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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
国师只是一粒尘埃,有着无尽的生命,所以他不急。他可以慢慢的谋策,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夺皇位。他没有子嗣,所以他更加的绝情,为了凡间的荣华富贵,会更加的残忍。
他潜伏在洪照皇帝的身边,每日为他练丹药,暗地里嘲笑着人们想长生不老的可笑的奢求,然后一步步的,夺去皇帝本该拥有的生命和皇位。
假如他真的成功了,变成了皇帝,建安国从此永远宁日。
因为他不会死,因为他是一粒没有情感的尘埃。
宇文公主不解的问老叟:“既然都请了神仙下来看国师,为什么不把他给收了回去,带回天庭去。”
“天庭不喜欢灰尘,好不容易这粒尘埃自己下了凡,谁愿意再把他给弄回天庭去。”老叟也觉得,神仙的一些逻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确实如此。如果一样了,那也不叫神仙。
“难道神仙就看着这粒由天庭培养出来的尘埃,在人间祸害百姓?”宇文公主气呼呼的,瞬间觉得神仙太不值得人们去尊敬供奉,他们不为凡间做事,凭什么享受人间香火。
老叟见宇文公主生气了,拍着她的背,哄道:“不是还有我在嘛!等我收服了那粒尘埃,我就把他藏到海底最深处,让他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时。”
鱼娘听罢,发愁了。
“老头子,你只有几千的功力,可是那尘埃,却是几万年的功力啊!”鱼娘提醒他:“小心你被他抓了,沉到海底去了。”
老叟气呼呼的瞪了鱼娘一眼,他觉得,她揭了他的短。
宇文公主却听进去了,她担忧的拉着老叟的手,不肯放开。
“我是神仙,难道我看到那个怪物祸害人间,也不管嘛!”老叟正义感爆棚,他也不能理解,别的神仙为何对这粒尘埃不管不顾,但他却一定要去管的。
宇文公主摇头:“老叟爷爷你别去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鱼姐姐怎么办?”
文姒夫人他们也劝老叟不要冲动,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就可以从长计议。明知道是鸡蛋碰石头,何苦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鱼死网破的,到底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所有人,又沉默了。
他们从一个两难境地,又陷入到另一个两难的境地。
突然,宇文公主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大声嚷嚷:“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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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萎靡不振的宇文如钺,听到宇文公主的话,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办法,快说?”
宇文公主指着自己的手腕上那隐约跳动的血管,问老叟:“我记得你们曾经告诉过我,说我的血很珍贵。鲤鱼精想喝我的血,是因为喝了我的血之后,他们可以快速成精变妖,不需要再经历几百年的修炼,对不对?”
“是啊!很多动物修炼了几百几千年,也有可能无法修炼成精。但他们喝了你的血,就能立刻成精,是一条捷径。”
“那假如老叟爷爷你喝了我的血呢?”宇文公主眼眸明亮清澈,神情坚毅勇敢:“老叟爷爷跟国师相差的修炼时间,是不是可以通过喝我的血弥补过来呢?”
“不行!”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宇文如钺坚决反动。他索性将宇文公主直接揽进他的怀里,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下来。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没想到,宇文公主会想到这个办法。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你本来就有失血症,年纪又小,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万一……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文姒夫人见宇文公主拼命的挣扎,宇文如钺捂得太紧,她的脸颊两侧已经被他的手指按得泛青。
文姒夫人心疼宇文公主,伸手将她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拉了过来,小声责备他:“你下手太重,你看看,乖乖的脸上都有你的指印了。”
宇文如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的态度还没有半点退让。
“不行,谁也别想打乖乖的主意。”
老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分明告诉了大家,刚才宇文公主的提议,是可行的。
鱼娘将老叟拉到自己的身后,好心劝宇文公主:“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鱼姐姐,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们就不会这样为难了。”宇文公主口齿伶俐,说起话来,也非常的有条理:“我虽然不懂鬼怪这说,但爹教我认字读书,我从未在书上看到过,尘埃还能成精的。不管是那国师是有仙缘还是道行深,总之,他绝对不好对付。老叟爷爷如果有把握,此刻早就把那国师捉了回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帝!何苦大老远的从国都跑回来,独独就是为了通知我们,国师是尘埃!”
没有人反驳宇文公主,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老叟有时候性子慢,有时候性子又急。但只要是遇到他能一手解决又能向鱼娘邀功的事,他绝对快快的完成,然后屁颠屁颠的到鱼娘这里讨功来了。
他千里迢迢的赶到国都去了,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又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就算是神仙,驾朵云飞来飞去的,也辛苦啊。
老叟悄悄的扯着鱼娘的腰带,小声问她:“要不要去把颜卿和阮阮给请下山来?”
“请他们下山,又有何用?”鱼娘斜睨老叟,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仔细一想,请他们二人下山又能如何,是让他们把宇文公主带回佛牙山,不管凡尘之事,还是叫他们来支持宇文公主的决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流不止。
又或者,把他们二人一起叫上,去对付那粒尘埃?
如果只有颜卿下山也就罢了,他多少也算是个神仙,还有些功力,可以帮帮忙。但阮依依怎么办,她是个纸人,整日被颜卿当宝贝似的养着,才能有这样健康的身体,叫她冲锋陷阵,只会拖所有人的后腿。
但只要通知了颜卿,只要颜卿下山,阮依依肯定不会乖乖的待在佛牙山上等消息。凭着阮依依的性格,只怕她会把佛牙山上所有的精灵和妖怪全都带到国都去,到时候,天上飞舞着一堆彩虹,天火吞噬着所有生灵,数不清的精灵带着数不尽的花草树木,连带着岩石,如洪水般涌进国都……
鱼娘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一个脑袋十个大。
颜卿是个妻管炎,又把宇文公主看得比命还重要。知道她有难了,再加上阮依依那不怕事的捣腾,别到时候,国师还没灭了,就被天庭捉回去,治他们一个扰乱凡间的重罪。
老叟听鱼娘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请颜卿夫妻下山的主意。
他本来还在想,如果他们来了,就算宇文公主有什么事,也有个商量的余地。
现在他才明白,他只是一厢情愿。颜卿和阮依依下山了,凭着他们的性了,宇文公主再一闹,不天下大乱才怪。
“那怎么办……”老叟拼命的挠头,这事,真的不好办。
宇文公主见鱼娘和老叟不停的嘀嘀咕咕,直觉告诉她,她刚才所说的办法,是可行的。
她来到宇文如钺面前,拉着他的手,撒娇说道:“哥哥,你先别急,让我问清楚了爷爷,你再说话,好不好。”
宇文如钺犹豫一会,最后还是点头了。
宇文公主这才转头来问老叟:“爷爷,你要喝我多少血,才有把握打败国师?”
老叟瞅着宇文公主,掐指算算,很肯定的说:“至少需要你一半的血。”
宇文公主又转头看着鱼娘,问她:“鱼姐姐,如果我失去了身体一半的血,你有把握给我止住血吗?”
鱼娘忧虑的看着她,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最后,也很肯定的点头说可以。
“那我,会不会死?”
宇文公主问这个问题时,所有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往上提了提。
平常人,失去一半的血,必死无疑。
但宇文公主不是平常的孩子,她失去一半的血,要么能坚强的活下来,要么,死的比一般孩子更快。
谁也没有把握来保证,她是否能健康的活下来。包括鱼娘。
鱼娘为难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她照顾了宇文公主快十年,她和老叟最清楚她的身体。
老叟从医,鱼娘也是妙手,他们自问,凭着他们的医术和修行,双剑合璧时,肯定天下无敌。
可是,宇文公主这个问题,难住了鱼娘。
鱼娘拉着老叟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商量了很久。
再进来时,他们带着参参和乌拉。
自老鼠精之后,参参和乌拉也留在了德明侯府。不过,他们见有鱼娘和老叟悉心照顾宇文公主,便决定四处游荡游荡,顺便收些徒子徒孙的,繁衍后代,以壮大人参和何首乌的队伍。
所以,这五年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德明侯府。偶尔回来,也没有在宇文公主他们面前现身过,怕吓着他们。
鲤鱼精杀人之后,消息不胫而走,参参和乌拉心里挂念,所以偷偷的回来。他们见宇文公主无恙,这才躲在侯府的角落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陪着老叟和鱼娘磨磨黄豆,吃吃小酒,也过得自在。
他们没想到,突然一下会冒出这种事来。
鱼娘和老叟觉得这事他们都没有把握,这才把参参和乌拉都叫了过来,一起商量。
参参是人参精,千年人参本就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何首乌则有养血安神的功能,如果有他们两个相助,鱼娘和老叟才更有把握。
“我和乌拉商量过了,把我们的身体切下一半,榨成汁,不停的喂给乖乖喝,保证能保住她的性命!”参参拉着乌拉,一蹦一跳的进屋时,险些把原伯庸吓呆,当参参说话时,原伯庸还在不停的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梦境。
宇文公主见一只人参和一只何首乌站在自己面前,说要把自己的身体切下一半来救她,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但她没有忘记正经事,她转身拉着宇文如钺,真诚的说道:“哥哥,就算我们现在收服国师,以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与其拖着时间,让国师扰乱建安国,不如趁他松懈之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如钺抚摸着她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阵。
他一直很骄傲,不仅仅因为他是小侯爷。他自信,自信的以为,他是宇文公主的保护伞,无论她的身份有多么奇特,他都有能力,为她撑起一片晴天,守候到她成年,等到她成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和灵力,成为了真正的她之后。
可是,她只在他的身边五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努力的,将这些因素全部排除在外,但上天仿佛就是不肯遂他的心愿,总是出这样那样的难题,考验着他。
他害怕宇文公主会离开他,可是,老天爷安排给他们必须经历的一劫,偏偏就是生离死别。
胸口,闷闷的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了,逼迫心不能随意跳动,每一次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他觉得好累,累得恨不得一口气憋过气,再也不要醒来。
宇文公主伸出手,轻轻的戳着他的胸口,小声说:“乖乖,这里也痛。”
“乖乖,你不必这样做!建安国就算是让国师夺去了,又如何,与我们何甘。我可以放弃一切,和你到深山老林里去,让那妖怪国师当他的皇帝,让他一辈子不死,想干嘛干嘛!”宇文如钺急切的说着,他知道,这话有多么的不负责任,但面对宇文公主,他愿意失去一切。
他还没有等到她长大,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以身犯险,这种感觉,比要他死,还难过。
“哥哥,你要坚持。”宇文公主一边落泪,一边轻笑:“爷爷和鱼姐姐都向你保证过,会保住我的性命!爷爷才是要去跟国师打架的人啊……他都不怕死,我还怕吗?”
“我无能!我真没用!”宇文如钺突然疯狂的挥起拳头,往墙面上擂击。谁也拦不住他,指节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但那点痛,根本无法与他心中的懊恼和愧疚相比。
“如钺!你是男子汉,坚强点!”原伯庸走上前,冷静的跟他说道:“你要相信鱼娘和老叟,还有……还有他们两个……”
原伯庸望着参参和乌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参参和乌拉也来不及自我介绍了,他们一蹦一跳的来到宇文公主面前,提醒她,时辰不早,要早点动手。
远在国都的国师还有通天本事,万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老叟打听他来历的事,肯定会起疑心提防他们。
如果国师有了防备,老叟偷袭他之事,成功率就会大大的下降。
宇文公主强行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挣脱出来,老叟设下结界,不许外人进入。
鱼娘掏出匕首,在宇文公主的腕间轻轻一割,鲜血,缓缓流出。
一碗,又一碗,鱼娘每接满一碗鲜血之后,便放下一颗药丸。黑色的药丸放入鲜红的血液之中,发出滋滋声响,不一会,就变成了一碗清水。
老叟含着泪,将那清血一饮而尽。
宇文如钺上前,将宇文公主轻轻的搂在怀里,他不言不语,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在不停的,轻微的颤抖。
血,越流越缓慢,颜色,越来越淡。
参参和乌拉互看一眼之后,走到宇文如钺身边,交待他:“你快些把我们身上的须须先全扯下来,撕碎,全部喂到乖乖嘴里。”
宇文如钺愣住,虽然他也知道,参参和乌拉不过是人参和何首乌而已,但看着两个长得跟人似的东西,叫他去撕扯他们的血肉,多少觉得很残忍。
“你快点动手啊!再不喂,就晚了!”乌拉急的叫了起来。
宇文如钺不敢怠慢,一把将参参和乌拉拽过来,伸手将他们身上的须须全部扯了下来,撕得细细的,塞进了宇文公主的嘴里。
文姒夫人用碗将他们的汁全部接住,再喂进了她的嘴里。很快,宇文公主变得精神了许多,宇文如钺见有效,索性拿起匕首,在参参和乌拉身上削了起来,一片片的喂给她吃。
鱼娘施以针炙控制血流,老叟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很快,他就感觉到精力充沛,特别的有战斗力。
“哥哥,你也喝,你陪爷爷去!”突然,宇文公主将手腕放到了宇文如钺的嘴边,要他也喝她的血,她知道,如果不让宇文如钺上战场,他会恨自己无能一辈子。
有老叟在,宇文公主相信,凭着宇文如钺的机智和她的血的相助,他会平安无事。
宇文如钺眸色一深,低头,将她的血,全部咽了下来。
千年花蜜的清甜,如泉水,缓缓流进了他的嘴里,顺着喉咙进入食道和胃。
宇文如钺顿时觉得,恍若重生。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到极限,耳清目明,大脑空明却仿佛充满了智慧,抬头看老叟时,赫然发现,他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你喝了乖乖的血,开了天眼。”鱼娘嘴里说着话,手里却没有停下来,她快速封住了宇文公主身上所有的xue道,只流少量的血液流动到腕间,将血滴入到宇文如钺的嘴里,然后,告诉他:“从此,你看得见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妖还是鬼,是神还是魔,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宇文如钺闭了闭眼睛,再看文姒夫人他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