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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闭上眼,一滴泪掉下来,落在万山脸上。
第26章眼泪不适合你()
温热的液体渗进皮肤,万山停下动作,拇指从南云眼下抹过。
“别哭,眼泪不适合你。”他说。
“什么适合我?”南云问,吸了吸鼻子。
“我也不知道。”万山想了想,摇摇头,说,“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南云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根放在嘴上,同时点燃,把其中一根递给万山。
万山没力气接,冲她张张嘴。
南云把烟放在他嘴上,想起几天前他也这么为她递过一回烟,不由勾唇一笑,“咱俩扯平了。”
万山吸了几口烟,精神好了一些,催着南云快去找冯浩。
冯浩还在原来的地方,看到南云的车灯,自己从路边树丛中走出来,光着膀子,裤腿上满是泥水,鞋也灌满了水,一走路,水花就往外滋。
长臂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身上套着他的t恤衫。
南云打开门,问他,“你怎么给它穿上了?”
“它醒了,挠我,我没办法,只好给它套住。”冯浩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打架,问,“我山哥没事吧?”
“受伤了,快点上来,我们去医院。”南云说。
冯浩顿时紧张起来,腾出一只手拉开后车门。
长臂猿情绪很暴躁,因手脚被套住不能动,就龇着牙发出威胁的声音,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给冯浩来一口。
“它这样很危险,先放后备箱吧!”南云说。
“行。”冯浩绕到车尾,把猿放进去,回来上了后座,找到自己先前丢在车上的外套,光着膀子套上,喊南云开暖气。
南云开了暖气,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冯浩扒着万山的靠背问,“山哥,你伤哪儿了?”
“没事,就左胳膊被砍了一刀,背上挨了几棍子。”万山的声音虚弱,语气却随意,仿佛在谈论天气。
“操!”冯浩骂了一声,“阿朗他们来没来?”
“来了。”万山说,“现在已经控制了局面。”
“那你为什么还会被人追?”冯浩问。
“我和他们交接后,就出来找你们,不知道怎地就被人盯上了。”万山说。
“是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饭店的人。”万山说,“先别问了,我没力气说话,你给阿朗打电话问问情况。”
“好。”冯浩应着,拨通了阿朗的电话。
阿朗那边闹哄哄的,说肖勇持枪拒捕,被警员开枪击中,现已送往医院,现场乱得很,现在暂时抽不出人手管他们,让他们先帮忙照顾长臂猿,等他的电话。
“怎么办,人家顾不上咱们。”冯浩挂了电话,双手一摊。
“那咱们就先去医院给你哥看伤。”南云说。
“别去医院。”万山说,“那几个人知道我受伤了,没准在医院等着呢!”
“那怎么办?”南云急了。
“找个药店,买点消炎止血的药,耗子会包扎。”万山说。
南云想说不行,但又的确不敢冒险,只好依着他,回到市里,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拣最好的消炎止血药和纱布绷带买了一大堆。
店员看她一脸的血,以为店里来了女歹徒,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南云付了钱,回到车上,想了想,直接把车开回了自己家。
万山伤成这样,客栈也是不能回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小区楼下,南云扶着万山,冯浩拿外套把长臂猿蒙起来,三人一起上了楼。
万山进屋就趴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南云把阳台收拾了一下,从冰箱找出一些水果放进去,然后和冯浩一起把长臂猿关在阳台上。
长臂猿非常狂躁地在阳台暴走了一阵子,实在累了,才停下来,并不碰那些水果。
南云帮万山脱掉上衣,接了水给他擦拭伤口,狰狞的创口血淋淋的,皮肉往外翻着,看得她心惊肉跳。
擦完之后,冯浩动作麻利地给他消毒,上药,包扎。
万山疼得一脑门汗,硬是咬着牙没出声。
南云在旁边帮忙递东西,问冯浩,“你以前是医生吗?”
“不是。”冯浩说,“我们所里条件不好,平时大家受了伤,都是相互帮忙包扎,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
“你受过伤吗?”南云问。
冯浩脱了外套,让南云看他的背。
纵横交错的黑褐色伤疤,南云只看一眼,鼻子就酸了。
“你快去洗澡吧,水开热一点,驱驱寒。”
“我身上脏”冯浩有点不好意思,说,“洗了也没衣服换。”
“没事,你快去吧!”南云说,“浴室柜里有浴袍你先穿着,衣服我给你放洗衣机,烘干了很快就能穿。”
冯浩听从她的话,去了洗手间。
万山斜靠在沙发上,南云给他搭了一条毯子,然后去厨房煮了热汤面。
面煮好,冯浩正好洗完,穿着南云的浴袍走了出来。
袍子宽窄倒还行,就是太短,半截腿都露在外面,虽然有些滑稽,但南云第一次发现,冯浩其实真挺帅的。
热腾腾的面条进肚,三人总算恢复了元气。
万山歇了一会儿,也去冲了个澡,因要小心避开伤口,费了不少时间,南云的浴袍他穿不了,直接裹着毯子出来了。
头发也洗了,湿漉漉的,根根竖起,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南云把他们的衣服全都丢进洗衣机,速洗,烘干,晾起来,趁着空档自己也洗了个澡。
一切都忙完了,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讨论今晚的事。
“之前在饭店见到的那个孟总,你们是不是认识?”万山问南云。
“对,他是个企业家,爱做慈善,同时也是民间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在本市很有名望,我采访过他。”南云说,“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居然也去那种地方吃饭,肯定就是他认出了我,让人去告诉肖勇的。”
“不,他肯定不是只吃那么简单。”万山说,“你们还记得肖勇和他提起过司令吗?”
“记得,肖勇问他怎么不等等司令,他说他不认识什么司令。”冯浩说。
“对。”万山点头,抽出一根烟点上,“而且,在此之前,肖勇还说过,他的三公消费牌子,是胡司令托人办的,后来在员工宿舍,他又说,胡司令有领导保驾护航,可以安全把长臂猿带走,不会被查。”
“所以,这个孟总是和胡司令狼狈为奸的!”冯浩啪地一拍桌子。
他这边一拍桌子,南云那边腾一下站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在饭店碰到孟总时,和他一起在水台洗手的还有一个人,会不会就是你们等我一下!”
南云转身去了卧室,不大一会儿,抱着电脑出来了,给他们看摄像机偷拍到的画面。
孟超杰和那人在洗手,那人低着头,看不到面容,穿一套烟灰色运动衣,背影颀长,线条流畅,看不出年龄。
后来孟超杰转过脸,看到了南云他们,肖勇上前搭讪,那人随即钻进卫生间,孟总之后快速离开,那人也没出来。
“刚尿完又进去,明显是怕被人看到他的脸。”冯浩说,“他肯定就是肖勇说的那个司令,快打电话告诉阿朗!”
“单凭一个背影,几秒钟的视频,能说明什么?”万山说,“如果真是他,早就趁咱们去员工宿舍时跑了,还能等着人去抓他?”
“让阿朗他们去审姓孟的呀!”冯浩说。
“怎么审,如果他说他是去视察去暗访呢?”万山说,“而且他也许并不知道镜头拍下了那个人,贸然一问,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南云问。
“你先把这些天收集到的东西全都整理一下,明天见到阿朗再说。”万山把烟头摁进烟灰缸,疲惫地揉了揉脸,说,“我有点撑不住了。”
南云这才想起他还带着伤,忙站起来说,“你去我房间睡吧,冯浩睡次卧,我睡沙发。”
万山实在没精力推辞,起身去了南云卧室,倒头就睡。
南云把冯浩安置在次卧,自己回到客厅,开始整理资料。
等她整理完,已经是凌晨二点。
南云关了灯躺在沙发上,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清辉盈盈洒在窗前。
家里第一次住这么多人,万山和冯浩太累了,都在轻微地打着鼾,南云闭上眼睛,觉得很踏实,虽然刚刚经历过生死。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隐约的呻吟声吵醒。
坐起来听了听,好像是万山那边的动静。
南云起身去了卧室,打开灯,看到万山裹着被子缩成一团,脸通红通红的。
南云吓一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得烫手。
南云去客厅找了半天,找到几包布洛芬,看看没过期,拿水冲了两包,叫万山起来喝。
万山烧糊涂了,就着南云的手喝了药,立刻又躺下,抱着被子发抖。
人烧得很了是会觉得冷,南云有过这种体验,她想了想,把灯关了,挨着万山躺下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身子像团火,灼得她皮肤发烫,她把脸贴在他肩上,呼吸着他的气息,沉沉睡去。
夜很短,黎明很快来临。
南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万山怀里,一根异样的物体顶在她腰上。
第27章逗你玩儿()
南云呆滞一刻,往后挤了挤,把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万山的弧度。
那一处没了距离,触感越发明显。
南云扭了下身子。
万山哼了一声,被胀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南云枕在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上,黑亮的发丝像绸缎散乱铺陈。
南云纤瘦的身躯背对着他贴在他怀里,而他那只受伤的手臂就搭在她不堪一握的小腰上。
万山瞬间清醒,顾不上伤口的疼痛,飞快抽出胳膊,坐了起来。
热源离去,南云跟着坐起来,杏眼带着刚醒的媚态瞥向万山。
“干嘛,触电啦?”
“你怎么在这儿?”万山板着脸,努力平复心跳,可是南云那一副睡意未消的慵懒模样和露在睡衣外的莹白锁骨实在勾人,害他心跳得更加凌乱。
“我怎么在这儿,我还要问你呢!”南云撩了撩头发,耍无赖,“我好好的睡在沙发上,醒来却被你搂着,该你给我一个说法才对吧?”
“”万山瞠目结舌,明知道她在贼喊捉贼,却百口莫辩。
“不说话,理亏了?”南云暗笑,挑着眉,凑到他眼皮底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淡香萦绕鼻端,万山慌忙往后躲,裹紧了他的毯子。
“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
“是吗?”南云勾唇一笑,视线落在他不可描述的地方,“可它刚才顶我了!”
“日!”万山心里恨恨骂了一句,竭力绷着脸,冷眼看她,“你误会了,这只是早晨的生理现象,与你个人魅力无关。”
“嘁!”南云撇嘴,“跟冯浩同床也这样?”
“”万山磨磨牙,又在心里爆粗口。
南云乐得不行,放过他,下床,趿拉着拖鞋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这件好看吗?”她取了一件在身上比划,问万山。
万山没吭声。
南云重新取了一件,问,“这件呢?”
万山还是没吭声。
南云又换了一件,转向他。
万山看了看那满满一柜的衣服,无奈妥协,“这件好看。”
南云满意了,说,“好看我也不穿,就是逗你玩儿的。”
说完拿了一套黑色职业套装,去了洗手间。
“”万山又想打人。
郁闷了一会儿,裹着毯子下床,去拿晒在客厅的衣服。
屋里空气有点闷,他随手推开阳台的门,打算去开窗,却忘了长臂猿的存在,那家伙噌一下就从角落蹿了出来。
万山吓一跳,下意识去抓它,手一松,反被它一爪子下去把毯子抢走了。
长臂猿拖着毯子跳跃着进了客厅,所到之处瓶瓶罐罐小物件全被扫落,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南云和冯浩闻声赶来,被眼前情景惊呆。
一只拖着毯子上蹿下跳的猿,一地狼藉,和一个除了底裤什么也没有的男人。
那一身的肌肉,让人垂涎。
“卧槽!”冯浩大叫,“山哥你对猿做了什么,人家可是公的!”
南云哈哈大笑。
“闭嘴!”万山低吼,抓起晾在椅背的裤子,背对着他们穿上。
刚洗过的牛仔裤缩了些水,绷出他健壮的大腿和紧,翘的臀,上衣还没穿,背裸着,呈完美的倒三角,上面青紫一片,给他的粗犷更添几分野性。
南云有种窒息的感觉。
要不是冯浩在,她必须上去摸一把。
万山把t恤也套上,才转过身来,幽怨的眼神看着全程欣赏他穿衣服的两名观众。
“看够了?”
“哦,哦。”冯浩回过神,说,“山哥你别误会,我看你的目的和南导不一样,她主要垂涎你的美色,我是想看你伤好了没。”
“闭嘴!”万山眼一瞪,“赶紧抓猿。”
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冰箱顶上,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抓吧,我怕它挠我。”南云说,转身又进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长臂猿已经被重新关进了阳台,屋里乱得不能看,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被抓破了皮的沙发上,相对无言,默默抽烟。
“老天爷,我这造的什么孽!”南云几欲抓狂。
煮了两包速冻饺子,三人就着一地狼藉吃完,南云开始收拾屋子。
刚收拾了一点,纪梵打电话过来。
“小南,你昨晚是不是去了乡野农家乐?”纪梵劈头就问。
“是。”南云说。
“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
“对。”
“拍下来了?”
“拍了。”
“好,你现在马上过来,带着你拍的东西。”纪梵说。
“干什么?”南云问。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新闻了,这可是大新闻!”纪梵说。
南云这边愣了一下,迟疑道,“你,不怕得罪人了?”
“说什么呢,赶紧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纪梵急吼吼挂了电话。
南云放下扫帚,想了想,对万山说,“我要去台里一趟。”
“什么事?”万山问。
“纪梵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要我去见他。”南云说。
万山点点头,没说什么,南云便拎着包走了。
万山坐着沉默了一会儿,给阿朗打了个电话,因不想等下再给冯浩转述,便开了免提。
阿朗半天才接电话,声音很是疲惫,告诉他一个很震惊的消息,肖勇在医院死了。
“现在我们几个都在等市局的人过来,你等我问问所长,再给你回话。”
“行,你先忙。”万山说,挂了电话。
“卧槽,那家伙居然死了!”冯浩震惊道,“这事就严重了,那咱们现在干嘛?”
“等消息。”万山捏了捏眉心,问,“昨天你说订的几点的票?”
“晚上八点的。”冯浩说。
“怎么这么晚?”
“便宜,咱们没钱了。”
“”万山无语,点了一根烟,“八点就八点吧,白天正好腾出时间把猿的事情处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