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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五成,多是用白铅和铜混合,这些银钱大伙儿都叫它黑心钱,它们市价是一百文,可实际上也就值二三十文,官钱稍好一点,本来可以值七十文,但市面上仿造官钱的劣银钱太多,根本分不清孰真孰假,而且从今年开始,劣官钱的数量已经超过真官钱,使得官钱价格暴跌,现在只值三十文,这就是一种变相剥削大唐民众的手段,民怨沸腾,很多店铺都已经不收银钱了。”
“大将军请看这一枚。”
常方取出一枚银钱,道:“这就是安禄山的幽州钱了,市价最低,只值二十文。”
他稍稍用劲,‘啪’地一声,银钱竟被他掰成了两半,递给了李庆安,“大将军看看就知道了。”
李庆安接过简单看了看,不由有些愣住了,这枚银钱竟只有薄薄一层银皮,里面都是黑色的铅和铜,这安禄山也未免太狠了一点。
这时,他见另一枚银钱已经长了绿霉,不由好奇地拾起,只觉入手极重,不像是银钱,便笑问:“这又是谁家的银钱?”
“这个,噢这就是杨花花铸的银钱。”常方摸摸后脑勺笑道:“我把它忘了,这才是最不值钱的银钱,里面是铁芯,只值十文。”
“只值十文?”
李庆安也忍不住笑了,那个女人也太贪了。
李庆安放下钱,又问道:“那我的安西银元呢?”
“咱们安西银元可是宝贝”
提到安西银元,常方眼中轻蔑的神情消失了,变成了一种自豪的得意,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银元,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放在口唇边猛地一吹,一种特有的金属清脆声响起,嗡嗡不绝。
常方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就仿佛这声音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大将军,我们的银元最受欢迎,我们前后一共上市三批,共十万枚银钱,结果一上市就被争抢一空,本来定价是一枚银元值一贯钱,可现在已经涨到了一贯二百文,市面还很少见到,都被大家收藏起来了。”
李庆安也拾起一枚银元,放在唇边一吹,再放在耳边,只听见一阵嗡嗡地金属脆响,回声不绝,仿佛钢丝的响声。
他又笑问道:“那有没有仿造者?”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可是咱们安西银元谁也仿造不了,要想仿造,就得使用同样的银量,那些仿造者哪里做得到?民众也不傻,看做工,称重量,但最关键是听声,所以假银元很容易就被识别,少有上当者。”
李庆安点了点头,道:“马上就有第二批五十万枚银元要运来,我的目的可不是让大家把银元收藏起来,我的目的是要让安西银元逐步成为大唐最主要的钱币,取代银钱,与铜钱一起成为主要的流通钱币,我希望聚海行能够替我做到这一点,让银元尽快流通起来。”
“是卑职一定尽力。”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常进的声音响起,“大将军,我来了。”
“请进”
门帘一掀,常进快步走了进来,他给李庆安跪下参拜:“常进参见主公。”
他这是用隐龙会的礼节参拜李庆安,旁边的常方有些呆住了,他虽然也是汉唐成员,但隐龙会之隐秘,连他也不知道,汉唐会虽然等级森严,但从不行跪拜之礼,而自己大哥竟向李庆安双膝跪下,这就让常方一阵目瞪口呆。
李庆安连忙将常进扶起,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咱们不用行跪拜之礼,你怎么又犯了?”
常进挠挠头笑道:“属下见到主公,心中激动,便一时忘了。”
“那下次可一定要记住了,坐吧”
常进坐了下来,笑道:“主动突然出现在长安,真是轰动一时,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都说主公是来争夺皇位,大家还说,玄武门事变将再现。”
“这些都是好事者的传言,我若来争皇位,就不会只带三千人了。”
这时,常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起身道:“你们聊,我到前面看看生意去。”
他快步走出房门,又替他们将门带上了,房间里就只有李庆安和常进两人,李庆安便道:“我来这里其实主要就是来找你,我想了解一下情报网的情况,朝廷对汉唐会的围剿还在继续吗?”
常进现在是李庆安的谍报总头目,自从李回春死后,常进便接管了汉唐会,他服从李庆安的命令,将汉唐会改造成了李庆安的秘密情报机构。
常进脸上恭谦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沉吟一下道:“新年后,李隆基的精力都转到了陇右和朔方之上,对汉唐会的搜捕也停止了,各地被抓的成员大多交了钱便出来了,目前,汉唐会在大唐各地有人数三千三百人,大多是以经商掩护,但也有不少人进入了官府,我以长安、成都、太原、幽州、洛阳、襄阳、扬州、鄯州、广州这八个城市为中心,各建立了情报分舵,都是单线联系,这其实就是以前汉唐会的联系方法,从前主要收集各地民情为主,而现在范围更广,驻军情况、粮食储备、城池构造、地方官员等等,都是我们的情报范围,我准备在奉天县建立一个情报坊,负责汇总各地的情报,估计下个月就能建成。”
“为什么选在奉天县?”李庆安有些奇怪地问道。
常进笑道:“这是因为奉天县令余知节也是我们的汉唐会的成员,包括县丞、县尉和主簿都已被我们收买,这样,奉天县就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放在长安,大量的信鸽进进出出,必然会引起怀疑。”
“嗯说得不错。”李庆安赞许地点点头笑道:“不仅长安如此,其他城池也应该这样,把情报分舵放在邻近的小县中,尽量不引人注意。”
“我明白了,一定会照办。”
停了一下,李庆安又想起一事,便问道:“李珰怎么样了?”
常进重重哼了一声道:“此人是咎由自取,听说被关在长安县的地牢里,不过他现在已经疯了,他说的话也再没有人相信了。”
李庆安沉默了片刻,道:“这或许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就让他呆在里面吧”
说到这,李庆安站起身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向我禀报。”
李庆安又交代了常进几句,便离开了聚海行柜坊,向务本坊而去。
去务本坊自然是去独孤府,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坊内的街上十分热闹,卖菜的小贩、卖杂物的货郎,卖热腾腾的包子,叫喊声此起彼伏,穿过一个街口,前面百步外便是独孤府了。
李庆安不由勒住了缰绳,头有点痛了起来,从前的一幕似乎又重现了,远远的,只见独孤府的围墙边站着一大群年轻的女子,一个个打扮得艳丽无比,正聚齐一起吵嚷着什么,忽然,一大群女子中伸出一个头,向这边遥望,那不就是明珠吗?
“看我姐夫来了。”
明珠激动地喊了一声,大群女子呼地都转过头,“啊好美的女人”旁边一名亲兵失声叫道。
只见她们个个打扮得煞费苦心,下身穿一条五彩艳丽的长裙,系在胸下,显得人人俏丽修长,上身穿一件饰有复杂花纹的短衫,披着薄如蝉翼般的轻纱,李庆安心中暗暗感慨,一群美娇娘,俨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令人赏心悦目。
这时,李庆安骑马到她们面前,他忽然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当年那群打扮得奇妆怪服的小娘吗?当年自己还每人送她们一支箭,她们都长大了。
“呵呵我还记得你们。”李庆安笑道:“你们都越长越漂亮了。”
“姐夫,那你还记得我吗?”
明珠跳了出来,俏皮地向他眨眨眼,抿嘴笑道:“你不会说,呀这是谁家的小娘,怎么有点面熟?”
“你这个小丫头”李庆安笑着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了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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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翁婿和解
第三百六十二章翁婿和解
府门开了,裴夫人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快步走过来,她已经得到门房禀报,说已经看见了李庆安,她立刻命家人清扫房屋,置办宴席,准备迎接女婿的归来,可久等不来,裴夫人便出来看一看,却一眼看见了大群小娘围住李庆安,为首那个穿黄裙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小女儿明珠吗?
裴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让她去相亲没有时间,缠自己姐夫倒是劲头十足,裴夫人脸一沉,快步走上前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众女子皆吓得噤声,向两边散开,明珠害怕母亲,低下了头,裴夫人打量她一眼,见她描眉画眼,口唇涂得鲜红,穿得花枝招展,可昨天让她相亲,她却说自己化妆会长红点,素面朝天,又穿得邋里邋遢就去了,让别人背后笑话,可现在却打扮得跟妖精似的。
裴夫人越想越气,怒斥她道:“还不快回屋去洗洗,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明珠被母亲当着李庆安的面斥骂,心中委屈无比,她眼一红,哽咽道:“走就走哪有像你这样骂人家的?”
她扭头便哭着向府中跑去,众女子皆感觉无趣,各自散了。
裴夫人望着女儿的背影,不由暗暗叹息,她回头对李庆安苦笑道:“哎这丫头已经十九岁了,可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李庆安笑了笑,裴夫人又道:“有人说她天真烂漫,让人喜欢,可我觉得天真烂漫也要看年纪,她十三岁天真烂漫让人喜欢,可十九还天真烂漫,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裴夫人摇摇头,“算了,不说她了,七郎快随我进府。”
李庆安跟着丈母娘向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丈人被降职为太常少卿,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怪他酒后失语,和一帮朋友聚会,喝醉了酒就埋怨圣上昏庸无道,结果被人告了,还好,王相国替他求情才没有下狱,要不然连官都当不成了。”
裴夫人叹了口气,不过李庆安肯问丈夫的事,也让她感到欣慰,她一直有一个心结,那就是怎么融洽丈夫和女婿的关系,尽管当初丈夫曾经反对这门婚事,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女儿已经嫁给了李庆安,裴夫人就希望丈夫能与李庆安和解,这不仅仅是为了女儿,这也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考虑,裴夫人出门时已经和丈夫打了招呼,可他只管低头看书,没有吭声,她只好让自己弟弟好好地劝一劝丈夫。
李庆安见裴夫人似乎有心事,便不再多问,又笑道:“舅父呢?说好今天他也来,来了吗?”
“他是急性子,早来了,一家老小都来了。”
裴夫人似乎想起什么,一回头,只见一个小娘怯生生地跟着他们,她连忙笑着把小娘拉过来道:“姑姑刚才是骂你表姐,你可别害怕。”
李庆安见这小娘长的眉清目秀,娇小玲珑,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刚才好像她也在那群女子中间,便笑着问道:“她是谁?”
“这就是你舅父的小女儿,叫做裴雨。”
裴夫人又吩咐她道:“雨儿,叫姐夫了吗?”
“姐夫”裴雨低下头,像小猫似的低喊了一声。
李庆安连忙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拇指大的珠子,递给她笑道:“这个给你,算是见面礼。”
裴雨慌忙摇头,手背在身后,不肯收,裴夫人笑道:“没关系,都是一家人,这是姐夫的心意,就收下吧”
裴雨被姑姑这一说,这才勉强接过珠子,给李庆安道声谢,便道:“我去找明珠姐。”
她满脸通红地低着头,匆匆跑了,裴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叹道:“前几年见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黄毛丫头,这一转眼便长成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嫁了,哎我家那个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母亲也不用太着急了。”
李庆安安慰了裴夫人几句,便跟她进了府门。
.......
独孤府的书房里,裴旻正在劝独孤浩然与李庆安和解。
“浩然,这件事不是我说你,你根本没有必要记这个仇,他是你女婿,是你的晚辈,他年纪轻轻便能做到极品高官,从小来说,这是你的荣光,从大来说,这也是你孤独家族重新崛起的机会,从他这次进京,我便看出来了,他就是特地来拥立皇长孙上位,这就意味着他将执掌更大的权力,浩然,这一次是一个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好了。”
独孤浩然坐在软褥上看书,他低头一声不吭,当初,因为圣上也看中了自己的女儿,他便有心送女儿进宫,虽然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同意李庆安娶自己的女儿,但这个面子他却一直拉不下来,而且今年新年,他和几个朋友喝酒,酒后失言,惹怒了圣上,被降职为太常少卿,这件事看似和李庆安没有关系,但独孤浩然却坚持认为,正是因为明月的事情得罪了圣上,他才会被贬黜,说到底还是被李庆安连累,对李庆安的不满便始终在他心中难以去除。
不过今天早上,他也听说圣上出事了,重度昏迷不醒,这消息让他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圣上还可以坐十年或者二十年的皇位,没想到这么快就倒下了。
这又使他暗暗感到庆幸,幸亏没有把女儿送进宫,否则害了女儿不说,他的相国梦也做不了几天。
正因为这件事的发生,独孤浩然对李庆安的成见便消了几分,加上裴旻这一劝,他也有几分心动了,现在关键是这个面子他还有点拉不下来。
裴旻已经看出姐夫动心了,便又继续劝他道:“今天下午出城迎接庆安,你不在场,我可是出去迎接了,看得出储君对他极为信赖,现在圣上遭遇不测,眼看储君登基在即,所以李庆安才会急着赶回来,这样一来,他便有了拥立之功,论功行赏,他将是第一位,同时,杨国忠、陈希烈之流也将被会贬黜,储君必会提拔一批新人,而你是李庆安的丈人,也曾经入相,他若替你说几句话,那么在新的政事堂中必然有你一席,浩然,别人做梦都得不到,你却唾手可得,所以我才说,这是你的机会啊”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若说独孤浩然还不动心,那就是自欺欺人了,他做梦想的就是重入相位,想把女儿送进宫,其实也就是为了相位,裴旻的劝说终于打动了他,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为了什么相位,我是为了女儿着想,我可不想让女儿受委屈,也罢,为了女儿,我就赔上这个老脸,去和他喝杯酒吧”
裴旻见他答应了,不由大喜,连忙道:“有我在呢我会给你们打圆场,不会让你感到尴尬,我们这就走吧”
两人站起身,一前一后向前院走去。
酒席已经摆好了,其实只是家宴,各种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酒是最好的高昌葡萄酒,在独孤家的酒窖里整整藏了二十年,只有上次明月成婚时拿出来过一次。
主客也不多,独孤浩然夫妇,裴旻夫妇以及两个儿子明意和知礼,再加上两个女孩,明珠和裴雨,另外,张夫人也参加了宴席,一共十人,正好围满一桌,独孤浩然是主人,坐在正中位子,两边坐着裴旻和李庆安,其他女人和孩子都随意而坐,其实论辈分,应该是张夫人坐在首席,但她死活不肯,众人只好随她了。
裴夫人见丈夫被劝出来,她不由喜上眉梢,亲自给众人倒酒,她先给丈夫和裴旻倒了一杯,又给李庆安杯子满上,有些遗憾道:“可惜明月没有能一同回来,要不一家人就齐了。”
这时明珠已经洗去了脸上的脂粉,换了一件普通长裙,刚才被母亲的斥骂的不满,她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捏了一颗葡萄,扔进口中,边吃边道:“娘,姐姐那边也是一大家子人,她若回来,那边家里可就乱套了。”
裴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