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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按下了这边的事火急火燎地跑去开门——
就算这老大夫人老体佳,不至于敲门敲到两脚归西,可倘若敲到不耐烦而转头罢医了也很大事不妙了好么!
(一三五七)
林老大夫虽然对解毒不太在行,却不失为一名尽责的老大夫。别看他半夜才被我从被窝中挖起来急诊过一回,一大清晨的还是照样准点地过来给伤员二次复诊——虽不排除可能是因老年人夜半清醒后就难再睡好觉,所以干脆便早起来找事做的因由。
总之号完脉后,林老大夫报告了个好消息,曰展昭退烧后情况稳定,再来只消静心休养,再另行求解眼上之毒即可。
替展昭行过一套针法,交代罢换药事宜,他建议最好让伤员再换一套干爽的衣衫,因为原本换过的一套已在睡梦中让沁发的汗又浸得微湿,冬日里吹缝入屋来的风料峭,切莫再让伤患受寒着了凉才好。
送来替换的伤药与敷眼药物以后,老大夫才拎着药箱巍巍峨峨地告退出门。
我目送着那走一步便要抖三下的颤颤背影,心中真是不胜感叹:工作做到这般年纪还不能退休,对老人家而言着实是残忍了一些可换个角度说,哪日若他还真担子一撂就不干了,被残忍的对象就得换成这方圆十里的居民了。
日后想看病?先学林冲夜奔个五、八十来里再说吧。奔到来急病都要变成黄花菜了,直接上城买棺材,哪里还不残忍?
使唤伴当小少年送来热水与洁净的布巾绷带等物,并请他上街寻些适合伤员吃的、清淡又不失丰盛的吃食后,我揣着一拖盘的杂物来到展昭的床前,打算依照大夫指示替他换衣上药。
展昭虽已清醒,看来却仍有些虚弱,似乎还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却强撑着身子坐在床沿,表示他自己能行,不需劳烦我,被看不下去的我一掌推到床头靠好,卷起袖子准备替他服其劳,至于他本人的意见推拒什么的都是客套,本大爷一概不接受!
难得有机会可以这般强硬地压制住他,对比起当初那束缚三角巾的耻辱——这风水轮流转的感觉特好的有没有!
哇哈哈哈哈哈哈!
唔,什么?
说我怎么这样?怎地可以趁机打击报复欺负展叔叔?
胡说八道!我从前日开始便替他换衣摀被喂药擦汗的,分明将他服侍得像个家中的老太爷——我哪里欺负他了,我这叫贴心伺候他!!
(一三五八)
由于展昭目不能视,自己换药什么的着实不方便,再加上我流转来的强势坚持,他犹疑了一小会后也只能屈服了。不然东西不给他,他还能怎么办呢?
褪下层层绷带,拭去他眼上的残药,细细清理与迭敷过后,再层层包回,未免一不小心手滑在这双脆弱的眼睛上又制造出什么雪上加霜的悲剧,我耗尽心力全程小心翼翼,简直专注到了一种眼耳不闻身外事的入定状态。
是故当我终于完成包扎,好不容易放松口气,解除入定状态重回尘世的时候,见眼前的展昭面色有异,耳现微红,几乎半个人皆退得贴抵到了床头壁上,我还甚感莫名其妙,怀疑是否是自己方才换药时哪里弄痛他了,可他没好意思跟我说,导致需得兀自忍耐退缩到如此形容诡异的模样。
我奇怪地再往他处瞅
唔?怎么有一个人横身跨越在他的身上,姿势颇为不雅,乍看下很有小恶霸推倒良家妇女轻薄的潜形象呢?
我:
咳。
展昭适时地轻咳了一声,里头充满了暗示性的意味。
我被他这一咳惊得连忙从这良家妇女的身上滚下来,搓手挠头,万分惭愧,不住道歉道:对、对不起啊,方才只顾着包扎,太专心了,只是想找个比较顺手的角度,没察觉到我不是故意要爬到你身上的啊!绝不是趁机要吃你豆腐来者!
说完伸手去拉他里衣。
展昭:——!!!
唔喔喔,瞧这展昭脸皮薄的!在我伸手拉衣的这一瞬间露出来的表情未免太精彩绝伦了吧?精彩到我都要以为自己是某个正准备要辣手摧花的大恶霸了!
我说,在下只是遵照大夫的指示,想帮你将这一身微湿的衣衫换下,顺便擦拭一下而已好么——别露出这种像是受害人般的惊恐表情啊!
会引发他人误会的!
(一三五九)
我觉得自己好像瞬间有了种被人嫌弃的感觉,又冏又呕地同他澄清了自己单纯的动机,回头想想待会有人得褪衣衫,又往暖炉里丢了几块媒块升温,才回来扭干布巾准备继续前事,先擦身来后换药,好让他待会能以一身爽快的状态来用点吃食。
——发了半夜的汗,可想而知他身上定不好受,更遑论他还有伤口。
可伤员本人却不肯好好配合,不知是否受刚才那一番恶霸疑云的影响,在他心上遗留下了什么不切事实的阴影,他突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的,不知在推却个什么劲
总不会是在害怕我吧?!
都说了刚刚是不小心的,绝没有其它不良的意图啊啊!!‵′)┴┴
我见他脖颈都隐隐泛起了潮红,不免觉得好笑,便打趣他道:之前公孙先生替你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未曾见你这般推拒过,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真计较我方才那番失礼的举动吧?我刚真不是有意的,你便原谅我了吧,好么?
他听我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我猜是因为最后那句讨饶般的话打动了他,让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与我坚持。只见他脖颈潮红渐渐退去,默了一会,方道:是我拘束了。那便劳烦小春了罢。
语罢,偏头松手将嘴一闭,浑若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大有一切便任君宰割的意思,看得我双眼直抽,总觉得这画风有哪里不对,怎么更加有了一种彷佛真逼良成了娼、真要实践成一名恶霸了的错觉呢?
这展昭今地怎么一直让我在累积这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啊?
真是莫名其妙啊!
我憋着心头一股憋屈替他擦完了上身,接着将手往他裤腰上一搭,准备好人做到底,要清清全套的时候怎知他方才还一副任君随君的模样却轰然崩塌,一个急手千斤坠按住自己的裤头,这回任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妥协松手!
我苦口婆心劝道:哪有人做事做一半呢?身上皆都清理一下,你待会歇息起来也会比较舒爽啊?
展昭十分客气,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点镇定,道:小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真不必如此劳烦。
我没跟他客气:哪里劳烦?不劳烦!你昨儿下半夜后又发了不少汗呢,屋里又都用火炉给暖着,你此时身上必定有些不爽俐吧?反正热水都差人送来了,一股作气都弄完了便是,又多要不了多少时间?你便莫需再同我客套了。
我并非在与你客套。展昭尴尬为难:罢了,那让我自己来便是,你先一旁歇会吧。
我不以为然:你眼睛看不见怎么自己来呢?待会不小心磕到伤处要怎么办?安啦,多花不了多少力气,要歇我待会做完了再一块歇,也是一样。
展昭面色微窘:不,上身与怎地能同?我也未曾让人服侍至如此地步过,至少未曾于清醒之时如此总之我腿上未有大伤,自己便能行,你便————小春!莫要再拉了!
啪啦一声清脆的亮响,震得我手背发麻。
我:
我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愣是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他居然出手打我的手?!
我不敢置信:你你怎地打我呢?你啊,莫非你是害羞了?可反正又不是全脱光呢,你又何须羞赧到要打人的地步?
我展昭看起来有些狭促,双颊略飞红,对自己方才的行为似是颇有歉疚,张口便道了歉:抱歉,小春,我我方才并非有意你的手如何,伤着了没有?
说完松开千斤坠的手欲来探我。我觉得机不可失,便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抓向他的裤腰——
——小春!!
回防成功的展昭脸上涨得通红,说是气的却更像是半羞半恼的,因为我想起这家伙的脸皮似乎一向挺薄。
总之他彼时的模样实在难以言表,鉴于他当时羞脑的模样实在是太少见了,我一时被鬼遮了脑,竟觉得此刻不失为一个逗弄他最千载难逢的良机于是恶向胆边生,刻意亲昵地搭上了他肩头,朝他挤了挤眼,粗哑着声音道:嘿,小兄弟呀
随即想起他看不见,表情也不用演了,干脆大方露出了等看好戏的表情,勾着他贼贼地笑道:嘿嘿嘿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啊作啥这般坚贞呢?坚贞能当饭吃吗?爷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莫要再试图反抗了吧?反正你的身子早在昨日便被爷我给瞧光光了夸大,都算是半个爷的人了,如今还挣扎什么呢?没劲!挣扎也无甚意思,不如就乖乖从了爷吧(欠揍)!莫担心,爷不是个会喜新厌旧的人,爷铁定会一直对你好的!来,还不快给爷来笑一个?嗯哼?
发完变态专用的语尾助音后,我临空扣起了指节,犹豫了三秒钟,还是决定该以此一经典动作作结。
于是我用扣起的指节,轻轻地抵住了他的下颔,并顺势地将它往上一挑姿势还真是万年不变的标准猪哥!
被人猪哥了的展昭:
(一三六〇)
哇喔,展昭这家伙一瞬间恼羞红了脸的模样,未免也太活色生香了吧?
我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有点能体会到猪哥的冲动了怎么办?
第118章 一一一章 妓馆果乃江湖事故多发地()
(一三六一)
正当我捂着鼻子斥责自己怎可以着对自己的好友生出此种想流鼻血的冲动实在是好不应该,一时又忧心起他如今这副模样若真给外人瞧见,会不会刺激得他人狼化对他好像很危险,特别是他如今血条跟内力条都已减半,待会出门后是不是该帮他把门窗锁紧以免曝光发生意外的时候,那头的展昭在羞恼过后已经恼羞成怒,倏地将我衣领一提,竟是不顾自己伤势硬运起了力,将我一甩甩出了床外——一道掌气还顺带拨下了床帘,以强势的态度表明他再不想让我靠近他的决心!
(一三六二)
在下怎可如此不长进,熊熊就忘记上次扮女装时扒在他身边逗弄他的下场了呢?那时可是差点要一飞冲天地——都摔到三尺外的矮灌丛上了啊!
这人脸皮薄起来的时候简直特暴力有没有!
好在好在他这回血条还没回满,力道不如前回充足,划出的抛物线很短距,要不然在下的屁股,岂不就又要遭殃么了?
(一三六三)
最后在展昭的坚持之下,剩下的部份只好由他自己包办了事,我只隔在床廉外干些洗换布巾扭干再递给他之类的小事,完全被阻隔在床廉外,坚持不让我看见其内的动静。
好不容易清理完毕,我替他上完了伤药,助他将干净的衣衫换上,同他一齐吃了些遣伴当买回的吃食,他拿出身上的暖玉想交还给我,被我拒绝了。
暖玉温沁,有养气的功用,何况这块东西还神奇地带上了些许暖暖包的效用,他彼时又是失血又是失温过的,体虚气弱,暂时放在他身上,岂不更适得其所?
我这般与他说服。
他推拒了几回,见我坚持,也未再在这件事上僵持,暂时将它放在了身上。
填过肚子后,此人终于坐靠在床头,跟我说起了他变成漂流物的原因。
一向上天入地也会躺到枪的展昭,这次是直接被天上掉下来的流星锤给砸中了。
正所谓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他这回莫名被人诬陷为京内几件连环命案的杀手便罢了,还在一间青楼妓馆里被栽赃成杀人现行犯,让老鸨一状告进了官府,曰他杀害了自家的小姐,甚至跑出一名现场目击证人指证,道亲见他持佩剑杀死了同僚,令他百口也难辩。
——若知道进妓馆喝杯酒都会被迷倒,后续还得缠上这么一堆麻烦,我想他打死也不会再轻易进去这种地方了!就算光棍打十年也不去!
当时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包大人十分相信他部属的清白,也被逼得不得不暂将他当庭收押,静待调查结果。
可妓馆那方指证历历,众口一致,皆曰展昭在案发房间宿了一宿其实他是喝完桌上被加过料的酒后被放倒了。可偏偏同他一室的录事又正是那指认他亲手杀人的证人,坚持不改变证言,曰她回房后便巧见展昭提剑杀人的场面,那暂且替她招待展昭的小姐,就这么陨命在他的手上,她当时只顾尖叫,随后展昭便在混乱中被送了官,知县知其身分而不敢办,最后这件案子便被捅到了开封府跟前
御猫展昭情杀风尘女子——
这头条太耸动了,全城因此跟着惊动,一时将此事闹得朝野皆知。可怜展昭刚从昏迷中清醒,还没从被人迷昏的屈辱中缓和过来,就见一具新鲜的尸体倒在地上,随后冲进一票人咬定他杀人,方才还眉眼含泪同他诉说凄苦经历的女子,随即充分应证出所谓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本色,反过来死咬着他不放!还可以任包大人再三询问威问吓问都不改其口!
于是不仅妓馆老鸨催促着包大人法办,因先前几宗连环命案涉及到权贵又特别受到上层关注,而且首要嫌疑犯竟是自己人,导致平日不少吃过开封府亏的人蠢蠢欲动,开封府受到来自四方等比级数增长的压力,处境艰难。
可是,咱们开封府里的大家长包大人是什么人?
他是惯于在狂风巨浪中逆浪而行的挑战者!
他是对权贵们特别有反骨的不屈者!
他是曾经经历过那一段三天一小刺、五天一大刺,上朝朝会和百官们舌战斗嘴,下朝开堂和王爷驸马贵人各种斗法之辉煌时日的霹雳炮仗包大人!
他从来就不是个普通人!
他行事办案就从没有自我设限过!
于是在这么一个四方紧盯的状态下,咱们的父母官包大人第一决定,居然不是戒慎再戒慎,而是选择偷偷将展昭放出牢,令他这个主嫌暗里去查探此案的真相
包大人罩啊!
开封府一路堆砌出来的成就,真真可说实在是脱不开被展昭武力值加持过的调查力、与此般包大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果敢决断力。
就这样,展昭肩负着包大人的命令与信任,兼为自己洗冤沉雪的追求,暗地里集中查探,最后还真给他找出了当初陪侍他的那名青楼女子作伪证指证他杀人的原因:无非是家人被掌控在老鸨手里,被迫配合罢了,自然附带受有一些为数不小的金钱补偿之类的老梗。
做人千万莫小看老梗,它们老梗是因为它们经久实用。
而就在展昭弄清楚伪证经过,想将那名青楼女子半强行带出门回开封府说明白的时候,一名窝在楼梯底的乞丐却霎时化身成了武林高手,突然发难攻击,展昭为护住那名女子正面迎上这位变身乞丐突袭撒出的毒粉,这才叫毒粉眯了双眼,进而因目力受损吃了这名变身汉的闷亏,被对方砍进了河里,一路流出城外,辗转漂流到在下当时所在的山脚底下。
我边听边在惊险之馀啧啧咂舌这展昭在那般负伤的状态下,竟然还能认出那名乞丐手中的兵器,吻合前几起京中连环命案中凶器所留下的伤痕?
真是敬业到了姥姥家了,不愧是长年霸占全国最优秀员工奖前三甲的成员,普通人八百年也难望其项背!
(一三)
先放下展昭一身卓然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