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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有些郁闷,好笑道,“高中画室我跟你并排坐,你每天找不到橡皮擦,一年下来,不知借走了我多少块,还有啊,水粉课你总挖我的白颜料,心疼得我啊”
美术生之间有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借钱可以,但唯有橡皮擦和白颜料不能借,因为这两样东西太紧要,总是供不应求,被挖人一勺白颜料,就跟割掉一块肉似的,心疼得很呢。
提起这个,欧阳妤攸顿时露出笑容,“是你啊,徐”她仔细回想,总算想起来,“徐昊睿,你怎么变了不少?”
这话说得真是委婉,徐昊睿只微笑摇头,他心里清楚啊,自己何止变了不少,简直从一枚小鲜肉,变成老气横秋的大叔,这不都是这些年给人当牛做马使唤的。
他说,“真巧,前段时间我们还说起你。”
“你们?”她楞住。
“林昇,他上次回来不是见过你?”
欧阳妤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侧目凝神。
徐昊睿随意笑道,“我在他公司做设计,没想到吧,当年那个被你们女生封为男神的林老师,现在可是我老大。”
欧阳妤攸微楞,确实没想到。
徐昊睿环视周围的随从,忽然收起了笑意,道,“多年没见,你现在摆场挺大啊,说到底咱们也算旧相识。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他一直挺惦记你的,可你未免太绝情了,竟然对他说出那么狠的话。”
欧阳妤攸愕然,近来她只见过他一次,何时说过狠话?
徐昊睿也不是没有眼力价,知道此时众目睽睽,不便提她和林昇的私事,也就没再多说,只最后说了句,“他最近状态非常差,我们团队没他这个老板顶着可不行,劳烦你还是把他号码删掉,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徐昊睿扫了众人一眼,嘴角冷笑,随即道了别,转身回了餐桌。
阿生瞪向远去的徐昊睿,靠近欧阳妤攸,摇摇她的手,问,“什么意思?那莫名其妙的家伙,嘴里说的那人是谁?”
欧阳妤攸黯然转身,只觉得酒劲上头,心间格外难受。
删什么?
她哪里来的他号码?
明明手机坏了,电话号也扔了
欧阳妤攸跟着走进电梯,望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直到“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先走了出去。
阿生回头见她仍木讷地留在电梯里,叫了她一声,“妤攸姐。”
保镖护住电梯门,路婶将她连搀带扶带了出来,走出大厦,灯火摇曳的夜色里,欧阳妤攸忽的明白了过来。
难道?
那张卡还在?
若真是这样,能借她的名义,跟林昇放狠话的人,还能有谁?
欧阳妤攸坐在驾驶座,垂下头沉沉地笑。
吓得阿生脑袋一懵,感觉自己快完蛋了,只当是那几杯酒闹得她神志不清了,暗暗想道,要趁季临川不在赶紧把她送回去,然后关机溜之大吉才好。
把欧阳妤攸送到家门口,阿生扶好她,当着路婶的面,伸出食指问她,“这是几?”
“阿生,你醉了?”欧阳妤攸收掉她的手,清淡的笑。
“看看。”阿生回头对众人道,“告诉季临川,我送回来的季太太很正常的,后面若有什么不对劲,可跟我没关系啊!我撤了。”
阿生把她交给路婶,转眼开着那辆耀眼的保时捷扬长而去。
季临川从梵森回到家,已经十点多钟,门口的保镖换了一轮,早已不是白天那批人,他解开外衣,路婶接过来挂在衣架上,跟在身后报告了今天在外的所有细节,包括季太太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老同学。
一字一句,路婶都记得格外清楚,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季临川听。
他顿时眉心拧着,低声问,“她人呢?”
路婶说,“回来就上楼睡了,到现在都没动静。”
“以后再遇到这种嚼舌根的人,直接扔出去!”
“是。”
季临川往楼上走,一步快过一步,拧开卧室的门,隐约嗅到了一丝红酒的气味,往床边坐去,见她小脸微醺,泛着粉润,眼睛湿哒哒的,看起来睡得格外沉。
有了姓林的消息,她竟没闹得掀屋顶,也是怪哉。
他低下身贴上她的脸,闻着她呼出的气味,酒味浓重,瞬间脸色紧绷,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何重生。
如之前所说,何重生果然关了机。
“两个疯子。”他忍不住骂道,收了手机,转身下楼,叮嘱路婶再煮一碗红糖姜茶。
听说她是傍晚七点多回来的,季临川看看表,知道她沾了酒,有一觉睡二十个小时的本事,正在观望着要不要叫醒她起来喝点东西。
突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是闹钟。
她没打算一直睡,可季临川见铃声响了半天,她也没动一下,就随手把闹钟关了。
结果这一觉欧阳妤攸整整睡了十五个小时
等欧阳妤攸从床上一下跳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不禁抓起手机看着自己昨天定的闹钟,怎么就没响呢?
一想到紧要的画稿,她急得跳下床,直冲向卫生间,结果撞上季临川在大浴缸里泡澡。
记起今天是周六,他不用去公司,欧阳妤攸径直拿起牙刷,自顾自整理自己,连余光都不愿扫到他。
对于徐昊睿提起的事,她更是闭口不提,心知有路婶在,昨天的一切都不是秘密,她这次偏要攒足了劲,了结完手头的事,再好好跟他算一算。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一个气定神闲享受着周末,另一个恨不得两分钟解决完洗脸刷牙的程序,急着去赶画。
“睡够了?”他撩起一道水花,泼向了她,“我看你睡得香,老子就帮你把闹钟关了,不用谢。”
欧阳妤攸漱漱口,听到这话,反手就将牙刷扔向了他!
季临川根本没防备她来这招,牙刷咻的一声就这么砸在了他脑袋上,他盯着那个落入水中的牙刷,怒吼道,“你又撒什么疯!”
她指着他,“要你多管闲事,谁让你关我闹钟的!”
“你再疯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起来就办了你!”季临川随后斜眼看了看她,“哦,你那个来了,难怪脾气这么大。”
这次欧阳妤攸没被他唬住,反而快步走了上去,季临川还没揣摩出她的意图,她已经朝他架在浴缸边上的胳膊狠狠拧了下去,用尽全力,连掐带拧!
这下轮到季临川愣了,直到胳膊上掐出了两个月牙形的血印来,叫声也随之晚了两秒。
她完事了就走,“砰”一声重重将他要命的吃痛声关在了里面。
半分钟后,季临川裹着睡袍站在她工作间砰砰敲门,今天要是就这么饶了她,以后还得了?
“咚咚咚!”又是一阵连踢,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不开是吧?”
季临川转身下了楼,再上来时,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在门外哗啦啦制刻意制造出响声,可里面仍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他拿钥匙去拧,门一打开,见她带着白色耳机,窗台的风随着门被推开,穿堂而过,纱帘飘起,像水中的涟漪。
她摘了耳机回头,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淡然沉静,道,“我只要安安静静过了今天。”
对,她只要过了今天,把画先画完。
偏偏季临川不听,坐在窗户边的布艺沙发上,双臂打开,仰头靠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低瞥她,“真不巧,我今天时间很多,没处打发,偏想在这儿好好欣赏下我太太这张迷人的脸。”
欧阳妤攸漠然回头,右手拿着勾线笔沾了颜料,继续深入画中的细节。
“昨天为什么喝酒?”他若无其事问道。
“想喝就喝了,没有为什么。”她俯下脸,正在一处头发丝里勾描。
“哦?”季临川怀疑的眼神,凝视着她,半响,却从她低垂的侧颜里,看出了一些别的兴致,今天从起床,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已经不是吓人的惨白,而是透着光,像大雪在太阳底下散发出的那种雪白。
他随即说了一句,“我饿了。”
欧阳妤攸道,“我看那个新来的路婶倒是忠心可靠,饿了你该去找她。”
“老子饿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
欧阳妤攸拿眼剜他,谁知季临川一个猛扑,冲了过来,整张脸贴着她,嘴唇落在了她耳垂处,熟悉的方式在她皮肤上游走,“我想吃你。”
41。蠢成你这样()
欧阳妤攸也不客气,笔尖转到盒里戳起一块颜料,抬手就往他脸上抹。
季临川正在挑逗的兴头上,被冷不丁地一击,只觉得脸上一块清凉,伸手一摸,手指上满满都是的黑颜料,他晃了晃手,憋着坏看她,作势要往她脸上抹。
“仗着老子不能碰你,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
宽大的手掌在她眼前威胁着,一会儿近一会儿远,说不准下一秒就要盖在她脸上。
“走开!”欧阳妤攸叫着闪躲,手里的笔被他夺了下来。
季临川抱起她转身放在厚厚的地毯上,手脚并用压制住,朝她胸前那抹春光袭去。
他那双健硕有力的手臂将她的双手压在上方,不顾她尖叫,怒骂,唇齿经过之处,尽是深红的痕迹。
“疼”她表情痛苦,声音颤抖地恳求他。
季临川稍稍一松,她便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毯上,带着哭腔,说,“好疼。”
他起身半坐着,手搭在膝盖上,不耐烦地看着她,“别装了。”
一言揭穿,欧阳妤攸只好闭着眼睛,冷声道,“出去”
他还偏不,顺势身体往下一低,侧躺撑着脑袋,勾起她的发尾撩她的脸,说,“心里憋着那点事,就不累?不如趁着老子现在有时间,赶紧倒出来掰扯掰扯。”
原来说她装的是这事。
欧阳妤攸手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合,说,“你要是愿意,那张旧卡你尽管留着,但手机还给我,那里面有不少图案资料,我还有用。”
“还给你可以,但你不会蠢到以为手机里还给你留着那老相好的联系方式吧?”
“你才蠢!”她从额前拿开手,露出一双眼睛微怒道,“以你的手段,犯得着拿那个破手机以我的名义去伤害林昇?简直幼稚!”
幼稚?但简单有效,很管用。
季临川坐起身来,回头瞥她,说,“以你那脑袋瓜子,玩深的怕你看不懂,我这是在给你打预防针,在老子身边待着还想玩红杏出墙,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别等到姓林的身上多出三刀五洞,你才知道后悔。”
“你”
欧阳妤攸从地毯上侧起身来,没等到她撒火,季临川抬臂松松脖子,已经迈着阔步摔门而去。
实木门沉重地砰一声,震得她微微颤肩,耳边回荡着他方才的话,怔得她半天才回过神。
路婶买了菜,回来见季先生挺拔的身影在厨房里,正在一勺一勺搅拌着熬了半日虫草鸡汤。
她忙道:“先生怎么好动手?我来就好。”
季临川捞起一勺装碗里,低眼品尝,随后指着鸡汤,“虽去了皮,但浮在上面的油水还是要撇掉,她嘴巴刁,尝不得一点油腻,不然一口都不会喝,你千万记住了。”
“知道了。”
季临川心知路婶原就不是专门做家政的普通妇人,要说最合她口味的饭菜,还是那个小艾做得最好,他看了眼路婶的食谱,免不了又多交代几句。
转眼见门口的随从正在搬刚空运来的鱼子酱。
他边走边整理着白衬衫的袖口,招手让人拿出一罐,挖一块放手背上试了味道,是有几分她在美国惯吃的那个牌子的味道。
司机按吩咐去西沙路的餐厅买回来那里顶有名的甘笋流沙包。
热腾腾地放在桌上,季临川用筷子夹起那松软圆润的甜面点心,审视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小东西看,这玩意有那么好吃?
若不是那姓林的一条信息,说要带她去吃这个。
季临川还不知道她以前喜欢吃这么简单的小点心。
路婶忙活半天,做好饭,刚要上楼叫季太太,就听到上面呼嗵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掀翻在地。
季临川回头怔了片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上楼梯,走到工作间。
小心翼翼打开门。
见画案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椅子翻倒,边上的画板也是七零八落散了架。
她抱着腿,坐在小沙发边的地毯上,埋头趴在膝盖上,低声抽泣。
那身影像个柔弱的小孩子,身边乱七八糟都是画和笔,那些往日她最珍爱的东西,今天竟被她自己扔在了地上。
“喂!”
他缓步走去,蹙眉唤她,“欧阳妤攸。”
窗帘浮动,日光被厚重的缎布遮挡在外面,房里开了落地灯,微黄的光线笼罩在她肩头。
任他站在边上怎么叫她都不应声。
“说话!”他俯身过来,抬起她的脸,作势要掰她的嘴巴,“让老子看看,怎么突然哑巴了?”
欧阳妤攸烦躁得扭开脸,她转手拿起地上那张刚画好的画,抬手就撕。
季临川抓着她的手,拧着眉问,“到底怎么了这是?”
欧阳妤攸将撕碎的纸片往地上一扔,接着又去撕另外一张颜料还未干透的画纸。
季临川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总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些熟悉。
多像啊
像很久以前,临近中考,他在她房里熬夜帮她补功课,小姑娘红着眼,苦撑着几个小时做的题,每一道都被他打了叉,错得惨不忍睹。
他不禁恼了,认为她根本没有认真听讲,不然怎么连一道题都不会做,他将练习册往桌上一拍,指着她鼻子训斥道,“蠢成你这样,以后还能干什么!”
这话一出,丝毫没顾虑到她强忍了一个晚上,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被他这么一骂,她彻底灰心,双臂一挥,将桌上堆满的书本一扫而净。
嘭嘭嘭,一扑他全推到了地上!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情绪失控,摔了不止桌上的书,还有房间里很多他送的礼物摆件,总之,能摔坏的全摔了,还撕碎了课本和作业。
他确定这死女人有癫疯倾向,早在小时候就显而易见。
那些年一贯温和随意的她,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怎么哄都没用,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只有欧阳腾远出现,抱着她坐在床上,任她哭够,一句话也不说,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她才渐渐情绪稳定下来。
如今他抱着这个情绪失控的女人,盼着她在他怀里也能得到安抚。
半响,欧阳妤攸倚在他手臂上,愤然地说,“明明是他们先来找我的,那么紧的单子,别人撂挑子不干了,求我帮忙收尾。我画都画了,可现在呢,一句不需要了,就完事了,我就是好欺负对不对!”
其实,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些主动找上门的商稿,大多都是来找她帮忙,不是救急就是客户难搞,什么赶时间收烂尾的单子,只要多磨两句,她就会答应。
甚至可以把她最后的成品一次次改得面目全非,好像她也未曾生过气。
圈里传言她就是如此好脾气的人。
任劳又任怨。
简直是物美价廉。
可这一次,欧阳妤攸终于崩溃了
一个曾站在人生的巅峰,拿过美国最权威的艺术奖项,原本可以一步步变得更好的人,如今的委曲求全,却让她吃尽别人丢来的硬疙瘩,咽不下去,只有吐出来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