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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一个趔趄,又心情雀跃地追了上去。
“王爷,这是去哪里?”
琉璃原本以为是要去萱慈堂,却发现路线似乎不对。
“你猜。”
她哪里猜得到。
诺大的周府,楼台亭阁无数,庭院深深也不知几许。
“王爷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不像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端王挥了挥袖子,不太愉快的样子。
“自打本王受了惊吓,就被迫从驿馆搬来这里。每天不溜达两圈,还不被圈出毛病来?”
所以,五凤庵那夜之后,他一直是在周府静养么。
琉璃心中忽然掠过一点什么。
那天,那个除了她谁都没见到的无量公子是怎么说的?
当时,她虚张声势,假称传信到驿馆与端王推迟约会。
后来又假称是端王来人接自己了。
那个无量公子却不为所动。
当时他说的似乎是“那可未必”。
难道,莫非,会不会?
她被自己的推想震惊了,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是走在前面的端王又折转回来。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挡去了吹在她身上的寒风。
琉璃迟疑地仰起脸来。
“王爷,你可知道一个人,叫做无量公子么?”
大概因为角度背光,此刻端王的表情相当晦暗不明。
“无量?”
他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
“琉璃小姐,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琉璃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刚才,我突然想到,说不定,他是知道王爷已经从驿馆搬来这里住了,才会那样说。”
“嗯,的确很可能。“
听到端王这样说,琉璃便激动起来。
“所以,不一定是我在做白日梦或者中邪对不对?”
不知不觉,她的手指又拽上了他的袖子。
“我是真的,真的亲眼看见了他对宝瓶那样——”
“一条黑色的夔龙?”
或许被她拽紧了袖子不太舒服,端王的左臂轻晃了一下。
“对,大约就这么大。”
琉璃比划给他看。
“我不可能梦见这么奇怪的东西对不对?”
她哀求地望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一点点肯定。
但他眸光幽深如潭水,不见半点波澜。
“谁知道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这样说。
“既然都说你做梦,那你还是把它当成一个梦比较好。”
第65章 藏尸体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梦呢?我非常担心。”
“担心?”
端王笑了笑:“宝瓶小姐不是没事了么?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不,我是怕王爷有事!”
琉璃郑重其事地说:“那个人神出鬼没的,说话行事都非常古怪。”
“哦?”
“琉璃担心,他既然知道王爷从驿馆搬来周府,也许还能知道王爷的其他事情。说不定——”
“说不定怎样?”
“万一他会对王爷不利呢!”
琉璃是真的非常担心。
当初,那个人口气淡漠,却杀意凛然的感觉,至今笼罩着她。
“听说在南蛮一带,还有人偷偷修习妖术。说不定——呀!”
她又想起另一件恐怖的事。
“三年前,靖阳王不是就遇刺过?”
靖阳王是端王的皇叔,先帝的第十子,曾经战功显赫,在庙堂上有不小的威望。三年前却在王府内室遭到暗杀。
命虽然还在,身体却废了大半,从此急流勇退,不问政事。
那次的刺客,据说就是来去无影,使用妖术的高手。
除此之外,宝瓶闲来无事也会讲些京城里的恩怨情仇。
据说不少皇亲国戚都豢养了身怀异能的门客,平时好吃好处养着,需要时就成了投向政敌的武器。
端王,可是圣上最疼爱的幼弟。
俗话说,树大招风。
一定有不少人都在暗中算计着他。
琉璃越想,心中就越慌乱。
突然,一只手掌遮去她的视线,也让端王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轻柔。
“来,先吸一口气,缓缓下沉丹田——”
他声音含笑,徐徐引导她将呼吸与情绪放缓。
待她平静之后,才把遮在她眼上的手掌移开。
“不必担心。“他说。
“那个人,不会对本王做什么。因为——”
弯如月牙的眼睛朝她眨呀眨。
“这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而已。”
他浅笑晏晏,引她走上花木扶疏的小径。
“本王相信,琉璃小姐是绝不会再做这样的噩梦了。”
“嗯。”
琉璃红着脸,点着头,突然觉得是不是梦果然并不重要。
只要端王殿下认为这样好,那么就一定是好的。
不过,他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琉璃再迟钝,也觉察出有些路他们走了不只一次。
事实上,他们大概一直在厨房与花园之间转悠。
当然,英明神武如端王是不会迷路的。
“王爷是在找什么吗?”
“没错。”
“那是在什么呢?”
“本王当然是在找——”
端王微笑了一下。
“一个能藏好尸体的地方。”
谁的尸体?
吓——
“是,是,是谁?”
琉璃听见自己的牙关都在打哆嗦。
端王瞟了她一眼:“你猜。”
怎么又是这句话……
琉璃苦着脸,怯怯道:“天光已经大亮,我们这样被人瞧见只怕不太好。”
“本王还就怕他们瞧不见!”
“王爷就不想去萱慈堂问候一声么?”
“周家阿姆每日要做早课,从不在午饭前见人。”
“恐怕今天不一样呢。”
琉璃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浣云小姐怎样了。”
说到赵浣云,她心中的罪恶感倍生,声音也哽咽了。
“王爷,就不担心么?”
“本王为何要担心?”
端王瞟了她一眼,停住脚步。
“琉璃小姐,本王且问你。刚才一路行来,你觉得这府中氛围如何?”
琉璃回答不出。
刚才一路行来,她一颗心全在一个人身上晃悠。
哪还有闲功夫来领略府中氛围。
“你瞧那个老仆。”
端王抬手,指了指远处正在打扫假山池子的佝偻身影。
“如果府中真有丧事,阖府早闹腾开了。哪能容他如此悠闲。”
琉璃心中又是一暖。
他是瞧出她内心不安,所以特此宽慰么?
“王爷。“
正想说两句感激的话,琉璃的声音却突然尖锐拔高了几度。
“呀,他他他怎么了?”
刚才还慢吞吞扫落叶的老仆,抱着扫帚朝后倒退几步,跌坐地上。
爬不起来还拼命朝后退,似是看见非常惊恐之物。
端王眸光一缩,箭步冲上前去。
琉璃提着裙子跟在后面,跑到假山前被端王制止了。
“不要看。”
但是琉璃还是看见了。
假山层叠,中有幽径,狭窄的石阶上青苔茸茸,还沾着昨夜的露气。
一只绣鞋倒扣在青苔,颜色暗红如血。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并不是鞋子的本色。
而是浅色绣鞋被人血浸透后半干涸的颜色。
那些湿漉漉的青苔当然也不是因为露水。
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
这就是端王在找的那具尸体么?
“看起来是从石阶上滑倒,磕破了后脑勺。”端王说。
“夜里露重苔滑,还需小心些。”
周老夫人的话突然在琉璃脑海中响起。
“是谁呢?”
靠近鞋帮附近,还能看出一点原本的颜色。
是极娇嫩的浅丁香色。
丫鬟仆妇因为要干活,通常鞋面都会选耐脏的深色。
夫人们自恃身份,鞋色也必然端庄。
姬妾们则唯恐不够艳丽。
会穿这种娇嫩浅色的,要么是闺中小姐,要么就是小姐身边极有脸面的大丫鬟。
昨天所见过的人中,究竟谁穿着这样的浅丁香色绣鞋呢?
琉璃恍惚觉得自己见过,拼命回想又想不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采橘。”端王说。
“采橘是谁?”
琉璃不记得这个名字,却无端觉得熟悉。
“一个在厨房里帮佣的小丫鬟。”
端王淡淡解释道。
“昨晚的夜宴上,她也被派去伺候了。看了不少热闹,尤其是你的裙子。”
琉璃心中悚然。
是那个小丫鬟么?
昨夜在红阁子里,用颤抖的声音说“蓝染云纹裙子,不是季三小姐穿的吗?”
听声音,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也许她只是天真地认为能给主子们提供一个线索,就会换来荣耀与奖赏。
谁知天亮还不到一个时辰,她的血却都要流光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王原本想给你出口气,问过秦大娘才知道这丫鬟一宿未归,到时辰了也未应卯。”
端王摇摇头,吩咐老仆人去找管事的来收敛。
“王爷就不再验查看看么?”
“验证?那是成远步的事。本王是说,如果这事还有机会呈报到他眼前。”
朱袖一卷,不许琉璃再探身张望。
“要怪,就怪她自己爱看热闹。”
第66章 不必担心()
“王爷,是他们吗?放火的那些人?”
琉璃问,却不指望能得到答案。
果然,端王只是静静看着她,反问道:
“琉璃小姐认为这并非意外?”
厨房里帮佣的小丫鬟,每日烟火里来去,怎么会穿娇嫩的浅丁香色绣鞋?
更何况她帮佣的月钱攒起来,三个月也未必能买到一双。
琉璃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端王只是一笑。
“是么,女人家的讲究竟这样多。”
“会不会是有人买通了她,故意在昨夜说出那番话?”
琉璃知道,小姐太太们一身衣裳,一双鞋子,对丫鬟们都是莫大的恩赐。
当初,她逃家去扬州时,也拿衣裳头面贿赂阿丝。
难得阿丝是个重情义的好丫鬟,非但不受贿赂,还尽心尽力帮她张罗。
不过换成另一对主仆,故事也许就会变成买通在先,灭口在后。
“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成大人会瞧见我裙子呢?”
那明明是偶然。
成远步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又或者什么都看见了。
“又是谁想这样害我呢?”
她无才无貌无德识,只是一个富商的女儿。
“又为什么要放火烧红阁子?”
怎么想,琉璃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又何必要想。”端王笑着说。
秀逸无敌的面孔不知几时又贴在了她的眼前。
幽深的双瞳将她锁定,如要吞没。
琉璃窘迫地朝后缩了缩,却发现纤腰已经被环住。
“王,王爷,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原本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本王现在主意改了。”
一只手掌贴在她背后,安抚性地朝下滑动。
“陪本王秉烛夜游,当真十分辛苦。”
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制。
“你累了,该休息了。”
“不,我还……”很好,能继续陪着王爷。
她还没有说完,端王的手掌已滑至纤腰。
并且,在她腰眼上轻轻一拍。
琉璃顿觉身子一软,人已陷入黑暗。
“不必担心,琉璃小姐。“
这句轻如叹息的话,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睁开眼时,华美的罗帐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俯瞰着她。
“华,华夫人?”
她赶紧四下张望,生怕自己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四角红罗帐,窗前青玉瓶,瓶子里还插了几朵朱紫色的秋菊。
丫鬟阿丝和阿素也侍立在床脚,一脸的小心翼翼。
的确是她自己的闺房没错。
为什么华夫人会在这里?
“小姐可醒来了!”
阿丝一向比阿素伶俐。见主人醒了就赶紧上前扶她坐起,一边主动解惑。
“是端王的人送你回来的,这位华夫人,也是端王派来照顾小姐的。”
照顾?
看看那张冰冷的面孔,琉璃不由抓紧被角。
“我好端端的,何需别人照顾?”
“小姐,你可不大好。”
阿素直愣愣地说。
“从你回来到今天,已经睡了快十二个时辰了。再不醒,只怕成了又一个表小姐。”
这样一说,果然觉得肢体绵软又相当舒畅。
看来端王的确是让她好好休息了一整天。
“表小姐怎么了?”
两个丫鬟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还是由伶俐的阿丝来回禀。
“表小姐吃了几天瓜果,气色养得好看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又突然爱犯困了。同人正说着话也能睡过去,一睡就是几个时辰不醒。”
“请大夫来瞧过么?”
“大夫说是当初损了元气,现在多睡睡也好。”
既然大夫这样说,琉璃倒不替宝瓶担心了。
“我也只是一夜未眠,太困乏了。”
她鼓起勇气看向那张冰冷而美艳的面孔。
“多谢王爷的美意,不过华夫人还是请回吧。民,民女并不需要什么照顾。”
“那就好,我也并不会照顾人。”
青裙朝后退了几步。
“不过殿下既让我来看着季三小姐,我自然就要看着。”
华夫人端凝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琉璃打了个寒颤,突然意识到:她说的“看”可就是真的“看”。
就是一双眼睛眼皮不眨地注视着床上的自己。
片刻不移。
“小姐还睡着时,华夫人就是这样守在床前的。”阿丝悄悄告诉琉璃。
难怪自己会睡十二个时辰不敢醒了……
琉璃腹诽着,战战兢兢地指出。
“华华华夫人,端王的意思大概不是这样吧?”
华夫人眼皮都不眨一下。
“莫非,季三小姐认为自己比华晶更明白殿下的意思?”
琉璃顿觉矮人一等。
论时间,是七八年与一个月。
论亲疏,更是府内府外。
就事论事,当时她在昏睡,连端王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琉璃非常能体会赵浣云对这个人的厌恶了。
“喂,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一个管家娘子,怎,怎,怎能对我家小姐无礼?”
好丫鬟阿丝挺身而出,说到后面也牙关打颤。
可惜华夫人毫不理睬,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一扫。
琉璃气馁。
“那么要看多久呢?”
总不至于连解手、沐浴、更衣都要这样看着?
“不必担心。之后我会住在隔壁的屋子,你的日常起居仍由她们伺候。”
华夫人突然微微一笑。
冷美人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像冷笑。
“刚才只是同季三小姐开个玩笑。”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看着却一点不像开玩笑。
琉璃也不相信,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同自己开玩笑。
“因为季三小姐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