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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夜灵芝就拉着夜惊鸿躲到暗处,悄咪咪地低声问她道:“烂好人和你家霸道王爷,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好有基情的节奏。”
夜惊鸿无力扶额,无奈地瞥她一眼:“别把他们纯洁的友情,说的那么龌蹉。”
“那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夜灵芝拉着夜惊鸿的手,使劲摇晃。
夜惊鸿没法,只能将百里沉疴与萧庆与的纠葛过往,简略说了一遍。
结果她刚一说完,夜灵芝就难得地肃起脸孔,摸着青黑的下巴,蹙眉琢磨道:“这事……还是你家霸道王爷做的不地道,太会骗人了。”
“唉,”她突然担心地抬头看夜惊鸿,眼神闪闪犹犹豫豫:“他这么演技炸裂……该不会也会骗你吧。”
“他骗萧庆与在前,和我心意相通在后,没得可比性。”
夜惊鸿闻言倒是微微一笑,眉眼温存。
但她迅速收敛了唇角的浅笑,正色道:“但这件事他确实做的不对。对朋友应当真心相待,我想他在萧庆与与他割袍断义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了。”
“割袍……断袖?”夜灵芝没听清夜惊鸿的话,却瞪大眼睛惊讶地喃喃自语道。
“咚!”
夜惊鸿毫不客气地伸手就给她一个爆栗子,磨着牙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夜灵芝,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要你多读书多读书,你每次都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你有胆子去逸竹他面前,再把之前的话给说一次?”
“啊,惊鸿姊,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有了你家那面瘫冰山,就不爱惜我了,我不理你了!”
夜灵芝捂着伤上加伤的肿胀额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夜惊鸿,装模作样地控诉她一顿后,转头就跑没了影。
另一头,待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百里沉疴伸手将铺上的被子,轻轻盖在萧庆与的身上。
他帮着掖好被角后,将目光又重新投向萧庆与的脸上。
不过短短半年未见,萧庆与便已瘦得形销骨立,灰败的脸颊深深凹陷进颧骨里。
他似乎总是忧心忡忡,眉心间一道深而发红的折痕,清楚地昭示着他在失去家人的这段时间里,所承受的重重痛苦。
他的眉眼间再无一丝温雅从容,久久盘絮于其间的是无穷无尽的怨恨、无可奈何的绝望以及……
对无能的自己的深深厌弃。
百里沉疴收回打量的目光,重新转头,目光幽远地看向窗棂外那片灰暗的天空。
在这片灰暗冷酷的天空下,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如烟如尘,转瞬即逝。
人命亦是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沉疴收回涣散的目光,起身轻轻离开了萧庆与的房间。
他始终未说一句话,甚至不愿发出一丝声响。
而当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直紧闭双眼的萧庆与,却缓缓睁开空洞的眼。
他抿紧皲裂干枯的嘴角,无光黯淡的眼眸紧盯着床帐上的丝结看,长久间,亦是无言。
百里沉疴一出院门,就见夜惊鸿背对着自己,正站在花台上看着光秃秃的枝头。
听闻后头的动静,夜惊鸿转身,静默地看向百里沉疴。
百里沉疴走到她的面前,只是垂眸看地,并不愿说话。
夜惊鸿知道他心里难过。
“萧公子他需要时间,”她伸手,握住百里沉疴微微发凉的手,声音也越发轻柔:“他既然是鬼谷老神亲授的徒弟,想来也不会是一个看不开的人。”
百里沉疴闻言,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捏了捏夜惊鸿微带着湿意的掌心,拉着她出了这地方,开始在太和殿里漫无目的地乱走。
在踏上一座曲折的抄手游廊后,百里沉疴突然开口,声音低冽:“三日后,阿狮兰部落的萨拉拉公主,将率胡狄使臣进入宛阳城。”
夜惊鸿脚步一顿,抬头看他:“她就是那个代替吉雅格的人吗?”
“她?”
百里沉疴的薄唇,迅速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就算她打着这个算盘又能如何?我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不过,她的到来,必定会让北泱的局势更为激烈复杂。”
夜惊鸿不知为何,在听到“萨拉拉”这个人名时,心里渐渐浮起不好的预感来。
她真的有些紧张,眉头都蹙起来了。
一只温柔的手伸来,轻轻按压在她的眉心。
“怎么,担忧吗?”
百里沉疴莹润而带着凉意的指尖,一点点地揉开她乱结的眉心,唇角却带着和煦的笑意,带着揶揄的意味看着她,又打趣道:“莫非你还担忧她过来,把我抢走吗?”
“逸竹。”
夜惊鸿再度抬头,眸中的忧虑不减:“并非这样,我只是怀疑,这萨拉拉来的时机如此诡异,我怕她对你不利……”
“惊鸿。”百里沉疴闻言也收了脸上的笑意。
他轻轻牵起夜惊鸿的手,将它紧紧握于掌心,再拉近自己的火热的胸膛。
“惊鸿。”他再次轻声唤她,眼眸中细细密密的情丝,如织网一般将她的神魂紧紧裹住,让她溺毙于他无限的柔情中,不能躲闪,亦不能呼吸。
“你不必担心我,既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更不必担心我会变心。”
他这么轻柔的说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叹息一声,再没言语,又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夜惊鸿看着他略略紧绷的脸,忽然“噗嗤”一声,捂嘴偷笑。
“逸竹,你才是别担心,别紧张呢。”
夜惊鸿拉住他的手,亲昵地用脸蹭蹭他的手背,闭眼轻轻说道:“但你一日未登上王位,众多的危险就会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
“有百里君落,有胡狄血狮,也许还有更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但不管我们这一生会遇见多少的敌人,只要你我齐心协力,必然无坚不摧,绝无任何的事情能无碍我们的步伐!”
夜惊鸿掷地有声的话语,一字一句,皆重重敲击在百里沉疴的心扉。
他神色动容,漆黑的眸中慢慢浮起一层并不常见的朦胧水光,无端端为他那双修美的凤眸,凭添了几许摄人心魄的软媚。
他轻绽薄唇,一股悠然的麝香气息自他的身体里自然释放:“惊鸿,你记住。”
“只要有你,我就无坚不摧。”
第271章 公主入城,一场闹剧(一)()
三日后,宛阳城早早就被清道,大街上空无一物,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宛阳城北的端禄门敞开到底,两列全身黑甲、手持金漆礼板的迎杖队伍,自门外一直向前延伸十多里,从城门上向下俯瞰,门下漫长的人头形如长蛇,似乎没有边际。
而身着绣金朝服、头戴纱笼玉官帽的文武百官们,亦神色端肃、双手交叠于腹前静立于城门两侧,昂首目视远方,恭候着阿狮兰部落队伍的到来。
而站在所有欢迎队伍最前头,一直伸着脖子的一人,却是满脸期待的大皇子百里雄昆。
他为了今日能博得这胡狄萨拉拉公主的一眼青睐,特意穿上黑绣五爪金龙亲王服,熊腰配上一条五色宝石镶嵌而成的火浣锦织腰带,而头上的赤红璎珞缠丝金冠,甚至比他脸上偷偷抹的丹蔻胭脂,还要明艳上几分。
双手紧紧握住一把玉骨金粉折扇,百里雄昆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将头微微一扬,风骚如骨地学着百里沉疴的模样,将折扇一把抖开。
但大概是折扇上所扑的金粉实在太多,他刚一使力,一股呛人金粉,就伴着清晨的冷刺寒风直往他鼻子里钻……
“阿嚏,阿嚏!”
百里雄昆赶紧背过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使劲咳嗽。
结果大概是用力过猛,他还没来得及擦擦脸上的鼻涕水,只听得“嘎吱”一声清响,百里雄昆只觉束得紧紧的腰带忽然一松,一粒镶着金刚白耀石的扣子,突然自他眼前划过一道讥讽的弧度,重重砸在正对面一名迎队官员的脸上。
“啊!”
那人只觉一道刺眼的白光突入眼帘,随即左眼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蹲地,捂着血流如柱的左眼低低痛吟。
百里雄昆来不及说些什么或补救些什么,坦然自若地转过身,双手将裂开的腰带往上再提了提,强装镇定深沉地继续目视远方,脸颊两侧的红晕却越来越大。
那位受伤的官员很快被人拖走。
就站在那倒霉鬼身后的沈琅,将方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呵,公主还没来呢,”站在一旁的官员,附耳在脸色淡漠的沈琅耳边,小声地嘲笑百里雄昆道:“一大早就见红,真是不吉利啊。”
沈琅胡须一抖,头冠两侧垂下的黑色绶带却纹丝不动。
“且看着吧,今日呀,有的好看呢!”沈琅一想起昨日百里沉疴命人传来的密令,头微微一摇,心里就一阵自得暗笑。
两人再嘀咕了几句,便立即站回原位,不再作声。
接着,是漫长的等待。
守在端禄门外乌泱泱上千名大小官员,一直从寒冷清晨,等到日上三竿,腿都站麻站僵了,结果别说见着萨拉拉公主她本人了,他们连胡狄过来的一匹马的尾巴毛都没见着。
一些年纪大、身体弱的老官受不住了,纷纷扭着青紫的脸,腿脚轻轻圜转,摇摆起冻僵的身体。
更别提那时不时,就要将松垮的破腰带往上提溜、气得脸红耳赤、眼冒金星的百里雄昆了。
呸,不过一个过来和亲的公主罢了,也不是血狮可汗大阏氏所生的嫡出公主,怎么这么摆谱,到现在还不来?
百里雄昆在心里直把这萨拉拉骂个狗血淋头。
就在他再次提着腰带,暗暗怒骂之时,远远的,那被寒寂秋光所照耀的荒地上,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欢快乐曲声。
百里雄昆一听这熟悉的鼓点声,立即提着腰带从原地蹦起,急急转身,瞪着大眼怒喊道:“还不快去前头迎接!公主到了!”
还在缩头摇晃的众人一听,终于松口气露出微笑抬头一看——
就见一顶厚重的、顶上悬着一个巨大金雕狮子头的羊毛毡帐,被几十名赤裸着上身的年轻男奴拉扯着向城门这头缓缓行来。
毡帐外围还披着七彩鸟羽所织成的绚丽幕帷,每一抖动,就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比太阳更为灿烂耀眼的夺目光芒。
幕帷两侧,是两列载歌载舞的女奴乐队。
她们皆穿着雪白的细羊绒长袍,梳成两个长角辫的头上带着银冠牛角帽,手持着鼓槌铜铃,边旋转着奏乐,边掏出腰间囊袋里的鲜花花瓣,向毡帐抛撒。
而这顶驼色毡帐中间,被打开一条细窄的缝隙。
一个身着金白两色厚实羊毛长袍的美丽女子,正盘腿坐于毡帐中央。
“是胡狄的公主!”
不知是谁惊喜万分地吼了一嗓子,官员们在怔愣中迅速回神,簇拥着向萨拉拉的毡帐篷快步跑去!
跑在最前头的,依然是喜不自禁的百里雄昆。
他提着腰带健步如飞,如一头插上翅膀的黑熊似的奔跑得最快。
大家只见一个花里胡哨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再一看就见百里雄昆猫着腰,一溜烟就已钻到毡帐底下。
萨拉拉正端着公主的架子,稳稳坐在帐子里目不斜视。
猝不及防就见一张四四方方的红黑脸,突然从帐门细缝里蹿了进来,边往里凑,边谄笑着连声叫唤道:“表妹,我是你的大表兄雄昆呐……”
“啊!”
萨拉拉显然被这张乍然出现的脸吓一大跳,下意识地直接一脚狠踹在百里雄昆的大脸上,边惨叫着,边花容失色地大喊道:“来人,护驾,护驾!”
百里雄昆亦是没有一丝防备,被萨拉拉的羊绒靴子一脚蹬在脸上,亦跟着惊呼一声,出于本能地就双手一握萨拉拉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捏!
“啊,快来人救救我啊!”萨拉拉吃痛,又将另一只脚使劲朝百里雄昆踢去,甚至手还摸到腰间的匕首,准备向他胡乱刺去。
而百里雄昆就在萨拉拉的猛踢猛踹下,半悬在毡帐口的上半身立时稳不住平衡。
他干脆一用力全部跳进毡帐里,沉重的身躯瞬间就将还在惊叫挣扎的萨拉拉压在身下……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萨拉拉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准备大力刺向百里雄昆之时,一个愤怒而尖锐的声音突然自毡帐外传来。
萨拉拉的手一顿,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将百里雄昆一把掀开,娇喘不断地自地上坐起,就见帐门口又探出一个满脸深刻皱纹、头发花白的丑陋老妪,正瞪着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就好像草原上饥饿了几天几夜的狼一样,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叮咚。”
萨拉拉手中的匕首无力坠落,恰好砸在百里雄昆的大脚背上,立即引来他一阵杀猪般的惨痛嚎叫。
第272章 公主入城,一场闹剧(二)()
一个时辰前,北泱长乐殿寝殿内。
吉雅格刚醒,正面色阴沉地背靠在软枕前,抿紧干瘪的唇角,看着正对床榻的金台妆镜,半晌没动。
在寝房内,还有数名宫婢正忙着打水端盆,准备梳洗用具。
吉雅格扭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年轻女婢,低垂的眼眸紧盯着她红润娇艳的脸庞片刻后,突然探头,向她的脸闪电般地顶撞而去!
可那宫婢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早早地就反身,恰好躲过了吉雅格那一抓!
而吉雅格则失去重心,奇怪地惨叫一声一头栽到床下。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几个正分散的宫婢立即紧张地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动也动不了的吉雅格,又抬回床榻上。
吉雅格转头用脚一把勾住一名宫婢的胳膊,瞪着狰狞的眼睛,声音“沙沙”问道:“她来了?”
“谁?”这名宫婢忍痛,泪眼朦胧地低头,不敢去看她怖恐的眼神,却又不敢挣脱她的钳制,只能低低哀求道:“太后娘娘,奴婢不知您说的是什么……”
“快说!”吉雅格不肯放她走,继续怒吼道:“是不是有阿狮兰的公主要来?”
“奴婢,奴婢不清楚,不知道啊……”这宫婢痛得往地上一趴,再不说第二句话。
就在此时,那名“恰巧”躲过了方才吉雅格攻击的美貌宫婢,又身姿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明眸一动,扫了一眼吉雅格,又看向趴地不起的小宫婢,袅袅地福身,勾唇微笑道:“禀太后娘娘,奴婢倒是听闻消息,说是阿狮兰部落的萨拉拉公主,今日就会抵达宛阳。”
“而且……”她向床榻靠近一步,两眼看着脸色大变的吉雅格,唇边的笑意更深:“而且,今日大皇子殿下主动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恭迎那位公主,如今怕是已和那位公主殿下相谈甚欢了呢。”
“什么!”
女人苍老而阴鸷的嚎叫声,响彻殿内。
所以,穿好衣服就马不停蹄,赶来城门口“捉奸”的吉雅格,正巧就看见一身华装的百里雄昆,压倒萨拉拉的这刺眼一幕。
她怒火中烧,双眼也瞬间吊起,迅速冲到毡帐前,拼命对着他们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吃惊的萨拉拉无意间脱手掉落匕首,狠扎了百里雄昆一刀。
男人痛苦的嚎叫,深深刺激了吉雅格如今无比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吉雅格猛一抬头,赤红的双眼,在落在萨拉拉极为熟悉的艳丽五官的那一刻,却突然懵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