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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箜篌道,“也不要因为他们的话影响我们之间的情分,那不划算。”
桓宗:“”
他内心的担忧与忐忑,全部在此刻化作了无言以对。
见桓宗不说话,箜篌揪着他的袖子摇了摇:“那什么,虽然我们被他们当做恋人,你可能吃亏了点,不过你不是在乎这些事的人吧?”
无所不能,修为高深,容貌出众,贴心又温柔的桓宗,与她在一起后,被人当成恋人,怎么想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不在乎。”桓宗愣了片刻,唇角扬了起来,“就算天下人都误会,只好箜篌你不嫌弃,我都永远不会介意。”
看着桓宗脸上的笑,箜篌觉得自己脚有些飘,像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回到自己的房间,箜篌伸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桓宗的脸好看么?好看。
桓宗的修为高么?深不可测。
桓宗的心性好么?好得不得了。
桓宗腿长,气质优雅,法宝灵石无数,出身名门,是风度翩翩的剑修真人,放眼整个修真界,恐怕也挑不出几个比桓宗更好的年轻男修了。
所以这么好一个男修,被人误会成她的恋人,是不是太吃亏了?
双手捂脸,箜篌在椅子上坐下,砰砰跺脚。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庸俗的女人,竟然真的开始设想,桓宗与她成为道侣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咦。
桓宗把她当朋友,她却偷偷窥视他的美色,这种想法好堕落,好不要脸。
“公子”林斛跟着桓宗回到房间里,语重心长道,“你且把心思收一收,我怕你能上云华山,转头就下不来了。”
桓宗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绷起了嘴角。
“箜篌姑娘不过十七岁,哪会懂得男女之情。”林斛劝道,“要不,咱们慢慢来?”
“咱们?”桓宗皱眉。
“我的意思是说,你慢慢来,我在旁边帮你。”林斛立刻改口。
敲门声响起,林斛转身去开门。
箜篌手捧一堆东西,站在门外笑眯眯地看他:“林前辈,桓宗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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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斛回头看公子;就看到自家公子换了一个坐姿;随意拿起一本书靠窗坐着;衣角上的折痕也已经消失不见。他往后退了一步:“箜篌姑娘;快请进。”
箜篌溜进屋;见桓宗再看书;小声问:“我打扰到你了么?”不过桓宗临窗看书的样子;真是看一百次都不腻。
“没有。”桓宗优雅的放下书,“来,过来坐。”
箜篌走到他身边坐下;用眼神偷偷打量桓宗,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干咳一声:“我是来找你双修的。”
“好。”桓宗抬头看了眼林斛;林斛很识趣的离开;还帮他们掩好了门。
见林斛走了,箜篌小声道:“桓宗;你们剑修里;有结道侣的么?”
“两百年前;我们宗门有位长老与一位药修结成了道侣。”桓宗很认真的回想;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位愿意与他人结为道侣的修士,“两人感情极好;从未有过争吵。”
一个沉迷药道,一个沉迷剑道;想要吵起来也不容易。
整个琉光宗那么多剑修;就一个人找了道侣
箜篌敛了敛眉:“哦。”
“怎么了?”桓宗看箜篌。
箜篌沉默摇头:“没什么。”
再抬头时,她仍旧笑容灿烂,“我们来双修吧。”
“好。”
桓宗盘腿坐下,侧首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箜篌,露出温柔的笑,闭上了眼。
修行讲究的是感悟天地,感悟内心,气场相合的两人,在一起能够获得更大的修行得益。箜篌生活的环境简单,与外人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这种懵懂纯洁的心态,反而更容易感受天地五行。
一夜过去,箜篌觉得自己灵台不再枯竭,就像是原本干得快裂开的瓶子里,终于在底部有了薄薄的一层水,虽然不算多,但聊胜于无。
桓宗比她醒得早,已经换了一身同样是白色,只是上面银暗纹有些许不同的衣服。见她醒来,桓宗把一瓶灵液递到她面前:“我出去叫林斛准备马车。”
接过犹带体温的玉瓶,箜篌给自己更衣洗漱,喝完灵液捏着瓶子出门时,刚好遇到九凤门四位修士。
“琉光宗与云华门近来常有来往,关系亲近了不少。真不知道他们这两个宗门,怎么就突然亲如一家了”
说话的小师弟正在小声念叨,抬头见到一个穿着束腰飞仙裙的漂亮女修睁着大眼睛看他,顿时有些脸红。身为男修,在背后说其他宗门,还被年轻女修听到,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见漂亮女修朝他微微颔首,小师弟连忙回了一礼,脸却是更红了。
凌月看了眼这个笑容灿烂的女修,这不是昨夜被误认为云华门弟子的女修?
“诸位请。”箜篌往后面退了一步,请他们先走。
“仙子请。”小师弟忙道,“你先走。”
箜篌要下楼去找桓宗与林前辈,也不跟他们继续客气,福了福身,遍提起裙摆朝楼下走去。
小师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转头见师姐正盯着自己,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缩着脑袋不敢看凌月。
“敬元,身为剑修,心要静,气要和,看到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动道,那不是修士,是登徒子。”凌月语气冷淡道,“回去以后,把心法背抄十遍,以便你平心静气,醉心于剑道。”
名为敬元的师弟白着脸道:“是。”
“师姐,师弟刚拜入师门不到十年,心性还不够沉稳也很正常,你不要生气。”另外一位男弟子见小师弟白着脸不敢说话,有心缓解一下气氛,“回去后,我会督促他好好练剑。”
“云华门的箜篌,才入门七年,已是心动期修为。”凌月对开口的师弟道,“你拜入师门近五十年,修为也不过是心动期。”
男弟子:“”
早知道他就不开口了。
“师姐”同行的女弟子小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从这边儿到云华山,还有一天的路程呢。”
面对师妹,凌月的脸色好了些许。在师门里,她对师妹们总是要多两分耐心。她点了点头:“好。”
两位师弟松了口气,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箜篌走到楼下,在大厅里没有看到桓宗与前辈,往四周望了望,看到停在门外的马车,走出去一看,桓宗与林前辈站在马车旁,不知在说什么,桓宗的表情十分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箜篌走近,“桓宗,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事。”桓宗转头看箜篌,“方才跟林斛商量给成易道友的贺仪,我们两人意见有些不统一。”
“大师兄是剑修,你也是剑修,送礼不必太讲究。”箜篌没有说不用备礼这种没有用处的建议,她跳上马车,“随便塞一件法器就行。”
“你说得是。”桓宗跟着上马车,放下帘子前,九凤门的四名弟子走了出来,表情都同样的冷漠,十分符合九凤门平日的行事风格。
敬元想偷偷看一眼,但是想到师姐那张严肃的脸,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直到马儿嘶吼鸣一声,驮着马车冲天而去时,才惊叹道:“竟然是飞天马,还是两匹。”
飞天马十分难捉,捉到了也很难驯服,驯服以后还需要常常喂食灵草灵露,是一种从头到脚都要烧灵石的马,修真界舍得用这种马儿拉马车的修士,少之又少。
“这么奢侈浮夸,一定不是剑修。”敬元发现凌月师姐又在看自己,收起眼底的羡慕,板着脸道,“我辈修行,最重要的就是轻外物,重自身,万不可学着奢靡享受。”
凌月:“你身上的这块防御玉佩,价值五千灵石,换下来吧。”
敬元:“”
怎么又说错了?
“修士是要重于己心,但没让你艰苦朴素。”凌月跳上飞剑,“不要非左即右,非黑即白。”
九凤门弟子往前赶了一段路,时不时就要看到在云层中奔跑的两匹飞天马,敬元有些疑惑道:“师姐,这两人难道也是去云华门贺喜的?”
云华门年轻一辈的弟子里,最有名气的几位弟子就是勿川、成易、灵慧等,现在又多了一个五灵根天才弟子箜篌,算得上是后继有人。成易的结婴大典,办得甚为隆重,各大宗门也都很赏脸,派出了宗门长老、峰主或是掌派大弟子参加。
他们九凤门与云华门来往并不算多,都让凌月师姐这个掌派大弟子携礼来了,听说外面还有些宗门,还在费劲脑汁得到云华门的邀请函,就为了在这些大宗门面前露个脸。
“这两人身份不明,不可轻易招惹。”凌月往云层中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尤其是那位看起来毫无修为的男修身边,还有修为已达元婴的随从。”整个修真界,有几个元婴老祖愿意做他人的随从?
但尽管如此,凌月也不相信这两人是琉光宗跟云华门的人。她常与琉光宗的人打交道,琉光宗的那些剑修,各个无情如磐石,不可能像那个男人般,对女人露出温柔的模样。
想到临出门前,师父对她说的那些话,凌月微微皱眉。身为女弟子,她在剑道上从未懈怠过,自认并不比任何男修弱,偏偏师父
“师姐,外面都在说,琉光宗准备与云华门结亲,这不会是真的吧?”敬元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鱼跟鸟还能在一起下崽儿?
“真假与我们何干?”凌月把手背在身后,“便是真要结亲,那也是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
“说来也奇怪,琉光宗的那位桓宗真人,我们以往从未听过他的名讳,近来几个月倒是常有与他相关的消息传出。管他是谁,也比不上仲玺真人。”师妹偷偷看凌月脸色,“若是师姐要与人结为道侣,只有仲玺真人那样的男儿才配得上你。”
“嗤。”凌月嗤笑出声,“我要那种只有修为,不懂情趣的男人有何用?男人么,若是长得好看又嘴甜,就留在身边逗个乐子倒还好,结道侣有什么意思?”
师妹:“”
师姐果然还是比较喜欢香香软软的小白脸,师父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成易的结婴大典虽还没有开始,但是雍城已经人来人往,各地的修士纷涌而来,各大食肆酒馆更是坐满了人。很多早已经辟谷的修士,进入雍城后,都会情不自禁受到美食吸引,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女修们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吃一粒价格昂贵的塑体丸,美食与身材皆不辜负。
开在雍城的御霄门分店更是日日摆上新货,短短十日内,便售出了以往几个月的东西。掌柜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看着几个年轻女修挑选飞仙裙,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了云华门那位运气极好的箜篌仙子了。
可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不知是在闭关,还是外出游历去了。
“掌柜。”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最近有新出的飞仙裙么?”
“有有有。”看到来人,掌柜顿时来了精神,“好些日子不见,仙子可还好?”掌柜从收纳柜里取出几套飞仙裙供箜篌挑选,“楼上人多,仙子就在这里挑。”
“多谢。”箜篌挑了几件,让掌柜包起来。
掌柜想,看来箜篌仙子最近手上比较宽裕,竟然舍得一次买好几条飞仙裙。心里这么想,他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把裙子叠好包起来放到箜篌手里,抬头看到门外有两个男人在等她,但却不是云华门那两位常陪她出来的师兄。
“您慢走。”掌柜把箜篌送到门口,看到了林斛挂在腰间的命牌。
这是主宗的人?
掌柜肃然起敬,朝林斛与桓宗抱拳行礼。
“回来得匆忙,都忘了给师姐她们准备礼物。”箜篌把飞仙裙放进收纳戒,“不过有了这些裙子,师姐们就不会介意了。”
林斛:“”
他与女性的心思,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仙子,你回来啦?”一个穿着青衫的妇人看到箜篌,笑眯眯道,“前些日子遇到灵慧仙子,她说你外出游历去了,好些日子不见,又俊了不少。”
“可不是,这罐蜂露你拿回去吃,对皮肤好。”旁边有人接话。
“上回忘通真人问的野菌子,近来我得了些,仙子也一并带回去。昨天有个外地人想买,我才不给他。”
“多谢多谢。”箜篌接过百姓递来的东西,为了让百姓收下她的灵石,费了不少时间,最后灵石是送出去了,她手里拎的东西也多了。
林斛帮她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收纳袋里,神情有些呆滞:“贵城的百姓,都是如此热情?”
“吓到你们了?”箜篌笑了笑,“他们平日并不会这样,只是我出门了一段时间,他们久没见到我,就热情了些。”
林斛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
佩城的百姓也都很敬畏琉光宗的剑修,但却不敢像雍城百姓这样,把剑修团团围住塞野味瓜果。早听说过云华门与百姓相处十分随意,但他没想到竟随意到这个地步。
大多修士都会刻意与百姓拉开距离,普通百姓性命只有短短百年,修士们不敢投入太多感情在这些普通人身上。
可是在喧闹人群中,看着普通百姓对箜篌发自内心的亲近,林斛内心有些动容。
因为时间短暂,所以就保持冰冷的距离,真的就是百分百正确么?
“师姐,又是他们。”敬元远远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笑容灿烂的箜篌,喃喃道,“他们真的是来给成易道友贺喜的啊。”
这位女道友,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像小太阳一样。
她好特别,与宗门里的师姐师妹们完全不同。
回家()
喧闹的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把所有人都衬托得暗淡无色;唯有她是唯一的光。
不近女色;甚至从未为女人动过心的敬元觉得;他心头的火苗开始跳动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看到这位笑容鲜活的姑娘;拽了下另外一个男人的袖子。尽管这个动作很轻,被她拽过的袖子,也很快被松开;但他心头刚冒出的小火苗已经熄灭了一半。
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抬起了头,与他的视线对上,眼眸中没有情绪;冰冰凉凉的慎得吓人;这个眼神让他心头的火苗彻底熄灭,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眼神太可怕了;就像是没有化开的寒冰;随时都有可能化为寒刃;刺破别人的胸膛。
“不看了?”凌月早就注意到他的眼神;叫他被男人的眼神吓住;才似笑非笑道:“希望以后不会传出,你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还打不过人家的流言。”
“师姐”敬元面色微红,“你给我留点面子;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听见多不好。”
“你也知道人来人往不好,瞪那么大的眼珠子盯着人家姑娘瞧,就有面子了?”凌月沉下脸,“知道要脸面,就要懂得做体面的事。”
敬元脸红,朝凌月抱拳道:“师姐,我知错了。”
“师姐,那边好像是清风门的人?”小师妹小声提醒,“你看他们手中的剑。”
人群中,几个男女手握宝剑,宝剑上镶满了各种华丽的宝石,宝石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远远的昭示了他们的存在感。
“还真是他们”凌月语气很复杂,清风门在凌月看来,算不上正统的剑修,在这件事上,琉光宗的看法跟九凤门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