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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家丁叫祥贵:“大小姐,老爷、夫人在佛堂等您,请吧!”语气毫不客气,甚至还隐隐威胁,丝毫不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这个祥贵,是俞氏手里除了周福外另一得力助手,现下周福没了,祥贵的身份自然又提了一档,自是更嚣张跋扈。
见杜青鸾不动,祥贵更为跋扈:“大小姐,别再拖延时间了,否则别怪奴才们不客气了!”
杜青鸾没有怒,只是淡淡一瞥,然而那一瞥极为凌厉,仿佛带着无上的气势,原本甚为嚣张的祥贵,突然像被定住一样,后背滚出层层冷汗,竟有种想要把手中木棍扔掉的冲动。
心底一阵冷笑,杜青鸾扬唇道:“好,我跟你们去便是,正好,我也要向父亲请安呢。”
佛堂。
檀香袅袅,铜身打造的佛祖一双慈悲目似看穿世人爱恨嗔痴贪憎怨,而佛堂两侧却乌压压的挤满了各房的姬妾嫡庶,气氛僵硬到冰点,每个人眼睛深处都似压抑着一股兴奋。
直到一袭素裙缓缓踏入佛堂,步履轻盈,每一步间,都似踩水而来,漾起阵阵涟漪,杜青鸾抬起头,望着那慈悲的佛祖下面色不虞的杜仲怀,屈膝行礼道:“女儿特来向父亲请安。”
俞氏眼底划过一丝狠绝,面上却以帕拭泪道:“老爷,我一直将青鸾如亲生女儿般对待,怎料她竟如此狠辣不过大姑娘是嫡长女,教训画屏也是应当的,但我只一句,就算教训也该看场合,在皇宫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叫旁的侯府高门看了去,都以为咱们学士府没家教,平白丢了老爷的脸面且画屏无论所犯何事,都应回府交由老爷处罚,大姑娘竟自行就处置了,这不是让人以为,大姑娘根本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都是妾身管教不利,请老爷责罚”
“这与你何干?要教也是五姨娘没教好!”杜仲怀抬手,制止哭泣的俞氏,朝着杜青鸾呵斥道:“青鸾,你还不快跪下请罪!”
杜青鸾原以为她铁石心肠,却没想到面对杜仲怀疾言厉色的呵斥,心头仍是揪了一下,无论前世今生,在父亲眼里,她终究比不上杜画屏。
压制掉心底那抹酸涩的嘲讽,杜青鸾徐徐跪在蒲、团上,道:“女儿认罪。”
杜青鸾认罪认得如此轻易,在场众人都讶异了几分,连俞氏都眯起了眼睛,难道这丫头自知逃不过惩罚,所以认命了么?若是如此,那便最好,否则,她多的是手段,好好招呼这个贱丫头!敢毁了她们母女锦绣前程的人,她必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杜仲怀些许烦躁道:“既然你认罪,即日起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踏出佛堂一步!”似连杜青鸾一句解释都不愿听。
果然如此啊,杜青鸾你是在期待什么呢?她心里一抹自嘲冷笑,扬起头道:“父亲误会了,女儿认的是,女儿无能,未能阻止二妹丢我们杜府脸面之罪。”
俞氏早防着她有后招,立刻疾言道:“你胡说什么?打了画屏的是你,你以为在宫里蒙混过关就够了?画屏已经醒来,你的那些谎言以为还能蒙蔽老爷吗?”
杜青鸾徐徐抬头道:“母亲,您是在说,贤贵妃娘娘及皇后娘娘,被女儿蒙蔽了么?”
俞氏原本一肚子的话,却被杜青鸾这句猛地压住。若答“是”,贤贵妃与皇后被蒙蔽了,那岂不是在指责贤贵妃与皇后是非不分?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但若答“不是”,则是直接认了杜画屏被打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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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明志()
俞氏眉心拧起,双目陡然犀利。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正视,这个被她轻视了整整十五年的杜青鸾!平时温吞软弱,只是徒有嫡长女名号的杜家大小姐,似乎突然一夕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对了,正是自那日从寺庙祈福归来起!
“老爷,就算画屏犯了错,”俞氏将胸内一口恶气吞下,道,“也有我这个母亲好好教她,何必劳大小姐动手,大夫刚才来看,都说大小姐着实狠辣了些。”
杜青鸾扬起头,淡淡道:“母亲记错了,真正狠辣的不是女儿,而是画屏。十四公主亲口证实:打伤樱桃的正是二妹。母亲这般说,难道是在质疑十四公主说谎吗?”
“你!”饶是俞氏定力再强,也差点忍不住现形。
但也无可奈何,皇后与十四公主发了话,就算杜画屏一腔委屈,也不得不将这苦咽下,否则便是对皇室的大不敬之罪。
杜青鸾却不理会,再次启唇道:“女儿还要认一错:今日乃贤贵妃生辰花会,女儿迟到,是为大不敬,恳求父亲责罚。”她的声音很清冷,字字从唇齿中吐出,毫不拖泥带水。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瞬间,杜仲怀眼睛微微一眯,心头一震。
她口口声声请求责罚,实则句句另有深意!她是为马车半路被故意损坏,发难来了!若是要责罚杜青鸾,势必要查清楚马车车轴断裂,究竟是何人所为!俞氏盯着杜青鸾,心里恨得要死,却很明白,今天这事儿追查到底,迟早要让她们母女的算计暴露出来。
杜青鸾这是在逼她们,要么此事就此揭过,否则便是一拍两散,彼此斗得头破血流!而她杜青鸾,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想及此,俞氏唇色白了白:这曾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丫头,何时变得如此之狠!
正在此时,佛堂后,绸帘掀起。
杜画屏在婢女的搀扶下步入佛堂,掀开裙摆在杜青鸾旁缓缓跪下,抬头时美眸中蓄了两汪清泪,仿似清晨花心里滚动的露珠儿,动人至极。忽然,露珠儿一颤,顺着斜向上飞的眼角缓缓滚落,最终淹没在青丝鬓角里,这样的楚楚可怜,纵使铁石心肠亦让人心生怜悯。
“请父亲勿要处罚姐姐,此次全是女儿的错,惹了姐姐不高兴,姐姐打画屏是应该的,只是父亲常教女儿仁德待人,女儿一日未敢忘,从不敢做半点有违父训之事,请父亲定要相信女儿,否则女儿愿以死明志!”说着,杜画屏竟推开婢女,像旁边柱子上撞去。
俞氏忙去抱住杜画屏,阻止她撞上柱子,泪水涟涟道:“老爷,画屏都要以死明志了,难道您还不信她清白吗?”
杜仲怀被杜画屏这一举动,亦骇住,忙嘱咐丫鬟婆子:“还不快搀扶住二小姐,否则二小姐出半点差池,以死谢罪吧!”
见老爷动了怒,七八个丫鬟婆子忙扶住杜画屏,以防她再寻死。
整个佛堂窸窸窣窣一片,都在小声议论,无论言辞,亦或眼神中,皆是对杜画屏的怜惜,以及,对她杜青鸾竟要逼死亲妹,此等恶毒手段的鄙夷!
杜青鸾在旁无声看着,心中冷笑:不愧是杜画屏啊,以死明志这招,的确是厉害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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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鸟乌拉拉重写了三遍才敢放上来,抱歉有点晚了,么么哒p勒个s:不留言不素好小孩!
前世弃子()
终于安抚住杜画屏,杜仲怀胸前剧烈起伏着,显是怒到极点,朝着杜青鸾严厉的呵斥道:“青鸾,你要逼死你妹妹才甘心么!我们杜家没有心狠手辣的女儿!”
这一声呵斥,将整个佛堂内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震住了,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被贬出家门的女儿,名声败坏到极顶,就连外面的贫家女都不如,一生算是彻底完了!
杜画屏啜泣着抹了泪,仿佛受尽了委屈,哭得梨花带雨,叫人好不怜惜。然而她哭泣得越是伤心,杜仲怀便越是愤怒,整个佛堂内的气氛更紧三分。
有时候,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便是泪水。
而这泪,却是杜青鸾从来学不会,也不屑学的。她的泪前一世流干了,就算流,也只流给她一个人看!
杜青鸾直直的跪在佛祖面前,海棠般美丽的面容上波澜无惊,如同一湖清澈的碧水,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带血的轻嘲。
这次打杜画屏,不光是为了出口气,更是为了一试,她想试一试在父亲眼里,究竟有没有过她的一席之地,结果她发现——她死心了。
从她踏进佛堂的第一步,父亲不曾看到她身上半旧的衣衫,不曾看到她腕上的伤,更不曾看到她裙衫上点点血迹。
不曾,不曾。
他看到的只是他最心爱的二女儿,昏迷着被送回府的模样。试到现在她才发现,她赢得了蛮横的十四公主,赢得了手段狠辣的贤贵妃,却独独赢不了,她父亲那颗从不曾偏向自己的心!
她知道,父亲气的不是她打了杜画屏,气的是她毁了他的期望!一个精心栽培了十几年,借以爬上将来那张最宝贵的——皇后之位的期望!
自杜画屏两岁开智,初露慧端后,杜仲怀便将所有筹码寄托在这个二女儿身上,所以他默许俞氏精心挑选数十位夫子、嬷嬷培养画屏,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默许画屏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声传出府外,并且艳冠京城;默许阖府忽视了本该最受瞩目的嫡长女,甚至默许了俞氏踩着他的长女,扶着他最得意的二女儿爬上府里最高的位置!
但是,他没想到,本该一帆风顺,让杜画屏独占鳌头的花会,却被杜青鸾这匹黑马生生破坏!
前世的她,太蠢,蠢到临死前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直到今日她才豁然明了,若没有父亲的首肯,前世杜画屏怎么可能顺利踩着她,登上皇后的位置!仅凭煌夜晗那一点怜惜疼爱?简直笑话!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动声色的踢死,怎么还会有心?!
原因是什么,很简单因为那是杜仲怀的示意!上辈子的她,十五岁被设计毁容,又毁了名声,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资格母仪天下?这满朝文武谁人肯服?!但是,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父亲肯放弃吗?杜家肯放弃吗?答案只能是:不!
杜家需要的皇后,不是她!所以,她注定只能成为弃子!一颗失去了利用价值,只能拿来给杜画屏铺路的弃子!
掌心被掐出一缕鲜血,杜青鸾狠狠闭上眼睛,嘴角溢出一抹深重的嘲讽。她活到第二辈子,才真正的懂:她的父亲,她以为沉稳顽固,永远中规中矩的父亲,原来竟是这样的角色!
她浅浅一笑,道:“父亲要如何处罚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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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聪明()
她抬起头,没有怒,没有怨,只有浅浅的笑,只是那笑却像一把利剑,带着犀利的剑锋,狠狠刺进人眼中,戳破那些掩盖在重重烟雾下,不堪的真相。
杜仲怀头一次,有种被人看穿的恐惧。而这恐惧,竟是来自于这个从不受他重视的大女儿!他眼睛眯起,以审视的目光犀利的望着杜青鸾,若有所思。
正在僵持之际。
“老太君到——”
只见老太君在三小姐杜若燕的搀扶下,走进佛堂,见佛堂内状况不由皱了眉,肃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瞒着我呢?”
众人都在诧异,老太君怎么来了,惊讶之余,忙急急向老太君行礼。俞氏跟杜画屏却暗暗皱了眉,本来为惩治杜青鸾,特意命人隐瞒老太君,没想到这丫头心眼倒多,实在可恨!
杜青鸾朝杜若燕微微一颔首,笑了笑。俞氏以为她是傻子,跪在这里任由她惩治拿捏?早在来佛堂前,她便料定此事必不得轻易终了,所以派了丫鬟去找三妹。果然,三妹让她失望,请了老太君来。这份情,她承了。
杜若燕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充满担忧。
杜仲怀忙迎上前,亲自将老太君扶坐下:“母亲,儿子怎敢故意瞒您,只是您年纪大了,儿子不想让您烦心。”
老太君点了点头,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道:“俞氏,发生何时,闹得阖家不得安生的,细细讲来。”
俞氏提了长裙,便期期艾艾的跪在老太君面前,掩帕垂泪道:“母亲,是媳妇儿管教不严,没教好大姑娘,弄得姐妹失和,画屏性子平素就是个软的时时记着咱们杜府女儿的规矩,不敢反抗半分,只是不想她今日竟要以死明志这一切都是媳妇儿的错,请母亲责罚。”
这句句请罪,但字字却在告杜青鸾的状,说她心狠手辣,竟要逼死亲妹,但又未讲杜青鸾半句不是,叫人挑不出错来,着实语言巧妙。
“以死明志?”老太君听了这几个字,深思几许,忽然竖了眉,“我怎么想起前几日,大丫头魇着时,也差点撞柱,还好我拉住了,否则便真没了。”
老太君苍老却依旧威严的目光扫在杜画屏身上,让她浑身一颤,“怎么,今天二丫头也魇着了?”
杜画屏一听,心神乱了,瞬间泪也忘了流,差点露出破绽来!
杜青鸾在一旁,淡淡扫了杜画屏一眼。
杜画屏自以为用以死明志这招,能逼得杜仲怀立刻治她的罪,却不料其实自作聪明!因为这招她早用过了,且是老太君亲眼看到的,此番俞氏却用这来告她的状,实在是棋差一招!反倒让老太君生疑!
三房张氏扫了一圈后,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哟,老太君,瞧我这眼神,现下才看出来大丫头不是今日与画屏一起参加花会么,怎的还穿的这身旧衣?好歹是我们杜家嫡长女,这叫旁人看了去,我们杜家面上也没脸啊。这”
杜府三房明里看起来和睦,不过为了维系杜府颜面,在老太君面前装个好看罢了,实际上明争暗斗甚多。特别是三房张氏,因近些年三爷升了户部侍郎的肥缺,腰杆子撑起来,恨不得立刻把俞氏当家主母的职位抢来才好。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张氏这一打岔,将原本放在杜画屏身上的视线,全部拉到杜青鸾身上。
平素,杜青鸾旧衣穿惯了,谁都不曾注意过,但是今日,有杜画屏锦衣在旁,这两下一对比,众人突然发现,就算杜青鸾不受宠,但是她还是府里大小姐,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过了!就算府里一二等的丫鬟,穿得也比她这个大小姐好!
老太君在看清杜青鸾身上所着之服后,目光陡然厉害了,质问的瞪向俞氏:“俞氏,前几日我特意让你给青鸾备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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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演技()
俞氏心里咯噔一下!
张氏摆明了浑水里故意踩她一脚!俞氏心头火气乱窜,但全府人在佛堂里看着,所以这个怒她万万动不得,反而得更加宽厚严明,因为,她是这杜府里的当家主母!且这个主母,只能是她!
俞氏起身,端端朝老太君行了个礼,道:“母亲误会媳妇了,大姑娘的衣服媳妇早就备下,料子比画屏的还好些,只是大姑娘向来眼界高些,想来是不大喜欢我备的衣裳吧”语气里带着两分心酸,八分无奈,像足了百般讨好,却总被误会的好母亲。
老太君点点头,问杜青鸾道:“可有备下衣服?”
杜青鸾抬头,望向俞氏,果然看到她眼底毫不畏惧的冷意。她在表示:她根本不怕杜青鸾告她的状。
而这一点,杜青鸾必须承认,她的确不能告状。俞氏虽不是她生母,却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母长辈,当众告继母的状,非但无人会同情她,反而让人厌她不识大体,不懂贤孝,只会落得没脸。
所以杜青鸾只能低下头,恭敬道:“备下了。”
听到这一声,俞氏心底冷笑一声,无限得意:“大姑娘平素也是好的,只是年纪到底不大,有些事儿不注意被人挑唆了,坏了我们母女的情分,那才真叫我寒心呐”
张氏被说了个没脸,脸色立马涨成猪肝色,却还要佯笑。
旁观她们明争暗斗,杜青鸾心底波澜无惊,大夫人,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