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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也希望诸位心里有个准备，因为破产的公司资产从来不值什么钱。”
“不值钱是什么意思？”工会的人担心的问道。
“字面意思，有多少人会买很久都没有使用的机器、办公用具还有落满灰尘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费恩挥了挥手解释道：“你们从来都知道，不是吗？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破产的公司。”
“当然，我会尽力作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让每个人都可以受到清偿，所以让我们互相之间完成一个完美愉快的合作，好吗？”
第56章 华尔街之狼（）
（2000推荐票加更）
“我不太建议你用这样的态度……”开完大会，詹姆斯单独和费恩待在办公室里，他担忧的说：“很可能会让他们联合起来罢免你。”
“不，他们不会。”费恩摇摇头肯定的回答：“他们本身就会形成对立，有抵押权的银行和华尔街的吸血鬼，还有属于工会的劳工以及普通的公司债权人，他们直接互相对立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
“但是你这样的态度……”
“詹姆斯，如果今天我不这样，这个债权人大会可以开到下周都无法完成。”费恩耸耸肩摊开手说道：“你看得到的，群情激奋的他们甚至可能会打起来。虽然我是很想看到他们之间互殴，不过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要让他们冷静下来。”
“好吧，你说了算。”詹姆斯撇了撇嘴，显然对于这些债权人也是无话可说。
“抱歉，先生。”史密斯敲门进来说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您，但是优先股的代表坚持要求要见你一面。”
“狼来了。”费恩和詹姆斯露出会心的笑容，对于这个倒是早有预料。
“费恩律师。”史密斯身后的人推开史密斯整理一下西装走进来，对着费恩伸出手说道：“我是米尔·贝克，来自华尔街的代表，你可以叫我米尔。”
费恩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史密斯，又看了看虽然在微笑，但是掩饰不住身上倨傲的贝克，挥了挥手让史密斯离开。
“你知道的，贝克先生，你需要先向史密斯提交你的合同。”费恩没有和贝克握手，而是坐在沙发上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
贝克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大概很少有人这样拒绝他，让他有些生气。不过他还是忍住，用手捋了捋头发，坐在费恩对面。
“当然，合同我会提交的。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詹姆斯，你不用离开，实际上我也想让你听一下。”贝克拦住站起来准备离开办公室的詹姆斯说道。
“好吧，实际上我们快要下班了，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费恩和詹姆斯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故意看了看手表回答。
“……当然，感谢你可以抽出十分钟的时间。”贝克抽动了一下嘴角，很显然连续两次的冷遇让他非常的不习惯和愤怒，从来都是他这样对待别人而没有别人这样对待他。
“我想和费恩律师谈谈底特律配件公司的未来。”稳定好情绪的贝克边用手画了一个大圈边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对于公司的想法，不过我想不管公司资产清理的怎么样，都不会身下多少钱了吧。”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我的同事，他们说并没有在破产领域听说过你的大名。抱歉，我并不是说你不专业，只是在公司破产方面，费恩律师大概是刚刚接触不久吧。”
费恩看着表现出胜券在握的贝克，他带着压迫性的笑容盯着自己，像是一头发现了腐肉的豺狼。
“没错，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接到破产案子。不过如果你最近有看报纸……”
“当然，这个和这些没关系不是吗？”贝克摆摆手打断费恩的解释，继续说道：“请你见谅，我再次强调一下，我不是怀疑你的不够专业。只是我有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是以我九年的破产案件的操盘经验而言。”
“请讲。”费恩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实际上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的表演。
“根据我的经验，底特律配件公司就算完成资产统计，平均下来的受偿百分比应该不超过百分之一。”贝克用手指掐着小拇指指尖，比了一个很小的范围：“我们也做过商业调查，费恩律师，我们很清楚底特律配件公司的财务状况，最佳的情况是，受偿百分比在0。5％左右，也就是说一千万美元的债权只能得到五万美元的清偿。你也看到外面那些像恶狼一样的债权人，你觉得他们会满意这0。5％的清偿比例吗？”
“贝克先生，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就算他们再不满意，公司只有这么多钱。”
“当然，费恩律师。我明白，我明白。”贝克笑道：“我们都明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得到他们满意的受偿比例，不过我们可以提高这些比例，最少可以让他们得到一些安慰。”
费恩停下有规律敲打沙发扶手的手指：“怎么提高清偿比例？”
“这就是我想说的，你知道，我来自华尔街。”贝克直起身子骄傲的说：“我可以帮忙找一些朋友，这些朋友非常有钱。可以给这个濒临死亡的公司注入新的血液。”
“你是说入股？”
“是的，费恩律师。入股。”
“我现在有点想听了，贝克先生，你有多的十分钟时间。”费恩装模作样的拿出手表看了看回答。
“谢谢，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这个计划。我这些朋友的钱，将注入底特律配件公司，这些钱当中将拿出一部分用来清偿一些等不及的债权人，还有一部分则是用于公司的重整：缩减员工，重新购买生产资料和开动这些机器。”
“那么代价呢？贝克先生，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吧？”费恩问道，他心里非常清楚这背后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入股的朋友取得公司的控制权。”贝克说道：“他们获得最少不低于35％的股权，这个比例是我们根据底特律配件公司目前的资产状况计算得出的，如果他们注入的资金更高，则按比例提高股权。”
“用钱来换股权，这很合理。”费恩点着头说道：“我很好奇的是，华尔街能得到什么，还有那些不是着急需要清偿的债权人会怎么办？”
“华尔街能够得到的和他们一样。”贝克解释道：“我们的债权转为股权，当这个公司继续运作，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
“当然，费恩律师。我们是不会忘了你的贡献。在一年的重整期内，我们将高新聘请你和你的团队维持公司运作，在这个期间内，你不光可以得到薪水，还有按我朋友注入资金的百分比获得的分红奖金。”
“非常诱人的方案，不是吗？詹姆斯？”费恩挑了挑眉毛，对着坐在一旁安静的詹姆斯说。
“詹姆斯先生则会被特聘为顾问，也按照我刚刚开给费恩律师的条件。”贝克连忙对着詹姆斯说，他知道要这样做必须要经过詹姆斯的点头。
“我知道你们要什么，贝克先生。”费恩指了指脚下，贝克了然的笑起来，只是笑的有些尴尬，像是被戳破了心思的坏小孩。
“但是我不在乎，这不是我的公司。”费恩后面的话让贝克笑的更加自然和开心。
“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等资产清点完毕，我会给你答复的。”费恩作出沉思的样子说道。
“当然，我们都还有一些时间。”贝克站起来再次对着费恩伸出说道：“期待你的答复。”
“好吧，感谢你的小建议。”费恩也站起来和贝克握了握手回答道。
第57章 欠款（）
（2100推荐票加更）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费恩带着法律版块的团队主要执行的是底特律配件公司的债权讨回工作。拿着合同和法院的破产宣告函，费恩和他的团队飞往不同的城市追讨债款，虽然在此期间没有把所有的债权全部追回——因为整个合众国的汽车制造业都进入低迷状态。但是还是要了一半的欠款回来。
在法院宣布一个公司进入破产程序之后，这家公司的所有未到期债权全部可以推进到到期状态，可以直接行使债权，并且距离破产期前一年以内的合同都可以宣告无效。其购入的原材料合同可以退回原材料要回标的金额，而卖出的成品则可以提前结账。
通过一些系列的操作，费恩和他的团队成功保住了五十多万美金的账款，以及要回了一百多万美金的欠款。
刚刚回到底特律的费恩，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艾伯特有些笨拙在门口等他。
艾伯特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放着一罐可乐，手里正抱着一个热狗在啃着。
“他天天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难怪身材这么‘丰满’。”费恩对跟在自己身边，永远都是一副高傲表情的斯蒂芬妮说道。詹姆斯因为办理完交接，已经回到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继续其他的工作，这两个月里，斯蒂芬妮以监督工作进程为由一直跟在费恩身边。
斯蒂芬妮看着艾伯特手中的热狗，露出恶心的表情。
因为艾伯特在咬热狗时，把热狗里面的沙拉酱从另外一头挤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沙拉酱在面包上坚持了一下，最终还是掉了下来，在艾伯特干净整洁的西裤上，一路从膝盖翻滚滑落到皮鞋，留下一趟白色粘稠的印记。
费恩啧啧的抽了抽嘴角，看着只想笑。
艾伯特看到掉落在自己裤子上的沙拉酱，手忙脚乱的将热狗放在一旁，然后把可乐倒了一点在纸巾上，用纸巾擦着那趟白色印记，无意间又碰翻了打开的可乐罐子。
从台阶上翻滚而下的可乐罐一边往外喷洒可乐，一边固执的往前滚动，一直到费恩的脚下。
费恩轻轻踩住已经无力喷洒的可乐罐，无语的对斯蒂芬妮说：“我觉得让他担任负责人是个错误。”
“我倒是觉得他挺可爱的。”斯蒂芬妮耸耸肩膀，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很快被高傲所掩盖。
“好吧，你说了算。”费恩摊开手，看着抱着公文包跑过来的艾伯特。
“先生……抱歉……”艾伯特看着费恩脚下的可乐罐，知道自己的丑态都被费恩和斯蒂芬妮收入眼中，尴尬的说道。
“没什么，艾伯特。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先生，底特律配件公司的债权已经全部统计完毕，昨天和我史密斯通话时，他说您今天会到公司来。”艾伯特打开公文包他手中的热狗因为挤压再次流出沙拉酱，滴到了公文包上面。
费恩无语的摇摇头：“我们进去再说……而且我觉得你需要清理一下……”
费恩指着艾伯特的裤子。
“好的，先生……我很抱歉……”
鱼贯进入离开两个月办公室，费恩开始清洗咖啡杯，并且先让艾伯特清理自己。
斯蒂芬妮则是像这家公司的老板一样，坐在办公桌的椅子后面看着费恩忙碌。
“特别顾问女士，您的咖啡。”冲好咖啡的费恩半开玩笑半讽刺的将一杯咖啡端给斯蒂芬妮，后者则挑了挑眉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手艺真差。”斯蒂芬妮回击道。
“哦，是吗？或许特别顾问女士需要自己泡一杯。”费恩撇了撇嘴回击道。
斯蒂芬妮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艾伯特，你的咖啡。”费恩将另外的咖啡端给已经清理好坐在沙发上的艾伯特。
“谢谢，先生。”艾伯特连忙站起来接过咖啡，然后才坐下。
“说说债务的事情吧。”
“好的，先生。根据法律版块通过的债权合同，底特律配件公司一共欠下三千八百三十二万七千一百零六块四十三美分。”艾伯特说着将一份表格递给费恩，然后指着表格中的数据一项一项解释。
“底特律城市银行和威尔斯银行分别拥有五百万的债权，他们是以土地为抵押登记贷款的，一共是一千万债权。利息是另算的，在这张表上。”艾伯特拿出属于这两家因为的详细清单，包括本金、利息和罚息的计算以及最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欠底特律城市银行一共七百三十八万九千零一块七十二美分；欠威尔斯银行六百九十一万六百零三块十三美分。”费恩看着表格问道。
“是的先生，这是截止到两个月前的数额。”
“曼哈顿银行、哈顿银行、美怡银行、斯科特银行和加里贸易公司是以底特律配件公司的机器设备作为抵押登记，一共欠款一千九百万。”艾伯特拿出它们的数据表格递给费恩。
“我听说最近他们将债权全部卖给了华尔街，不过为了统计方便，并没有申请更换债权人名称和地位。”艾伯特继续说道。
费恩点了点头，因为债权一种请求权，可以被买卖交易。在债务诉讼和破产案件中，债权人是可以被更换的。有些时候，债权人为了尽快收回资金，会以低于债权实际价格将债权卖给第三人。第三人只要将通知送达到债务人就可以取代债权人原本的地位，行使债权人的权利。
不过有时候为了方便法律程序，也有不申请变更债权人的。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中断法律程序加快进度。追回欠款后，该欠款会转入实际债权人手中。
“剩下的九百三十二万七千一百零六快四十三美分是普通债权人的债权，其中有三百一十七万五百零三块是欠公司员工的工资。”艾伯特又拿出一张表格递给费恩。
“我们忙了两个月，才要回一百五十多万美金。”费恩苦笑道：“我一回来你就告诉我底特律配件公司有三千八百多万美金的欠款。”
“抱歉，先生……我……”艾伯特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不，这不关你的事情，艾伯特，我只是在感叹而已。”费恩解释了一下，安抚艾伯特的情绪又问道：“那么审计那边怎么样？估算出公司还能卖多少钱吗？”
“是的，先生。”艾伯特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说道：“没有抵押的机器设备、生产原材料、成品配件和办公家具、用具等，根据审计版块评估师的评估，可以卖到六百万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一共可以用的资金是七百五十万，运气好的话可能到八百万左右了？”费恩用手指敲着沙发扶手思索道。
“是的，先生。”
“除去我们的报酬和费用，两百到三百万，剩下可以作为清偿资金的还不到五百万咯？”
“没错，先生。”
费恩苦笑着摇头，如果按照比例来算，先是优先股股东债权人分配这些钱，然后才是普通债权人分配，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PS：现实中公司的清偿比例非常低，1％以下是常态，因为贱卖的公司资产不值钱。
PS：司法拍卖一般会经历三次，前面两次每次流拍都会降价20％，到了第三次……捡漏的机会来啦。
第58章 谈判（）
（2200推荐票加更）
“按照惯例，分配一下每家可以获得多少清偿。”费恩对艾伯特交待道。
“不需要先和他们谈谈吗？”艾伯特不解的问。
一般在正式决定下一步程序之前，确实应该和每一家的代表谈一谈，向他们汇报方案和听取他们的意见。
在大多数时候，利益交换也是在这个阶段完成的，华尔街和银行开出价码，然后与破产管理人的律师串通一气找出一个不错的方案，最终由破产管理人、华尔街和银行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