了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那苏宁,石国人,请问客人贵姓?”
“免贵姓李。”
“李可是国姓啊!”
那苏宁呵呵笑了笑,便问道:“不知客人想鉴定什么宝石?”
李庆安从怀中取出了火焰宝石,放在桌上,“就是这块宝石。”
那苏宁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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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页起了宝石,从他第一眼的经验来看,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红宝石,只是个头较大一点而已,用大块的矿石切成,不过没有什么杂质,倒是块上品的宝石,最多值五十贯钱。
那苏宁举起宝石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迅速瞥了李庆安一眼,他脸上神情平静如常,可手却紧紧抓住宝石,微微颤抖起来。
“请问这块宝石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苏宁若无其事地问道。
“一个普通胡人卖给我的。”
“哦!请问是个什么样的普通胡人?”
李庆安淡淡一笑道:“是谁卖给我,这很重要吗?
“我只是随便问问!”那苏宁抱歉地笑了笑,“这其实只是一枚普通的红宝石,不过品质还好,一般值八十贯,我可以多给你二十贯,一百贯,怎么样?”
如果真是普通军人来卖宝石,说不定就一口答应了,可那苏宁偏偏遇到的是一个比他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的未来人,尽管他掩饰得非常好,但还是瞒不过李庆安锐利的眼睛,李庆安从他那不住颤抖的手便意识到了他并没有说实话。
有火焰升腾的宝石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红宝石,这块宝石肯定不只一百贯,可是自己宝石被一只鸡爪似的手死死地捏住,估计是不肯再放手了,他刚坏了一件昂贵的黑豹皮,怎么能再丢掉另一件宝物,便笑道:“东主,这宝石其实已经被我摔坏了,我指给你看。”
这个那苏宁显然没有读过《史记》,他愣了一下,迟疑着把宝石递给李庆安,李庆安接过宝石便直接揣进怀里,站起身笑道:“算了,我还是去别的店吧!”
那苏宁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李庆安已经大步走了。
李庆安走出宝石铺,回头重重地‘呸!’的了一声,“奸商,想讹诈我的宝石,老子不卖了。”
他翻身上马刚要走,只见那苏宁飞快地追了出来,“军爷,李将军,请等一等!”
他跑上前拦住李庆安的马,气喘吁吁道:“军爷,我想起来了,你那块宝石不是红宝石,是石国的太阳石。”
“太阳石!”李庆安哼了一声,“那刚才你怎么没看出来?”
那苏宁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真的太阳石,只是听说过宝石里有一团火焰,和你这块很相似。”
李庆安弯下腰好奇地问道:“这种太阳石值多少钱?”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那苏宁想了想道:“太阳石还算值钱,不过它比不过天竺的金刚石,只是我这里正好缺一块太阳石,你如果肯卖给我的话,我可以用同样大小的金刚石的价钱收购。”
同样大小的金刚石,李庆安怀疑自己有点听错了,鸡蛋大的钻石,那是怎么样的无价之宝,他迟疑着问道:“那是多少钱?”
“这个数!”
那苏宁比出一根指头,“一千贯。”
李庆安迅速估算一下,一千贯可以买五百亩上田,可是一颗鸡蛋大的钻石才值五百亩上田?他摇了摇头,开玩笑道:“一千贯怎么行,我至少要一万贯才能卖。”
“好!那就一万贯。”那苏宁毫不犹豫道。
李庆安眼睛亮了,他狠狠一抽战马,飞快地跑远了,远远传来他的大笑声:“一万贯钱,你叫老子怎么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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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大唐的法定货币是铜钱和绢,但朝廷也有铸造银锭,一般是二十五两一饼,不流通,主要用于赏赐,在黑市也可以换钱。老高强烈呼唤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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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阳宝石
一个时辰后,伙计匆匆跑回店里,找到那苏宁便道:“东主,我打听到这个人了。”
那苏宁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你快说,他在哪里从军?”
“我听酒肆的杨掌柜说,他是粟楼烽戍堡的边军,已经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
那苏宁皱着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下可怎么办?
伙计小声建议道:“要不我们再去一趟粟楼烽戍堡,和他好好再谈一谈,让他卖给我们。”
那苏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听得出来,他是不会卖这块宝石了,这也怪我,不该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什么一万贯,让他知道了宝石的珍贵,是我作茧自缚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苏宁抬头望向火焰一般的夕阳,不禁跪了下来,向夕阳合掌祷告:“阿胡拉马兹主神啊!我今天终于见到你的化身了,请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祷告片刻,他忽然起身道:“我要回石国一趟,你好好看店。”
.......
石国是今天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纳盆地,自古就是东西方势力冲突和文化的接合部,唐朝时这里是昭武九姓胡的聚居之地,分布着大大小小九个国家,其中以康国(也就是后来的撒马尔罕)为最大,其次便是石国,在伊斯兰势力没有入侵之前,这里胡人主要信奉袄教,即波斯拜火教,崇尚光明神阿胡拉马兹,火焰是他们国家的图腾。
从拔焕城到石国有两条路,一条翻越勃达岭先到碎叶,再向西行七百余里,便可抵达石国,另一条走疏勒翻越葱岭,沿真珠河向西走,也能抵达石国都城拓枝城。
那苏宁选择翻越勃达岭到碎叶,并不是因为这条路较近,而是因为他是一名商人,商人总是希望利益最大化,先去碎叶,再去拓枝城。
半个月后,那苏宁抵达了重镇碎叶城,碎叶城曾是大唐统治下的最西的一个城市,城长六十余里,安西军曾仿造长安城的布局重筑,开元七年,西突厥十姓可汗请居碎叶川,唐王朝为了扶持西突厥抵御大食人东扩,便放弃了碎叶,开元年间,西突厥的一支,突骑施人渐渐强大后,碎叶便成了突骑施人的老巢。
但突骑施人的背信弃义最终被唐王朝抛弃,经过唐王朝和大食人几次打击后,突骑施人已经衰落了,尤其在开元十八年,唐军大举进攻突骑施,苏禄可汗战败,随后又在朱尔占战役中被大食人击败,苏禄可汗被部将莫贺过干和都摩支所杀,突骑施人最终分裂为黄、黑两姓,十几年来内讧不断。
那苏宁并没有去碎叶城,而是来到了热海南面的贺猎城,这里是黄姓突骑施人的老巢,他找到了实际控制着黄姓突骑施人的大酋长都摩支。
都摩支今年约五十岁,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十分丑陋,他听说石国的王宫大总管来了,便连忙命他进帐来见。
“那苏宁,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你们国王派你来的吗?”
那苏宁深深施一礼道:“尊敬的大酋长,我已经不是王宫大总管了,在两年前便被赶出王宫,流落到拔焕城做了一名商人。”
“是因为你们国王权杖上的‘光明之眼’被盗那件事吗?”
“是!我记得大酋长对那块宝石也很感兴趣,如果我把这块宝石的下落告诉你,大酋长能给我什么赏赐。”
都摩支眯着眼笑道:“我是听说你们国王为这块宝石失去了两个儿子和王后,所以才感兴趣,不过你要先告诉我,这块宝石到底是为什么重要?我才能决定买不买你的消息。”
那苏宁叹了口气,缓缓向都摩支诉说出了宝石的来历。
“这块宝石是四百年前由波斯拜火教教主带到康国,传说它是光明神阿胡拉马兹的三个化身之一,在宝石里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所以又叫做‘光明之眼’,一直供奉在康国萨末健的袄祠之内,四十二年前,大食悍将屈波底攻克萨末健,焚毁了袄祠,‘光明之眼’几经辗转,最终落到石国先王的手中,被镶嵌在权杖上,成为石国王权的象征,在国王的众多子嗣中,谁得到‘光明之眼’,谁就能继承王位,可是两年前,国王病重,这块宝石便离奇失踪了,三王子坎波也同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赶出了王宫。”
都摩支背着手走了几步,好奇地问道:“你是说谁得到‘光明之眼’,谁就能继承石国王位,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这是先王定下了规矩,不过前提必须是石国的王子。”
“这个我知道!”
都摩支一摆手道:“好吧!我买你的消息,你出什么价格?”
“我不要钱,只要大酋长把顿多银山给我开采五年,并约束部众不要骚扰它,就可以了,五年后,我把银矿交还给大酋长。”
“你算得到挺精明,好!我们就一言为定,你说,那块‘光明之眼’现在在哪里?”
“在凌山口粟楼烽戍堡一个姓李的唐军士兵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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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宁走了,旁边都摩支的儿子都罗仙笑道:“这个粟特人倒也不贪心,我以为他要独占顿多银矿呢!”
都摩支笑道:“这是他聪明之处,他知道我不会真的给他顿多银矿,所以只提开采五年,也好,让他先组织人力挖矿,过几年后,等他经营起来,我们再接管银矿,那时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父亲要那块宝石又有什么用?”都罗仙眉头一皱又问道。
都摩支老谋深算地笑了,“这你就不懂了,石国不就是一直想染指碎叶川吗?要和咱们结盟,等有这块宝石,我就扶持二王子远恩登位,等那时不是石国吞并碎叶川,而我都摩支吞并他石国。”
说到这里,都摩支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想娶石国的俱兰公主为妻,等拿到这块宝石,我就拿它作为聘礼,为你正式提亲。”
都罗仙的眼中露出期盼之色,他兴奋地道:“父亲,让我去夺取这块宝石。”
都摩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阴鹜之色,“我也是这个意思,粟楼烽戍堡,我早就想拔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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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石国确实有一枚举世无双的宝石,怛罗斯之战后,主将齐雅德就是要寻找这块宝石献给哈里发阿拔斯。弟兄们!还有推荐票的,砸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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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突胡来袭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轮到了李庆安的第五火去凌山烽火墩戍卫,烽火墩位于凌山道的出口处,修建在一座悬崖峭壁之上,靠绳梯攀登上去,在悬崖下又修有一座羊马城,用于存放马匹,燉里会存储半个月的食物和清水,每十天换一班岗。
烽火墩一般驻兵五人,早晚各点一注烽火,表示平安无事,如果发现小股敌军来袭,则点两注烽火,若是大队人马进攻,就要点三注烽火,而早晚没有烽火点起,那就意味着烽火燉被贼人袭破了。
“火长,看!那里就是凌山烽火燉。”远远地,贺严明指着一座石笋似的孤山笑道。
李庆安还是第一次来凌山烽火燉,他骑在马上呆呆地望着这座外形极像笋一样的石峰,它竟是如此熟悉。
就是它,一个多月前的暴雪之夜,他就是在这座石峰下听到了剧烈的马蹄之声,当他奔过去时,便来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大唐。
难道这座石峰隐藏着穿越时空的秘密吗?李庆安紧咬嘴唇,狠狠一抽马,向石峰疾奔而去。
石峰依旧,和一千三百多年后并没有什么区别,李庆安在一堆乱石中绕石峰走了一圈,他的心渐渐平静了,怎么可能找到回去大门?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见绳梯已经从上面抛下,便对众人道:“天色已晚了,大家上去吧!”
唐军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了高高的烽火台,李庆安试了试绳子,也一步一步地向峰顶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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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天空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在这一碧无际的大海中航行,孤独地撒下了一地清冷的光辉,地上,山峰上都染上一层银白色,夜非常安静,只听见凌山的夜风在尖利地呼啸着。
李庆安独自一人坐在烽火台顶上,呆呆地望着天空的明月,今天的一个意外发现勾起了他的乡愁,他思绪飞越了一千三百年的时空,回到了遥远的故乡。
故乡的老宅,那只午后慵懒的白猫,轻手轻脚地从墙头走过,母亲坐在山墙下细细缝补着准备寄向远方儿子的包裹,头上又添了几丝白发,父亲在小巷口依旧一丝不苟地修理着自行车,谁会想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修车老伯的小儿子居然是全国射箭冠军。
李庆安轻轻叹了口气,此生何年,他还能再见一眼生他养他的父母吗?
“火长想家了吗?”
身后传来了老兵韩进平的声音,他走到李庆安身旁坐下,望着一轮圆月道:“每三年就会有两个月的假期,那时火长就能回洛阳看看了。”
李庆安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也不是想家,我父母双亡,老宅也被我卖了,就算回洛阳我又能去哪里?”
他摇了摇头,又问韩进平道:“老韩,你家在哪里?怎么会来安西从军。”
“我不是长征健儿,是被流放到安西的。”
“流放?”李庆安微微一怔,他也知道过许多文人士大夫得罪皇帝被流放边疆,这个韩进平.....
韩进平淡淡一笑道:“我原本是明经科入仕,授丹徒县县尉,因一怒之下杀了辱我妻的县令,乡人联名保我,便免了死罪,被发配到了安西,我在戍堡已经呆了四年多了。”
“那你父母妻儿呢?”
“在老家。”
韩进平怀中摸出一幅皱巴巴的画,画上是一名虎头虎头的男孩,他爱怜地抚mo着画像笑道:“这是我儿子韩越,三岁时我离开他,现在他应该八岁了。”
李庆安刚要说话,就在这时,远方隐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蹄声十分密集,似乎很远,可又感到很近,是从凌山方向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一骨碌站起身,快步走到眺望口,向北方望去。
月光下,他们隐隐看到黑压压的大群小黑点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越来越近,马蹄声沉闷,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