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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玩过任何种类的游戏,这种考画面记忆力空间想象力和反应速度的游戏,很新奇,她点点头。
他看着她,声音忽然轻下来:“准备好了吗?”
这句话让甄爱莫名心如擂鼓,仿佛第一次参加知识竞赛的选手:“准备好了!”
“听人说话的时候,最好保持安静,因为”
“因为listen(听)换个顺序就是silent(安静)!”甄爱立刻回答,言溯已经把词说出来了,这个不难。
“参加葬礼不要太伤心,为什么?”
“葬礼funeral,那是”甄爱眼睛一亮,“realfun!”真有趣。
“为什么儿媳妇都害怕婆婆?”
“婆婆是motherinlaw。”她蹙眉想了想,小声问,“因为她是womanhitler,女希特勒?”
“是啊。”言溯似乎很满意她的速度和配合,整个人看上去带了一丝少见的轻快,“最后一个,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汤姆克鲁兹?”
tomcruise?他的名字可以重新排序转换成
甄爱咬咬唇,灵光一闪,“啊!soi’mcuter我最讨人爱!”
言溯眉梢微抬,似笑非笑:“你真这么认为?”
甄爱一愣,他这瞬间究竟是正经还是不正经?
她的脸颊有种陌生的发烫感,低头道:“我是说他的名字可以拼写成‘我最讨人爱’,不是说我自己。”
言溯挺配合地“哦”了一声,又看向那个一堆桔子的沃尔玛促销广告牌:“那你试试看,把那个句子里的字母打乱了重组。”
ogeeonsalemar1st
allnyt
单词拆散的话总共21个字母,怎样才能把它分配成几个独立的单词,刚好字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重新组装的单词还要组成一句语法正确,语义完整的句子?
甄爱紧紧盯着广告牌上五颜六色的单词,一瞬间这些字母似乎都在她脑海里跳跃,一个个蹦出来拼凑sea,rest,m,year,tale,or,tally,total都不对。
不管是出现那个单词,剩下的字母都不能组成有意义的单词,更别说一句完整的句子。
究竟是一句什么话?
甄爱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忽然看到广告牌上大片的桔子,e?
刹那间豁然开朗,所有的英文单词飞旋起来,重新组合排成了一句话
aoleallmyes!
“一个外星人偷走了我所有的桔子。”促销广告牌上一大堆黄橙橙的促销桔子要被外星人偷走了,哈!
她忍不住会心一笑,是啊,言溯说的没错,这个广告牌很有意思。
原来,他就是这样,独自沉浸在自己满是创意和思考的世界里吗?
这种人,真的好神奇。
“游戏结束。”言溯淡淡说着,目光飘向其他户外牌子上的广告和联系电话。
甄爱意犹未尽地再看他,他又恢复了一贯冷清的样子,刚才给她出题目时短暂的交流像是没发生过。或许他的世界里只有数据密码行为分析,只有这些能让他有谈吐的兴趣。
甄爱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冷很凉,刚才分心了没有注意,现在又觉得冷了,她斟酌半晌,还是问:“今天的案子,你怀疑我吗?”
彼时,言溯正在试着给视线里的一串电话号码解密,听了甄爱的话,慢悠悠转过头来,看她:“没有。”
甄爱的“谢”字刚发音一半,没想他话没说完:“我只相信客观,‘怀疑’这种主观的情绪,对理性的人来说是大忌。”
甄爱于是换了个方式问:“客观表明,我是凶手吗?”
言溯很公式化道:“客观证据不足。”末了,补充一句,“不过我认为,如果你杀人,应该会选一种比较优雅的方式,比如下毒。当然,你不会选择轻易就能买到的毒药,而是比较稀少却致命折磨的。”
甄爱:“我应该说谢谢吗?”
言溯:“不用谢。”
甄爱便不说话了,盯着虚空出神,某一刻,好像有一朵细小的雪花飘过,打起精神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望望天,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
原来刚才的雪花是幻觉。
冷风一吹,越冷了。
她的牙齿不住地打颤,一时间没忍住,竟然“咯吱”一声作响,她立刻咬紧牙关,再不发出一丝声音。
言溯当然听见了她牙齿打架的声音,低头看她:“怕冷?”
“嗯。”
他“哦”了一声,没下文了,继续望向远处灯箱上的数字。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和谁说话:“从中医的角度,怕冷是因为肾阳虚;从西医的角度,是因为血液缺铁,甲状腺素分泌不”
他见她脸色苍白,明显睁大了眼睛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于是闭嘴,默了默才说:“这个时候好像不应该说这些话。”
他复而望天,隔了两秒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去医院看病。”
“”
谁会神经不正常因为怕冷就去医院看病啊?
甄爱还在无言时,背后忽然一阵温暖。下一刻,自己就被裹进一个暖暖的东西里遮住了冷风。欧文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把他的风衣给甄爱披上了。
甄爱见他里面只穿了薄毛衣,想要挣脱,可他摁住大衣的领口,手一动就把纽扣系上了。接下来的几秒又很快把其他的扣子扣上,把甄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粽子。
他拍拍甄爱的肩膀,没所谓地笑:“我擅长产热,不怕冷。”说这话时,呼吸出来的热气一捧捧像棉花般被风吹散。
甄爱没再拒绝,和欧文一起走去停车处。
走了几步,发现言溯没跟上。两人奇怪地回头,就见言溯笔直地站在原地,揪着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甄爱。
忽然,他迈开长腿,大步朝甄爱走去,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他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站定,把厚厚的围巾往她脖子上圈。
这个动作太突然,甄爱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脖子上瞬间温暖。直到他近在咫尺,开始绕第二圈时,甄爱才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不用。”
“别动。”
他嗓音低沉地命令,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带,牵动围巾一收,就把甄爱扯了回来。
她差点儿撞进他怀里,狼狈地堪堪站稳,他却非常专注地盯着手中厚厚长长的灰色围巾,一圈一圈往她脖子上套。
围巾质地柔软舒适,亲昵熨帖,夹带着男人熨热的体温,还有一种甄爱从没闻过的淡淡香味,像夏末秋初的天空,不太热烈,淡淡的醇。
甄爱现在一点儿都不冷了,呐呐抬眸看他,就见他极轻地敛着眉,表情认真严肃,像面对着一串数字,密码或逻辑问题。
这样暧昧的动作,他竟然做得清净典雅,眼神纯粹又倨傲,从头到尾都不带一丁点狎昵的意味,干干净净的,就像他这个人。
甄爱被他澄净的气质感动,抿唇一笑,也不觉得尴尬或脸红了,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言溯给甄爱系好围巾,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然后手放在甄爱的肩膀上,很不熟练很笨拙地拍了拍,规规矩矩地说:“我也擅长产热,不怕冷。”
甄爱:
他在学欧文对人好
这一瞬间,她觉得他像是某种跟着人类有样学样的灵长类动物,又像处于认知期跟着大人学习的小婴儿。
甄爱再次接话无能,想了想,刚要说谢谢。但
言溯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评价:“不过你不适合灰色,戴着真难看,像一只干枯的竹节虫。”
他竟然用竹节虫来形容她?甄爱彻底没了道谢的心思。
欧文走在一旁,提议:“最近流行鲜艳的围巾,ai皮肤白,戴红色肯定好看。”
言溯听见,似有似无地“呵”了一声。
欧文扭头见言溯明显挑着眉,问:“怎么了?”
“没事。”
欧文也拧巴了:“我猜猜,你奇怪的想象力又飞到哪里去了?红色让你联想到什么?牛?”
言溯鄙夷地看他:“牛是色盲,由红色联想到牛,这很不科学。”
欧文无语,可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想到了什么?”
“肾上腺素。”
这才不科学!!!
第6章 阿基米德与密码6()
白色实验室里一尘不染。两排透明的玻璃饲养箱,一台巨大的方形仪器。
甄爱一身白衣坐在中心仪器旁,面前操作台上放着饲养箱,里面一只小白鼠四脚朝天倒在血迹里。
她看着视频里的小白鼠影像,握着耳机线录音:
“hntdl神经毒素,十万倍稀释。
2月29日23:30注入小白鼠体内,一分钟后药物作用于心肺,受体丧失行动能力,呕吐发抖,心律不齐,三分钟后休克。
23:33,向受体注射antihntdl抗毒血清,症状持续。
3月1日01:47,受体重新获得行动能力,在饲养箱内爬行5厘米后再度失去行动能力。
03:19,受体再次休克,喉部出血。
05:38,受体没有生命迹象。”
她说到此处,停了停,平静道,“antihntdl第4301次抗毒血清试剂,失败。”
复而补充一句:
“hntls神经毒素,百万倍稀释后注入受体,瞬间死。尚未采集毒素作用机理,下步尝试千万倍稀释。”
存储好录音,开始解剖小白鼠。
她一人静默地坐在白色的试验台前,寂静无声地开始工作。
她从来做事心无杂念,在专业领域效率高得惊人,短短几个小时,就把各项重要数据记录在案,又重新配置了抗毒血清。输入配方比例后,仪器开始自动合成,这需要十几个小时。
时间刚好10点,她起身脱去白衣,走到衣帽架旁取大衣时,目光却凝住。
言溯的那条灰色围巾便安静地挂在架子上。
她拿起来,一圈圈围在脖子上,轻轻摸了摸,手感还是柔软舒适的。
想起数小时前立在冷风肆虐的路边,他说如果是她杀人,一定会用优雅又狠烈的方式。
她自认为,这句话是赞许。
再度握了握脖子上的围巾,嘴角轻微地动了动,却没笑。
耳畔忽然响起妈妈的教导:“不要有所期待,期待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最终,她把它一圈圈摘了下来,和欧文的大衣一起挽在手上,走了出去。
实验室外是50米长的密闭白色走廊,一尘不染,没有棱角,茫茫的很吓人。
甄爱走去另一头,视网膜扫描,指纹验证,加15位数密码。电梯上到地面,来到一间普通的药物研究室。她的助理ryanparker今天不在。
出了社区,就见欧文的车停在路边。她知道的,言溯有问题找她。
去到言溯家,女佣照例用她纯正的东南亚英语说言溯在libluebarri。
进去图书室却不见人。
抬头一望,墙壁书架三层的走廊上有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许是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仿佛还动了动。
言溯竟然睡在走廊上,头上还盖着书。
欧文抬头喊了一声,他才坐起来,无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起身顺着木制旋转楼梯下来。
一壁书籍的背景下,他的白衣白裤看上去清清爽爽,唯独脸色不太好,像罩着一层霜,俊眉轻拧,眼眸阴郁,看得出有很重的起床气。
他才走下楼梯,就凌厉地看向甄爱,很重的怨念:“给我倒杯水。”
“哦。”甄爱应着,转身去找水。
“哎!”欧文喊住她,向言溯质疑,“干嘛叫她倒水?”
言溯浅茶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理解,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半晌后字斟句酌道:“我五行缺水,不喝水,我会炸毛。”
欧文脑袋转了好几圈才发现给言溯绕进去了。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言溯这种iq197的人是怎么理解人话的?
那句话重点是
干嘛叫“她”倒水,
而不是
干嘛叫她倒“水”。
他的侧重点怎么就总和常人不一样?
欧文无语时,女佣已经端来三杯水。
言溯喝了大半杯,满足地抿抿唇,这才走到三角钢琴前,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摸出一把白色小提琴。然后,整个人一大颗蹲在钢琴椅上,直接拿手拨弄琴弦,不知在想什么。
白衣白裤白袜子,像是不愿起床的孩子,拧着眉心在小提琴上发泄,却不是锯木头的声音,轻轻几弹,挺好听的。
他刚醒,眼神迷茫,头发未梳,几丛飞扬出来,像他的性格,更像只呆呆的大狗。
他弹了会儿小提琴,突然毫无预兆地看向甄爱:“你那个舍友喜欢上课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
角色和状态转换得太快,甄爱脑子还没转过来,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在警察局接受审问时,她确实提到过。当时贾丝敏没有深入追究,言溯却记住了。
甄爱还在回忆,言溯已经蹙了眉。
他不开心地跳下凳子,大步朝她走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在她微愕的目光里,几乎是把她平移到了钢琴凳前,一摁。
甄爱被摁到椅子上。
言溯指指她的右腿,命令:“把它放到这只腿上。”
甄爱不明所以,刚要问为什么,见他神色不好地敛了眼瞳,便乖乖照做。
可她才把双腿交叠,他突然左手握成空心拳,往她膝盖处重重一敲。
右腿狠狠一弹。
甄爱怔住:“你干嘛?”
“膝跳反射不知道吗?”他后退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疏淡地说,“看见没,你脑袋的速度明显没你的脚快,以后用脚思考吧。”
又被他嫌弃反应慢了
甄爱道:“好像是4,5个月以前,就是她说退掉各种社团的时候。”
言溯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甄爱这才意识到,他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不想干扰证词所以等着她说。
“你不住在宿舍,所以不清楚她的作息时间表和生活习惯,但你应该注意到你的床和桌子被她用来摆东西了吧?”
“也是4,5个月前。”甄爱试探着问,“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言溯睨她一眼,才解释:“她桌上摆着很高档的香水和化妆品,看分量已经用了4,5个月。那些名贵的衣服也都是去年10月以后的款。对了,知道她加入密码社的具体时间吗?”
“不太清楚。”
言溯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很快转问:“和她比较亲近的人?”
“也不知道。”甄爱赧然,她和同学几乎没交集,遂岔开话题,“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
“凶手去双人宿舍杀人,除了熟悉她的作息,还要清楚宿舍另一个人的生活规律,所以一定是熟人。”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沉默地听了一会儿,说:“我马上来。”放下电话,片刻前还起床气的人已经精神抖擞:“去见迪亚兹警官。”
欧文问,“尸检结果出来了?”
“嗯,”言溯唇角不经意地微勾,淡淡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幽静的光,“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伊娃迪亚兹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翻看杂志一边悠闲地喝酸奶吃三明治,丝毫不在乎办公桌对面的百叶窗没有拉上。
玻璃对面是解剖室,抬头就可以看见江心的尸体。
不难想象,甄爱跟着言溯欧文过来看到这番场景时,觉得多诡异。
欧文过去敲敲窗上的玻璃:“对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