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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列强林立的世界里,一物克一物的天理估计是唯一能让小人物获得心理平衡的不二法则了。阿门。
(一二二七)
花厅内,一二三四五六七,开封府方人口十分齐全。
照理说刚完成了一场成功挑翻目标据点的行动,成员脸上该是意气风发喜气洋洋,可怎地人人还一副邀入地狱的阎罗脸咧?看那边的展昭表情有多么严肃
经历完一场两天两夜的疾风行动,展昭和青师兄这两大高手的脸上依然看不太出疲色,彼时正聚精会神地开始为行动作总结报告——
话说两日前的夜晚,靑师兄假装受制被掳走以后,连夜被带出汴梁城,囚禁于近县偏僻之山郊小屋。靑师兄从歹徒口中打探出他们一联串行为的目的,果然目标在引云师兄出山,和先前师门会议里猜到的结论雷同,就是为求得一张由他亲自设计的机关塔图,要求里头布置凶险的机关杀阵,追求冠古震今,极致难破,却对建楼的目的与地点多加保密。
而为达成此举,他们不惜在江湖搅上一浑水,甚至将贵重难解的西域奇毒做为威逼辅助之用,想透过此药来挟制云师兄,逼迫他配合缴交作业。
可惜无论青师兄当时如何旁敲侧击,连你们阁主近来可好?是否仍戴着那一副笨重的铁面具?这种自来熟的诈话都问出来了,那群歹人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始终都未透露出背后是否还另有其他组织或同夥存在,让青师兄无法判断铁面人和冒充云师兄的群夥之间,到底属直接关系间接关系,或者真是没有关系。
话到此处,青师兄不免需插楼替在场的开封府人解释了一下关于阁主及铁面具这两个关键词背后的故事,约略表示最近听说江湖上出了个隐密的组织,干过不少暗杀的勾当,并将有关此阁主的情报约略说了一遍,又表示曾从韦神医口中听过铁面人找李云设计机关塔的事情,两相连结,当时才会对那群歹人故意试探。
至于五影阁可能与朝廷相关及曾暗杀朝中大员的部分,因事涉机密,当时的他便暂且略去不谈。
当青师兄说到五影阁的阁主据说是个身高七尺面带半截铁面眼神冷黯的男子之时,展昭眉间几不可见地一蹙,便往我这瞥来,张龙也随同跟进,显然是想起了我曾经在襄邑县的遭遇,神情愈发凝重。
青师兄说到他埋伏敌营,见再探不出更多有用的情报之后,便循机挣脱了箝制,鸣出信号,令早已率三百精兵埋伏于四周的展昭适时以合围之势涌入,围剿匪徒——
展昭领去的这三百壮士皆是精兵,各个身手非凡,加之人数悬殊,又有弓兵在后,冒帮一众人冲杀一阵后便发现难以突围,为免被缚叛主,竟纷纷咬毒自绝而亡,好在展昭与青师兄当时离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也便是上回在傲沧庄中假冒云师兄的绿瞳之人甚近,才能即时阻止他与身旁两同夥的自杀之举,勉强捕了三名活口回来。
(一二二八)
包大人听完简概后,抚胡沉思,众人就案情讨论半晌。
对方死士般的行为令靑师兄幕后存主使的论点有迹可寻,可现阶段并无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这些人的行为与他口中的五影阁有关,因此包大人对此猜想未置可否。
而某些事情,青师兄非以云师兄的身分不好说明,当下便未再多言,讨论完审讯与保全犯人的方式之后,留下精兵五十强备对人犯的看守,尔后率领御林余众归返军营。
当日稍晚,隔着青师兄这层情面,云师兄入屋和包大人详谈了一阵子案情,提出会见犯人的要求未获得同意,是故步出花厅时神色略有些不悦,可看样子却不至于有硬闯大牢的意思,只回头向门内人道有事可至福来客栈相找,他不便再于此做叨扰之后,与我点头暂作告别,便偕韦神医同返客栈不知是否是要赶着回去,教训他三师弟的自作主与欺瞒之情?
公孙先生长立府门外相送,一双眼神恋恋不舍地黏着韦神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影后立即转过来,一把压上我的肩膀,威逼我作担保,担保韦神医直至此件案彻底了结之前,绝不会背着开封一个人消失先跑
我:
(一二二九)
我说这个公孙策是不是搞错该关注与警备的对象跟重点了?
便是该担保目标也该放在云师兄身上——跟韦神医有个毛关系啊!!
彻底被医术探讨的殿堂蒙昏了头是吧!!
这个公孙先生,一旦遇上了叫他感兴趣的事,真真是会盲目到一种接近眼无他物将要荒废正事的地步,这是不是种学者派的通病
(一二三〇)
隔日,便在冒名神偷一案升堂前,白玉堂风尘仆仆地跳进我平日与公孙先生办公的书房,彼时公孙先生不在,他没了顾忌,兀自抄起桌上的开水不顾形象地猛灌。
怎么了你?三天没喝水了是不?眼见他将一盏茶壶喝得底朝天,我忍不住出声打断:这几日怎都未见到你人影?你上哪玩去了?
你才玩去了呢!白玉堂放下茶壶,搧了搧手,不说这个了,展昭呢?
我在这。说人人到,只见展昭大歩从屋外走入,一进来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玉堂,结果如何?
白玉堂回他:甭提了。五爷我一路追到汝洲,才进鲁山没多久,他就突然死了。
展昭皱眉。
你可莫那般瞅我。彼时他挤入市集,人潮摩顶放踵,跟他交身而过的人多了去,根本防不胜防。后来街上行人一见有人死在路中,瞬间一哄而散,场面混乱得紧,也无从寻那凶手去。仵作说他乃暴亡,可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五爷我便是不信!
白玉堂额上都是薄汗,抬袖湛了一湛,尔后干脆抽出腰间檀扇猛搧:唉,五爷我这回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为了早一步回来给你们报讯,一路上可是赶得连水都没无停下来喝上一口啊!
请问现在是在说什么摩斯密码?
我忍不住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小白你这几天是去做何事去了?
白玉堂瞟我一眼,利落往旁边的太师椅一坐,一双长腿潇洒地往扶把上一翘,一句三叹地道:还不是为了揪出陷害你们师门的幕后黑手。
我:??
小春你有所不知,却是展昭开口替我解释,为探出冒名神偷一案,背后是否尚存主使,我与狄将军合议,决定当日于围剿之时,故意漏放人杀出重围,再托玉堂暗追其后,便是要看那人,最终会回往何处而去。
确实好计!我伸出大拇指以示赞赏,眨眼期待地问:那结果咧?
你没听爷刚说人死了吗?白玉堂没好气道。
我:
(一二三一)
白玉堂自那日从汝州跟踪归来后不久,便接到陷空岛的消息,需得回去处理些事情,整理好行囊后便来找我辞行告别。
从清明后至季夏,做伴两月有余,虽然时常被他气得半死,可蓦然将临久别,在下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些难舍的情绪。
我与他道:你不是最爱凑热闹了么?这件案子还没完呢,你怎地便要回去了?
他耸耸肩:没办法,岛上有事,我得回去看看。而且此回出来得确实也是久了,是时候该归庄了。案子有何后续,你再捎信告诉我。
我考虑考虑呗﹁﹁
你这家伙!他伸手拉我的脸皮,前几日五爷我为了无痕雪的事,还特地走了鲁山一趟,鞍前马后地为你的师门做了这么多白工,你这负心的小子,便是这般报答白五爷我的么?
昏明素你自己想枣乐子,还好意思缩我伸出手想以牙还牙攻击他的脸部,无奈手长决定距离,够不着他白透的面颊,只好愤而改举脚踹他,晃手啦!你素扯丧瘾了喔!
他松手拍了两下,咧嘴一笑:嘿,莫说,还真有一点呢。他假作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又拍了两下,道:唉,暂时便要捏不到了,该如何办好?
拍屁!我气愤地卯他一拳:——谁管你啊!
他身子一斜轻松闪开,哈哈笑得大乐,勾住我的脖颈,在头顶便是一阵搓揉:唉,暂时也见不到你这般气呼呼的模样了,少了这么点娱乐,五爷我以后恐怕要无聊了。小虞儿我人还未离开这儿,竟便已经开始有些怀念起你来了,你说,这该要如何办方好?
我怒:滚————
——谁要当你的玩具!
——快滚回陷空岛去我收回刚才所有觉得会有不舍的那些话!
(一二三二)
哈哈,好啦,莫要如此生气。
白玉堂靠上我的肩膀,望着我头顶的一片杂乱,十分满意地道:小虞儿啊小虞儿,五爷此回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再来你便自己好自为之罢。左右你已在展昭他们面前同李云前辈相了认,以后有事也便毋须再避讳他们。展昭那人是古板无趣了点,可遇事勉强也算可靠,五爷不在,你有烦心事大可找他商量去,莫要把自己闷坏了。
这种忽然转变成知心人风格的谈话让我有些不习惯,我忍不住有些瓮瓮地道:我哪里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更好,展昭那闷货,找他着实也是无甚意思。
我:
那你没事便要一天到晚找他找碴又是啥意思?
喂,小虞儿,你既与狄将军交好,待下回我来京城之时,不妨再找他出来,一道再吃顿饭罢。上回他那般半途离席,说来也是未曾尽兴呢。
吃饭可以,你莫要缠着人家嚷着较量就行了。
他轻弹一下我额头,嗤道:五爷我想跟谁较量,那是那人的荣幸!有你这般嫌弃的么?
是、是。对于这种程度的动作我已经不想反击了,话说你已去向展昭他们告别了没有?
他搧了搧手:猫儿他还有几件案子同时在忙呢,五爷我今日便得赶回去,懒得找他了,你再代我同他们说一声便是。
你这么一回去后,无事可便无人陪着你打架了,你难道就不怀念他?﹁﹁+
呿,谁要怀念他。他露出典型口是心非的表情,嫌恶般道:五爷我才懒得想那只猫呢!
是、是、是。此人对展昭的友情果然是很扭曲纠结。
他却忽然一顿,蹙起眉道:对了,那什么五影阁的事我听说了。待我回去之后,便用上陷空岛的渠道替你们查一查汴梁这儿有展昭又有狄将军在,你的朋友不少,真遇上了事,可得早早找他们商量,莫须同他们客气,明白么?
你今天是吃错药么?突然说了这么多感性的话,不会是被人穿了吧?
他毫不留情地打回我想试探他额温的贱手,有些恼道:——你这家伙,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按着红肿的手背也有些恼道:我不就开个玩笑么,你用得着拍这么大力!
这人的天性是真的欠揍,见我也恼他就乐了。只看他咧嘴灿灿一笑,白衣流银,披挂着一身明媚的日阳,整个人好似都在散发着光芒。
第九九章 诈尸这事总会遇上一两次()
(一二三三)
根据金田一的孤岛定律,死人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像组被推倒的骨牌,通常不死到剩最后一个不会停止。
此处虽非孤岛,但结果更加惨烈,打逃出去的同伙在白玉堂的追踪下无故暴死以后,开封府内对牢中三名活口的看守可谓更是严上加严。
每两时辰密集的轮班,牢外还有御林弟兄镇守在这般的安排下,牢内的三名活口居然还是没能保住,在过堂后的几日,被人发现毒毙于府牢之中。
在自家领地内竟出了如此篓子,包大人端是震怒非常,即刻下令详查。
结果于三名嫌犯死亡时刻理应轮班的一名叫简六的衙役,于事发当日后便不见踪影,后来被人发现遭捆绑在其家后院的地窖里,消瘦憔悴,奄奄一息,据他所称,已被一蒙面歹人囚禁了好些时日,这几日在府衙中的简六弟兄,竟皆不是他的本人!
包大人找来同班人员中,平素与其交好的人等询问,由于简六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几日来竟无人察觉到他有异,除觉他更是沉默了一些以外,却无其它令人起疑之处。
同班轮值人员表示简六这几日来,尽皆准时来换班,换班时也皆能对上口号,事发当日,他与另一名朱姓衙役守牢内,半途出来小解却久未回归,他们察觉不对进牢查看,才发现朱姓衙役遭人击晕趴卧在牢旁木桌之上,牢内三名囚犯已皆回天乏术。
简六遭人假扮多日竟无人发现破绽,除可见出其人天生的存在感有多低落到悲凉以外,也足应证假冒简六之人易容技术之高明,甚至心思缜密、暗中观察时日之长久——早在展昭与青师兄携活口回来的当日,这简六恐怕便已遭人偷梁换柱。
一开始受命看守之人便属冒充,暗语之核对、之后再多细节的安排,自然失去了它大半的意义。
事情至此,几乎可以确定冒名神偷一案背后肯定另有人操纵了。
可确定了以后又能如何?线索尽断,倒不如牢中嫌犯能赖活着,纵使谜团满布,至少还留下一条可供追查的线索。
(一二三四)
大费周章捉来的人就这么没了,府内一片低迷士气笼罩。
闻讯赶来的青师兄勘查完尸体以后,久久立于敛房之外,负于身后的拳头紧握,看得出内心不甘。原本留守于府内的御林兵士,如今尽被调来把守于敛房四周。
展昭从敛房内走出,与青师兄低声接耳几句,尔后见青师兄一点头,两人结伴一道便同往府门走,据说是想再回当日击破黑衣群众的据点现场瞧瞧,末了再顺便请韦神医过来看验下尸体,或许会有遗漏。
(一二三五)
先不论此二名同为汴梁之星级的人物同时出现在大街上,将给汴梁居民带来了怎样一股不小的骚动,总之在他们俩出外勤的那当会,在下实也正忙着于书房里加班,和公孙先生合力研究一箱残存的证物。
这件案子里死了那么多人,可从黑衣一众据点与死士身上搜索出来的物事,除去武器以外,也就只有这么一小箱东西了:一瓶西域番萝花的毒液、一小瓶缓毒的解药、几组暗器,与一块表面平滑无纹不知有何作用的金属牌。
办公书房内,公孙先生小心翼翼地拆解着一盒曾害云师兄受了毒伤的发射型暗器,只是那架势实在看得旁人胆战心惊,为免他等会不小心来个手滑误伤,我默默提起一盏烛火,决定躲在书柜后头作为屏障,眼不见为净,也才能继续专心来研究手中一块平滑无纹的神秘金属牌。
此牌乃从绿眼人身上搜出,其它死士身上皆无杂物,唯独此人有此牌,应该不太可能毫无意义,或许上头有能证明他身分的蛛丝马迹?
我就着烛光左右翻看,发现这块牌光滑得要命,上头连点刮痕都没有,端是保养良好,除了我自己翻摸时黏上去的指纹油污以外,还真是没瞧出半毛钱的异状莫非有啥搭配成套的对象被遗漏了吗?负责搜身的人当时有没有瞧仔细啊?
抬头正想提议同公孙先生再去搜一遍,耳边突然炸起一阵暴雨落地的激响——
我:
公孙先生:
(一二三六)
这是什么东东!我指着地上一截黑针,激动大吼。
马逼差点射到老子的脚啊!
公孙先生难得狭促,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失手了。
我战战兢兢从书柜后走出,发现举目所见是满地满柜的黑针
我:
(一二三七)
好在我方才有先见之明,不然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