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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里死寂如墓,每一个人都紧绷神经,一触即发。
阮依依见婧贵妃得意扬扬的样子,忍不住想说服她:“你既然怀了奕世王子的骨肉,为什么不离宫,跟他好好的过……何苦造孽……”
“造孽?造孽的不是我也不是我们霍家,是你和你师傅,还有这个蛇蝎心肠的齐浓儿!”婧贵妃脸一冷,气愤的说道:“是你们害得我们霍家不得安宁,是你们逼得我们霍家造反,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哈哈哈!”
阮依依并没有指望她会悔改,但看她这样嚣张,这才存心想套话:“你真以为你们霍家能造反?我们已经查过了,你们霍家没有能力调动兵马,奕世王子进京不过百人,凭着你们这点人,还想造反成功,你以为无忧国都是豆腐渣吗?”
“阮依依,你别以为你有你师傅撑腰我就怕你。不过,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让你死得明白点。”说完,婧贵妃伸出胳膊,蒙亚恭敬的扶着她站起来。婧贵妃慢慢的走到颜卿面前,得瑟的笑了两声,象游花园似的在齐浓儿的寝房里走了一圈,这才象说故事似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阮依依阉了霍钦而吴洛宸决定不追究他们责任时,霍安邦就下定决心谋反。他先是派人联系上了奕世王子,然后伽蓝国派出间谍和人马,以经商之名来到京都落脚。而霍家,也趁机收买人心,笼络旧部下,为谋反做准备。
吴洛宸在阮依依他们离京后,无意中得知后宫长年不孕是因为齐浓儿下药所致,便不动声色的偷偷在外面养了些女人。他一边对霍家痛下杀手,杯酒释兵权,一边忙着播种,只等有了好消息之后再来处理齐浓儿。他太忙,以至于没有想到霍安邦不会就此服软,起了谋反的念头,更加没有防到他会联合伽蓝国,叛国叛变。
后来袁铁轩治疫成功,回来取代了霍安邦后,霍家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便就更加小心谨慎,积极低调的筹谋着。他们甚至连远在西北的陶修泽都没有事先通知,只是派人送信给他,说霍家有难,要他在除夕之夜前带一小队人马赶回京都救人。
阮依依一听,恍然大悟。期间,他们总担心霍家屯兵在九渊山,原来他们早已提前一年将大部份人马安排在京都里。就算陶修泽带人回来隐藏在九渊山里,也不是为了图谋造反。
只是,那些兵器人马,他们藏得太好,袁铁轩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端倪。
就在这时,阮依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好象是炸药的声音。
“哈哈哈!我爹爹终于得手了!”婧贵妃仰头长笑,抚掌在胸,越发的得意:“你们可有听到那炸药的声音?好听吗?”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眼,两人暗暗叫苦。炸药声响,说明宫墙已塌,霍家和奕世王子所准备的兵马就要冲进皇宫里来。既然他们现在才破坏了宫墙入宫,那么刚才在外面厮杀的,又是谁?”
婧贵妃似乎猜出他们心中的疑问,捶了捶腰,长叹一声:“皇上,你以为我爹爹为朝廷出生入死大半生就这样窝囊,比不过所谓御赐的将军符?你以为你褫夺他的将军之名,他就没有追随者了吗?试问,这禁军护卫里有多少人曾是我爹爹的部下,又试问,这一千多禁军护卫中,有多少人是听你的?”
吴洛宸一听,脸色大变。当初他架空霍安邦实权时,特地肃清了一部分人。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漏网之鱼。
吴洛宸暗自责怪自己过于轻敌,看到霍安邦事后配合,老实待在府里整天只想着纳妾续后,以为他真得认命。特别是看到婧贵妃主动软禁自己,不争不抢,不嗔不怒的,以为她一心向佛,超脱世俗。却不知,这竟是他们霍家经营策划了一年的阴谋。
吴洛宸气得钢牙尽碎,但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忍着。
婧贵妃见吴洛宸气得肺都要炸了,笑得各种开心,她玩着发梢,轻蔑的说道:“我爹爹是一代英雄,皇上你是什么?不过是一只忙着播种的公猪!生儿育女又如何,现在就算你子孙成群,江山已经不是你的了。齐浓儿,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你的儿子做太子!哈哈哈!我现在就让他做一晚的太子过过瘾,明天,就要你们都下去陪你们的左左!”
阮依依听完婧贵妃的话,不由的看几齐浓儿。她以为她会发疯,谁知齐浓儿却冷静得出人预料。只有齐浓儿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跳在嗓子眼里,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皇后该有的风度,一如既往的对婧贵妃的不屑。
婧贵妃听见外面的厮杀渐小,而项阳又没有进来,知道他们占了上风,心情愉悦,扭着腰肢重新坐了下来,自己绾着头发,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不好奇,这些炸药躲在哪里,又是怎么运进来的吗?”
颜卿忽然淡淡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霍将军纳妾是假,借纳妾之名抬回来的财礼嫁妆,全都是炸药兵器吧。”
婧贵妃一愣,大笑起来:“仙医不愧为仙医,竟然被你猜到。只是,你猜得太晚了。”
阮依依忽然也想明白了,霍安邦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后,还接连娶了三房。每次不但给了丰厚的财礼,女方家还大方的回了嫁妆。他所娶的女人家境一般,当时京都都传言说嫁妆也是霍家所出,只是为了脸面。
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明正言顺的把炸药兵器运到霍府放着,以备谋反时用。
“我爹爹本来还想让你们过几天安稳日子,等到除夕宴那晚再起兵。谁知道你们都等不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悦熙殿探听虚实。所以,索性顺应了你们的心思,让你们早死早超生!”
婧贵妃说到最后,干脆蹬鼻子上脸的站在结界旁边,看着吴洛宸一直冷笑:“我的好皇上,你就抱着你的好皇后一起去死吧!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让你们在地下好好享受。”
说完,婧贵妃在蒙亚的搀扶下,准备离开朝凤殿,去外面与奕世王子汇合。
阮依依一直屏着呼吸,希望婧贵妃快点离开。他们都不知道,颜卿布结界需要耗用很多的灵力,如果是平常还好,但刚才颜卿为了救灵鹊已经消耗了血和灵力。假如婧贵妃再多待一会,怕颜卿无力以续。
阮依依必须要趁婧贵妃离开这个时间,把右右从秘室里接出来,然后想办法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出宫去,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下心去平乱。
婧贵妃到底是个女人,一时的得势就令她忘记了后患,以为这里固若金汤,他们肯定死定了。
却不知,如果她一直守在这里,颜卿和阮依依反而不能一时掌握主动,但只要她走了,事情就有可能发生改变。
阮依依紧张的盯着婧贵妃的脚,只等着她的脚快点踏出这房门。眼看蒙亚忠诚的扶着她,抬起右脚就要跨出这房门门槛时,突然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个人,速度之快连蒙亚都没有反应过来,将婧贵妃直接撞倒。
婧贵妃哎哟一声大声,整个人往地上摔去。幸亏蒙亚一直搀扶着她,将她整个人拎在半空中,等她站稳,便如旋风般冲了过来,与撞到婧贵妃的人厮杀起来。
阮依依眼尖,一眼看到来者是项阳。
他身上到处是血,手里拎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刀,项阳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被蒙亚手中的弯刀舞出来的刀光剑影团团围住,每一刀都直击要害,劈头盖脸,看似没有章法,却刀刀致人死命,截人退路,逼得项阳就地打了三个滚才躲开。
颜卿喜静,擅医而专医,所学的法术均是为医而学,只守不攻,并没有太大的危害性。而项阳生怕调皮,喜武厌文,故老叟在佛牙山时,着重逼其习武练身。
所以,项阳与蒙亚交手几十招,虽说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也没有吃亏。蒙亚先前与颜卿过招,见他避让大过于进攻,这才对项阳有所轻敌。
时间一长,蒙亚渐渐吃力,项阳反而越战越勇,但势均力敌,仍然分不成胜负。就在这时,阮依依忽然象只小老鼠似的从颜卿身边溜了出来,趁颜卿将她抓回去之前,往蒙亚脸上撒了把毒粉。
蒙亚一直对阮依依的使毒有所提防,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跑来,一个纵身退到婧贵妃身边,带着她躲到阮依依的毒粉。阮依依也趁这个空档,把项阳拉到了结界边上。
“皇上,禁军护卫有人造反,外面形势严峻。”项阳来到吴洛宸身边悄悄耳语:“还请皇上皇后赶紧离开。”
颜卿见项阳回来,这才收了结界。长时间使用灵力令他有些疲惫,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丁点来。颜卿强打起精神,将密室打开,从里面接过不过一岁多的右右,抱在怀里,轻声提醒阮依依:“跟着我,我们先想办法离开皇宫。”
阮依依知道,此刻外面一定战成一团。禁军护卫里,有人叛变有个忠诚,他们分成两派正在殊死拼杀,这个时候是趁乱离开的最佳时机。再晚点,破城墙而入的援军一到,他们就更难离开。
现在蒙亚一心要护着婧贵妃,特别是看到项阳回来帮忙,肯定不敢紧追不舍。只要先离开了皇宫,保护皇族一脉,与袁铁轩汇合,就安全了。
阮依依点头,往蒙亚那扔了一把毒针。蒙亚无奈,只能带着婧贵妃再退后,飞出宫墙与他们的人碰面。
阮依依见暂时安全,这才收了毒针,与颜卿等人往侧殿跑去。
右右被外面的熊熊大火和厮杀声吓哭,为了不让他把敌人引来,颜卿喂了一颗药丸给他。很快,右右睡着了,吴洛宸拉起齐浓儿就往外面跑去。
谁知,他们刚跑到侧殿,就看到谨嬷嬷她带着朝凤殿的宫女们往这边跑来。她看见齐浓儿,也顾不上行礼,说道:“侧门被霍将军围住了,刚才奴婢们要出去,被他们都堵回来了。”
原来,他们被婧贵妃拖延,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朝凤殿,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誓死保卫无忧国的禁军护卫们,死的死,伤得伤,只剩下不过二十余人,全都退回到朝凤殿里。
项阳在清点人数,吴洛宸一脸凝重,手提长剑,也准备上阵杀敌。齐浓儿抱着右右不敢放手,眼角的泪还没有干,头发散乱在背后,看上去很狼狈。
“嬷嬷,刚才你们在哪?”阮依依忽然发现年嬷嬷和一干绣女们也在这里,很是奇怪。
谨嬷嬷见她问,回道:“皇后娘娘说要我们准备除夕晚宴的衣裳,年嬷嬷送来后娘娘不满意,就留在朝凤殿里准备连夜赶制。谁知道,突然听到巨响大家还以为是打雷,吓得躲在宫里不敢出来。后来听到外面有刀剑声,我们才赶紧跑出来找皇后娘娘……阮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颜卿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眼看项阳手上全是伤残士兵,就算是再冲出去,战斗力也大大削弱,只能是送死。
“谨嬷嬷,这里有多少宫女?”颜卿突然上前问她。谨娘娘一愣,说道:“朝凤殿加上我和柳翠姑姑有二十人,年嬷嬷带了四人来,一共有二十五人。”
颜卿拿起桌上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子,问道:“可会剪纸人?”
宫女们纷纷点头。颜卿说了声好,拿起剪子快速剪了一个穿盔甲的男人,然后递给谨嬷嬷,说道:“还要劳烦嬷嬷,把宫里所有的剪子和纸都收集起来,按照这个模样,剪纸人,越多越好。”
谨嬷嬷不明就里,但她什么都没有问,便将所有宫女分成两队。一队人留在宫里就着这房里的剪子和纸剪纸人,另一队人则到朝凤殿其它宫房里找来材料,然后再回到这里一起剪纸人。
齐浓儿见颜卿要剪纸人,忽然笑了。她在吴洛宸耳边低语,吴洛宸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只有项阳,忧心忡忡的看着颜卿,欲言又止。而颜卿,根本不理会这里已乱成一团,他深情脉脉的搂着阮依依,缓缓走到到窗前,看着寒风大雪中的古树,慢慢说道:“阮阮,灵鹊死而复活,一定要过三天才能完全恢复。这三天,不宜移动他。记住,三天后,再将他从树上取下来,带回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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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章浴血奋战(感谢大家月票,万更)()
阮依依低头不语,就是不肯答应颜卿。她有着不祥的预感,颜卿跟她说这些,仿佛就象是临终告别一下,这种感觉,象海边突然掀起的巨浪,把她打懵了。
“我知道,师傅是想用附灵符将这些纸人化成真人,就象阮阮一样,去上阵杀敌……”阮依依不想颜卿这么做,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颜卿一但决定要这么做,谁也拦不住。
阮依依不想拖颜卿的后腿,但是,刚才颜卿用血救了灵鹊,长时间布了结界,没少花灵力。以前颜卿怕阮依依总跑出去惹事,在国公府布结界,她以为很容易,现在才知道,这有多伤身体。
现在,颜卿还要施血使附灵符,把刚才阵亡的士兵的灵魂全都引渡到纸人上,再利用他们冲锋陷阵杀敌突围。拖着时间等袁铁轩来救人,这不但是损耗灵力的事,还会要了颜卿的命。
颜卿正是因为知道有这个可能,才会这样对她说这番话。
阮依依想哭,可是她不愿意颜卿牵挂。她强忍着眼泪,低着头,闷闷说道:“师傅,我……”
“师傅答应阮阮,不会有事的。师傅是仙医,阮阮忘了?”颜卿的话并没有取到什么安慰作用,阮依依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扑在他的怀里,双手环腰,不停的,低声的,呢喃着,只有颜卿才能听懂的不舍。
颜卿抱着她,双手缓慢的抚摸着她。
这次,比以往都慢,细致得,连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脸颊,布满泪痕,看得颜卿心疼,怎么都吻不干,瘦弱的背在不停的颤抖着,柔软的腰肢因为哭泣变得更加的无力,全身的重心都倚靠在颜卿的怀里,薄薄的云锦月裳之下,是颜卿爱不释手的身体。
吻,如雨点般,落在阮依依的脸上,沿着颈吻到手。
房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括齐浓儿。阮依依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死死的拽着颜卿,就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她知道,自己和颜卿迟早都会面临分离,但她总是美好的想像着,那将是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之时,两手手握着手,含笑离世。她想像不到,除了死亡还会有什么情况会令他们分开,却没有想到,原来这种情形会来得这么的快。
她没有权力阻止颜卿,因为他是仙医,他要保护无忧国,要用他的生命来实践他的使命。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颜卿这自杀式的行为,她寄希望于自己的伤心能令颜卿忘记这个责任感,哪怕做个逃兵也好。
她只要颜卿好好的永远和她在一起,所谓国破山河,又有什么重要的。
颜卿哄着她,就象从前一样,哪怕她因为起床气而娇纵哭闹时,耐心又疼爱的哄着她。阮依依终于哭伤了,她气息率紊乱,突然被自己呛着,大声的咳嗽起来。
“师傅,我陪你,我会使毒针,能帮你杀几个是几个。”阮依依恳求颜卿,将他抱得更紧:“师傅,你说过,不跟阮阮分离的!你让阮阮跟着你一起去杀敌好不好?师傅,你别扔下阮阮不管!”
“傻瓜,师傅怎么会扔下你……”颜卿将她飘散在外面的碎发都整齐的捋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