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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也不相信,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同自己开玩笑。
“因为季三小姐很有趣。”
说完,华夫人又补充道:“这是殿下所言。也是殿下命华晶,等季三小姐醒来,一定要同你开这么一个玩笑。”
声音平铺直接叙,冷彻入骨,显然她自己也并不赞同这个玩笑。
无论如何,琉璃还是松了口气。
“周府可还好么?”
“很好。”
“很好?”
“季三小姐莫非另有期待?”
“不,不,我只是想知道……”
赵浣云怎样了?
红阁子起火的原因可有查明?
那个死掉的小丫鬟,有没有人肯替她伸冤?
其他宾客是否受到了惊吓?
街市上现在都有什么传说?
“周大人夜宴名流,宾主尽欢。虽有仆人失手打翻烛台,烧了一座阁子,好在并未伤人。”
华夫人的声音平稳无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67章 你是不是真的蠢()
“蠢!”
宝瓶倚着枕头,一脸的怒其不争。
琉璃坐在床脚的绣墩上,手捏着针线活,俯首听训。
“还到处打探……不知道这些事,周家避讳不及么?你倒去惹是生非。”
宝瓶越说越生气,抓过一只海棠果,脆生生地咬下去。
“哪里是我惹是非……明明,明明都是是非来惹我。”
琉璃很是委屈。
都说“百菊宴”风雅无比,赴会者个个体面,谁知一去竟是修罗场?
就连十几岁的闺阁千金,说起话来拐弯抹角,暗藏玄机,一个赛一个的可怕。
“我只是想知道,浣云小姐到底是死是活。”
这两天,琉璃命阿丝阿素各种打探,却也没听到任何有关赵浣云的消息。
果然如华夫人所言,周府一切安好。
肃王暂留金陵,替天巡检。
端王仍在周府静养,夜夜笙歌。
周大人与成大人们每天仍是该糊涂的糊涂,该忙碌的忙碌。
至于烧掉的那座阁子,据说火场废墟里,真的搜出了几具焦骨和未燃尽的断尾。
狐狸的尾巴。
于是市井传说,狐仙因为自己没有受邀来赴百菊宴,故而纵火泄愤。
又说狐仙是见到端王美姿仪,自惭形秽,才燃起了妒火熊熊。
周大人为了安抚之,这就要在原址另起新楼。
这些最新的传说不仅不恐怖,还风雅有趣,为金陵城和“百菊宴”又增一抹亮色。
如果不是继母宋氏这两天总是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琉璃当真又要以为传说才是真的,而自己的记忆只是幻梦一场。
“还惦记着呢?真要认这门亲不成?”
宝瓶冷笑着,吭哧吭哧啃着果子。
她这几天吃吃睡睡,一睡就是数个时辰,怎么唤都不醒。
这次醒来,琉璃刚说到与赵浣云结拜的那段。
“不必说,你必然是认了。然后呢,她要你做什么了?”
吓——
宝瓶还真是料事如神。
看见琉璃震惊的眼神,宝瓶嗤之以鼻。
“否则好端端的,认你当姐姐做什么?她的姐妹在周府里就有一箩筐了——唔,给我削只水梨儿来。”
宝瓶不喜丫鬟服侍,琉璃说的这些又不便让别人听去。
屋子里只有两人,这吩咐必然是冲着琉璃来的。
有时候琉璃也想撂下活计一走了之。
然而一想到门外还有个冷若冰霜的华夫人替端王“看”着她,就觉得还是窝在这里好。
季家上下,也唯有宝瓶气势惊人,直接把华夫人拒在门外。
“为什么就不能是一见如故,意气相投才与我结交呢?”
一边削水梨儿,一边不服气地问。
“呵呵。”
宝瓶根本懒得反驳。
听了后面的故事,更是冷笑连连。
“果然和你一样,绣花枕头一包草。”
“你怎么能这样说?”
“嗯,我说错了。她是绣花枕头,你连个绣花都没有。”
“……话也不能这样说呀。浣云小姐的心情我很理解。”
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惜一切手段。
三年前的琉璃自己,差不多也是这样。
“不折手段没问题,不过得蠢成什么样,才会以为你是胸有城府韬光隐晦真人不露相呢?”
这个……琉璃也很纳闷。
“一丁点儿破事算计这,算计那,绕来绕去的,你们不烦,我听得都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宝瓶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琉璃默默地又削了个水梨儿递过去。
宝瓶吃了两只梨,骂起琉璃来更是精神气十足。
尤其是同心方胜的事,发现后拆看是错,看完不销毁是错,半夜赴约是错,被端王发现是错,最后没把它保留下来更是大错特错!
“即便要顺藤摸瓜,好歹你也留根藤呢。”
当然,一顿痛批中还是夹了一句表扬。
“你猜得不错,那丫鬟的死的确是被人灭口。”
琉璃手一抖,绣花针就戳进了指头。
“当然也是有人让她跟着人群到了红阁子,见机说话。哪怕当时你没敲倒成少尹,成少尹瞧见的不是你的裙子,她也会有其他话说。”
宝瓶冷笑着,将梨核投入水晶盘。
“就算成少尹不醒,你也会被人当场撞破。”
“咦?”
“否则家丁们怎会来得如此神速?一个空置多年的房子,就算里面叫嚷几声,不都该当成狐仙么?”
“可是……”
“这个局只怕在你赴宴之前就设好了。可怜,也不知落了什么好处。”
“比如那双浅丁香色的绣鞋?”
“这倒是你想多了。厨房帮佣的丫鬟,抽去夜宴上剪烛心当然要拾掇得齐整些。”
宝瓶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
“所以谋划者是谁,你也该想到了。”
琉璃想了想,终于“呀”了一声。
“可是浣云小姐?”
能为了端王而要对付华夫人,自然也能为了端王来对付季琉璃。
身为周老夫人宠爱的外孙女,抬举几个下人,恩威并施一番是多么简单的事。
可是,如果是为了让琉璃身败名裂,赵浣云为什么又会自己出来顶替?
难道,莫非……
耳边突然响起端王那句赞叹:“想不到浣云小姐也如此有意思。”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吸引端王的注意么?
只可惜功亏一篑,只能撞壁求死。
琉璃惊恐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宝瓶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就是那种“你是不是真的蠢”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她是为端王?”
“不是端王,还能为谁?”
“算了。”
宝瓶无力地摆摆手。
“你也别再去打探。回头若是谢家小姐相邀,你只管去就好。去时记得少说话,多吃点心。”
“咦?”
为什么又突然扯到谢宜华身上。
为什么这么笃定谢宜华会邀约自己?
琉璃想问,却发现宝瓶已经沉睡过去。
还真是说睡就睡,且睡得不省人事。
琉璃叹了口气,把戳出血珠儿的手指放进嘴里吮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每一团乱线最后都系着端王的身影。
一想到那个人和那一夜,琉璃就痴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哀声叹气。
时哭时笑,当然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已。
若被别人见到,一定又要奔走相告说季三小姐更疯了。
这就是最近她时常过来“照顾”宝瓶的原因。
突然,门外传来阿丝的声音。
“小姐,小姐!有贵客到访!”
第68章 私下说几句话()
咦,莫非真的被宝瓶料中,谢宜华亲自上门来了。
只不过,阿丝的声音怎么抖成了这样?
“你随我同去,不必害怕。”
琉璃柔声安慰,阿丝却仍是一脸敬畏。
“那样的贵客,阿丝真的也有缘拜见么?”
“嗯,她哥哥的确贵不可言,不过她本人脾气随和,并没有什么架子。”
阿丝不禁感叹:“如今小姐见得世面多了,说话行事越来越有老爷的做派了。”
琉璃只当她震惊过度满口胡说。
等到了待客的花厅,才发现满口胡说的人却是自己。
“民、民女参参参见肃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季三小姐不必多礼,起来叙话。”
琉璃起身之后,才发现花厅中还有一人。
华夫人。
肃王尚且站着,她居然能在端坐八仙椅,神情倨傲如昔。
双颧一片赤红,像是刚同谁争执过。
回想起当日湖心亭那一幕,琉璃只觉得胆寒,恨不得再跪下代华夫人谢罪。
肃王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愠色。
“本王今日登门拜访,实属临时起意。不巧宋氏夫人有事外出。”
琉璃点点头。
大约也是被连接发生的事情所扰,这天一大早宋氏就带着珊瑚与珍珠去庙里上香。
“适才有劳华夫人出面款待。”
咦?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同为“客人”的华夫人会出现在这里吗?
琉璃心头突然一跳。
肃王若不解释,她还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横竖这几天华夫人已在季府反客为主,尤其对琉璃的生活起居各种插手。
偏偏这一解释,听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脸红,除了激动、气恼,也可能是……
琉璃忍不住瞟向华夫人。
“如不介意,本王希望同琉璃小姐私下说几句话。”
这话一出,阿丝几乎是颤抖着退出去的。
华夫人那张堆满冰块的俏脸纹丝不动。
琉璃只当她又要拿出华晶只听端王一人之命的理由来,谁知她只是静默片刻,也施礼告退。
这就更加古怪了。
琉璃不及多想,只听肃王轻咳一声:
“季三小姐,接下来本王要问的事,无论知与不知,还望你都能坦诚相告。”
果然是来盘问周府那夜之事!
琉璃咬咬唇,决心一推三不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连累端王。
谁知道肃王开口,问的却毫不相关。
“听说季老的船队在南洋遇上海盗,耽搁了归程。可有此事?”
“回王爷,并不是海盗。”
这事琉璃倒是接到过老爹的亲笔信,知道来龙去脉。
去年开春,季老爷季柏年亲自带领船队下南洋。
说好只往爪哇,来去也就一年功夫。
谁知到了爪哇岛,刚把茶叶丝绸搬上当地集市,居然来了几队当地军人,二话不说就劫货杀人。
船员们措手不及,当天死难多达五十余人。
后来才知道,爪哇岛虽小,国家倒有好几个。其中一个麻喏八歇国老王死了,几个王子为争王位打得死去活来。
其中一个王子曾与季家船队有过交易。其他几兄弟只当他请了援兵,于是对季家船队也下令剿灭。
因为无法成行,其他船员又纷纷恳求为冤死者报仇,季柏年只得与那王子联手,助他先平内乱。
至于现况如何,琉璃也在等老爹再捎信来。
“原来如此。”
肃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本王只当是季老那座藏珍岛被海盗眼红盯上了。如果情况严重,本王倒是可以调遣水师相助。”
琉璃赶紧多谢素王美意,再替老爹澄清。
“藏珍岛什么的,都是市井传闻。南洋许多地方人连衣裳都穿不上,哪会有什么小岛藏了黄金宝石无数呢?”
奈何市井传言总是说得有鼻子有眼。
说的是季柏年少年穷困,但是心地赤诚。
有一天,遇见一个落难妇人被恶少欺凌,他挺身而出救下妇人。
妇人感激地指了指脚下的地面,突然就消失了。
他掘开地皮,就发现了一坛黄金。
又用这黄金买了条船下南洋。谁知初航就遇上狂风大浪,船撞上了某座荒岛。
又饥又渴时,其他人不听他劝告,狂饮海水于是都死光了。
只有他靠喝自己的尿活了下来,又被一只狼引路,发现岛上有一巨大石窟,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还有一只金盆,里面总是盛满食物。
又有一把玉壶,可以源源不断倒出美酒。
总之,季柏年就这样平安归家而且带回了大批财宝,成为金陵一带有名的富商。
这个故事,琉璃十岁以后就经常听人说。
她也曾经问过季柏年,那金盆和玉壶都藏在哪里了?
当然得到的回答只是哈哈大笑。
现在她就用季柏年当时的解释,对素王又解释了一回。
“南洋一带的香料、木材、矿石的价格都非常低廉,又喜欢我朝的丝绸、瓷器。家父不过是赚取其中差价而已。”
只是差价巨大而已。
季柏年也明白骤富易遭天嫉的道理,这些年来各种修桥铺路,乐善好施。
肃王对此相当赞赏。
“当年淮河水灾,本王代天巡视。季老领头捐赠,着实解了朝廷与灾民的燃眉之急。”
淮河水灾那年,皇上亲政未久,处处受制老臣。
能信任的兄弟,如肃王,也还是少年。
面对一群老奸巨猾的官僚和商人,就算手持钦差金牌也力不从心。
季柏年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白银,又在江南一带奔走呼吁,的确是大大有功。
不过,似乎也是从那之后,才出现了藏珍岛的流言。
“对季老的义举,本王一直感念在心。”
肃王说。
“对季老的为人,本王也一直十分钦佩。”
肃王又说。
“不过——”
果然会有个“不过”。
“不过季老常年在外,对商行事务管理未免会有疏失。”
琉璃倒不觉得。
在几位老掌柜和宋承恩的打点下,这些年季家商行的生意一直蒸蒸日上,除了南洋海货,也逐渐做起了布匹、酒楼、金银器等其他生意。
“怕只怕,生意越做越大,胆子也越做越大。”
一声脆响,素王合上手中茶碗。
琉璃战战兢兢抬起眼来。
“还请王爷明示……季家商行是犯了什么事么?”
第69章 心里应该明白()
肃王笑了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王不过提醒一句。”
话虽如此,接下来他说的事却让琉璃心胆俱寒。
原来肃王到金陵后,就接到举报称市司有官员贪墨。
朝廷设五城市司,分别掌管京城与四方城邑的商贸集市。
其中以掌管东南一带的金陵市司最大、最忙碌、油水也最多。
对各商家来说,市司掌管着自己的身家命脉。
不仅每隔五年,就要去市司申请允许经商的印信文薄,平时也需要各种打点。
一个不留神,不是被夺了某样商品的售卖权,就是货物被强行截取充入官库。
肃王说的情况还要严重些。
这桩贪墨案里的官员有三宗罪。
其一是收取贿赂后,评估物价时令价不平,卖物以贱为贵;
其二是助某一商号打压同行。
其三是私开专营文书。
天下万物流通,唯有盐、铁、矾与火器这四样东西由朝廷专营,过去还专门设有“四物司”。
穆帝时精兵简政,取缔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