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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语这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向文静,平时笑歌和越白安笑闹时她也只是听着,很少会这样明显地表现自己的情绪。
听见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中传来一如前几日般的笑声,墨云深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原位。
他早就知道她和很多女子都不同。
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缘故,她虽然年纪与侄子侄女们相差不多,但无论如何也是他们的长辈,所以小小年纪就一副大人的模样,长到如今这个岁数,更显得成熟独立。
但经此一次,他却发现越白安远比他想象得还要稳重坚强。
“我一出生就没了娘,爹也去得早,所以只能去沙州投奔哥哥。”
她后来给他解释过为什么会说萨斯语:“所以在沙州鸿胪译学了不少语言,不止有萨斯语,还有别坦语,扈尔语,都会一点儿。”
沙州是大翼国西北关口,来往无数西域商人旅客。
鸿胪译掌管外事往来,一向是这些商人旅客想要进入大翼国最初接触之地,所以这里的所有的官员,都必须精通两种以上的外国语言。
“沙州干燥少雨,你哥哥便罢了,你家女眷也能习惯?”
若是墨云深不说,越白安倒还真没这感觉:“我在那儿生活了十年,不习惯也早都习惯了。”
越白安生得美,只要是见过她的人都有目共睹,但她的美却和一般的大翼国美人还不太相似。
越家来自楚地,是以男子都清秀俊逸,但红发碧眼的沈姨娘却明显有着西域血统,所以越白安完美地融合了爹娘二人的基因,沈姨娘的浓眉大眼和越家人的细腻白皙,都叫她长了去。
哪怕在沙州的风沙里待了这么多年,她的容貌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即使墨云深不太愿意承认他第一眼看见越白安就觉得她是他这十八年来见过最美的女子,但诸淮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第一天见王妃那时候,我也在啊。”
“瞅着王爷您两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当时就心想,完咯,那宫里的公主是没戏了。”
诸淮因为话多被发配去了渊泽宫的小厨房劈柴,但墨云深越这么罚他,他便越觉得自己说得都对。
这会儿诸淮又屁颠颠地跟上了墨云深:“王妃怎么不和您继续一起走啊?”
墨云深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诸淮跟墨云深一向没大没小惯了,见他没说话也不在意:“说起来侧妃在咱们出发前还来信问您什么时候才回,信送到长安驿站,还在我这儿揣着呢。”
墨云深这会儿终于正眼看向了诸淮:“她的信不用拿给我。”
詹丝塔从他出使大翼国之日开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写上一封信以表思念之情,但墨云深却毫无触动,只觉得厌烦。
詹丝塔是踏孙国更西边的小国昌河送来的美女,原本是送给他父亲老汗王作为侧妃,但父亲觉得自己年事已高,不忍耽误年轻女子,索性大手一指扔给了他。
送给他之后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该有个体己人照顾着。”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赶紧给我传宗接代去。
可惜墨云深对詹丝塔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美则美矣,却是个极无趣的女子。
墨云深干脆直接当花瓶似的放了起来,在王府之中给她留了一处房舍,又正式宣布她为侧妃,之后就再不曾和她接触过。
在跟越白安确定婚约后,他也跟她提起过詹丝塔几次,只说是名义上的侧妃,但他对她并没有感情。
当时越白安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墨云深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他的话,所以很懂事地没有在意。
现在却忽然意识到,越白安估计是根本没打算跟他身边的女人争风吃醋,总想着他能赶紧遇见别人,她急着把王妃之位脱手。
这样想着,原本心情稍稍恢复了些的墨云深一瞬之间气闷到了极点。
只见他猛地拉住了缰绳,调转马头,直往越白安乘坐的马车而去。
第16章 我还以为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越白安正和笑歌与细语笑闹着,压根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
马夫哆哆嗦嗦地给一脸阴沉的墨云深让开了路,墨云深径直走进了马车。
“王,王爷!”
笑歌和细语急忙向着墨云深行礼,越白安却不解地抬眼看向他:“有事——”
她的疑问句还没问出来,他却已经把她拉出了座位,下了车。
其实墨云深也还没想好把她拉出来之后要说些什么,只是又像刚才一样让她先上了马,之后自己也跟着坐上来,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抓着她的手向着队伍的最前方驶去。
刚才只有那些踏孙侍从便罢了,现在是整个和亲的队伍都看见了,越白安死死地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周遭人的眼光。
“墨云深,我们大翼国很讲礼数,都还没有拜堂成亲,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亲密了吧。”
自从那天他强行要求她叫他名字之后,她便不再称呼他王爷,总是连名带姓地这么唤他。
她的声音他同样也很喜欢,甚至被她这样称呼久了,他觉得自己的名字都变好听了。
“你已不是大翼国人,该随踏孙的礼数。”
墨云深和她这会儿已经甩下大部队许多,他渐渐放缓了速度,与她低声说道。
正想反驳的越白安发现他说的的确有道理,索性不再言语,只等着看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带离人群究竟想做什么。
“安儿,前面不远就是凉州城。”
嗯?
越白安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想跟她说这个:“我知道,秦州过金城,金城再到凉州。”
他们并没有在金城停留,而是直往凉州而去,应该三日便能到达。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
经墨云深这么一提醒,越白安倒真的想起了一件事:“那个,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
越白安其实已经比身边大多数女子都要高挑许多。
但墨云深竟比她还要高大,她被他圈在怀里,就跟只兔子似的。
“经过沙州的时候,我想去见大哥。”
越白安早就想和他说这件事,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想着离沙州还远,还是见机行事。不过这会儿他既然问了有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她干脆直说。
“好。”
他答应得倒是爽快,但还没等越白安说出“谢”字,他却又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还有什么?
“葡萄酒。”
见她半天没反应,墨云深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越白安这才恍然大悟。
之前在白鹤寺时,有次她提到凉州城有一种好酒,只在城中的一家老字号酒馆有卖。虽然凉州城的葡萄酒大多美味,可只有那一家最为与众不同,只尝过一口,她便记了这许多年。
“说是进了凌野国的葡萄专程酿制的,才和凉州城本地的葡萄酿酒口味不一样。”
越白安的话让墨云深觉得好笑:“既然你都知道他们是进口了凌野国的葡萄,那城中其他的酒馆怎会不知,不如也从凌野国进货?”
越白安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若是这么简单,凌野国的葡萄早都被抢光了。就是因为大家都试过,却还是只有他家酿得出那味道,这才得以举国闻名。”
“你看你来访这么久便只在长安城待着,真是错失了不少美景美食。”
越白安说着特别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一个想法:“这样吧,等回程时,咱们经过凉州,我带你去品一品那家葡萄酒。”
“早说想喝酒嘛!”
越白安此刻终于放松了情绪,她扭着头看向墨云深:“你冲进马车那副模样,我还以为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咳,本来是不太高兴。
但一把她拉到身边好像就不那么介意了。
反正她已经嫁给他了,跑不了,他也不会让她跑。
至于感情,他还有一生的时间来和她慢慢培养,不用急。
见墨云深半天没说话,越白安又换了个方向扭头看向他:“所以你真的不高兴了?”
墨云深这会儿终于僵硬着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咯。
越白安也不再追问他,两人在阿伦的带领下缓缓向前走着,她不开口,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尴尬地静默着。
直到诸淮终于带领着大部队跟上了两人前行的步伐,越白安才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能不能让我回去坐马车啊?”
马车宽敞又明亮,还有笑歌和细语陪着她笑闹,比起和这男人挤在马上不知道要开心多少。
墨云深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付诸了行动。只见他拉紧了缰绳,调转了马头,把她带回了马车之前。
“谢谢王爷!”
越白安翻身下马,正准备往马车之中钻进去的时候,却被墨云深拽住了:“你叫我什么?”
这个挑剔的男人!
越白安无奈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谢谢云深。”
她甚少这样喊他的名字,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吆喝,虽然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墨云深听在耳中却觉得十分满意。
眼见着她在马车中坐安稳了,墨云深才又翻身上马,但却不再往队伍前方而去,却是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马车前后。
笑歌放下了帘子,笑嘻嘻地靠近越白安:“王爷可真疼咱们公主,一直跟在马车周围。有王爷在,再不怕那些山贼强盗了。”
越白安却没把笑歌这话听进去,她正撑着下巴思索,凉州城里那家酒馆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其实也只去过一次,这会儿好像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既然夸下了海口要带人去品尝,还是不能让他空欢喜一场。
自从经历了山贼之事,墨云深表面上倒没什么表现,但暗地里已经叮嘱诸淮给越白安的马车旁边安置了里里外外三批侍卫守护她的安全,所以他自己却是真的没必要非跟着她的马车,反而还扰乱了别人原有的安排。
所以墨云深没跟多久,就又返回了队伍前方,继续发挥他领头羊的作用。
经历了三天的跋涉,众人终于在这一天的日暮之时赶至凉州城。
踏孙王族归程的消息早已通过河西都护司传遍了各个城市都护府,所以墨云深他们一进入凉州城,就被迎入了城中最好的客栈暂作歇息。
越白安在笑歌和细语的搀扶下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就一把拽下了自己的盖头,开始拆头发脱衣服。
第17章 和她爱的人去看大好河山()
笑歌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急忙把房门锁严实了:“洗澡水都还没给您准备好呢,您就急成了这样。”
之前在秦州时只是草草在河边冲了一下凉,便又开始了奔波,越白安在马车上时就一直嚷着要洗澡,一边说还一边把袖子抬起来嗅了嗅:“我觉得自己都臭了。”
依着踏孙国的规矩,她和墨云深要在到达木疏城他的王府之后才正式举行成亲仪式,所以越白安得一直穿着这一身嫁衣直到到达木疏城。
听见诸淮给她说这些要求的时候,越白安强忍着想要嘲笑他的语气正色道:“诸侍卫,一直穿这一身,等到到达你们木疏城的时候,我都要发酵了。”
诸淮却是面露难色:“可是,这是规矩——”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
越白安不知道之前和亲的公主们都是怎么做的,但让她一直穿着一件嫁衣直到木疏城,那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路上我就穿自己的衣裳就好,等到快到那天再换上嫁衣。”
笑歌急忙打来了洗澡水,见细语捧着那一堆繁琐的嫁衣发愁,笑歌直接接过来递给了门外候着的打杂丫头,然后看向细语道:“你好歹也是陪嫁的大丫头,这些粗活让那些小姑娘干就行了。”
细语却是摇头:“我从没想着真做什么陪嫁,公主人好,我更不会往那方面想。”
笑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记暴栗打在细语头上:“你以为我想呢!我这是告诉你要正视自己身份,以后这些粗活杂活,都轮不到你来。”
“咱们好歹也是公主跟前最亲的婢女了,要人家知道你还在做这些活,会笑话公主身边没人,更过分的,还会说大翼国来的人都不懂规矩,不知礼数。”
笑歌这句话的确说得在理,虽然她们比不得主子们,但却是主子跟前的体己人,和那些杂使婢女并不一样。
这种等级差别不止在大翼国如此,在这风云大陆的各国其实都差不多。尤其是大户人家,这种差别更是明显。
笑歌这会儿已经带着细语走进里间服侍越白安洗澡,越白安见到久违的热水忍不住玩心大起,直把水中的花瓣往两人身上抛。
细语躲闪不及,被越白安淋了一身的花瓣和水:“公主!您和笑歌就会欺负我!”
三人正笑闹着,房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见细语这样狼狈肯定没法去见人,笑歌急忙擦了擦头发,往外间走去:“哪位?”
诸淮见王妃这门关着这样紧,只怕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于是才决定敲门询问:“笑歌姑娘?我是诸淮,你们做什么呢把门关得这严实?”
一听到来的人是诸淮,笑歌压根没感觉到自己已经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答诸淮:“诸淮大哥,我们公主在沐浴呢。你有事儿吗?”
诸淮确定了情况后“嗯”了一声:“没事儿,这不怕你们锁着门遇到危险我们也没法进去救你们嘛,知道情况就行了。”
依然是按着踏孙国的规矩,墨云深和越白安不能住在同一层,所以诸淮打听清楚了越白安的情况,就上了三楼给墨云深汇报:“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我去通知厨房晚点用膳?”
和笑歌与细语一样,诸淮一般没别人的时候也都是以“我”自称。
“不必,我一会儿带她出去吃。你们按时用膳就行,记得给那两个丫头留够。”
诸淮却是不乐意了:“嘿,干嘛给人两个留剩的,等她们服侍好了王妃,再和大家一起吃不行?”
墨云深听见诸淮这样说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却没戳穿他的心思:“你自己定。”
等到越白安终于结束沐浴,擦干了头发重新梳了一个简单轻便的垂鬓髻准备让笑歌去把晚膳端来房间里来时,笑歌却跟摇头拒绝:“刚才诸淮大哥来通知我了,王爷要带您出去吃呢,不在客栈吃。”
越白安愣了一下,她并没有忘记和墨云深的葡萄酒之约,但至于这么急吗,他们不是还要在凉州待上两日才走?
越白安正想着,索性推开了房门,恰好看见墨云深正坐在客栈大堂之中,似乎已经等了她许久。
一壶茶放在他手边,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茶水似乎是新添的沸水,冒出的雾气很大,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墨云深抬眼看向二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越白安忽然觉得面颊发烫,竟是“嘭”的一声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太,太没出息了。
但是他长得的确是太好看了,她这也不过是身为女子遇见好看男子时正常的反应,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安慰了一番自己,越白安再次推开门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只见她低声告别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