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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棠转动轮椅,拎着饭盒往沙发边移动,他对阿点妹说:“四方街有意思,你现在回去,晚上就能到。”
阿点妹穿着那天在商场新买的背带裤,隔空一蹦,躺倒在沙发上,说:“陈阿四,我就不走,我就赖在这儿,你能拿我怎么办?”
陈嘉棠语噎。
欧阳妤攸入职第一天,早上刚到七点钟就爬起来,光脚在衣帽间徘徊半天,她因为没有正式工作的经验,想不出该穿什么才合适,
太职业的衣服她没有,太奢侈的衣服她不爱穿,最后还是挑了件宽松的毛衣和牛仔裤,等季临川起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摇头评价道:“一如既往,品位太差。”
他真纳闷,她到底从哪冒出那么多没品的衣服,明明衣柜的所有服装都是他亲自挑来的,她却能时不时扒拉出两件他没见过的,想想以她一件白裙子能穿好几年的怪癖,也只能总结为都是她压箱底的旧衣服。
欧阳妤攸正坐在床边整理包,忽然身上的毛衣就从后面掀了上去,露出腰肢和黑色的内衣,她惊叫躲闪着滚到床上,季临川拿件连衣裙装和驼色大衣,冲她招手说道:“换下来。”
“为什么要换?”她低眼看看自己,怎么看都挺好的啊。
季临川扬着下巴,轻鄙道:“多大年纪了,还穿得跟大学生似的,装嫩呢?”
欧阳妤攸卷着被子,又是娇嗔的语气,柔声勾眼问道:“季临川,我不嫩吗?”
神情从媚转冷,你敢再说一遍,我不嫩?
季临川含笑着侧过脸去,怎么办?最近这女人不止不听话,还野得很,他一把扔下衣服,饿狼般扑到她身上,揉着她胸前惑声道:“嫩,水多,就是耐力差。”
见她愣神没明白,他又咬着她脖子追一句:“还有,叫床声最好听。”
“不要脸!”她钻出包围,认输了,论厚脸皮怎么比得过季临川,于是拎着包就往楼下跑。余下那男人躺在床上咧嘴笑。
欧阳妤攸不肯开那些招摇的车去梵森,去上班自然还是低调些好,季临川也就随着她,但又不准她搭公共交通,于是去腾远的路上顺道把她送到公司楼下,临走时叮嘱道:“下班我来接你。”
欧阳妤攸路过楼下大厅时,那两个见过她的前台小姐礼貌招呼道:“季太太早。”
梵森上下职员千余人,起初没觉得有几个认得她的,会带来有什么影响。
于是就正常去设计部了,那天面试过她的设计总监,见她来报到,把她领到最角落的办公格子间。
新人设计师大多从助手的工作做起,于是安排一个女设计师带她,因为整个部门是今年新设立的,大多数人对高层管理不熟,更不知这新入职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面相冷淡的女设计师在忙着修改设计图,先是让她泡咖啡,更新电脑软件,后来又随便让她干些毫无含量的细碎工作。
复印图纸,跑制作间,给宝石开发部送文件。
欧阳妤攸去顶层,总裁助理室的人见季太太胸前挂着员工牌,林秘书虽制止她们闲话嚼舌根,但耐不住公司群里,楼层间几个部门一传,不出半日,也就传开了。
季总的太太在十九楼,季太太竟然是设计师助理。
那位设计总监很快从几个设计师嘴里听说,这个欧阳妤攸好像是那位颜大师前段时间公开承认的学生,难怪公司高层会破格招她进来。
这两个身份一爆料,设计总监赶忙去找颜经理,按理说颜老的学生,实力一定不小,是该给她分配有难度的工作,但她又是季总的太太,设计师这碗饭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吃的,平日加班熬夜改图,她这身份的富太太,能受了吗?
所以去请教颜经理,该怎么调配这位新人的工作?
颜潼的办公室正对着设计师办公区,她透过玻璃瞟了远处那女人一眼,想起陈嘉棠的建议,那鸽血红宝石为什么不让欧阳妤攸来做设计图?
为什么让她画?证明她是个优秀的女人?证明她配得上所拥有的一切?
颜潼回过头,对设计总监说:“我们在赶珠宝开业的进度,季太太这身娇肉贵的,怎么吃得了这种苦,就把她当菩萨供着就好。”
供着就好。
设计总监领命退去。
颜潼站在办公室里审视着那女人,当初她父亲能收下这个学生,原本就是个意外,她牵了个开头,却没能控制得了结果。
欧阳妤攸,你怎么可以一直走运,你怎么能得到那么多?
你凭什么挂着一无所知的脸,不为自己犯过的错愧疚?
办公区内,笔尖摩擦纸面,触屏笔划动手绘板,鼠标发出的咔咔声。
欧阳妤攸渐渐发现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在忙,唯独她无事可做,原本还能跟在那女设计师旁边听她差遣,现在好像连跑腿的事都不找她了。
这样无所事事的工作,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
她望着桌上玻璃瓶里的绿萝,郁闷不已。
这是梵森,这是季临川的公司,免不了会让她想到,这是他在搞鬼,他故意冷藏,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他还是拐着弯地想让她回家老实待着
可是,不对。
当初季临川找颜老给她当老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有更多的价值,因为她是个不专业的业余人士。
等她学有所成,季临川是要她出力赚钱的,他才不会浪费这么好用的资源,让她在这儿闲在这里发呆。
中午休息时,欧阳妤攸给季临川打电话,可一直没有接通,后来陈嘉棠让她上顶层找他。
职员都去吃午餐,走廊空荡荡的,欧阳妤攸敲门进去,见他还在看文件。
沙发旁的玻璃茶几上摆着饭菜,味道很熟悉,她不等他招呼,就先跑过去闻了闻,问:“这些,是陈姨做的?”
“是,”陈嘉棠转动着轮椅,过来给她擦了双筷子,欧阳妤攸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扒了陈嘉棠半份米饭就开动,糖醋带鱼,酱肉丝,蒜香油麦菜小时候经常在季家吃的菜,“好久没吃到了。”她说:“真好,陈姨给你做菜了。”
陈嘉棠些许走神,看着她道:“你怎么饿成这样?”
欧阳妤攸舔着筷子笑笑没答话,自从小艾被辞掉,季临川就没再招过人,早餐他做,午晚餐她是自己在外面解决,速食是首选,吃多了就有点厌食,闻到家常菜的味道,可不就饿死鬼似的。
陈嘉棠给她夹块肉:“这个,鼔汁蒸排骨,你很喜欢的。”
“嗯”她扎起头发,开始大快朵颐。
陈嘉棠看着她吃,不由地想起以前,她啃完排骨,还爱把一堆骨头摆成各种形状,别人吃完离座,她还在玩,每次她干这种事,季临川总在一旁鄙视她,说她傻兮兮的。
那些年,他可没少骂她傻,说她笨。陈嘉棠拉回思绪,问她:“第一天上班感觉这样?”
“不好。”她摇头,“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陈嘉棠上午也听到了点动静,知道这季太太空降到十九楼,公司内是议论纷纷。“你不会以为,带着他太太的身份来梵森,你会跟普通职员一样?”
欧阳妤攸咽下食物,神色低落:“是有点天真,也许我不该听他的,好像去哪儿工作,都比在这儿要好。”
陈嘉棠拧开保温饭盒,虫草鸡汤热气腾腾,倒了一碗给她:“喝点汤,下午我去跟你那位顶头上司聊一聊。”
聊一聊?
办公室外,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从门缝传出来的那个声音,是一清二楚。
阿点妹下楼买果饮,正蹦跶着刚回来,见又是那女人站在陈阿四办公室门口,像在偷听。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来找陈阿四?
91。疑团指向陈嘉棠()
“喂。”
响亮清澈的一声。
颜潼猛然回头,见又是那总跟着陈嘉棠的小女孩,正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问:“那天在医院,是不是你?”
阿点妹看见颜潼今天这身束腰长衣,才恍然想起来,刚从云南过来那天晚上,在医院走廊,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女人站在陈阿四病房外,因为当时颜潼挽起长发,没等阿点妹走过去,她连头也没回就匆匆走了,所以没看清正脸。
但这身衣服阿点妹认得出。
“是你吧?鬼鬼祟祟,总趴人门口的女人。”
“什么叫鬼鬼祟祟?我来找陈副总拿文件,不过刚好看见里面有人,他好像不方便。”
阿点妹半信半疑,没给她狡辩的机会,继续问:“医院那次呢?”
“什么医院,鬼知道你在说什么。”颜潼抬腿要走,却被阿点妹一把揪住手臂。
“我怎么看你都有问题,说,你到底是谁?跟陈阿四什么关系?”
颜潼音色凄厉道:“小丫头,把手松开。”
“我不放你能怎样?”阿点妹手劲极大,常年混迹在边境,拳脚功夫也是有的,对付颜潼轻而易举。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手拿开!”颜潼怒色渐起。
阿点妹却攥得愈发紧实,颜潼虽穿着高跟鞋,个头却没比她高出多少,两人气势相当,站立在空荡的走廊里迎面对峙。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只见陈嘉棠拄着拐杖,欧阳妤攸也探出身,莫名地看着她们。
“阿点,松开她。”陈嘉棠脸色平静,语气却是命令式的。
阿点妹不肯作罢,微翘短发转过去,盯着颜潼:“她刚才在偷窥,陈阿四,她是不是你”
“胡说八道什么?”陈嘉棠看向颜潼,和色说道:“颜经理,休息时间不谈工作,你先回吧。”
“陈阿四,你不信我是不是?她刚才一直在这儿偷听!”
陈嘉棠顿着拐杖,硬声道:“阿点,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我管不了你的话,你就回云南。”
阿点妹愤然,猛地推开颜潼,“好,陈阿四,你个狼心狗肺的臭东西,出了四方街就开始欺负我,谁稀罕跟着你啊!我现在就走!”她迈开长腿就往电梯间跑,颜潼定睛望了陈嘉棠一眼,跟着漠视而去。
欧阳妤攸想去追阿点妹,却被陈嘉棠拦住,“你别管,她就三分钟脾气,不出一个小时自己就回来了。”
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指向一点半。
欧阳妤攸没将刚才那点喧闹放心上,毕竟颜潼为工作出现在这办公室外面,也是正常,不知怎的就被阿点妹说成偷听,她和陈嘉棠也没聊什么商业机密,有什么可偷听的?
她默默收拾起饭盒,陈嘉棠的声音忽然低低地传来,他说:“小攸,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我?”
欧阳妤攸盖上饭盒的手停顿了片刻。
是有很多话
原以为等找到他,她可以一股脑地把那些事问清楚,但现在坐在轮椅上的陈嘉棠,眉眼间透着的全是不可言说的忧郁,像经历过烈火焚烧的石头,被燃上了不能抹去的灰烬,她不忍心去打探,去触碰他裂痕累累的心。
可她也没忘记从第一次隐约看见陈嘉棠露面开始,她遭遇的那些险些要命的敌意。
欧阳妤攸把饭盒收好,抬眸轻声道:“嘉棠哥哥,几个月前,陈姨陈叔刚回老宅,那天晚上我在宅院附近看见的人,是你吧?”
“是。”
“我看见你坐进面包车,我去追你,可后来”
“后来?”陈嘉棠略显诧异。想起那时,他拄着拐杖站在黑暗的小林子里,他原想看一眼就走,结果却见季临川和她从宅院出来,他们坐进车里,他们在吵架,然后她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她往宅院边树林里跑,她绊倒在四五米外,而他站在一棵粗壮的相思树后面,禁不住喊了她一声。
她察觉了,他此刻依然能感受到那晚紧张跳动的心,他很快离开树林,走上那条柏油路,他上了面包车。
可他不知道还有后来?
欧阳妤攸回忆起那晚的刺眼车灯,仍觉得像梦里发生的事一般,可季临川扬着满额的血说,老子没死哭什么,那个画面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眼前的。
“嘉棠哥哥你刚走没多久,我在那条路上,差一点点被车撞,真的就差一点点”
陈嘉棠顿时收紧唇线,错愕不已,“你说,那晚有人撞了你?”
“嗯。”欧阳妤攸缓缓地呼口气,坦言道:“嘉棠哥哥,我知道在云南我辜负了你的希望,我没有选择离开他,你很失望,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季临川他为了救我,可以毫不顾惜自己,他为了撞开那辆车,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你不知道当时有多紧急,如果不是季临川,如果他没有及时撞开那辆车,我可能会当场死掉”
不是可能,是必死无疑。
她当时心间都在颤抖,可就是季临川总能用他惯有的语调,化解她的惧怕和慌乱,是他啊,是他一直守着我,她想道,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心底某处坚硬的一角开始柔化了。
欧阳妤攸抬眼,望着陈嘉棠的神色,“你好像也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是。”他眉心紧锁,手指有力地握着,他真的并不知道,原来从那晚开始,他就给她带去了灾难。
欧阳妤攸再想起几个月前莫名地被绑架,那天她和季临川刚参加完拍卖会,手上有贵重珠宝,可季临川怀疑跟陈嘉棠有关,再后来这件事就没有下文,或许真的是巧合和意外,她说:“我相信你,相信嘉棠哥哥你是不会害我的,因为你和季临川是我现在最相信的人。”
她最相信的人,陈嘉棠的视线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抬起,欧阳妤攸看看时间,“我要回去上班了。”
“小攸,等你下班有空,我们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不是刚吃过吗?她笑:“好啊,下班临川要来接我,正好我们三个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算了。”陈嘉棠低沉地转过脸去,欧阳妤攸嬉皮好笑道:“陈嘉棠,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和好?怎么你回梵森,他就待在腾远,季临川他不会是在躲你吧?说,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又藏着什么猫腻呢?”
他们以前可没不会这样,本着能动手绝不动嘴的原则,天大的事打完一架又能狼狈为奸,怎么重逢后这俩男人越来越别扭了?
欧阳妤攸又清闲了一个下午,六点整季临川打来电话,让她下楼。
他在车里闭眼养神,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她出来,他睁开眼,正要打开车门去抓她,却发现从大楼门口走来三个人。
阿点妹果不其然又气歪歪回来了,欧阳妤攸去找陈嘉棠,说什么也要解决这俩男人的别扭劲。她想扶陈嘉棠,但他没让,收了拐杖小心翼翼坐进后座,阿点妹跟着进车。
路上灯光绮丽繁华,车内却一片沉寂。
陈嘉棠缄默地望着车窗外,阿点妹气也没消干净,一反常态也不吭声,欧阳妤攸坐在副驾驶座转脸问季临川,“去哪吃饭?”
他指了指导航上的地址,竟是上次她带阿点妹去吃的那家印度菜餐厅,她好奇问道:“你也爱吃这种口味?”
“我以为你喜欢。”他那天收到刷卡后的账单,对那种档次的餐厅人均消费多少,他心里有数,想着她一向吃得少,那天竟能点那么多,可不就是对胃口了。
欧阳妤攸含笑不语,等到了那儿,阿点妹很满意。
店内布置高档又传统,座与座之间隔得空间很大,空气里弥漫着特殊香料味,四个人入了座,阿点妹主动点餐,又是一副土财主架势。
季临川挑起餐巾,先给她铺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