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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低沉的声音,顺着他肆意扬起的嘴唇发出来,“呵!姓林的有人性,可惜这么多年,他宁可消失,也不会来娶你。”
知根知底的好处,一针可以戳到痛处,一打就是七寸要害。
她眼眸晕着薄雾般的笑,“对我就是没人要,否则也不会跟你结婚。”
季临川往独立沙发上一坐,从额前向后捋顺垂落的碎发,尾指上的戒指闪着血红的光,双臂随意往靠背上搭,远远的目光嘲弄般望向她,“怎么,还不甘心,打算找机会旧情复燃?”
她说,“我想啊,可惜林昇没打算回来,我手机也被你换了,你教教我,怎么旧情复燃好不好?”
他解开衬衫扣子,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行啊,老子教你,先学学怎么讨好我。”欺身压下去,低手掀起裙摆,熟练的手摸到腿跟,扯下那小块布料,“我舒坦了,就给你机会逃。”
欧阳妤攸紧紧握着那枚挂件,手搁在嘴边,在他强势挤进去的那一刻,嘴唇咬得发青,手心冒出虚汗。
她脸贴在沙发上,眼睛渐渐失焦,撞击,撕扯,就像第一次被迫接受他时,那种刻骨的疼痛,从心脏深处传来,反抗挣脱都是徒劳。
记不清他发泄了几次。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嘴唇贴在她脸颊上,冰冷的语调说,“欧阳妤攸,记住,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嘉棠能为你豁出命了,再想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出去。”
长久以来,他们闭口不谈的那个人,终于还是没得到安息。
只需那么稍稍一提,她就被打回原形,余下半条命。
欧阳妤攸那天去清理宅院,路过他的房间,在里面坐了很久,他的一桌一椅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后来去墓地,看爸爸,季叔叔,还有他。
多悲凉,曾经那么多疼爱她的人,有的连尸骨都没留下。
28。看不惯正好()
纵情过后,季临川用毛毯将她裹好扔回床上,冲个冷水澡,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卧室。
门关上那一刻,她鬓边的枕头上晕开一朵深色的泪痕。
半响,她睁开眼,望着墙上的钟表,刚好是凌晨四点。
披上外套走到窗边,微微掀开两层纱帘缝隙,见他开一辆越野车急速而去。
黎明前的天色愈发暗沉,黑色树影涌动,洁白的路灯是外面唯一的光,那辆车沿着主干道很快就消失不见。
第二天下午,她醒来看着保持原样的房间,楼上楼下空荡荡的。他们吵过无数次架,可他很少会离开家,更从没在周末丢下过她,最早是因为她神志不清,后来是小艾双休,她一个人极有可能饿死。
欧阳妤攸起床后发现,她的黑色钱包丢在桌上,里面虽没钱,但仅有的两张银行卡全没了。
她气得往桌上一拍,拿走他自己的副卡合理,凭什么卷走她的?
床头柜抽屉里,他很早之前就不留现金了,只余下一点零钱。
她不禁怀疑,他这次下狠心要惩治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欧阳妤攸不急着用钱,她也有好几张旧卡,但她还是主动联系上一个比较熟的合作公司,接下一个漫画小广告和手绘复古插画的商稿,对方已经说了,不是急单,可以慢慢画。
但她却不停歇地画了近二十个小时,成品发过去时,对方着实一惊,知道她一向认真负责,作品水平也高出几个段位,但一般最快三天才能赶出来的图,她这效率还是有点太吓人。
欧阳妤攸问他还有没有图可画?
电脑对话框弹出一行字:“你不会又在自虐吧?”
欧阳妤攸抿嘴微笑,回他:“无事可度日,虐总好过死。”
他是两年前第一个找她合作画广告海报的人,那时她的精神状态跟重症病患没什么两样,崩溃严重时吃穿都不能自理,浑浑噩噩过了半年多,她才敢出门见太阳。
有一天季临川把她安排在梵森附近街角的星巴克,让她等半个小时,依她的脾气,自然当耳边风,等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出了店门。
走到一个喷水广场,派单发气球的姑娘指引她往人群里去,那广场中央铺着一条长达二十米的白色画布,许多小朋友蹲在上面涂鸦,是艺术机构举办的公益活动,分发颜料和画笔,成人孩童都可以创作。
她拿一只原木色的小号笔刷,蹲在画布的最尾端,一笔笔繁复细密的禅绕画,越来越盛大,简单的红黄蓝原色,经她调色后,色彩渐变令人惊艳,画到后面,图案里出现一个小小的孩童,不染尘世的眼神,手里抱着一只狐狸。
她的画吸引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个广告公司的负责人。
欧阳妤攸只在那广场上见过他一次,是个戴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除了名字以外,一无所知。
后来他们在线上联系,他没要求看她的学历证书,相信她毕业于那所著名的美国艺术学院,他说慧眼识英雄,单看她临时发挥的功底,和说话时铿然有力的语调,就信她是条真汉子。
汉子?
那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被逗笑,这两年他介绍了很多私活给她,重拾画笔,她的心境才渐渐平复,脱离灰暗绝望的困境,他算是半个恩人。
他应她要求,发了一张难度极高的游戏原画规格给她,说自虐可以,但记得留口气,临死前通知他一声,好去默哀。
她感激不尽,回一句,“遵命。”
现在的她一旦停下笔,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个漫长如极夜的晚上。
她躲在沿海高速的密林边,精神高度集中,时刻防备着黑暗里的影影绰绰,连呼吸都唯恐引来追捕的人。
从傍晚到深夜,蚊虫围绕,她浑身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块好的,几乎都被自己抓破,可她还是睁着眼睛,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生怕眨眼一瞬,她的嘉棠哥哥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那种滋味,跟凌迟削肉没什么区别。
欧阳妤攸拿着玻璃杯,站起来的那一刻,头晕得厉害,她忽然想起上一顿饭还是在酒会上凑合解决的,这两夜一天多完全是靠水充饥。
小艾休假,但楼下厨房应该有储备的食材,她打开双门冰箱,翻来找去,只拿出一根胡萝卜,削了皮,光脚盘腿坐在高凳上,啃得嘎嘣脆。
另一手握着一罐进口黑啤,硬菜配酒,好汉不拘泥于细节。
酒刚喝了一半,大门滴声响起。
这两天屋内所有窗户的落地帘子都被她拉上,那道门推开,冲进来的刺眼光线,才让她意识到,外面是晴空艳阳的白天。
季临川从逆光里走来,他身后的日光白茫茫一片,她坐在厨房吧台的高凳上,清楚地看见他扔下车钥匙,松开购物袋,弯腰换鞋,脱下外套。
他丝毫没有察觉那双隐匿在暗处的眼睛,直到她手指捏得黑啤罐发出响声。
季临川冷冽的眼眸一抬,手按下吊灯开关。
客厅一片明亮,她苍白清冷的脸色,惹得他眼睑一紧,拎着两大袋东西,跨步朝厨房走去。
季临川经过她时,视若无物,眼神没有多余的变化,脚步没有停留。
袋子搁在厨台上,新鲜的蔬菜,水果,一盒盒肉类,海鲜,分门别类放在合适的位置,拆开包装,清洗,入盘,接着他低手拉开厨具门,抽出刀,开始切菜。
欧阳妤攸背对着他,手肘低着桌面,继续啃胡萝卜,喝酒。
整齐规律的切刀声,配合着菜板敦敦厚实的响声,竟让她有些恍然,想起爸爸以前给她做饭的情景。
只那么短暂的片刻,她旋即打碎了那个画面。
他怎么能跟爸爸相提并论?
恨恨地咬下最后一口,把底根扔进了垃圾桶。
“呃咯!”
啤酒从胃里冲上来一股气,顶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嗝,顿时,空气似乎都静止凝固了。
她尴尬地捂着嘴,之前极力维持的那副凛然正气,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这时,身后传来没有夹带任何情绪的嗓音,淡声道:“怎么不去门口拽把草,量多还是绿色食物,不比那玩意管饱?”
季临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温热了平底锅,放油,添料,一步接着一步。
鄙视人的话,他说得溜,头头是道,逻辑完全在理。
她跳下高脚凳,正准备走人,季临川拨弄锅底的铲子停下,视线没有移动,却厉声喊道,“给我老实待着!”
她定在原地,胃开始抽搐翻绞,咬着嘴唇,说,“我肚子疼。”
“疼就忍着!”他的手重重丢下铲子,回头斥声道,“你就是从小被那老家伙养得心太野,一直欠收拾!早落我手里,不信你到现在还这副鬼样子!”
锅里的菜刺啦作响,小火慢煎,香味飘出来。
她犟嘴强撑着,挑眉小声道,“我就这鬼样子,有人还漂洋过海追得紧呢,看不惯正好。”
季临川没顾得上理她,掀开玻璃锅盖,撒上葱丝,半分钟盛出鲈鱼,往桌上一放,擦擦手,随后扔下厨布。
这才走近她,磁性低沉的声音,掺杂着半冷的笑意道:“真不知道你尾巴翘上天,得意个什么劲,你不也知道林昇落户台湾,根本没可能再回来。”
她缓缓回过头,脸上满是错愕,很显然,她不知道。
两三秒之后,欧阳妤攸心中却凭空多出另一种情绪。
“季临川,你就因为这个,才舍得回来的?”
29。季家老宅()
“老子回不回来,你在意吗?”
这不是疑问句,因为季临川问完话,根本没想听她的答案,他抬脚去了偏厅。
再回来时,他掂着虚合的手心,倒了杯水,搁在长桌上,转身单手将她抱到高凳上,双腿夹紧她不安分的脚,上来捏住她下颌骨,托起后脑勺,不等她反应就塞进去一颗胶囊和两个白色药片。
“咽下去!”他将杯沿送到她嘴边,水虽喝了,药还在咽喉处粘着,经水化开,呛得她喉咙泛苦,她弓着腰额头抵在他胸口,艰涩皱眉,手指伸进去抠嗓子。
“别动”季临川攥住手腕,继续灌她喝水,冷峻如霜的眼神直到她将药彻底吞下去,才满意地放下杯子,松开腿。
推开他跳下高凳,她抱着垃圾桶一阵猛咳,从小不吃西药的她,闻到喉管传上来的味道,胃就开始收缩干呕。
季临川将那空黑啤罐捏得咔咔响,罐身冰冻过的凉意还在,刺透他的手心,眉宇凝结寒意,斥声道,“不尝点苦,你就是不长记性!”
这时,远处传来电话响,季临川斜眼瞥了一下,扔掉罐子,去客厅掏外套里的手机,随后将衣服甩在沙发靠背上,缓缓地,一张纸片从中落下。
他只顾得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令他微微蹙眉,半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明天的航班,改了时间,为什么不提前说?”
等他收了手机,再回过头,欧阳妤攸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刚捡起来的飞机票,她盯着它淡声说,“你去了趟台湾?就为他”
“想多了,那边有个项目合同,一早就有这个行程,不过顺道了解下你那个老相好而已。”
“凭你的手段,应该查到他不少事吧,怎么不全说出来?”
季临川透着冷冽笑意的眼神凝视她,“是挺多有意思的事,别着急,等哪天得了空,老子会告诉你,顺便好好欣赏下你那受刺激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
季临川赶到机场,欧阳妤攸拖着不肯来,最后还是被他押犯人似的,硬带了过来。
机场出口人来人往,远远见他们一行人在显眼的位置。
季夫人通身端庄的黑色长裙,她脸色低沉,拢着身上的披肩,拇指般大小的珍珠耳钉戴在耳垂后,皮肤保养得极好,脸上虽挂着气,却不见一点儿苍老的细纹。
身旁站着老陈夫妇,他们深知季夫人的脾气,她说不走就不走,谁劝都没用,只能等季临川来了,让她痛痛快快训一顿,才能解了她的气。
两人来到跟前,季夫人看看手表,整整晾了她一个小时!
她抬眼上下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儿子,眼底闪过一抹责怪,可再看一眼旁边那个垂着眼的女人,脸色渐冷。
虽前一秒还想训斥他,可再一看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就开始心疼,站起来说道,“瘦了不少啊,看看我儿子,娶个不省心的媳妇,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欧阳妤攸低眉淡目,因被他十指相扣牵着,原本怯弱的心倒平添了几分勇气,他自顾自接过随从手里的行李车,单手推着,右手依然紧握着她,对季夫人方才的话完全是充耳不闻。
林秘书接到季总的电话,赶紧去了趟家政公司,把那两个阿姨提前按照季总给的地址,带到季家老宅。
她入职两年多,这也是第一次见梵森前任董事长。
黛瓦白墙旁的使君子开得漂亮,在头顶迎风摇曳。
等了二十多分钟,见季总一行人下了车,林秘书上去接过行李。
推开两扇实木大门,伴着古旧低沉的门轴声,季夫人放眼一望,抱怨:“你们俩好歹过来打理打理,看看这顶好的庭院变成荒草地,真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什么。”
话里说的虽是“你们俩”,可谁不知道季临川管理这梵森和腾远,每天公事缠身也是正常的,这抱怨的话当然是说给那个闷声不吭的儿媳妇听的。
季夫人这一个独苗,从小他就算是上房揭瓦,摔了家里的名贵瓷器,弄坏他父亲的宝贝书画,她也只是戳他额头骂一句混小子,然后帮他一股脑收拾残局,再不行,她就往自己身上揽。
总之季夫人是不会让季临川在这个家里受一丁点委屈的。
关于这个,欧阳妤攸从小就是明白的。
进了客厅,季夫人见里面倒是干净得一尘不染,她坐在偏厅的藤椅上,让老陈把行李拿到楼上去,陈姨进了厨房,轻车熟路找到茶具。
见壁橱里的花茶罐子是新买的,陈姨思忖,来打扫这里,还知道买这个的人,还能有谁?
她冷哼轻屑的目光,手绕过了那瓶花茶罐子,拿了往年存放的云南普洱,捏出些许,泡了一小壶端过去。
林秘书喝不惯茶,道了声谢,接过来放在了桌边。
转眼看到这位鲜少露面的季太太,一身素色简单的长裙,圆领盘扣,肩上披着古怪颜色的头发,神情淡然站在门口,她倚着门框一语不发,季家的人好像习以为常,并不过去搭理,连茶水都没有给她端一杯。
“季太太。”
欧阳妤攸缓缓转过头,低眼望见了林秘书递上来的茶,随即又转过头去,嘴里轻飘一句,“谢谢,我不喝这个。”
这时陈姨斜瞟了一眼,说,“这家里是脏得够呛,该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下。林小姐,就麻烦你请她们去辛苦一下了。”
林秘书察言观色,一早就看出来陈姨在季家并不像是简单的佣人,也就照做了。
欧阳妤攸像一个孤独的影子,依着光存在于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季夫人站在门口院子里,指着眼前的沉香树回头跟老陈说道,“我看这棵树今年长得不大好,你抽空上去瞧瞧,是不是又病虫感染了?”
老陈寻思着往上看,陈姨也站在树下,突然说了一句,“要是那孩子在,肯定二话不说就爬上去了,他身手好得很啊。”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欧阳妤攸都没办法置若罔闻,她眼神格外复杂,心头更是像被硫酸泼了似的,疼得蚀骨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