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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到夜里十点,梁骁勇带来噩耗,姐夫晚上去桑拿房,被抓嫖的同事抓了,在送往警局的路上,宋先生心脏病发,去世了。
这个消息直接让干姐晕厥,清醒过来要往停尸房赶,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由梁骁勇带着去,去了停尸间却找不到宋先生尸体,问了好多内部人,都不知道宋先生的尸体在哪里。
干姐哭成泪人,到处去求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自己的丈夫,头天才领的结婚证,是法律意义上的家属,就算人没了,尸体总该让见见。
为此梁骁勇一夜未睡,联系了几个分局局长,一个个地去求,甚至梁思燕跑去找了弟弟的岳父,都给岳父跪下磕头了,依然是没结果,连岳父都查不到尸体去了哪里。
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早十点,才传来消息,尸体在医院太平间,梁大夫火速前往,总算见到宋先生,只是他已经身体僵硬,也不能再睁开眼睛。
梁大夫是学医出身,只消看一眼就明白宋大夫是怎么回事,绝对不会是心脏病发,梁骁勇当时也在场,听完姐姐的分析,认为有道理,并将这件事向上级做了汇报,然而得到的答复是:走正规程序,让专业法医出检验结果。
当时,距离宋先生和梁思燕的结婚典礼还有一个钟,无数宾客欢声笑语地聚集在希尔顿,酒店里准备的婚宴小吃也已经上齐,只等一对新人出现……
梁思燕将手机关机,坐在太平间陪着宋先生,哭了整整一天。
梁骁勇经过多方运作,总算是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天晚上长平派出所依照惯例对辖区内洗头房桑拿屋足浴间进行偷袭检查,也就是所谓的扫黄。
便衣工作者在暗中蹲点,上级命令下达,说开始行动,便衣们就从黑暗处出发,抓获嫖客数名,其中有一人遇到抓嫖,不但不配合还剧烈反抗,结局自不用说,当场被便衣制服,送上警车。
当时人还正常,思维清晰,现场还要求警察让自己打个电话,但被警察拒绝。这次属于严打,不同于历来的做样子扫黄,不接受嫌疑人现场电话搬救兵。
去的时候人还正常,下车时候就发现人失去知觉,昏迷不醒,警察现场以为他是吸食毒品过量,还采取了挽救措施,眼见无效果,连忙送去医院,最后在医院去世。
听完梁骁勇的叙述,干姐只呆呆地回复一句:“谁都会去嫖,唯独他不会,你们系统,有人说假话。”
梁骁勇无奈,反身回去调查当晚抓的几个嫖客,挨个询问,没人知道怎么回事,说是去派出所的路上,也没发现异常,人还好好的,下车的时候还能走,后面怎么回事,就无人知道。
再去问当晚扫出来的桑拿技师,七八个人一起承认,是有这么回事,那个矮矮胖胖的小眼镜,来店里做过保健。
梁骁勇再次给姐姐汇报,有七八个人做证,宋先生的确是去了那种场所。
梁思燕当场爆发,“我是学医的,不懂你们刑侦,但基本的数学逻辑我是懂的,他七点四十五分下楼,他们八点十分开始抓人,从我们家走到那家店都要十五分钟,你告诉我,剩余十分钟,他能做什么保健?”
梁骁勇很为难,小声回复:“他们说,姐夫……来让她们帮忙打了飞机。”
“撒谎!骗子!”梁思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弟弟的话让她失望,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刑侦出身的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她也无可奈何,在送往派出所的途中死人,而且死的还是个嫖客,结果会怎么样,不言自明。
但她不服,她怎么样都不服,这世间谁都有可能去桑拿房,唯独那个胖胖憨憨的男人不会,他连跟自己妻子说话都会结巴,又怎么会去桑拿房那种地方?
第632章 答非所问()
我知道这些事情已经是三天后,当天干姐打电话,只说了宋先生过世,但具体怎么过世的,却只字未提,只等我连夜赶回来,她才平静地对我说完整个过程。
这件事,作为家属,她已经起诉长平派出所,要他们给个说法。不过她花巨资请来的律师却告诉她,最好别抱什么希望,因为斗争的对象,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梁医生不认可这个说法,她对律师说,这个社会还是讲道理的。
她这句话没说完,后面还有句话没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所以她紧急召唤我回莞。
相比于之前,她的情绪稳定许多,语气也缓和许多,只是对我说:“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唯独这件事要求你,必须帮我办好,给宋先生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连专业的警察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我就能办好?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愣头青,只会凭一腔热血办事,经过几年的锻炼,我已经认识到社会不同,越是发展的越高,见的事情也就越多,接触的层面也就越深。
这不是简单的抓嫖问题,这牵扯到整个执法队伍的方法态度问题,会影响整个执法队伍的形象。
而我们,是最在乎表面形象的。这个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而是历来已久的,当年大清王朝若不是只顾着搞面子工程,何至于后来被洋人打像狗一样?
我们允许底下人用坑蒙拐骗的方法坑害国家财产,但觉不允许任何个人或团体抹黑形象。
梁骁勇都不肯去办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办?
我脑海里想起宋先生的脸,圆墩墩,胖乎乎,笑起来有些腼腆,说两句话就习惯性地推推鼻梁眼镜,谈到干姐时候结结巴巴,谈到如何治理环境污染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挥斥方遒,似乎他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去保健,就死掉了呢?
我沉默不语,思想则在左右斗争,这里面水深,我要不要趟?
宋先生死了,干姐不就正好空了?我不就是又可以霸占她了?
我抬头,看着干姐的眼睛,那眼袋是红的,眼泡是肿的,但眼珠却是闪亮亮的黑,能看到我的倒影。
倒影里的我,板着一张脸,如丧考妣,还带着凛冽杀气。
我伸手将干姐的手抓了,轻声回复:“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得到我的承诺,干姐哇地一声哭出来,整个身体扑入我怀里,将她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发泄出来。
在感情上,我或许是个人渣,但在道义上,我想我是个好人。
我从来都信奉一个观点,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宋先生就那么巧,下楼打个酱油,就被嫖娼死了?
我见识过许多骗人的技巧,也知道许多大师骗人的法子,但干姐夫之死,却是最神奇的一个。
里面隐藏了什么内容,需要我自己摸索。
我不知道梁骁勇是怎么办案的,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案经验,只能是凭着我的主观意识去猜测,去计算。
我先找了当日扫黄扫荡的那家洗头房,已经关门,门上还贴了封条,人去楼空。
我在门口站了一分钟,走向街边另一间洗头房,进去后说做个保健。
街头发廊的保健,也分为几种,小保健就打个飞机,大保健包含的项目就多了,臀推呀,波推呀,都是跟酒店里面学的,技术自然不会差,大多数都是当年酒店出身,只是年老色衰,酒店里容不下,才退而求次,来了发廊。
我的样子相比前几年变了许多,一本正经君子样,但不能笑,一笑我的本性就暴露,谁看都说我是咸湿表情。
做了老板,我就很少笑了,最起码在外人面前我很少笑,但今天在发廊,我笑的没心没肺,笑的风骚淫荡。
我让鸡头把发廊里的妹子都喊出来,我要挑个合适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扔出一千块在桌上。
鸡头脸笑成菊花,大嘴巴嚷着,里面出来七八个,都是低胸高裙,站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乱抛媚眼。
我看一圈,很失望地摇头,“有没有更好的?”
鸡头瞪着眼,“这还不好?你看看这个,标准九零后,才十六,包你满意。”
我依然摇头,不是不信眼前的妹子是九零后,而是不对我胃口。
我皱着眉,思索着,“我想要那种……初恋一样的感觉,前阵子我在前面那家店里见过一个,很像我初恋。对了,那家店的人去哪了?”
鸡头变了脸,皮笑肉不笑,“同行是冤家,他们关门走人,我只管笑,不过问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放在桌面上,“告诉我,他们去了哪?”
鸡头眼睛闪了下,在思考,短暂三秒,依然咧着嘴笑,“我真的不知道。”
这就让我很为难了。
我皱眉,用手指岔开,向后梳理着头发,“你这样的合作态度,让我很焦灼啊。”
鸡头依然在笑,“真不知道,知道我肯定说,谁会跟钱过不去,你说呢。”
我摆摆手,外面进来十多个壮汉,都是黑脸冷眼,进来后先堵着前后两道门,行动迅速,动作麻利,鸡头刚要问话,就被一橡胶棍抽倒在地。几个女人要尖叫,被棍子一指,全都哑了声。
外面有人拉下卷帘门,将里面的人和外面彻底隔开,室内瞬间昏暗,增添了许多阴暗气氛。
我依然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上的鸡头。
七八个女人被勒令抱头蹲在地上,不许乱动,并且,所有人把手机摆在前面,不准隐藏。
局面控制以后,鸡头才缓缓从地上起来,捂着半边肿胀的脸,正要站直,膝盖窝子被人一脚踩着,直接跪倒。
不需要多废话,他就知道怎么做,乖乖跪在我面前,不敢声张。
我将桌上的钱往前推了推,和颜悦色道:“现在,我再问一遍,那家店搬去哪了?答对了,这些钱是你的,大家还是朋友。”
鸡头跪着,斜眼向上看我,眼睛狡黠地眨,摇头,“我不知道。”
我伸手将钱收回来,装进我口袋,再次问:“这一片是谁罩的?”
鸡头愣了,诧异地看我,想了想,沉声回答:“是浩南哥。”说完将身子挺直了些,“听过浩南哥的名号?”
我摇头,告诉后面赵大,“答非所问,给个警告。”
赵大蒲扇样的大手按到鸡头后脑勺上,猛地发力,鸡头一个倒栽葱下来,额头血糊糊一片,半天缓不过神。
旁边一杆女人全都捂脸不敢看,吓的索索发抖。
有人扯着鸡头头发,将他拉起来,仰面向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让他嘴巴大张,发出哼哼。
我让人把他放开,和颜悦色地说,“给你老大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并笑着叮嘱,“友情提示,他一个人来,可能大家相安无事,我问几句话就好。他要是带人来,你肯定是先死。这个意思你懂么?”
鸡头连番点头,这回他懂了。
拿出手机打电话,开的免提,嘟嘟两声,那边接了,是个粗犷的西南口音,“干啥子呦?”同时里面还有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鸡头小心翼翼地回:“浩南哥,有新人来,你要不要看看?”
那头懒洋洋地回:“什么新人?有多新?”
鸡头看着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凤凤的表妹来了。”
那头立即高叫,咦的一声,“稍后,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鸡头咧着嘴,哭一样的笑,“哥,你叫人再打我一顿,最好把我打个半死,这样我回头也好交差。”
我无声地笑,安慰道:“无妨,他要是聪明,我问两句话就走,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要是笨,我就让他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永远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鸡头震惊,表情惊恐,连带着额头上血都不往外渗了,等了许久,才大着胆子问:“老大,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我回答,“我问你的问题,你不知道,我只能问你老大了。”
鸡头闻言懊悔,带着哭腔说:“他们店前几天出了人命案,警察来封了店,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知道我早就说了。”
我摆摆手,“不要说了,这件事已经与你无关。”说完扭头,让外面人掀开卷帘门,静等那位浩南哥的大驾。
约莫半个钟,传闻中的浩南哥来了,留一头抹布样的长发,穿着花格衫,胸口过肩龙若隐若现,后面跟着两马仔,大摇大摆地晃过来。走到门口,被店里的怪异气氛吓了跳,问鸡头,“你是啷个搞的?”
鸡头不敢回答,只拿眼瞅我。没等他一句话问出,外面又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上来就是一通乱棍,直接砸翻在地,而后同样是拉了卷帘门,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那厮趴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费了好大的力,才得意地一甩头发,扬起半边脸,恶狠狠地问:“你是谁?有种说个名字。”
我还是淡淡的一句:“答非所问,执行。”
这次是边锋上前,拿起桌上啤酒瓶子,口从浩南手指头上塞进去,对方立时慌张,大惊,口里招呼,“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来路,咋回事说清楚……”
一番话没问完,就哎呀一声惨叫,抱着手原地跳。
跳了将近一分钟,我摇头:“太聒噪。”
赵大就掐着浩南脖子往地上按,让他立即噤声,同时低声警告:“我们老板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答对无奖励,但答错了,一定会有惩罚。”
第633章 正规军和杂牌军()
对方傻了眼,战战兢兢,不敢乱说话。
我问:“这一片的发廊都是你罩的?”
浩南先点头,又摇头。
我就不解了,指着地上的鸡头说,“他讲这里是你罩的,到底你两个谁说假话?”
后面边锋冷哼一声,拿着啤酒瓶靠近,两个人都慌了,浩南连忙端着手道,“我说我说,这里明面上是我罩的,但我也是替陈队长办事。”
这就对了,我点头,问:“陈队长是谁?”
浩南回答:“是长平治安队队长。”
我就懂了,笑笑,又问,“你叫浩南?”
对方立即摇头,“随便叫的,我真名叫狗蛋。”
一屋子人都笑,心有灵犀。
我再次点头,“这样回答就没问题,现在我正式问你,距离这里十米远有个曼丽发廊,就是被封了的那间,里面上班的老板,员工,都去哪了?”
浩南闻言惊奇,也顾不上他的断手指,反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后面赵大立时一巴掌抽过去,差点让他趴地,这才学了乖,赶紧回答:“走了,都搬走了,搬去哪我不知道,是陈队长让他们搬的。”
陈队长?事情开始变得复杂,有些不好对付。
我原地想了几秒,对浩南道:“给陈队长打电话,叫他过来,我要当面问他,店里的人搬去哪了。如果他跟你一样这么好的态度配合,大家相安无事,假若他也跟你一样不懂规矩,他以后只能在残联做队长了。”
浩南闻言脸皮抽抽,惊恐地看着我,最后来一句,“我就小声问一句,你到底是哪路大神?我们几时得罪过你?”
我摇头,黑脸,“你们没有得罪我,我只是来问问,那家店的人搬去哪了?结果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
浩南立时委屈的要炸,“我们是真不知道,知道还能不说?”
我哼哼笑着,“你一开始要是这么配合,也不至于手指被折断。”
浩南闻言哎呦一声,抱头转去后面。边锋一脚踢过去,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