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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抬手搭上庄远的肩膀,指尖在他的肩上来回游移。
林雪如此大胆的举动,令庄远微微皱眉,声音低沉,带有一丝警告意味,“阿雪。”
林雪没有在意,微微勾唇,妖媚的看向庄远,眼神勾魂夺魄,“阿远,你不想知道我给易七的赌注是什么吗?”
庄远没有说话,双唇紧抿。
林雪笑的越发得意,倾身凑近他几分,“我说,如果她输了就得离开战玺。”
庄远伸手推开林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不悦,“胡闹。”
“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谁知道你原来另有打算啊?”
林雪表示无辜,接着语气调侃,“可是战帖已下,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让她在三天后的比试上千万不要输给我。
不过,我看她可没我这么好教呢,三天,嗯,似乎有些悬!”
易七明显有心理障碍,她已然看出,庄远自然也是明白。
庄远勾唇,“悬?我怎么觉得很简单呢?”
“哦,怎么说?”
“你认输岂不是更好?”
“我不会认输的!”林雪目光坚决,语气更是铿锵有力。
让她认输,不可能!
她可以输,但绝不是认输,有本事就用实力打败她。
没想到庄远竟然会有如此想法?啧啧啧,不过很快就收拾好情绪,镇定开口,“还是说,这是你的命令?”
“如果我说是,你会照做吗?”
“当然,违抗命令的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林雪调笑,稍有停顿,接着问道,“可是,你会吗?”
四目相对,没有剑拔弩张,有的只是心理博弈,林雪十分的从容镇定,庄远更是神色不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庄远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转身之际泰然开口,“三天后你全力以赴即可。”
看着庄远离开的背影,林雪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对于三天后的比试她可是很期待呢!
10:30,射击场。
“怎么样?”庄远来到李让身旁,眼神看向前方正认真训练的易七。
对于庄远的问题,李让直摇头,劣势、缺点显而易见,只可惜,她克服不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阿雪那里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沟通沟通?”
庄远冷哼,看似在笑,实则是毫无灵魂的假笑,“就不劳烦你了。”
哼,你这个半吊子,赶快离开我的视线吧,不提还好,提到这儿我就来气。
李让自然也看出庄远内心深处的潜台词,现在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果然,我们堂主就是厉害。”语毕,赶紧撤离此地。
对于某人的拍马屁,庄远直翻白眼。
很快就收回情绪,心无旁骛,视线里只有易七,她的每一个动作传递的每一种情绪,即使只是通过一个背影,他也能完全感受到。
易七已经换了好几种枪型了,手感越来越差,心情更是低沉到了极点,不过面色还是冰冷如常,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就连她擅长的长枪也在她的低气压中失手多次。
放下手中的枪随意换了一把手枪,动作不急不慢,看似不骄不躁,实则心里已经乱了方寸。
前方没有被她打中的靶子,穆寒山和北堂城的脸不断浮现,又开始诡异的大笑起来,似在嘲笑她的无能,讥讽她的软弱。
一个小小心魔都无法控制,还谈什么复仇?更别说接手暗夜了!
易七拧眉,抬手一枪,很可惜,这一弹直接脱靶,握枪的手不觉用力,手臂竟有些不稳,肉眼可见的晃动。
眉头越拧越紧,她已经不想再练下去了,如此往复,不过是恶性循环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三天后的比试她要如何赢林雪?
正犹豫挣扎之际,她的右手被人从身后握住,易七下意识想松手,可此时已经松不开了。
是庄远!
她的手背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耳边尽是他的呼吸。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对于他如此亲昵的举动易七有些不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靠她如此亲近,即使是为了教她练枪。
第179章 亲自教学(一)()
庄远没有说话,大手覆上她的小手,稳住她微晃的手臂,食指带着她一同扣动扳机,一声枪响,正中红心!
“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心魔,却始终没有走出来,或者说,你不愿意走出来。”庄远沉声开口,眼神注视前方,神色不明,却透露出一丝凝重。
其实不止易七,好多人都是如此!
不愿意吗?
易七在心底默念,接着冷冷一笑,她怎么会不愿意?她只是做不到,不管她如何强迫自己,就是做不到清心!
“你不会明白的。”易七放下手枪,淡淡说道,俨然没了练枪的欲望。
刚想离开,庄远的手却搭在台上阻断了她的离开之路,整个人被他困在枪台和他的胸膛之间。
“不是说好由我来教吗,这么快就不想练了?”庄远勾唇说道,语气轻松。
“我只是答应林雪的赌约,并没有答应要你来教!”
“有什么不同吗?还是说,三天之后你准备认输?”
“不可能!”
“可是从你现在的情况和态度来看,输给林雪已然是事实!”
易七微微皱眉,庄远说的不错,以她现在的状态,输是必定结局。
察觉到她的情绪,庄远收回双手,来到她身旁,拿起刚才的手枪重新上好子弹递给她,轻松开口,“再来。”
易七没有接过,淡淡说道,“短枪不适合我。”
刚才她不过是心烦意乱之时随意拿起而已。
“没有适不适合,只有用不用心!”
易七抬眸看向庄远,他的表情很是休闲轻松。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适合她的武器都没能用到极致,更何况不适合她的?
“我怎么觉得你想让我输?”易七接过,心里一声冷哼,他不会是想包庇林雪吧?
毕竟,在战玺的地盘上,战玺的人如果输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庄远反问。
还是那副痞坏的样子,让人听不出更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以她目前对庄远的了解,他的确不是这种人!
转身面向前方的目标靶,不再看庄远的脸,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吐槽: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讨好美人故意给她使绊子?
以她之见,林雪在庄远心中的地位决然不低,是一种超脱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他会容忍林雪对他的无视;也会容忍她的过分举动,比如林雪刚才对她的挑衅。
刚才的离开明显是去解释的,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刚才他贴近她身后的时候,鼻息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曾熟悉,好像
刚才林雪在她耳边低语时,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想到这儿,易七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之意,侧头看向靠在一旁的庄远,正对着她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自在逍遥,真是可恶至极!
没有犹豫,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数张庄远的笑脸出现,她此时却没有心思评价欣赏,只想打烂他们。
一一扣动扳机,例无虚发,全部命中,嘴角微勾,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还说不适合自己,原来是深藏不露!”
庄远的话拉回她胜利的喜悦,看着庄远那张完好无损的欣然面容,易七朝他扯了扯嘴角,“运气好而已。”
庄远无辜,她这是什么笑?
假笑?
为什么?
不会真的以为他想要害她失利吧?
天地良心,他巴不得她赢呢,不然他的苦心都会因为林雪的无心之举而付之东流了。
真是费力不讨好,算了,三天后见真章吧。
“再来!”
易七再次抬枪射击,不过这次没有上次的手感和好运气了,但也算得上是正常发挥,全部上靶,不过有三发没能中红心范围。
“看来的确是运气。”庄远调笑。
易七没有搭理他,继续装弹练习,寻找突破,而某人只是在一旁干站着,还时不时出声聊天。
说什么:
你饿了吗?
中午想吃什么?
得会儿带你去哪儿转转?
诸如此类,净是些废话!
还说不是整她?
哼,不帮忙就算了,净来添乱。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结果他一上来就给她挑一把她并不擅长的武器。
这就算了,现在还处处干扰。
只可惜,她的定力不是一般强,如此低级的干扰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嗯,结果还是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摸索、探究,幸好越用越顺手,越打越起劲,好久没有这种畅快的感觉了,短枪用起来的确轻松一些。
易七逐渐找到感觉,一次比一次从容淡定,竟然打出她迄今为止最好的一次成绩,离全中目标只有一颗子弹的距离,准确点说,是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没有停留,也没有骄傲,只是不断的重复来过,不停寻找自己的不足和漏洞,只为突破自己原有的极限,寻找新的定位。
庄远说的不错,没有适不适合,只有用不用心!
庄远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淡然舒服,只是不再出声聊天,静静的看着易七练习。
其实从这几次的情况来看,易七发挥的还行,且在不断进步中,一般的干扰对她而言也是毫无作用。
其实以她的条件,三天内,想要提升枪法已经非常足够了,姿势、力量、准度等等基本功她都不差。
只是
庄远的心绪有些凝重,她每进步一次他的心情就沉重几分,只是易七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深沉,因为他隐藏的很好。
易七如此表现,只能说明她现在的情绪是处于正常状态。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发挥不稳定,容易被左右情绪,而唯一能干扰她的,就是导致她妈妈的离开那些人。
这个干扰条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脱她的脑海之中,没有预兆、没有感知,让人防不胜防!
耳边不断传来易七扣动扳机时发出的枪声,规律、有序,一如她脸上此刻情绪,淡定从容,仿佛胜券在握。
还剩三发子弹,而这一次他可以预见,她一定会全部击中。
易七也是如此认为,笑意越发明显,姿态更显轻松。
可就在这时,庄远再次开口,她却毫不在意,因为结果他已经无法改变,这一次,她一定会全中靶心。
谁知
“你对上次突袭逆鳞的事有什么看法?”庄远在她还有三发子弹时突然开口。
易七手指稍有松动,节奏已然被打乱,不过很快便休整好自己,没有犹豫,射出这稍有迟疑的一枪,没有意外,打中红点。
易七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回答到,“不就是他们的报应终于要来了。”
抬手再次瞄准,准备她的倒数第二发。
“只是如此吗?你的眼界之中就只有为你妈妈报仇吗?”
“是!”至少现在是,穆寒山一日不死,她就无法得到解脱。
话语落,子弹离膛,终点依旧是红心!
心脏跳动越来越快,手臂又开始有些麻痹,思绪开始混沌起来,前方又是穆寒山的嘲讽神态,易七觉得她现在完全是在赌运气,手感和状态全部消失,幸好的是,这两次她的运气依旧很好。
易七佯装镇定,她不停告诉自己不能被庄远的话左右,这是心理战。
输人不能输阵,即使是凭运气,她也不能输了阵势!
“这个回答,是你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吗?又或者你曾经也是如此回答你爸爸的?”
“是!”
易七再次肯定回答,只是这次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顺畅。
因为她撒谎了,对于易无极她从来不曾回答过,她知道她的回答会换来爸爸的失望,至少在那一刻爸爸会对她感到失望。
又或者只是一个人默默自责,自责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无法改变她,无法让她看开,即使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他也依旧会揽下一切责任。
子不教,父之过!
可是碰上她这种屡教不改的女儿也是倒霉。
所以,她从来不曾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和庄远口中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的眼界只有为你妈妈报仇这么简单吗?”
她曾经单纯的以为只要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就不会让爸爸感到伤心了,他知道爸爸对她的期望很高,所以她拒绝回答。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的闭口不答反而是另一种伤害。
刻意的否定或逃避往往能够透露出被问者内心的真实想法,一种令提问者并不会感到舒然的想法。
所以,爸爸的自责感并不会因此减少几分,失望也不会因此消失。
这样的她,让爸爸如何放心把暗夜交到她手中?
他迟迟没有退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迷恋权势舍不得放权给她,也不是非要亲自手刃仇人之后才能进行交接。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能力还不够,因为暗夜此时在她的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一切都必须要等穆寒山死了之后才能得到解脱。
因为他做不到全然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只能站在她身前替她撑起一切,直到她释然那一天。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她的成长。
五年,十年又或是更久远。
方法很笨,他却只有这个选择!
但其中的苦涩滋味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品尝。
或许这就是爸爸为什么让她来战玺的原因之一,他对她已然是束手无策。
可是爸爸做不到的事庄远就能够做到吗?
第180章 亲自教学(二):恐惧()
眼眶里有些滚烫的湿润,模糊了她的视线,易七即刻停止一切想法,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只有最后一发了。
只是迟迟没能开出这最后一枪,手仿佛有千斤重,就快要握不住了,下意识抬起左手,双手持枪,保持身体的稳定与平衡。
雾气渐渐退散,视线再次明亮,全神注视前方,是一个移动靶。
可是移动路线杂乱无章,看的她眼花缭乱,心神越加不定,思绪繁杂,久久不能镇定下来。
“你撒谎!”
庄远的声音冲破耳膜传达到她的脑海,在脑子里不断盘旋,久久不去。
“昨晚,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有野心、你有能力、更有霸气,你也很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但你迟迟无法给出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你如何努力都做不到释然,你自责、自闭甚至自残,可是你就是无法让自己看开过往。”
最后这一发子弹终是没能打出去,易七放下枪,双手垂落身旁,眼神落寞。
“你说的对,可是那又如何?这些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与其让它成为借口,不如就当做是我的无能吧。”
易七抬眸看向庄远,“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不是吗?”
易七此刻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无奈、无力和无助,就如深渊里的一只猎物,拼命的嘶吼挣扎,最后弄得自己一身伤口,却怎么也逃不开禁锢。
就算别人想拯救它也是无能为力,因为猎物不想连累自己的同伴,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尝试逃离,过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