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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吓得司机浑身冷汗涔涔,心里思索着找到机会一定要报警,谁知到了恒远急诊门口时,他的车子还没有停稳,这个疯女人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动作上看起来很是流畅漂亮,但司机觉得这也是她的潜力被某件事情激发了出来,所以才如此奋不顾身。
温婉和送沈度来的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门口。
等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时,温婉猛地扑了上去,双臂抱住沈度的身体,她浑身的力气都耗尽了,两膝软下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哭着喊:“沈度——!沈度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不能这么惩罚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有听出来我只是一时气话?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死?沈度……对不起……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啊……请你醒过来好不好?”
医护人员赶着救治,“这位小姐……”,女护士一边劝着,一边要拉走她。
她却用力地甩开女护士的手,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吼:“滚!你们滚!我不许你们带走他!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说……我要告诉他我不恨他,我一点也不恨他,我原谅他了……你们滚……都滚啊——”
她泪流满面的,如同陷入疯魔,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转开目光,到底还是给她留了一点时间。
温婉又转回身来,仍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两条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紧满身鲜血的沈度,语不成调,“沈度,我求你了……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你忘了你说过你会守护我一辈子吗?我们走,我们回美国好不好?沈度,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求你了……”
这样说着,她觉察到沈度的手臂似乎动了一下。
温婉浑身僵住,蓦地抬头看向沈度的脸。
双眼还是紧闭的,或者说他头上源源不断地淌出来的血,覆盖了他的双眼,他根本无力睁开,温婉只看到他被鲜血染红的几根眼睫毛颤动了下。
她立即凑过去,泣不成声地说:“我在,沈度我在……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你慢慢说……”
然而等了半天,沈度却连唇也未曾动一下,只是慢慢地举起一条手臂。
温婉的目光立即转过去。
他的五指还是紧握着,好像掌心里抓住什么一样。
温婉怔愣几秒,然后伸手掰开他的手指。
那另一枚钻石耳钉此刻正躺在他的掌心里,虽然被鲜血浸染了,却是完好无损,钻石的光芒混合着血光,折射到温婉的眼睛里,温婉突然抬起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喷薄而出,却是一下子失了声。
沈度的手臂微微上抬,似乎要帮她擦眼泪,但最终却是慢慢垂下去,几秒钟后随着“嘭”地一声响,重重地跌落在了担架边上。
“叮”地一声,他掌心里的钻石耳钉滚落到地上,温婉的目光跟过去,停顿数秒后,再转回来,她趴到沈度的胸膛,失声痛哭,“沈度!”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她恨她,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但她还是打算让穆郁修救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沈度于她,非爱情,却似朋友,更是唯一的亲人和依靠,无论她走到哪里,她受过多少伤害,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她都可以回到他身边。
他说他会永远守护她,他说他家的门永远为她敞开,他会永远等她回来。
可是为什么他食言了?
他抛下她一个人不管了?
只是因为她说了让他去死吗?
“沈度,对不起……对不起啊,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话的。你醒醒啊!”
那天西边的残阳跟沈度身上的鲜血是同一种颜色。
温婉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泪流成了海。
她在伤心欲绝之下晕了过去。
第240章 你们让我情何以堪?【3500票加】()
温婉感觉到手背上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
女护士正收起输液针头,看到温婉醒了,她柔声问:“温律师醒了?”,下一秒接触到温婉幽沉的目光,她只觉得心头一颤,“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婉根本不理会女护士,起身掀开被子要下床。
女护士看到她缠着纱布的脚,连忙扶住她,“温律师要去洗手间吗?你的脚不方便,我扶你过去吧!”
温婉猛地一抬头,二话不说抓住护士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个过肩摔,把护士摔倒在地上。
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感觉到脚下疼得厉害,又几步转回身来把拖鞋穿上,再次经过护士身边时,她想到什么,俯身揪住护士的衣领,“你们医院的太平间在哪里?”
恒远的医护人员自来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护士闻言反问温婉:“温律师找太平间做什么?”
温婉想到自己就算到了太平间,也不一定找到沈度的尸体,她手下一紧,“既然你认识我,那么你知道今天下午被送来的沈度吗?他的尸体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护士一愣,“你竟然以为沈律师死了吗?”,见温婉的瞳孔颤动了下,她连忙说:“沈律师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刚刚二少来看过温律师一次,现在他大概在急诊科那边。”
温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裂开了一样,她一阵发晕,身形晃了下,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湿热。
她拔高声音重复地问:“你说沈度没有死?他没有死是吗?!”
“我只是说他在手术室抢救,是否能……”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一松,她栽倒在地上,眼角余光只看到穿着病服踉踉跄跄奔出去的温婉。
温婉对恒远的急诊科也算熟悉,很快找了过去,只是离手术室还有米远的距离时,她的心脏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只好暂时扶住一边的椅子,弯下腰平息。
“没有死?还有救?”
恰在这时,前方传来这样一道男声。
穆郁修?
他怎么会在这里?
警方判定沈度是畏罪自杀,所以被陷害的穆郁修无罪释放了吗?
但就算是这样,这个程序走的也太快了吧?
或者说她究竟睡了多久,错过了什么吗?
温婉抬起头,果真看到站在手术室门前背对着她的高大背影,就算她离了那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此刻穆郁修身上的那种肃杀之气。
莫名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手术室门前站了四个人。
盛祁舟和穆郁修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的对面是两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身形上看去,可以判断有一个是池北辙,而另外一个……应该是个女人。
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温婉望过去时,只有池北辙身侧的那个女医生注意到了她。
女医生蹙起眉头,似乎并不认识她,因此片刻功夫又移开了目光。
这样的紧要关头池北辙不去救人,反而出了手术室跟穆郁修交谈,温婉想到穆郁修之前一心想要置沈度于死地,她的脊背僵硬了下,没有再上前,而是更低地弯下腰去。
穆郁修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比之刚刚的惊讶,更多了一丝的狠戾,“我不同意救!反正人在手术台上,你们只需做做样子,就算他失血过多,那也算是自然死亡了。”
紧接着,是池北辙微微带着怒气的声音,“阿修,我不能违背我的职业道德。沈度还有救,身为一个医生,我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算最后人死了,我也问心无愧。”
“你别跟我扯什么职业操守,这些都是虚的,最实在的是沈度必须死。”穆郁修冷笑了一声,停顿几秒,嗓音里浮起一抹涩痛,“不然我怎么把他的心脏换给温婉?我做这一切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我和温婉这段时间的苦也都白受了是不是?池北辙,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一直支持我的这个计划吗?”
“我确实不反对把沈度的心脏换给温婉,但那是因为沈度犯了太多的错,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他甘愿为温婉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我们亲手杀死他你懂吗?”
“你这只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穆郁修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的计划其本质就是杀沈度,哪怕最后并非他自愿、他没有自杀,我还是会用其他方法让他去死,要他的心脏。”
虽说手术里的几个医护人员都是恒远的精干,少了池北辙未必就不能救活沈度,但站在池北辙身边的白倾念,却对穆郁修的逻辑感到匪夷所思。
她只是听了个大概,便有些不耐烦地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穆先生,你想救穆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吗?就算是法官,还不能随便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呢,何况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我为了一己之私?”穆郁修闻言狭长的双眸抖地一眯,勾起唇角睨向白倾念,“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沈度自作自受。”
“你说谁自作自受?”
突然的,一道声音从穆郁修的身后传来。
穆郁修伟岸的身形一震,猛地转过头去。
温婉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
或许是隔得距离终究太远,也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平静,以至于穆郁修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法捉摸透她的慌乱感。
穆郁修没有动。
盛祁舟也在此刻转过身来,看到温婉立在灯光下的萧条身形,他的脸色也一点点泛起白色。
“你们这里这么多人,谁来跟我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婉说着,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的脚上有伤,因为竭力压着心中的狂潮,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伤口裂开,让她觉得自己像踩在刀尖上,直到站在穆郁修身前。
她痛得麻木,高高地仰起下巴看向穆郁修,唇畔噙了一抹笑意,“什么计划,什么心脏……这些让我陌生的字眼,你可以跟我说明白点吗?”
“婉婉……”穆郁修凝视着温婉苍白的脸,眼中卷进一抹痛色,抬手要摸上去。
她却后退几步,眉眼微挑,“不说?那么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二少要给我提供的心脏,就是来自于沈度,但沈度是个大活人,不可能把心脏捐给我,而在这个时候,沈度开始陷害阿修,阿修也是为了救我,所以甘愿被沈度设计一次又一次,直到沈度把阿修弄进牢里,你们借我之手逼死沈度……”她的目光在盛祁舟和穆郁修脸上一一滑过,灯光洒在她的眼中,那些碎光慢慢地结成冰,“是这样吗?”
穆郁修一直很欣赏温婉的聪慧,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温婉的字字见血,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他是自杀。”
“对!他是自杀没有错,但他为什么会自杀?他是被你们逼的,被我逼的!穆郁修,在这场局里,我舍弃沈度,而选择救你,现在你却让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们所有人演的一场戏。阴谋诡计、枪林弹雨,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温婉习惯了隐忍,然而片刻的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穆郁修,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那么深情、那么温柔地告诉我你会尊重我的选择,你会帮我救沈度,你不会伤害我在乎的人,你不舍得我难过,可是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在我面前说尽甜言蜜语,背后却在算计如何要了沈度的命,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还想问你,陆卫航和袁纷绑架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去晚了一步,我就会被陆卫航糟蹋了?我为了救你,对袁纷举起枪的时候,你不能体会到我有多害怕。好,你穆郁修成竹在胸、胜券在握,我只会有惊无险。但我问你,你这种行为和沈度、和盛祁舟比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温婉。”盛祁舟往前走出几步,见温婉不停地后退,他只好站在原地,低声说:“我觉得你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你换位思考的话,阿修之所以会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救你而已。”
“是!我能理解他……”温婉点头,又摇头,还是冷笑着,讽刺地说:“但并不代表我就赞同他的行为。只是为了一颗心脏,你们在这场局里伤害了那么多人,而作为当事人的我,你们让我情何以堪?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能不能接受用这种方式得来的心脏?而且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话语微顿,她看向盛祁舟,眸中讥讽浓烈,“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和穆郁修敌对的二少,这次也跟穆郁修联起手来,那么请你们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陶韬吗?陶韬的死真是意外吗?如果不是意外,陶韬又是你们中的哪一个人下的手?”
第241章 不疯魔,不成活()
盛祁舟正想开口承认,穆郁修猛地看向盛祁舟,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千万种复杂情绪涤荡,沉浮不定,“阿舟,你竟然杀了陶韬?!”
温婉眼瞧着穆郁修的神色反常,她微微一愣,随着穆郁修一起把目光转向盛祁舟。
“是,陶韬是我杀的。”盛祁舟说完这句话,就见温婉眼中原本的一丝光亮,倏地灭了下去,就像是她对他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在此刻轰然崩塌。
于是盛祁舟终究还是知道自己错了,布这场局,同样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为什么?”温婉的身形晃了一下,那宽大的病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胳膊和腿那么细瘦,灯光下她的泪水涌出来,摇着头不可置信,却又无比痛心地说:“盛祁舟你为什么要杀陶韬?我宁愿他是失足落水,事实却是你盛家二少真的如此狠辣,连一个八岁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让我下定决心舍弃沈度的,就是陶韬的死,所以这就是你杀陶韬的目的吗?”
“不是!我杀陶韬是因为……因为……”生平第一次,盛祁舟言不由衷。
温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盛祁舟,哽咽地问:“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难道让他告诉温婉因为陶韬是穆郁修的儿子吗?他觉得陶韬留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是个威胁,而且对于他盛家二少来说,没用的东西,无需再留。
温婉只以为盛祁舟是默认了,沉寂几秒后,她笑了起来,“呵呵……”
在空荡的深夜走廊里听起来那么悲凉,一声声发出来像是回音一样绵长,没有停歇,“说到底陶韬还是因我而死,那么再加上一个沈度,我背负了两条命,我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我还敢说我温婉活这一生,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吗?我以后还怎么敢睡觉?我间接地杀死了他们,我怕啊,我怕他们的亡灵会找我来索命。”
穆郁修和盛祁舟沉默不言。
两方各不退让。
固然穆郁修和盛祁舟有自己的原因,他们觉得自己心安理得,他们没有错,但温婉因此而指责他们,温婉同样没有错。
只是因为他们足够狠,而温婉到底还是太善良,就像是池北辙有自己的原则,同样不赞同穆郁修的行为一样,道德观上的不同,导致他们有了分歧和矛盾。
正僵持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温婉看到一个医护人员走了出来,她立即跑过去,不等对方开口,她抓住医生的手,急切地问:“我是沈度的家属,他怎么样了?你们能救他吗?不……无论怎么样,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