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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你这是不欢迎我？”
通天挑了挑眉； 佯装愤怒的样子。但是眼底里面的那丝丝的笑意却是暴露了通天真实的情绪。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即便是想象力再怎么样丰富的人； 都绝对没有办法料想到在和自己的友人相处的时候，那一位通天教主居然是如此的随和并且……易于亲近。
不过当然了，这个样子的上清通天也算是限定款就是了。
“哪能呢。”
或许是因为有被通天影响到的原因，又或者是在洪荒之中行走之人乃是叶迟归而非阿尔忒弥斯。总之，无论是处于哪一个理由，不变的结果都是连带着叶迟归都要显得比起平日里面活泼了不少。
他甚至会和自己的友人半开玩笑一样的道：“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拒绝谁的到来，那些人之中也不可能包括你啊。”
“你可是我永远的座上宾。”
身后听到了这句话的太一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虽然未曾表现在面上，但是毫无疑问，通天教主在他这里大概已经被拉入什么特殊的黑名单里面了。
但是那边聊天的两个人却浑然不觉。
“今日是你妹妹大婚？”
按理来说，妖皇大婚，理应是通告了三界的才是。面对着妖族这样的庞然大物，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卖上一个面子。
但是那样的规矩实际上并不是如何适用于圣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他们如今的境界，会受到规则的束缚而不能做很多事情；但是，他们却也同样享有着其他的许许多多的、旁人享受不到的便利。
即便是妖皇的名号，在圣人这里也是不怎么好用的。
所以通天会对于声势浩大的、帝俊与常仪之间的婚礼一无所知，也真的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对啊。”
叶迟归点了点头。
通天于是“哼”了一声。
“既然是你的妹妹，那么本座也就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通天教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自己的宽大的袖口掏了什么东西出来，递给了常仪。
那是一根白玉的簪子。从簪子上面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来看，这根簪子至少也是一柄上品的法器。
嗯，不愧是三清之一的上清通天。底蕴之丰厚，远非常人可以揣测。
常仪不知道自己是接下来还是婉拒，有些无措的看向叶迟归。但是当兄长的显然是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苦恼的事情。
他伸出手来，越俎代庖的拿走了通天手中的簪子，抬手就插//入了常仪盘好的繁复鬓发里面。
“哥哥……？”
常仪像是有些被吓到，惴惴不安的唤他。
叶迟归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常仪片刻，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非常美，常仪。”
“……嗯！”
姑娘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根簪子，朝着叶迟归含羞带怯的笑了起来。
帝俊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
喂喂。
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哇？！
大舅哥什么的……还真是一种讨厌的生物呢。
帝俊在这边吃着莫须有的飞醋，那边叶迟归却是和通天把酒言欢，大有说上个几天几夜的架势在里面。
没有谁敢去窃听圣人的交谈，但是如今来宾们再看常仪的时候，眼神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之前那些对着常仪说风凉话的家伙们倒是一个两个的全部都闭嘴了。
谁能想到，人家有那样的一个哥呢。
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
*****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
自从六位弟子全部都封圣之后，鸿钧便以身合道，同时紫霄宫也再不向外界打开。
三千年一度的道祖盛会不会再有，即便是六位圣人，如果没有鸿钧发话的话，想要进去也是得颇费一番周折的。
甚至是年轻一辈已经不知紫霄宫，不知三十三重天，更不知鸿钧其人。
这也导致了紫霄宫门外日益萧索，不复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
虽然说……这大概也是鸿钧的有意为之便是了。
只是今日不同。
“昊天，你说今天真的会像是老爷说的那样有客人前来吗？”
梳着包包头，穿了一身翠色的衣裳的小姑娘拿着扫帚站在门口张望着。
被她询问的小少年凯看上去严肃老成而又古板。
“既然是老爷的吩咐，那么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他们二人分别名为“昊天”与“瑶池”，是平日里面负责为鸿钧洒扫的童子。今天一早突然被告知之后将会有客人前来，要求他俩在门口等着接待。
“我就问问嘛，你干什么那么凶？”
瑶池有些不满的嘟着嘴，气哼哼的朝着一旁扭过头去。
这一扭头，就正好看见了从远处的天门外走来的银色长发的俊美男子。
瑶池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便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老爷说，只消得看见那一刻便会知道是他了。
因为这个人长的……真的是很好看啊。瑶池红着脸想。
“我找鸿钧。”
因为看接待自己的两个小家伙都不过是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所以叶迟归一边在心里面谴责鸿钧使用童工，一边交谈的时候的语气也就不知不觉的放缓了下来。
“老爷在里面等您。”
这种时候还是昊天比较靠谱。他眼见着指望不上瑶池，便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我带您进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阿尔忒弥斯也不推诿，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
走入紫霄宫，熟悉的感觉顿时便油然而生。即便是每一处家具的摆放也全部都与当年别无二致，叶迟归简直要怀疑鸿钧这么多年有没有动过自己的道场。
察觉到他的到来，坐在一副棋盘前面的鸿钧缓缓抬头。
“哟，又见面了。”
叶迟归大大咧咧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嗯，这一次……你还会不会说，【滚出我的洪荒】？”
叶迟归半开着玩笑问。
但是鸿钧显然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么的好笑。他深深的看了叶迟归一眼。
“这一次不会了。”
鸿钧回答道。
“我有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同你请教。”
“啪啪啪”。
叶迟归鼓了鼓掌。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那么。”
他抬起眼眸来，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鸿钧。”
鸿钧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慢条斯理的、不急不躁的从手边容器里面拿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棋子敲击着棋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在谈论那些之前。”鸿钧道，“不如先陪我下一局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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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困倚危楼（四）（）
第4章
叶迟归的眉头高高的扬起； 对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看了又看，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鸿钧的身上。
“你是在耍我？”
他笑着问，虽然语气不善的样子； 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说明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鸿钧将黑色的棋子朝着叶迟归这边推的手稍微的停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看上去很是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等等……我在你的心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形象？”
鸿钧突然觉得自己和叶迟归之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嘛……”
叶迟归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并没有去正面回答鸿钧的问题。
鸿钧：……
行了。
看这家伙这个样子； 他甚至是都不用多问，就大概可以猜到自己究竟在叶迟归的认知里面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鸿钧忍了忍； 还是没有忍住。
“你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在怨恨我？”
“嗯？不，怎么会。”
叶迟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故事一般惊讶的看着鸿钧； 笑容灿烂。
“我一点都没有怨恨你哦，毕竟那也是你的职责不是吗。为了这个世界的话； 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
他一边说着； 一边又重复了一遍。
“嗯； 没错； 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
“不过我这个人稍微有些记仇就是了。”
鸿钧沉默。
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说到底你根本就还是在因为当初将你从洪荒里面驱逐出去了这件事情心怀不忿吧！
不过叶迟归似乎也就只是想要在口头上面过过瘾。这么不轻不重的刺了鸿钧一下之后，他撩了撩衣袍，大大咧咧的在鸿钧的对面坐了下来。手臂一展，将那一盒黑色的棋子接了过来。
“先提前说明； 我不会下棋。”
叶迟归将手指放在棋缸里面搅了搅。
“所以我不知道你想要和我下什么……”
“无碍。”
鸿钧摇了摇头。
他用手指摩挲着一颗棋子； 那棋子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的； 在表面闪烁着并不是非常明显的、莹润的光泽。
“这棋子并非是棋子，这棋盘也并非是棋盘。”
鸿钧抬起眸来，灰紫色的瞳仁里面像是倒映着芸芸众生的影子。
“星做棋子； 天为棋盘，敲定的是天下苍生的命运——这便是，我邀你下的棋局。”
“欸，是么？”
叶迟归闻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棋盘，笑了一声。
随后他做了一个鸿钧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猜想到的操作。
他把棋盘连带着棋子一起给掀翻了。
“你！”
鸿钧猛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尚且盘腿坐在榻上的叶迟归，眼底有着怒火。
“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冷着脸沉声问。
“嗯？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叶迟归却像是并不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样，眉眼弯弯，看着很是一副讨打的模样。
这个样子如果让其他的认识“阿尔忒弥斯”的人看到了，一定会很吃惊吧。
毕竟阿尔忒弥斯是没有可能这么活泼……也没有可能会去做这种像是恶作剧一样的事情。
叶迟归与阿尔忒弥斯，终究还是不大一样的。
但作为叶迟归的时候，他是人。
但是作为阿尔忒弥斯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便是神。四海八荒九州**，高高在上的尊贵神明。
“我不想和你下棋，也没有兴趣同你探讨那些玄之又玄的命理……如果连女娲都能够看出来我身上那些隐隐约约的改变，倒是没有道理你鸿钧看不出来。”
横竖这里也是三十三重天外，严格一些来说的话早就已经不算是在洪荒之中。于是叶迟归便也就无所顾忌的将自己原本在压抑着的力量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鸿钧的脸色一变。
“原来当初那真的是你……你这是合道了么？”
“合什么道？”
叶迟归似笑非笑。
“鸿钧，莫要告诉我，你现在都没有看出来这不过是一个骗局。”
“那我可就当真要瞧不起了。”
鸿钧半点察觉都没有吗？
自然不可能。
实际上，从鸿钧合道的那一刻开始他便醒悟，自己大概是入了什么人的局。
他领悟天道，合身法则，自从那洪荒开辟之前的蒙昧时期一路走到今日，可不是为了存天理灭人欲，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了自己的感情、只知道顺着法则的意志去维护其存在的傀儡的。
别看现在的鸿钧身负道祖之名，看起来似乎是修身养性了；要知道，当年的鸿钧可也是在混沌之中凶名赫赫的人物，不然也没有可能会在开天的时候成功从盘古手下扒拉出一条生路来。
难道还真的有傻瓜以为，鸿钧就像是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好脾气？
当年龙凤大劫，鸿钧出手斩杀龙凤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手软的意思。三千白发溅染上鲜血，手中长剑不沾一滴的血珠，有着一种凌厉而又妖异的美。
那或许，才是真实的鸿钧。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份不对，所以当日阿尔忒弥斯在打通几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发出去的求助，虽然鸿钧也有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手相助。
可能是因为，即便是他，也希望着可以在这个死水一样的局面中劈出来一条生路吧。
“你想要说什么？”
鸿钧挥了挥手，熟悉的紫色的罩子冒了出来，将两个人牢牢的罩在了里面。
“这样，即便是天道也没有办法窃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了。”
鸿钧道。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叶迟归于是便笑了起来。
“你也意识到了吧，所谓的一直以来指引着我们行动的世界的意志，有神不对的地方。”
鸿钧颔首。
于是叶迟归便将自己之前得到的那些结论和盘托出。
鸿钧一言不发的听着，面上虽然表情不显，但是任是谁都能够看见他眼底的怒火滔天。
“好，很好……”
那一双往日里面会执笔作画也能提剑上战场的、修长有力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声音里面有着一种风雨欲来之前的令人心慌的宁静。
“你需要我配合什么？”
鸿钧转过头去，看向叶迟归。
面对他的问话，叶迟归有些讶异。
“你就那么确定我有计划？难道就不能是我义愤填膺的凭借着一腔冲动来找你吗？”
“你不会。”
鸿钧甚至根本都不当叶迟归在说玩笑话——因为那不过是一个连成为【可能】都没有的假设罢了。
“冲动的人，不可能获得那么多创世神的帮助，愿意将自己的世界对你无条件开放的。”
“如果说洪荒接纳了你是因为你的起源在这里的话，那么别的世界中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有，你足够优秀。”
优秀到即便不是你自己的世界，都一样会对于你的存在宠爱有加。
“哇哦，这个算是彩虹屁吗。”
叶迟归低笑一声。
鸿钧听到了他的话，有些不解的反问：“何谓彩虹屁？”
“……不，没什么，你完全没有必要知道这种东西的。”
叶迟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你配合。”
叶迟归的眼底有凌厉的锋芒一闪而过。
“既然法则的意识想玩，那么不妨就陪它玩个大的……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鸿钧，陪我演一场戏吧！”
“且看这棋局之中，谁人为胜，又是何人为负！”
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