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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间一丝泛涩的动容。
是啊,为什么要管?
一直当个怂货不好吗?
她缓缓低下头,望着手机的拨号键,咬着嘴唇依然按了下去。
可没等电话接通,那边小男孩嘶哑的嗓音再次传来!
啊!
他此时像个疯孩子,被压制太久,终于触底反弹,嘶喊着扑去,却被人按住脑袋往墙上撞。
咚、咚、咚!
掺杂着绝望的叫声,啊,啊!
男孩手臂乱舞着,像是濒死时无谓的挣扎。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指挥中心”这是人工自动回复。
还没等到转接给警员,欧阳妤攸手腕突然被打,一道猛力,劲风掠过耳旁,转眼手机被打落在地上。
是刚才洗手间误踢她一脚的男人。
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地上还在通话的手机,他捡起来挂断,把手机收入口袋,:“警察忙着呢,有啥事咱自己解决。”
欧阳妤攸手臂贴着小腹,微微向后退到墙根,那趴在地上的小男孩,远远看过来,惊讶中带着猜测:“姐姐是你吗?”
男人打量她:“认识的?”
欧阳妤攸也不废话,只淡声一句:“拐卖孩子是重罪。”
“拐卖?”男人好像听到句笑话:“你懂法吗?知不知道把没有能力抚养的孩子送人,我给点感谢费,这属于民间行为,不犯法。”
小男孩透着倔劲,拼命喊道:“我叔叔他凭什么卖我妹妹!我带钱来了,你放人,钱还给你。”
男人笑:“小子,给你们的是两千块,再还回去可不是这个价。”
“要多少?”欧阳妤攸声音很轻,贴着墙,她很冷,身上更是坠痛地厉害,只听那男人说道:“对不住,多少都不卖,这丫头我要接着送人。”
送,是个隐晦的词,他买回来,自然是要接着卖出去的。
欧阳妤攸思忖半响,太阳穴又在突突跳,脑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沉声道:“送人总也有个价钱不是,不用舍近求远,我给钱,你不如送给我。”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仿佛不信,“二十万,现金,给得起吗?”
二十万
她默念着这个数字。
提款机一次根本取不出来这么多钱,如果按每天两万的额度,至少需要十天,等不到她凑齐钱,一旦在这里动了那张卡,她的行踪就会暴露。
说没犹豫是假的,但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给得起,他妹妹你先不要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几天时间,钱一定会给你。”
“为什么要等?”
这人可真蠢!
欧阳妤攸闭上眼,力气耗尽,气息越来越颤,她捂着小腹,尽量放平声音说道:“没人出门会揣这么多钱。”
男人也在考虑,忽然从街角跑过来个老头,紧张地说道,“四哥好像要来,赶紧回去吧。”
“这么晚?”男人脸色微变,再回头,盯着欧阳妤攸说,“做生不如做熟,你,我信不过,还是给老主客省事。”
说罢,他让人扛起那俩孩子。
欧阳妤攸深吸一口凉气,最后一丝精神消散,她尽力了
寒冷。
疼痛。
孤立无援。
最终身体败给了饥饿和低血糖。
她昏倒不过半个小时,再醒来时,是在一辆货车上。
那对兄妹像两只幼崽,趴在她两侧惊喜道:“姐姐,你醒了?”
小男孩浑身是伤,他妹妹看起来最多八九岁,圆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缩在小男孩腿上,抱着自己,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短暂的清醒,欧阳妤攸见行李包在身旁,她顶着昏沉的脑袋,爬起来翻包,现金没了,她顿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欧阳妤攸无力地瘫着,车厢颠簸,加上寒冷,折磨得她止不住打颤,小腹阵阵抽痛,她抬起手臂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前驾驶座的老头说,“卖掉你手上这个,别搞这行了,琴崖姐万一知道,你还想待在四方街?”
男人道:“这年头,挣钱难啊,但女人就比男人容易,你看那姓玉的,嫁的男人好,离了婚人家还是牛逼,四方街几代人,就出她这么一个女的挑大梁,你觉得她靠什么混到现在,还不是靠两腿一开,伺候男人。”
哐哐开了大半个小时。
货车终于停下,门一打开,欧阳妤攸才发现这车里有不少毛料,黑乎乎的硬石头就堆在她周围,她和那对兄妹被带下车。
眼前是一栋云南传统房屋,两层小楼,进了院内,他们被人推着往前,关在一个杂货房里,里面有股药材味。
外面是搬运毛料的声音,小男孩把妹妹安抚好,过来问她:“姐姐,你怕不怕?”
欧阳妤攸趴在粗糙的麻袋上,她需要有温度的东西,暖的,热的,她觉得自己快冷死了,寒冷从地面往上冒,窜进皮肤,浸入五脏六腑,冷得她昏昏欲睡。
小男孩问她怕不怕?
她笑了笑,她现在怕冷,怕痛。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想要钱而已,等天亮,我会想办法。”欧阳妤攸额头抵在自己手臂上,声音低沉。
“你真有这么多钱?”
“我说没有,你会怎么办?”
“我死也要跟我妹妹死在一起。”
“你们不会死。”欧阳妤攸侧过脸,摸了摸他脑袋,凸起的撞伤,碰得他龇牙,很痛,可他却忍着,眼眶微红,看着她说,“姐姐,你是个好人。”
“”欧阳妤攸想接话,可小腹一阵急促撕扯的疼痛,顺着内脏往上爬,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姐姐,你怎么了?”
顷刻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车轮滚过青石路的声音。
欧阳妤攸的意识越来越弱,小男孩的叫声,外面纷攘的说话声,一切都变得很模糊,越来越小。
院子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推进了正屋,三个青年人跟在他身后。
这房子的主人赶出来招呼道:“四哥,你不是去芒市追债,这么快回来了?”
“嗯。”轮椅上的男人眼神忧郁,不动声色地看了男人一眼,张口道:“太晚了,回四方街还有段路,路过你这儿。怎么,你挺忙?不方便的话,我换个地方。”
“你看看这话说的,这要是让琴崖姐听见,我还要不要回四方街做生意了?”男人赶紧把人往里面带,“四哥,我让人去准备饭菜。”
轮椅上的男人淡淡地摇头:“不用,我休息一晚就走,你最近很少回四方街。”
“哎呦,我得到处联系货啊,你也知道缅甸那边的动静,这以后玉石生意怕是不好做了,趁现在得多囤点好料子。”
老头推着轮椅,把人往客房送,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喊:“开门,开门啊”
“怎么回事?”轮椅上的男人轻轻回头。
老头赶紧接话说:“店里有个男娃,偷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不关起来教训教训。”
轮椅上的男人视线抬起,停顿了片刻,说:“别太过。”
“知道知道。四哥,小心着点。”男人扭脸示意旁边的小伙子去仓库看看。
这边,小男孩趴在仓库门缝,冲外面的人说:“姐姐好像病了,你们能不能给点热水”
“不准吵。”小伙子开门,又踹了他一脚,看着角落里趴着的女人,说道,“今晚安静点,明天你们给了钱,别说热水,你想喝什么有什么。”
“你们有没有人性!等我出去我,我找人杀了你们!”
“你叔叔卖的人,你要杀该去杀他。”
“我我会杀了他。”小男孩攥紧拳头,双肩颤抖着。
门再次关上。
距离仓库百余米,直走,向右,拐三个弯,那间点着檀香的客房里。
缕缕烟丝中,轮椅上的男人捶着腿,正在打电话。
“嗯,明天能到,那天早上遇到点麻烦。”半响,他抬起头,说道:“琴崖姐,我可能,要回去了。”
79。计划总是在变()
“现在?时机未到,你等了这么久,就打算这样回去?”
小雨滴滴答答,落在芭蕉叶上,一座建在河流密林边的大房子里,那女人倚靠在窗边,纤长指甲,手心向上,搭在窗外。
后背如瀑般墨黑头发,亮眼特色的刺绣服装,耳朵,手腕上带着银饰,皮肤是晒过太阳的铜黄色,有着云南人特点的五官,尤其是一双眼尾细长上翘的黑眼睛,沧桑复杂。
话筒那端静悄悄,没有回音。
玉琴崖眼眸深凝,忽然笑起来:“难道,是上次尾随你的女人又找来了?”
她笑时眼角有细纹,虽然她对谁都会笑,但四方街的人都知道,琴崖姐露出的笑容,对看者而言,祸福参半。
听到那端传来否认,她摆动着指甲望向窗外道:“你一直盯着的那个梵森滇北的老袁,这两天一直不敢露头,听说跟他交易的缅甸人都被接连放了鸽子,这事你知道吗?”
电话那端简短说了几句,玉琴崖听得神情略微一惊,“原来是这样,早知道芒市那点债就不该让你去追。你现在把老袁走私翡翠的消息放出去,最多是缓缓时间,你暴露了,这是事实。”
“不止是缓时间,这也是我送给他的一份大礼。”这边,轮椅上的男人拄着拐杖站起来,将窗户开条缝,透透气。
“你可要想清楚,缅甸那边还没有消息,等到万事俱备,一网收不是更好?”
“没时间了。”
谁能想到他去趟毛料市场,也能遇上跟梵森有关系的两个公子哥。
谁能想到他无意间还被拍了下来,第二天季临川就来了芒市。
千防万防,到底还是失算了。
计划总是在变的。
“回还是不回,你决定吧。”挂电话前,玉琴崖又追一句:“对了,那个小祸害明天要去接你。”
“不准她来。”轮椅上男人关上窗,这里离四方街只隔二十公里,他原打算一路走到底,可这条右腿不随人愿,尤其夜里,他长时间坐在车里,就会密针刺骨般锥疼。
云南昼夜温差大,这一夜格外冷。
杂货仓库里。
欧阳妤攸动了动手指,下眼睑颤动,眼皮微抬,她身上盖着一层层衣服,布料上清新的味道,恍然间有种错觉,就像是睡在某个熟悉的地方。
小男孩翻出她行李包里的衣服,一件不漏地把她包起来。
他妹妹缩在墙角破桌子底下已经睡着,欧阳妤攸翻个身,背靠在麻袋上,习惯性抱着膝盖,衣服掉落,小男孩又捡起来给她披上,“姐姐,你明天就走吧,那么多钱,我还不起你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欧阳妤攸上身里面穿了件针织衫,隔着外套,她摸着那张藏在里面的银行卡,淡声道:“不用你还,反正”也不是我的钱,她想道。
小男孩却因那四个字,不用你还,听得眼眶浑圆闪烁,透着韧劲,小小年纪不知该怎么表达满腔的感激,突然就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咚咚咚磕三个头,含泪强忍着,说:“姐姐,我会记住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还不起,那我就记住你,一辈子都不会忘。
欧阳妤攸轻微点了点头,睫羽阴影笼着下眼睑,临近黎明,温度依然很低,她被寒冷和痛经折磨得神经麻木,眼睛木讷地望着紧闭的窗户,天色从黑到亮。
破晓时分,外面有动静,车轮碾过青石地板,过了门槛,抬起落下,车轮接着滚动,出了院子,声音渐渐消失。有个老头隐约说道:“四哥,回见啊。”
天亮之后,欧阳妤攸被人推醒,那男人来到仓库,冲她命令道:“去取钱。”
“我一次取不了这么多,你得等。”
男人猜忌的眼神,拿眼眯她:“我可告诉你,这丫头在我们这儿,最多算个私人买卖,你就出去找警察也没用,他们管不了,你要敢耍花样,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连你一块送出境,到时候管你什么人,想回来可就难了。”
男人见欧阳妤攸脸色苍白,以为这番警告起了作用,满意地瞟了她一眼,让人带她出仓库,这时小男孩跟着她说:“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没阻止,知道他们想要那小丫头,还得拿了钱乖乖回来。
坐进门口的面包车,窗户依然是封死的帘子,前面坐一个老头和小伙子。
和来时一样,车子颠簸许久,最后停在陌生狭窄的街道上,传统的木质结构房子,路边有卖早餐的店铺。
下了车,欧阳妤攸用兜里的零钱,给小男孩买了包子豆浆,让他坐在店铺外面吃,老头领她到街角的自动取款机,让她独自走进去。
他抽着浓烟,谨慎地站在四五米外,远远地,紧盯着她将那张卡塞进去。
日光下,街边行人不多,本就不宽的路上,突然停下一辆货车,前座冒出一个短发小女孩,迎着强烈的太阳光,大声叫道:“老史。”
老头惊神回头,显然有些慌,忙走过去招呼道:“哎呦,阿点妹啊,你怎么来这儿了?”
“陈阿四呢?听说他昨晚在你们那儿?”
老史说:“他一大早就走了。”
阿点妹跺脚车门,哐当直响,她气愤道:“又跑岔了,他电话也不接,存心躲我呢。”
“回四方街看看吧,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行,我走了。”
欧阳妤攸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把取出的两万钱拿在手上,她转过身,老头已经过来,从她手上一把将钱接了过去。
这时那辆正要开走的货车,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忽然扭头喊道:“等等!”
老史一愣,只见她打开车门,从货车上跳下来。
女孩快步走到欧阳妤攸面前,瘦高的个头,齐耳微翘的短发,麦色皮肤,黑色t恤,一件黑色铆钉夹克,中午温度还算高,她穿着短裤和黑色长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
视线平视看过来,一双眼睛肆意琢磨,坦荡荡地打量着她,转脸问老史:“她是谁?”
老头随口胡诌道:“哦,来买翡翠的客人,带的钱不够,陪着来取。”
女孩哦了一声,尾音拉长,带着点怀疑,小巧嘴角扬起,问她:“你叫什么?”
欧阳妤攸淡然的目光撇过脸去,并没回答,她不想再招人惹事,那老头仿佛也挺怕那小姑娘的,忙打岔道:“人家外地来的,防备心强。”
外地来的?
短发女孩摸着下巴,还在打量她。
欧阳妤攸正要走,哪知那女孩突然伸手,拉起她一缕头发,仔细对着日光看了看,说,“这颜色挺酷的,我好像见过。”
欧阳妤攸拨开她的手,忽然,那女孩贴近问:“你不是来买翡翠的,对吧?”
“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她不解,这古怪的小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那小女孩笑着跳上车,砰一下关上车门,冲她喊道:“你等着。”
转而狡黠透着小坏的眼神,盯着老史道:“你也等着!”
老史和小伙子对视了一眼,神色有点紧张,盯着那远去的货车,脸色僵硬。
这座口岸城市,承担着大半的中缅进出口业务,同时也是国内珠宝的集散中心。二十公里外的四方街,来往客流量最密集,那里有个赫赫有名的女人,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叫她琴崖姐。
这里本地人不少,还有一半是从东南亚移民来的翡翠商人,近百年来,四方街的主人都姓玉,到了琴崖姐上一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