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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紧的拳头指甲掐出了血迹，“为何？究竟是为何要做到这般狠心？笙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虞太后猛地咳了一声，一口老血吐在了绢帕上。
一侧的椒皇后匆忙招来御医看诊。
“母后，您别动怒。”
“大祭司的意思是，这双眼睛治不好了？”
依别人来看，和帝的提问是看在虞太后面子上，椒玉却明白和帝在乎的不是虞笙的生死。
而是虞笙不久下许诺要征战天下。
闻言，椒玉深看眼太子，“幽冥之渊，用上百种毒物的怨魂为药引，炼制的幽瞳殇，是无解的。”
跪拜的虞笙知道这双眼没救了，在来的路上，她将自己那一世所学皆捋了一遍，答案是无解。
本来试图抱着一线希望的虞笙却万万没想到这幽瞳殇是从幽冥之渊的怨灵炼制。
幽冥者，也就是地狱。
呵，从死人哪里提取的毒，就算她死了，在地府也是瞎眼。
虞欣，你真是狠。
不仅想要毁了我，还给温昭仪甩了这么大一个锅。
她开始不太明白虞欣到底是在为谁谋划了。
之前为了墨洵，几次三番闹着要为他而死。
若是墨洵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皆是虞欣为他铺好的路，他会如何？
在人群里寻觅着虞欣，却未找到她的踪迹。
死一般的静寂，被虞笙打破。
“温昭仪的事情解决了，罪奴虞笙也该认罪了。罪奴是凡人无异，并非会蛊术。”
一阵咳嗽打断了虞笙的话。
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瓶药递给了墨栩，“劳驾太子送药给太后，这药可以缓解咳症，疏通肝火。”
罪奴的药，并不能随意服用。
见侍女犹豫，虞太后伸手讨要，“哀家的外甥孙女就算毒死哀家，哀家也自愿。”
众人默。
服药后的虞太后，面色稍微温和了一些。
见此，虞笙又继续认罪。
“皇宫里出现怨灵，的确是因为有人操控。而操控的人，皇上差人去温家府上查看下便会知晓。之前的录音大家也听到了。将军府里，出现黑巫，左丞相的人与七皇子的人争斗，为的是我虞家这两本奇书。”
“西域黑巫与温义勾结？”和帝听到那段录音时，心底的失落攸的放大。
他的臣子为何一个个都居心叵测。
“黑巫可以操控怨灵，怨灵亦可以附凡人身体。温昭仪之所以如实说出温家私谋的事情是因为她的妹妹温灵秋。”
第49章 太子仁心（）
听到温灵秋的名字，跪着的温昭仪身子一颤，睨了眼虞笙。
那一眼绝望，憎恨，希冀，好似虞笙是她莫大的仇敌，又是唯一可以有求的人。
她在求她救墨洵。
和帝震怒，“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息怒，臣妾认罪，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与妹妹无关，与温家无关。臣妾愿自裁。”
说话间，温昭仪拔掉自己头上的朱钗，刺向自己的喉咙。
一束紫光将钗子打掉，落在地上。
众人皆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椒玉。
大殿里，绑了太子，又带走七皇子墨洵的人竟然是椒玉？
所有的疑惑好似一瞬间解开。
“不知各位可否听过养鬼？天玄大陆人人想得到玄法和封将候。事实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两本奇书带给了虞家风光盛世，也是导致虞家覆灭的初端。”
这两本书自虞家初代为将一直流传，却几乎没人见过书真正的样子。
和帝蹙眉，虽不知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
虞家的神秘之处，他私下派送去打探过，得到的消息用处并不大。
“养鬼和虞家奇书何关？”
“所有人将虞家今日的成就归于这两本书。实际上，这两本被虞家族规里封禁千年。”
封禁千年的说法从未听说过，就连墨栩和椒皇后也为之一怔。
“为何封禁？”
一直静听的虞太后长叹了一声，望着天边的云霞，回忆起自己幼时的一段事情。
虞家祖辈也并非刻意封禁这两本书。
但凡虞家子嗣过了六岁，便可以开始尝试翻阅两本书。
六岁的虞太后与自己的哥哥到了年龄去翻书，那时她不懂既是封禁的书为何到了六岁必须去翻阅。
直到翻阅后，虞太后才明白，并非人封禁书而是书封禁了人。
众人闻之，惊觉不可思议。
“母后的意思是，这两本书其实根本不存在，是空书？”
“是空书也非空书。”
“此话怎讲？”觊觎这两本书的人不乏其数，和帝自然也是兴趣浓厚。
区区书本就能让虞家一介山野樵夫的先祖走上将门之路。
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有谋逆之心，这江山他还能不能坐的稳。
早前温义一再提及虞家权谋遮天，迟早有天会叛变，果真虞广反叛。
现如今与庆国之战还在持续。
这两本书若是真如此，那虞笙这孩子留不得。
想起过往，虞太后又叹了一声。
“世有百态，书有百变。在不同人眼中，所呈现的内容不同。很多人看到的都是白纸，自古以来，除了哀家与哥哥之外，其余人皆看不到任何内容。”
这种说法，旁人根本从未听闻。
一时间都听的仔细认真，生怕漏掉一些什么。
“虞广也不曾看到？”和帝震惊，不由得兴趣更浓。
喘了口气，虞太后又继续道：“不曾。正因如此，虞广自小立志，非要成为一代名将。唉，谁料想当年哥哥看到的竟是真的。哀家在书中看到的是未来的君主画像。而哥哥曾有幸目睹到玄法的一页内容，提及养鬼一说。曾预言，虞家将会毁在虞广这一代。”
一连几声咳嗽，和帝再感兴趣也不好意思让虞太后继续说起过往。
如今的虞家灭门了，每提及一次，虞太后如锥刺骨，痛心疾首。
“太后需要静养，余下的，罪奴来解释。”
和帝一甩广袖，示意虞笙继续。
“祖父从书中看到虞家将灭门。父亲一心驰骋沙场，容易受心魔所控，为人利用。祖父曾劝过皇上不要立虞家人为将。也再次劝阻父亲不要入沙场。父亲并不知书中所见之事。罪奴斗胆猜测，父亲之所以领兵攻打天华，应当是被别人养的小鬼附体，控制心神所致。”
一直未开口的墨栩眉头紧皱，实在不忍心虞笙继续跪在地上。
“父皇，请准许虞笙起身回话。”
“准。”
强撑的身体，在墨栩的搀扶下起身，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御医何在？”
自太后出现，椒皇后就差人请来了一大波御医在一侧候着。
太子这一声怒吼，御医院使忙上前作揖，悬丝检查。
院使一边检查一边脸色大变，看的旁人心惊肉跳。
众人开始纷纷猜测，虞广被小鬼附体一事。
若是这件事情有转折，虞家洗白有望。
这位虞太后的外甥孙女受太子和太后庇佑也罢，竟然连鲜少出现的大祭司都出面。
她的未来怕是谁也无法估量。
“如何？”
“回禀太子，虞姑娘身中两种剧毒。一种是幽瞳殇，一种。。。属微臣才疏学浅。虽不懂这种毒，不过这是引起狂躁症、嗜睡的症因。”
幽瞳殇直击视觉，导致永久失明，也会有并发症。
关于并发症并没有详细记录过。
在大殿见到狂躁中的虞笙，墨栩在听到幽瞳殇时猜测过并发症可能。
听到御医这般说，他瞳色黑沉，“可有解？”
“这。。。微臣愚钝。”院使心中寒颤，这毒他从未听过，更别提解了。
好好的将军府的嫡长女，当年许给太子为妃，仰仗着虞太后未来必会入主凤舞殿，成为帝后。
实在是可惜了。
太子即便再垂爱，和帝和群臣也无法允许帝后是一个瞎眼又狂躁症的疯女人。
被太子护着，虞笙也不知怎么的，觉得这一世她没白来。
撤开墨栩扶着的手臂，虞笙牵笑福礼。
“七皇子并非失踪，是罪奴才疏学浅。之前的针灸只能暂时保住他的命一年。太子念及兄弟之情，曾要求罪奴务必救回七皇子的性命。罪奴只好斗胆，请太子请来了大祭司。一切罪责，罪奴愿一力承担，请念及太子仁心，饶他无罪。”
太子是修仙者，斩妖除魔见识渊博，又富仁心。
这一点不管是谁听了都认可。
静默的椒玉与墨栩互视一眼。
在墨栩看来，从虞笙的口气里，似乎与大祭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管从那个方向考量，他们也不可能有过接触。
以椒玉来看，虞笙这丫头还真是坑爹坑姑奶坑太子，一并连他这大祭司也坑了。
这丫头的胆魄还真是少见。
比起椒玉，墨栩的关注点不在于背锅还是贴金，而是这些罪责谁来承担才是重点。
第50章 她不过是罪囚（）
当即，墨栩主动请罪。
“父皇曾钦赐虞笙随儿臣身侧，便是儿臣的人。她犯错便是儿臣犯错。儿臣罪该万死，不该惊动大祭司，不该砸了流尚殿，不该让恶人陷害忠良。”
太子主动认错，还要替自己的侍女背负所有罪责。
可罪责的内容却没一个正儿八经算罪过的。
和帝本以为太子护着虞笙是沉迷女、色，不闻国事。
大祭司椒玉只有大型祭祀才会出现，太子竟然能与大祭司有所接触。
能请得动大祭司的，除了天子和国师之外，别无他人。
即便是天子的面子也不一定会给。
太子能请来椒玉，不禁让和帝刮目相看。
“老九，你处处维护她。你可知你是一国太子，而她不过是罪囚侍女。如今她失去双目，又得了狂躁症。如同废人，你当真要为她承担一切罪责？”
再聪慧的女子失去双目，又身中两种剧毒，能不能活到明天，谁也说不好。
和帝这番话无疑是无形中给虞笙判了死刑。
这番说法，让墨栩脸色微寒。
“父皇，笙儿是儿臣的人。父皇说她是废人，是在指责儿臣也是废人？即是如此，这太子儿臣便坐定了。定会证明给父皇看。即便一对废人也能替父皇一统天玄。待儿臣一统天玄之日，便是笙儿封太子妃之时。”
一心想要推去太子之位的墨栩回宫短短数日，一连去御书房里找过和帝很多次。
十有八次是为了推掉太子之位，一心要清修。
每次都让和帝恼火，之后的几次都是为了虞家勉为其难接受去征战。
第一次墨栩心甘情愿自己要去征战。
一侧静观的椒玉早将和帝的心思尽收眼底，为了让太子心甘情愿去征战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天色不早，耽误的时间过多。
椒玉起身，走向了虞太后。
“不知太后可否接受一个瞎眼、时而癫狂的太子妃？”
太子妃即是未来的帝后，母仪天下，代表的是整个帝国的形象。
即便是身为虞笙的姑奶，虞太后还是考量了下，将这个问题再次抛到了和帝身上。
“皇上的意思呢？”
“。。。。”和帝也不应话，只是冷眼扫着虞笙，陷入两难。
思量再三，准备先敷衍，反正可以立也可以废。
谁知和帝还没开口，虞太后便提醒了句。
“皇上可要想清楚了。依照栩儿的性子，若是不答应。皇上的宏图壮志怕是要另选个人来实现了。”
听了许久的虞笙，实在是没什么耐性听下去了。
“诸位不必烦忧。罪奴眼瞎性狂，若是犯事，这条命你们随时可以拿走。天玄一统本就是罪奴与皇上承诺过的事情，别无条件。待天玄一统，虞笙自有去处。太子妃，并非罪奴所愿。”
染血的瞳孔滚落几滴血泪，虞笙松开墨栩。
也不管别人的反应。
反正她眼瞎，旁人的冷眼和嘲笑她无所谓。
抑制的狂躁症好似又蠢蠢欲动。
她实在不想因为丑态给虞家人抹黑。
看穿的椒玉遂款步走至虞笙面前，话却是说给和帝。
“皇上，这丫头的伤若是再不治，别说什么一统天玄了，怕是活不过一月了。椒玉讨过人情了，便带她走了。诸位，告辞。”
还在众人待众人回过神，椒玉与虞笙原地消失不见。
太子欲追去，却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临走时的椒玉不仅带走了虞笙，还给他下了定身。
一场戏终了。
和帝下旨，温昭仪被打入冷宫，温家一族下令清查。
关于虞广被附体一事，和帝下令国师府出动去查。
至于虞笙，罪责一并由太子承担。
令其禁足流云殿数日，扣除流云殿三月月钱。
和帝本以为仗着太子恩宠，虞笙至少会谋取个太子妃做。
他几乎是准备答应了，想不到她说自己自有去处。
倒是省了他不少心思。
流尚殿人去殿空，其余人都撤离了。
原本要被椒玉带走却抛下的太子墨栩怅然失落的立在原地盯着虞笙消失的地方。
大祭司不是说要带孤一起走吗？
为何带走了孤的笙儿，却不带走孤？
笙儿的毒要如何医治？
椒玉与笙儿是什么关系？
为何笙儿不愿意做太子妃？
说的那般决绝，做孤的太子妃可是委屈了她？
待天玄一统她要去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让墨栩揪心的烦闷。
以旁人的视角来看，太子被抛弃了伤心欲绝。
典书被打发送回了宁池殿。
只有流云一人守在墨栩身后十步之遥。
不忍打扰伤心欲绝的太子。
这一站，到了深夜子时。
冬日的寒风吹拂着衣摆，流云冻的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下。
见太子还是未动，流云郁闷不已。
“太子，四九天了。别冻出病来，这样虞姑娘也会心疼。”
话出口了，流云失言忙抿着唇尴尬的看了眼太子。
“你也知道冷？”
“。。。。”流云语塞，撇了撇嘴，“太子，您是修行人，有真气护体。属下可是活生生的肉疙瘩，自然是冷的。”
“。。。”墨栩暗暗蓄力，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仍然无法冲破椒玉的法术。
实在是可恶。
“太子？您也别伤心。依属下看，虞姑娘所做皆是为了太子。她不想让太子为难，想曾经姑娘可是为了太子日日苦守宫殿，等着太子回宫。遭遇这番，虞姑娘需要时间。”
“你喜欢过人吗？”
流云摇头，喜欢人？
脑子里立马飘出了典书的清秀脸。
别开玩笑了，他是太子贴身侍卫。一辈子都要效忠太子，怎么可能喜欢谁？
“不懂装什么情圣？”墨栩白了眼流云，“大祭司一般在什么地方？”
“大祭司。。。应该是神坛。不过，只有祭祀才会出现在神坛。平日。。。应当是在云谷。。。或者梅林。”
掰着指头数了好一会，流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椒玉会出现的地方。
“太子殿下，属下真不知道。。。要说整个天华，还真的没几个人知道大祭司会出现在那。”
“真没用。”墨栩动了动手指，解开了法术，召唤出了剑，准备御剑离开。
流云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