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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苓跪在地上,敛眸道:“钱小姐刚才的一番话让民女产生两个疑惑,其一,市面上的百花散都是经过改良的,那么未改良的百花散民女从何得来?
其二,钱小姐所说的大清寺一事中,民女无论是钱财还是声誉都没有损失,一品诰命霍夫人也在当场能证明此时,不知钱小姐为何认为我会因为此事而报复她?
“哦?”郭昂对这件事产生了好奇,对霍氏问道,“霍夫人,大清寺一事你在当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霍氏站出来,跪在了地上,复述了一遍当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郭昂虽然年幼,但是也明白此事多半是钱兰策划的,如今钱兰在这里喊冤,倒是让人怀疑。
“陛下,未改良的百花散虽然市面上不流传了,但是不代表贺姑娘就买不到。而且刚才我也是亲眼瞧见了贺姑娘身边的侍女将手帕还给钱小姐之后才招来了蜜蜂。”说话的人是江采苓的老对家,曹轲。
这个曹轲,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踩江采苓一脚。
顾既明此时沉声开口,“曹大人作为京兆尹,在案件没有物证、没有人证情况下,单单听信一家之人便做出判断,臣认为陛下应该考虑换一位京兆尹了!”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顾既明身上,一身清冷的白衣散发着冷漠的气焰,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也让人们觉得寒气逼人,他们没有想到顾既明竟然会当众说出这种换京兆尹的话,心中不禁都捏了一把冷汗。
“顾既明你!”曹轲也没有想到顾既明竟然会这么护着江采苓,一时间气得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的大,指着顾既明骂道,“你身为一国之相,包庇自己的未婚妻子,我看这相位也应该换一位贤能之人来担任!”
“够了!”郭昂包子脸上浮现出怒色,全然不似半年前的稚嫩孩童,“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朕看你们心中是不是也想换了朕这个皇帝?”
原本热闹的宫宴此时如同冰封千里一样寂静,百官及其家眷连大气都不敢出,齐刷刷地跪下,“陛下息怒!”
郭昂这话若是在郭尧未归的时候说到倒是没什么,可是在此时说出,不免让人深思。江采苓敛眸沉思,难不成是有人对郭昂说了什么,以至于郭昂说出这样的话来提点郭尧。
三年之前,她就曾担心郭昂适应了一国君主的霸气和权势,所以才会垂帘听政,刻意打压郭昂的势力,甚至就连吃食都大不如当皇子时候的规模。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半年的光景,郭昂便尝到了当皇上的乐趣,江采苓不禁重新审视着郭昂,郭昂在这半年中个头长得很快,脸上的稚嫩和青涩也渐渐消退,如今板脸抿唇,竟然真的透着天子威仪。
这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沉默许久的徐太妃站到了郭昂身边,缓缓开口,“刚才哀家与贺翎儿这孩子交谈中,觉得此女机灵聪慧,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曹大人和顾相不如好好听一听贺姑娘的解释,说不定就能解开误会。”
御花园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消退很多,郭昂倏地一笑,“朕不过是同两位爱卿开一句玩笑,今日本就是家宴,朕早在宴前就说过今日不用顾忌君臣之礼,诸位还跪着做什么?”
江采苓闻言,脑海中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觉得最近郭昂身边定是出现了什么人,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郭昂的一言一行越来越接近一代真正的帝王。
“贺翎儿,朕给你机会,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采苓上前一步站了出来,低着头缓缓开口,“其实这件事情是民女所作!”
众人哗然,倒吸一口冷气,曹轲也没有想到江采苓竟然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下意识看向了顾既明,却看到后者一脸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担心之意。
二人的这番做法态度让京兆尹曹大人彻底迷惑了。
“就在不久之前,钱小姐以消除大清寺误会的言辞来同民女敬茶,不巧一位宫女经过打翻了茶杯,茶杯中的茶悉数洒在民女的衣服上。然而这衣服由天蚕丝织成,面料不吸水,所有的茶水都流到了民女的香囊中。”
徐太妃问道,“这和钱小姐受蜜蜂袭击有何关系?”
“因为钱小姐敬民女的那杯茶中混有了百花散!”
第79章 接风宴4()
众人听闻此言,觉得两者没有任何关联,眼中都浮现出迷惑的神色。
“贺姑娘为什么要诬陷我!那杯茶就是普通的茶水,我哪里能弄来百花散呢?”钱兰声泪俱下,虚弱地依靠在钱夫人的怀中,“刚才我不过是帮那位小宫女说话,难道你以为我买通了那宫女故意将茶泼到你衣服上吗?”
此时贺潇潇噗通跪在地上,俯首道:“回圣上,我们姑娘的香囊湿透了,不能挂在身上,所以奴婢一直握在手中,后来见到钱小姐的手帕落在地上,奴婢便将手帕捡起来还给了钱小姐,却忘记了手中沾有香囊中的水,这才让手帕上沾有百花散!”
钱大人指着贺潇潇,痛心疾首道,“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为什么你没有被群蜂追赶?”
“因为刚在见到群蜂袭来,奴婢一时害怕,丢掉了手中的香囊。”
曹轲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为你主子开脱,陛下,臣恳请陛下派人搜查香囊,让养蜂人查一查香囊中是不是真的含有百花散!”
郭骁不禁担忧地看着江采苓和贺潇潇二人,耳边便传来了郭昂压低的低沉声音,“准!”
没过一会儿,香囊就被找到,养蜂人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眸色一惊,然后俯首道,“回陛下,这这是未经改良之前的百花散,香味比起之前更为甜腻,小的不会认错!”
这番话就算是将这件事情定论了,在场的人纷纷向钱兰投以鄙夷的眼神,想陷害别人结果反而害了自己。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钱兰听到养蜂人的话之后,像是见鬼一样转头看向江采苓,撕去了伪善的面具,大喊道:“这怎么可能!不,我没有!陛下明鉴,臣女冤枉!”
郭昂少年老成地站在高位之上,目光锁定在江采苓身上,沉声道,“传刚才的那个宫女!”
宫女战战兢兢走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小皇帝一脸不开心,心当下一沉,在人群中搜索钱兰的身影,却发现钱兰衣衫湿透地跪在地上,狼狈至极。
以为是事情败露,她忙得跪在了地上,颤抖开口,“陛下!这一切都是钱小姐的主意,是钱小姐给了我一个金镯子,让我故意将茶洒在贺姑娘的衣衫上!”
“你!”钱兰气得咳嗽起来,指着钱兰骂道,“你这个人贱人,为什么要诬陷我!”
小宫女像是怕被牵连一样,从袖口中拿出来一个金手镯,“陛下,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才接了钱小姐的金镯子,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小宫女的这番话彻底坐实了钱兰的罪责,刚才夸钱兰心地善良的小姐公子们此时小声议论着:
“没有想到钱兰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一直将她当做好姐妹!”
“我之前本来不是不相信大清寺的传闻,现在我觉得那次八成也是钱兰想要陷害贺翎儿来着!”
“本来过几天想让媒人去江家说媒来着,幸亏没去!若是这样的女子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后院岂不是得着火!”
顾既明深深地看了江采一眼,窥到了她眼中转瞬即逝的狡黠神色,唇边不禁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郭昂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怒意,“钱兰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臣女真的是冤枉的!”
徐太妃虽然多年礼佛,不闻乱事,但是毕竟是在深宫里沉浮了二十年的人,看过太多次陷害、污蔑,如今后宫清静,却不成想一个世家小姐竟然胆敢在宫闱中设计陷害旁人,这岂不是再藐视皇家威严?
想到此处,徐太妃脸上浮现出厉色;对钱兰说道,“钱小姐藐视宫规,陷害他人,念在年幼,禁足半年,抄女戒百遍;钱大人养女无方,陛下您看该如何处置?”
郭昂沉声,“今日本是朕给皇兄开设的接风宴,念在抚远王的面子上,钱御史俸禄减半,官降五品,钱卿可有意见?”
上挑的尾音让钱大人双腿一软,额头上冷汗直冒,连忙拉着妻子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英明!臣没有管教好女儿,是臣之过失,臣这就带着犬女回府思过!”
郭昂点点头,“准。”
钱氏一家离开之后,这个小插曲就算是过去了,王易朗面色有些不好,看向江采苓的目光不禁带着几分愧疚,然而,江采苓却没有注意到道视线。
华灯初上,整个大殿仿佛呈现着金碧辉煌的气势,郭昂的龙椅后面的九龙盘踞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墙壁,九龙飞天。
宴席正式开始,二十个宫女鱼贯而进,手中端着玉盘珍馐,依次摆放,从头菜到甜点一应俱全。
江采苓坐在距离皇帝最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抹明黄,顾既明坐在灯光之下,一身白衣越发显得俊俏干净,彷如立在鸡群中的白鹤,给人明亮之感。
郭尧这三年驻守边关,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这洛阳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反而开始怀念起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边塞的夜晚,天空只有月光和星光的陪伴,没有这亮如白昼的荧荧烛火,越发显得夜空中的银河璀璨,仿佛伸手能救摘下星辰。在那片天空下,混合着大漠独有的磅礴气味,可以肆意地喝酒、骑马,可以在打胜仗之后彻夜狂欢,也会在和平时候打拳,比剑。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不似这皇宫中,星光黯淡,一言一行都要控制,不能被人落下话柄。
就在气氛最盛的时候,郭尧心中涌上烦闷,借口一个人去外面醒酒,没成想正要遇到迎面走来的江采苓。
郭尧见四周无人,便开起了玩笑,“江娘娘怎么在这里?”
江采苓本来想让贺潇潇帮她去未央宫拿她之前写的一个药方子,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自己就是借尸还魂的江太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今看到了郭尧才想起来,不如让郭尧亲自去未央宫走一趟,还能将她其他的制药宝贝拿出来。
“宴上无聊,出来透透气,倒是你,作为宴会上的主角,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郭尧不知道一腔烦闷因何而来,身边除了江采苓没有能倾吐之人,于是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树洞吗?”
江采苓听到树洞两个字之后眸间闪过笑意,树洞算是只有他俩知道的地方,当初江采苓被冤枉毒害贵妃之后,她就到处找郭尧,想和她理论理论,结果就发现他一个人躲在百年古树的后面,哭得像是一个兔子。
古树生长在假山群的后面,树干很粗壮,十个人环合都勉强能抱住,在对着假山的一侧有着一个类似树洞的凹陷,形成了三面遮挡的效果,另一侧是池水,四季的池水总是茫茫一片,在岸对面根本看不到古树后面的情景。
若不是江采苓听到哭声,也不会发现这样隐蔽的地方。
那时候郭尧也不过才和十五岁,被贵妃嘲讽了亡故的母妃,心中便聚起着怨恨,知道她擅长制毒,便偷偷潜入了她的宫中,顺走了一粒药丸。
他并不知道那个药丸是致命的毒药,第二日传来贵妃身亡的消息之后,郭尧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杀人了!
母妃一直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有朝一日能离开皇宫,去越远的地方越好,保持着干净的双手,不用担心梦中有人索命。
可是,他现在已经手染血腥了。
江采苓看到郭尧一个人躲在树洞后面茫然地哭着,心中不忍,她当初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他这样的反应,茫然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想到了过去的自己,于是江采苓也坐在了大树下面,和这个相当于他继子的少年敞开心扉地聊着天。
二人都是很久没有来到树洞了,坐在地上,靠着粗壮的树干,因为这里灯光昏暗,所以显得星光格外明亮。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有着几分惬意,双手撑着地面,江采苓看着星云璀璨的夜空,不禁低叹了一声,“美!”
郭尧抬头看着夜空,笑着开口,“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边塞看一看,比起你我头顶这块天空还要美很多!”
听到这番话,江采苓侧头看他,“看来你很喜欢大漠里的生活啊!”
“是啊,很喜欢。”喜欢到不想回来。
江采苓蹙眉,郭尧是个内心纯良的孩子,昭弘帝当初将他送到边塞三年以为能锻炼出一个冷血硬汉,却忽略了郭尧本身对权利不是那么的渴望,比起大漠的自由自在,洛阳的繁华和权位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追求一辈子皇权的昭弘帝不能体会的,他也不会明白普天之下竟然会有人拒绝伸手即可获得的权利。
但是大周如今内忧外患,山雨飘摇,郭昂年纪尚幼不能镇住大国内外,江采苓云淡风轻地启唇,“有的时候,喜欢的未必是选择的,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尤其是这皇宫里面的人。”
郭尧闻言,脸上忽然浮现出释然的笑意,从袖口拿出了一个木笛,送到了江采苓手中,“这是我用胡杨树打的笛子,本来上次就像送给你,但是以为太惊讶了,就忘了这个事。”
江采苓接过木笛,郭尧这把木笛造得十分精致。胡杨树生长在沙漠,她在书中也读了解到这胡杨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
眉眼弯弯,江采苓将木笛放到了袖笼中,笑容灿烂,“谢谢。”
就在宫宴结束的第二日,江采苓忽然收了来自顾既明的一个神秘大木箱,打开发现,里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长笛短笛、竹笛木笛玉笛应有尽有。
“一个,两个,三个”白荷在旁边数着,“姑娘,竟然有三十三根笛子,顾相这是要卖笛子?”
江采苓也一脸迷惑,不知道顾既明这是什么意思。
第80章 丑女人重出江湖()
江采苓一想到顾既明将自己骗得团团转的事就来气,看到盒子里中摆放整齐的笛子们,江采苓灵光一闪,“白荷,你将我千灯会时候拿回来的披风和无情灯拿来!”
白荷偷笑道,“姑娘莫不是想念顾大人了?白荷可是听阿潇说了,昨日宫宴上钱小姐陷害您,顾大人一怒为红颜,当场差点和京兆尹大人翻脸呢!”
“你这小妮子!”江采苓伸手轻轻地掐了掐白荷肉肉的小圆脸,然后疲惫地打了一个呵欠,“我昨晚没有睡好,要补一会觉,若母亲找我就说我睡下了!”
“好!”
白荷关上门之后,江采苓脸上哪里还见得刚才的困倦,用最快地速度换上了旧唐时期的妆容和衣服,带上披风、笛子和无情灯偷偷溜出了府门。
今天是四月十七,逢七的日子朱雀街就会有一个集会,很多百姓也会在这一天赶集,作为洛阳城中最繁华的大街,朱雀街上的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商品琳琅满目,两边的商家用独特的声音吆喝叫卖着,形成了洛阳城独有的特色。
淘珍居门前依旧是排着长队,雅室中也有着文人雅士对墙上悬挂的画卷点头欣赏。
“东家,你怎么来了?”看到乔装之后的江采苓,郝峥着实一惊,因为江采苓已经很久没有以这样的样子出现在淘珍居了。
帷帽中,江采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