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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安好。”一行人看到谢嘉融全都过来行礼。
谢嘉融看着这些生面孔,随口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一个管家婆子上前答道:“回侯爷的话,这是成衣阁的裁缝,来给三位小姐量身做春衫。”
谢嘉融刚要点头让她们离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三位小姐?芷柔院呢?”
管家婆子听到这话也愣住了,这是给三位小姐做春衫,没听说芷柔院那边也要做衣裳。这婆子不是近身伺候的,所以没能明白过来谢嘉融这句话中的深意。
“芷柔院没说要做衣裳。”管家婆子诚实的道。
谢嘉融皱了皱眉,看着成衣阁的裁缝,又看了看下人们,道:“去芷柔院也量一下。”
谢嘉语看了一眼这一行人,疑惑的眨着眼睛朝着谢嘉融望去。
谢嘉融道:“小妹,我让人给你做春衫。”
青嬷嬷看着这些人,转头看了一眼谢嘉语,谢嘉语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谁。只是不知这些人怎么又过来给她做衣裳了?
“大哥,我衣裳多得是,无需再做了。”谢嘉语道。
谢嘉融坐在椅子上,道:“要的。多做几件。”
面对这么多的下人,谢嘉语不好再过拒绝,所以,随着裁缝去量了量尺寸。
量完之后,又让她选了样式。
“大夫人给小姐们做了几身衣裳?”谢嘉融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子问道。
婆子今日被吓得不轻,胆战心惊的道:“各做了一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谢嘉融厉声问道。
“只是大小姐多做了一件。”婆子道。
谢嘉融自然是知道管家这件事情油水非常多,中饱私囊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将来整个文昌侯府都是老大的,所以交给赵氏管家,他也没多过问什么。
只是,今日所做之事,却让他颇为失望。
“这是第几次了?”谢嘉融问道。
婆子似乎不太明白,什么第几次了?
“夫人第几次做衣裳略过芷柔院了?”谢嘉融道。
婆子跪在地上,道:“老奴不知。只是,老奴很少见夫人差人来这边送东西。”
谢嘉融越听越生气,他专门在公账上放了钱,指明要给谢嘉语,结果赵氏却做出来这种事情。怎能让他不生气!
“啪嗒”杯子落地摔碎了。
见状,屋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大哥,这是怎么了?”恰好此时谢嘉语量完了尺寸,笑着走了出来。
谢嘉语又何尝不知是怎么回事,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很多人觑着谢嘉融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赶紧退了出去。
“嘉柔,下面的人这样对你,你怎么也不跟大哥说一声。”谢嘉融心疼的道。
谢嘉语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大哥消消气。大哥,我这里有的是银钱,别说一辈子了,或许十辈子都花不光,有什么需要的,我自是可以让下人去采买。公中的那些钱,就留给侄子、孙子他们花吧。”
谢嘉融满脸怒气的道:“我是你大哥,你还未出嫁,本就应该我养着你。你的钱是母亲、舅舅留给你的,这些却是大哥的心意。”
谢嘉语听着谢嘉融的关心,心里热乎乎的,笑着道:“大哥,大侄儿媳妇也送过来几次,只是那些我都不太喜欢,也都没用过,倒不如不送还能省着点儿。”
90。秋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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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一开始没有失落是假的; 然而真正让她失落的是; 原本她才是这个府里唯一的大小姐; 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可现在; 属于她的东西却全都不见了。更新最快她平白无故就长了两辈; 那些比她小的人如今全都看起来像她的长辈。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接受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对于赵氏的克扣,她尽数知晓。可赵氏于她,是哥哥家那个曾经吃着糖的三岁侄儿的媳妇儿。虽现如今看起来年龄比她大; 然而却是真真正正的小辈。
她一个实际年纪五十多岁的长辈,跟一个小辈去计较这些黄白之物; 着实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况,她虽看不上赵氏的行为; 但如果没太过分的话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她知道; 这事儿定然让大哥心中很不畅快。自己的后辈们不尊重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生气。想到这里,谢嘉语笑了笑; 转移了话题:“大哥莫气,不知大哥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谢嘉融是真的生气了。
他如今还活着; 下面的人就敢阳奉阴违; 慢待他的宝贝妹妹。如果有朝一日他死了呢?下面的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的妹妹!说不定他前一日刚刚死了; 陈氏第二日就敢把谢嘉语撵出府去。
即便是不撵出府去,也不知道会如何的虐待她。
他如今已至花甲之年,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该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这得让他好好琢磨一下。
眼下,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明媚动人的妹妹,谢嘉融心中的百般思量都收了起来。
“今日大哥过来确有一事。”谢嘉融道。想到要说出口的事情,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比刚刚还要难看。
谢嘉语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可是让大哥非常为难之事?”
谢嘉融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道:“是跟你有关的一件事。”
“何事?”谢嘉语疑惑的问道。
谢嘉融心想,很多事情,并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或许,妹妹已经从别处知晓了也未可知。
“你可知如今的承恩侯是谁?”谢嘉融终究还是开了口。
谢嘉语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昏睡之前,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不过,想到这个名字,谢嘉语大胆的猜测到:“是谁救了皇上表弟,还是说是后妃的娘家?”
谢嘉融点点头,道:“对,正是当朝皇后的娘家。”
谢嘉语听罢点了点头,看来她没猜错。
“当朝皇后姓齐,或许你对她没什么印象,她比你小上几岁。但,她有一个堂兄,也就是现如今的承恩侯,却是你非常熟悉的一个人。”谢嘉融又点出了承恩侯的另一个身份。
谢嘉语看着谢嘉融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人。
“难不成是齐恒?”谢嘉语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正是那厮。”提起来齐恒,谢嘉融满脸的嫌弃。
即便是对于四十年前的谢嘉语而言,她也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因为,没人敢在她面前提。
齐恒这人,说来也不是外人,当年还曾与她定过亲。这门亲事,还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齐恒的母亲和她母亲是闺中玩得很好的手帕交。
幼时,她也与齐恒玩得颇好。齐恒经常随母亲来他们家玩耍,她也常虽母亲或者大哥去他们家玩儿。这样说起来,她其实应该见过当今的皇后,只是那时还只是襁褓中的娃娃。
对于定亲之事,她没有反对。毕竟,那时还小,不太明白定亲的意思。而且,母亲病入膏肓,她也不忍让母亲难过。齐家人口简单,未来的婆母又跟她母亲关系甚好。所以,她母亲就以为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初看齐恒时,的确是以为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加,那些掩藏在暗里的性子全都一一显露了出来。
一开始听说齐恒去逛青楼楚馆之时,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她爹爹就算是再混账,也没敢去过那样的地方。而她大哥,更是没去过。
在她心中,那样的地方只有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人才会去,齐恒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人竟然会去那种地方,着实让她非常费解。
正是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她才在第一次时信了他的说辞。况且,当时齐恒对她依旧很好。
只是,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她却再也不相信他了,也对他失望至极。
那时候,她就生出来退亲的想法。无奈那时母亲已死,而她爹爹又对她和大哥漠视至极,不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后来齐恒的母亲也过来找她求情,答应她一定会管好齐恒,所以她忍了下来。
有句俗话说得既糙又有理,狗改不了吃屎。
后来的很多次,谢嘉语都从别处听说了齐恒的风流韵事。为着母亲的诺言,为着母亲的临终遗愿,她忍了再忍。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也促使她真正与定亲两年的齐恒解除了婚约。
谢嘉语对于齐恒的讨厌比谢嘉融还要浓一些。毕竟,在谢嘉融心中,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了,而在她这里,单单只过了两年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承恩侯。”谢嘉语的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厌恶,仿佛那是极脏的东西。
谢嘉融道:“是啊,成了承恩侯。不过是皇上的恩赐罢了,仅凭着那厮的本事,是断然当不了侯爷的。不过是先皇看重了皇后娘娘的父亲,所以选了皇后。今上又给皇后面子,给了他一个侯爷罢了。要说实权,还真没多少。”
谢嘉语虽然讨厌齐恒,但也不得不承认,齐恒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然当年她娘也不会看上他。她也知道,大哥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安抚她。
“他当年娶了谁?”谢嘉语好奇的问道。
谢嘉融瞥了瞥嘴角,嫌弃的道:“还能娶了谁,不就是苏凝露。”
谢嘉语听后,讽刺的一笑。
当年她跟齐恒解除婚约,不就是因为苏凝露么。
“听闻,顾将军当年思慕一女子,而那名女子年纪轻轻便去世了。顾将军伤心之下,几欲出家做了和尚。后在皇上劝阻下,将军才歇了心思,一心扑在了战事上。这些年,树立了不少战功……”
这些她并不是听家里的长辈说的,而是听外面茶馆的说书之人讲的。无奈她讲故事的造诣不怎么高,所以讲起来干巴巴的。讲完之后,自己都不甚满意。也不知姑祖母有没有被她所讲的这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感动道。
抬眼望着对面的谢嘉语,却见她既不是一副感动的模样,也不是初闻故事时的好奇模样。而是一种……一种急切,一种伤怀,一种……她看不清的情绪。
只听谢嘉语缓缓的问道:“那位姑娘,是谁?”
谢思蕊道:“那名女子,正是我那貌美绝伦引无数青年才俊茶不思饭不想的姑祖母。”
谢思蕊话音刚落,只听“啪嗒”一声,谢嘉语手边的茶杯被她的袖子碰倒了。
春桃见状,赶紧扯住了谢嘉语的袖子,阻止茶水流到身上。
好在春桃的动作够快,桃酥也过来帮了忙,所以这一摊乱子很快就处理好了。
只是,谢嘉语的神色却不似刚刚那般有生气了。似是陷入了一种无名的思绪之中,顾建武竟然因为她终生未娶……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回去一定要问问青娘,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思蕊却着实有些纳闷儿,姑祖母的反应怎么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呢?平常人不是感动于顾将军的事迹,就是好奇姑祖母的长相。而姑祖母却似乎,有些……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应是,有些惊慌。
91。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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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想挣脱出束缚从地上爬起来; 却发现自己两边的胳膊都被按住了,全身动弹不得。
谢莲这才想起来罪魁祸首; 抬起来狰狞的神色; 看着坐在上位气定神闲的谢嘉语。
“你凭什么!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爹、我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谢莲大声的叫到。
谢嘉语听了这话,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爹?那个在她印象中只有三岁的稚子吗?
还有,她祖父?虽然谢嘉语沉睡了四十年; 但她多少还能保证,大哥定然还是当年的那个大哥; 不会因为这种事责备她。况且,她不过是惩罚一个小辈罢了。
想到这里; 谢嘉语殷红的嘴角含着笑,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 看向了跪在地上如蝼蚁一般的谢莲。
“哦,是吗?”谢嘉语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无端让谢莲觉得有些无力; 仿佛她们这些人在她眼中都像是笑话一般。
看够了热闹之后,谢思兰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脸上浮现出来着急的神色; 道:“姑祖母; 纵然莲妹妹话语间对您多有不敬,但您这处罚也未免太过了,她不过是小孩子随便说说罢了。还请您宽宏大量,饶了她这一回吧。”
谢嘉语眼神微转,看向了说话的谢思兰。这话岂不是在说,她若是不原谅谢莲,她就是太小气了不成?
“随便说说?”谢嘉语道,“随便说说就能侮辱北郡吗?随便说说就能侮辱你曾祖父的家乡吗?你们这心中,还有没有祖宗礼法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谢思兰可不敢接下来,赶紧撇清关系:“莲妹妹她不是这个意思……”
谢嘉语却没有放过她,笑容加深,道:“哦?她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谢思兰看着谢嘉语的笑容,脸色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嘉语看着跪在地上神情愤恨的谢莲,道:“今日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不要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面说,小心祸从口出。你祖父好不容易把自己贫寒的出身给洗干净了,千万别被你们这等子孙又给败坏回去了。”
说到后面,谢嘉语脸上显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你……”谢莲听后又想反抗。
但后面压着她的两个宫女可不是吃素的,一个巧劲儿就把她按了回去。谢莲回头看了一眼胆敢压着她的人是谁,结果一看是那日皇上赏赐下来的两个人,顿时收敛了许多。
谢嘉语看着满屋子的紧张气氛,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幼时她在学堂犯了错长辈是如何罚她的。
“这样吧,罚你们回去把《宁国·北郡地理志》抄一遍。”谢嘉语端着长辈的姿态老气横秋的说道。
看着大家不可置信的眼神,谢嘉语指了指谢莲,又指了指谢思兰:“你,你,还有……”
最后指到谢思蕊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道:“你就算了,念你还小,又不惹口舌是非,你看一遍即可。”
说完之后,也不再看众人的脸色,站起身来,手放在春桃的手腕上,一步一步从榻上迈下来,道:“行了,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说完,朝着隔间走去。
谢莲有心想要反抗,但是想到后面压着她的两个宫女,她就不敢造次。
谢思兰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心想着,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所谓的“姑祖母”,行事作风竟然如此霸道蛮不讲理。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反驳时,却只能看见谢嘉语的背影了。
而谢思蕊则是默默的低着头,悄悄的从盘子里拿了两块儿桂花糕藏到袖子底下。反正又没让她抄书,没她什么事儿。
随后,随着两个姐姐一起离开了芷柔院。
出了芷柔院的大门,谢莲回头看了一眼她心心念念却一直都不曾住进来的气派院落,冷哼一声,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看我怎么跟父亲和祖父说,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外来的破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