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看看这些凸起的岩石。”狂风道人挥手一扫,言道:“它们的摆放顺序,会让人产生烦躁心理,这也是四十九劫之一的躁劫。”
“再看看你睡觉的石块,它是不是像极了一条盘踞的巨蟒?”狂风笑道:“典型的心理暗示,人睡在上面,做噩梦是难免的,这又是另一劫。除此之外,洞顶的构造会让你思乡,乌鸦啼叫让你沮丧,瀑布急流时让你紧张,缓流时让你悲伤,等等,这些都是常人表面体会不到的,只有冥思打坐时,才会被无限放大……”
第135章 无极限()
“可是……道长,你说的这些,我纵是尽数体会了,也不觉得有何收获啊!”林大雄瞠目道。
狂风苦笑,长长一叹,“道祖修得‘无为’,无为而至有为;佛祖修得‘无我’,无我而得涅槃。道家主张逆天行事,而佛家主张顺应天命,可笑啊可笑,今日你在道家观中修行,我却觉得你仅是修了顺应天命!”
“这……”
狂风摇头道:“你心性命数使然,我强力介入也是不可,这可能就是你修道中的一劫!”
“道长,我还是不太懂……”林大雄尴尬的笑了一下,须臾间,只见狂风道人轻轻摆手,一副棋盘突然摆在了岩石上,他指着棋局说道:“你看这对弈的黑白双方,谁会取胜?”
大雄闻言定睛一瞧,半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瞒道长说……我不会玩围棋……”
这一刻,狂风道人的表情丰富极了,“林兄弟……实在是……”
林大雄眼珠子转了转,眼前一亮,侧目问道:“不知道长可会下五子棋?”
“呃……”狂风眉毛抖了抖,身躯微微一震,憋出了内伤,“悟者脉……善驱符,知天命……这样吧,我赠林兄弟一本纳神驭术的功法,这些时日你多加练习。”
说罢,狂风再度挥手将岩石上的棋盘撤去,顺势留下一本书籍,而后不再停留便转身从洞口跳了出。林大雄上前捡起一看,书名是“无极限”,见内容是小楷字体,倒也认得,于是便坐在石案上翻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瞪大了眼睛,先前灵气多用于符箓之上,此时这本书竟提出了灵气施展的另外一套体系,好比手擎火般,不需符咒加持就能脱手使出。
林大雄每每施展手擎火时,就会发现经灵气游走,身体会有一种刺痛感伴随,调动的灵气越多,这种剧痛越是强烈,原以为是现模现学,只是套用了人家的模样,探不得真髓的缘故。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尚未学会纳神,不懂得如何驯服如同凶兽般澎湃躁动的灵气,故此强行施为只会损伤经脉,未伤人七分,先伤自身三分。
林大雄如获至宝般捧着这本书翻阅着,往后翻阅,竟发现书中还详细解释了一套吸纳灵气的功法,全力吸收起来速度足足超过平日靠时间积淀下来的灵气数十倍不只。
接连数十日,大雄陶醉在这本书中,渐渐发现随着逐步深入,施展手擎火时,那种痛楚感非但没有消弱,反而愈渐加深,每天修行结束,都好像狂奔了数百里地一样身子抽不出一丝力气,汗如雨下,几近虚脱。
甚至有几次修到极致时,鲜血脱口而出,直接痛晕过去。林大雄觉察到这种异样,开始暗自怀疑狂风道人是不是道家正统,这种极端的修为模式,与道家主张的自然无为相背驰,心中盘算着等他再来时,一定要问个清楚。
这天黄昏,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让林大雄的心猛地跳到嗓子眼儿,因为按照狂风道人的修为,步法应该是有条不紊,不应是毫无章法,乱且不稳,由此判断来者一定不是狂风,而是另有他人!
当即,林大雄闪到了洞口侧边,悄悄探头瞧去,只见一个年轻道人数个纵身间,踮着脚尖往洞内踏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篮子。
此人正是前些时日在阁楼廊内见过的‘大师兄’,道号风扬。
“狂风道长为什么没有来?”林大雄疑惑的问道。
风扬脚下运力,数个喘息间钻进洞口,先前没有注意到大雄躲在暗处,听到声音后明显吓了一跳,“是……他被祖师传了去,留话说若是黄昏未归,便让我前来配送培元丹。”
“原来是这样,多谢风道长。”林大雄此时只是拱手行礼,并未弓身作揖,心里琢磨着按照狂风道人的说法,自己将来是要拜入祖师门下的,对方虽是王重阳的首徒,但归根结底是‘风’字辈的,若是行了鞠身礼,往后碰面难免会尴尬。
风扬双手环于胸前,笑道:“未曾想林兄弟竟得蒙祖师看重,在这阴阳七星洞中参法,实在是让我等好生嫉妒。”
林大雄瞧着这人有三十岁上下,与自己年龄差之不多,面相和善,言语随和,顿时产生了好感,“道长说笑了,我只不过区区晚辈,就算苦修数十载也及不过道长您一半修为。”
风扬听到后并没有露出笑意,而是表情严肃的上下打量着大雄,许久,才沉声说道:“其实今日师叔命我前来,还有另外一事交代。”
“什么事情?”林大雄心里犯起了嘀咕。
风扬从怀中探手揽出一木匣,交给大雄言道:“师叔交代,请林兄弟服下疗伤。”
“疗伤?疗什么伤?”林大雄一楞,下意识地翻开木匣一看,里面是一颗泛着淡淡荧光的丹丸,“这是什么东西?”
“此为‘聚神丹’,可以助林兄弟安稳度过‘无极限’的门槛。”风扬解释道。
这丹丸看起来与培元丹大小无异,表面似是涂了荧光粉,闪闪发亮,单凭一眼就知绝非凡品,林大雄犹豫了下,摇头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祖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看重我……”
“林兄弟珍重,我这就告辞了……”风扬似乎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将先前带来的篮子一放,疾步从洞口跃了出去。
林大雄楞了一下,长声一叹,刚刚想捧着木匣子往洞内走去时,目光扫过篮子的那一刻,他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次篮子里居然装了上百颗丹药!
数量上,足以吃上数月之久,难不成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月,不会有人再来了?
服下风扬送来的丹药,林大雄感觉有些头晕,身子隐隐发烫,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以至于随时都会睡去,他强打起精神坐回原处,闭目打起了坐。
在反复循着书中内容吸纳灵气的过程中,这丹丸虽是减轻了痛感,可是整个过程对身体的伤害却仍存在。如此一来二去,鼻血流了出来他竟浑然不知,直至顺着下巴滑落地上时,他才猛然发觉,慌地收回了功法,大口喘着粗气。
“他娘的,说什么聚神丹,不过是麻醉剂!”林大雄意识消沉,感觉好像闭上眼睛就会随时断气一般。
暗室内,白发老者与狂风道人相对而座,与往日一样操起棋盘对弈。
“师尊,他到底是谁,你竟这般看重?”狂风道人捏着黑子,侧目问道。
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又挂上了招牌笑容,道:“天机不可泄露。”
狂风还想说出什么,老者抢先道:“他的近况如何?”
“他天资聪颖,却不通人事,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难不成他是……”
“不可妄自猜测,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便是。”白发老者脸上的笑容微微收了收,眼角撇向狂风,接着说道:“他尚已摸到融神的门槛,即将打开阴阳穿梭的大门,你要赶在这之前,助其打好基础,免得被阴曹地府里的那群小喽啰打压了信心。”
月光从窗外斜斜照入,将狂风的影子印在了棋盘上,他瞧着黑子被白子围攻得廖剩无几,索然长长吁出一口气,届时放弃了抵抗,“是,师尊!”
……
先前还有狂风每日前来送丹,借这个机会能到下面的水泉里清洗污垢,可是此时接连数日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日复一日的修行,林大雄满脸胡渣,浑身酸臭难忍,再度陷入了抓狂。
这不是打坐修行,简直是赤果果的囚禁!
除此之外,随着修行带来的痛楚增幅,林大雄开始莫名的恐慌,可是面对这种恐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洞口距离地面有数十丈高,跳下去就是焚身碎骨,他可不像风扬、狂风这些稳扎实打的道人,纵身间一跃数丈,来去自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的修行由于有了丹药的帮助,进度确实加快了不少。
丝丝灵气迅速聚入丹田,每当林大雄施展起手擎火来,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精纯,弹指间都能将岩石燎得融化,而这种极端修炼带来的伤害,却不会因为小小的麻醉效果而抵消。
日子久了,林大雄每次施展灵气,就有一股热流涌向心头,那种感觉如同灌了铁汁般疼痛之极,愈加疯狂的折磨着本就不是十分清醒的意识。
每当大雄完成一个周期的修行后,他都会站在洞口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俯身摘下几颗树枝上的果实放进嘴里,体会着香甜美好。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这天林大雄正躺在地上吃野果,耳边发来的细微声响,即刻让他觉察到有人来了,他的脸色由平淡转为愤怒,瞪着快冒出火来的眼睛瞧着跳入洞口的狂风道人。
“你他娘的还知道来!”林大雄噌的一下站起身,将刚啃一口的野果仍向一旁,大骂道。
狂风道人的目光扫过大雄时,微微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见他的灰色道袍此时已经脏成了乌黑色,脸上胡渣密布,双手污浊不堪,地上到处都是排泄物,距离十步之远都能闻到一股恶臭直往鼻孔里钻。
“走,去清洗一下!”狂风道人说时,上前探手抓住大雄的肩膀,而后纵身往洞口处跳去……
第136章 融神(一)()
顿时,啪的一声丝丝水花翻涌而起。
七星洞下的潭水不深,约到胸膛位置,水温适中。林大雄在落水的那一刻,感觉一股久违的清爽感席卷全身,他摸索着从水中站起身,抬头看去时,只见狂风脚尖点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负手而立。
“林兄弟在此沐浴了便是,我替你取来干净的衣物。”说罢,狂风不等大雄回应,便再次脚下用劲,迈着轻盈的步子朝阁楼廊内行去。
经过水浸,层层道袍贴服着身子,很是难受。林大雄四下里瞧了一眼,发现此时并无旁人,就匆匆脱去了衣物,尽情的潜入水中清洗污垢。
“舒坦!”
林大雄在水中游了个来回,待到身子清洗干净后,思路也清晰了起来,他猛地蹿出水外,倚在先前狂风站的巨石上休息,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二十年一个轮回,三年一个变数。
往日经历最大的“变数”便是自己一行人被那阴差抓到阴牢中受刑,可是算上去,下一个三年即将到来,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说过这番话的人,朱老、神秘人小龙、路震风……目前距离最近的就是这狂风道人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林大雄多次旁敲侧击的想撬开他的嘴,可是每每问到关键的时候,对方就刻意的回避过去,警惕性非常高,根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昆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去祭阵了,还有那‘补天阵’也恰巧是二十年一次,这里面又和自己有着什么联系?
这些问题,打坐时想,睡觉时想,一直困扰着,迷茫着,简直快成为了大雄的一个心魔,越是想不通,越是想找出答案。
每逢这个时候,林大雄就想起了自己的那间出租屋,虽是简陋,但充满了温馨和安定,这些都是他现在梦寐以求的东西。
许久,大雄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狂风道人抱着新的道袍来到潭边,“穿上它,随我前来。”
……
午间,毒辣辣的烈阳烘烤着大地,阴凉的室内,狂风端坐着,表情没有了往日的和善,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他静静的看着大雄。
“不打坐,不修心了?”林大雄怒声道,心中仍记恨着这半人半鬼的三个月,虽然此举是为了帮助他参悟‘无极限’,但是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些不足以成为对方鲁莽行事的理由。
殊不知此时的社会,‘选择权’不太被看重,狂风道人听后轻抿了一口茶水,久久没有出声回应。
林大雄见状瞧了瞧四周,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把座椅被狂风坐了去,“叫我过来,不会是看你喝茶吧?”
“林兄弟乃修道之人,为何言语粗鄙?”狂风斜眼瞟了瞟大雄,而后又捏着茶嘴,轻轻吹着热气,“‘无极限’修之如何?”
“我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道家功法。”林大雄来回踱着步子,语调稍稍加重了几分,着重说了‘是不是’三个字。
“哦?”狂风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淡淡的说道:“说来听听。”
“聚敛灵气倒是迅速,但相应的剧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如此极端的修行体系,有悖道家的自然无为!”林大雄接道。
大雄的回答,明显在狂风的意料之中,他冷冷的问道:“那你说说,你修得道法后,该用于何处呢?”
林大雄闻言楞了一下,这个问题先前在选道脉时就问过,他回答的是‘修心’,也正是这两个字才惹出了这大半年的洞内修行。
“我记得当初在阁楼廊内,你说的是修心。”狂风起身踱步,摇头道:“我不知你是否是真的这般想,我也不敢妄自判断对或错,但重在你的回答更侧重于‘悟者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又如何?”大雄侧目问道。
“相对武者脉,悟者脉更为繁杂,道家的九重修为,每一重相对应一次劫数,这是不可避免的。”狂风背对着大雄,囔囔道:“通灵是猜疑,筑道是领悟,会道是生死离别,而你下一个门槛融神,要经历的便是生不如死的痛。”
一句话,犹如一记惊雷。
往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从最初猜疑李盛的身份,到后面彻底接受现实,修炼了《三清化阳》中的吐纳功法,再到郑灵儿的死,整个过程仿佛都迎合了狂风的话语。林大雄的身子微微一抖,他万没有想到对于这一切,还有教科书般的详解。
“其实快速聚敛灵气的方法有数十种,但我为你选的‘无极限’是其中最上乘的功法,而且正符合你当前的处境,加之剧痛,你会更快的摸到门槛,进阶到融神的修为。”狂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悟者道,虽需历经劫数,才能有所修为,但相对武者道,免去了苦修折磨。”
话音刚刚落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狂风走过去推开了房门,只见风铃稽首道:“师叔,药桶已备齐。”
林大雄搭眼一瞧,发现风铃身后还跟着两名杂役,二人合抱着一个巨大的木桶,看起来重量不轻。
“放在此处。”狂风随手向屋子的正中央一指,二人急忙快步跑了去,将木桶平稳落地时,大雄这才注意到二人已是累得急喘连连,汗如雨下。
狂风道人满意的点了下头,摆手道:“你且退下,取水来。”
“是,师叔。”风铃作揖时,诧异的看了眼林大雄,而后才随同着杂役出屋。
此时林大雄并没有太在意他的眼神,而是被那木桶吸引住了,不知狂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半晌,有杂役一桶一桶地朝里面灌水,待到木桶灌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