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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店,但一向醒了就会起身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就是想赖在许西元的怀里,不愿动弹。
白素贞转身,许西元的脸、许西元的灵魂近在眼前,昨夜若非记着那碗价值连城的聚魂汤,她险些又把西元的魂魄抓出体外。
愣神间,腰间一紧,脸颊被人亲了一亲,除了西元还会有谁。
“娘子。”许西元迷迷糊糊地蹭着她的胸口。
白素贞将她抱紧,不好意思亲她,便只贴了贴她的脸颊。
许西元道:“今日与我同去吴府?”
直觉那一窝狐狸精并不乐意见到自己,白素贞道:“叶卿今儿还会来,我需得在家候他。”
听到叶卿的名字,许西元嘟囔道:“候他做什么,他对你别有企图,一心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休要听小青胡言。”
“小青怎会同我说这些。不过难得我和小青想到一起,娘子你需得重视。”
“好好好。”白素贞应道。“每次他来,小青总是在的,还有小二黑。”想到小二黑,她不免笑了。自小二黑在保安堂落户,对许西元言听计从,乖顺远甚寻常伙计。但凡听到些不利于西元的风言风语,总会为西元申辩一二,叶卿来家,他亦是像防贼似的盯着。“猴妖与黄鼠狼精所言,法海、空行与那几个上真道人所为不似空穴来风,叫我心里难安。我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何不妥之处。叶卿云游四海,消息总比我多一些,我想他为我留意此事。”
许西元心想:哪里需要你开口,心机竹早开始留心了。
两人又说一会子闲话,起床洗漱用过点心,许西元就去巷口吴府敲门。
照理说,道谢应当备足谢仪,但那吴府上下皆是狐妖,凡间鲜有物事能入得他们的眼。即便有,以许西元这个小小大夫的能力,怕是无法得到,她总不见得准备十七八个烧鸭烤鸡上门。纵然她有心想要促狭一回,恐九娘与青檀着恼,若正好遇上凶神恶煞的东璜,被丢出门去,十分不美。
程青檀果真在吴府落脚,东璜不在,狐妖们偷懒,引许西元在堂中落座,送上香茶后便消失不见。府内只余吴九娘坐镇,见着许西元未及调侃,许西元便对着程青檀行一大礼。
“三番两次得青檀相救,西元铭感五内。”
程青檀未料她如此郑重,微怔后说道:“无需客气,我不过是恰逢其会。”
“就是。”吴九娘在一旁闲闲说道,“你都说青檀是你家的,还客气个什么。”
“昨儿只是说笑,并没有旁的意思,还请两位娘子勿要介怀。”
她这般认真,吴九娘不好再打趣,反而是程青檀笑说:“无妨无妨,横竖叨唠过你们好些日子。那日我脚踝受伤,为小儿驱赶,还是西元为我治伤。”
许西元又道:“早前多亏有你,否则我定难以逃脱断手的命运。”
“你怎知是我?”
许西元笑着指指眼睛,“我从未见过更闪亮的眼睛。”
短暂的错愕之后,程青檀才道:“明明不曾小看你,却每每总是小看你。许西元,难怪白素贞被你迷得连修行都可以放弃。”
许西元自嘲一笑,道:“哎,青娘子总说我是狐狸精呢。”
说到狐狸精,程青檀和吴九娘沉默,交换一个眼神。
看起来或是许仙的身体或是自己的由来与她们颇有些渊源。“之前就觉得奇怪,缘何东璜几次三番相赠贵重之药,又得七郎、九娘青眼,与我相交,自问除了借尸还魂这一点有些离奇,别的一无是处。经昨夜遭遇启发,许是目下有两拨人为了某个原因各有期盼,一边希望我家娘子早日飞升,故而希望我早些滚蛋,一边则是希望她历经尘劫不再修炼,故而盼我在凡间做她的绊脚石,不知东璜站的是哪边?”
“许西元,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怀疑我们?”吴九娘眯起眼睛不悦道。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不明不白被拖入局中的感觉不好。”许西元毫不示弱地与吴九娘对视。
程青檀拍拍吴九娘的手,道:“也是,经过昨晚,不明不白的难免会有猜忌。西元,许多事情我们也不知缘由,诸如昨夜猴妖所说上真道人似对白娘子有所期待,故而对你不满,这一点着实叫人不解。但黄鼠狼精所言,你之死会令佛祖头疼,可能性微乎其微。佛祖若知你存在,怕是不乐意见到你好,而东璜与我皆知你存在,佛祖不可能不知。”
“我的存在?”许西元皱眉,她并不认为程青檀所说之人就是她自己,她不过是个现代来的魂魄,孤魂野鬼,和佛祖、狐妖能搭上什么关系?
“确切的说,是你又不是你。”
“你指的不会是许仙吧?”
“怎会是他。”程青檀不屑道,“凡夫俗子,一介庸人。”
许西元难得没有因许仙被鄙视而感到高兴,“我也不过是个凡人,青檀,我只是许西元而已,不是你们可能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听出许西元的言外之意,程青檀也认真道:“我们知道你眼下只是许西元,并不曾将你看作是别人。你的魂魄里,有我与东璜熟悉的气味,东璜因而寄居此地,吴七郎与九娘连翘当是奉她之命与你接近,顺便保护你。我猜她希望你能够重新修炼,但是你身魂不一,无法修炼,东璜疑惑,便去找寻答案。”
“至于熟悉的气味是谁,七郎和九娘都不认识此人。说起来我与东璜已有一千八百多年未曾感知到这个灵魂的存在了。”说及往事,程青檀不甚唏嘘,言语中尽是惋惜与哀叹,“若是你相信轮回转世,想必不难理解,成为你之前这灵魂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其中有一次便是我狐族万年难遇的奇才——黄裳。人人都道东璜是万年里成仙的第一人,却忘了在她之前有一个黄裳。黄裳修炼不过千年,却以无上道法修成正果,谁料想她方登大宝,便被佛母孔雀大明王杀死。”
这桩公案吴九娘也是头一回听说,当下十分不解,“为何孔雀大明王要杀死黄裳?”
程青檀面露戚容,摇头道:“当时我与东璜只是有着微末道行的小妖,怎会知晓这些。只是千年来,时时留心查探,才有了一些猜测。”
“黄裳以道法成佛果,想必遭到嫉恨。”许西元出言道。
“西元一猜即中,这可能是她被诛杀的原因之一,也因此千多年来佛道二门多有不睦。”
吴九娘又问:“那原因之二是什么?”
程青檀道:“听说黄裳的样貌与孔雀大明王相似,孔雀大明王不喜,故而痛下杀手。”
这样的理由,未免匪夷所思,若真是如此,黄裳死的委实不值。许西元不解道:“如来佛不管?”
“另有一个传闻,如来佛对孔雀大明王有别样情感。”
吴九娘轻呼一声,道:“孔雀大明王不是半个佛母么?也就是佛祖他”
“正是,佛祖对他的母亲怀有畸恋。”
“这”吴九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同为修行者,一朝成仙竟面临大灾,还是如此可笑的理由,怎不叫人齿冷。
相较而言,许西元反倒平静。佛祖是至尊,拥有无上的实力与权威,莫说是杀一个初登大宝的妖,就是屠尽一族,又能奈他如何。
依照程青檀所言,她可能是黄裳转世无数次的灵魂,还留有些旧日里的狐狸骚气,东璜、程青檀能依此辨认出她,佛祖也能。
第五十三回 难舍难留()
叶卿如白素贞所料未约而至;美少年心情不佳,无心打理自己,下巴的胡渣未剃干净,倒显出几分憔悴落拓的英俊。他再次向白素贞表示对许西元为人所掳的不知情。白素贞信他,将猴妖与黄鼠狼精所言说于他知。叶卿亦告知白素贞他在四海五湖之间听说的那些流言;也答应了白素贞;就此四处打听。
叶卿走后,白素贞回到卧房,俏丽的容颜布满阴云。没有道理;完全说不通;这一切毫无道理可言。自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一条力争修行的白蛇;于云云修行者众不过一缕尘埃,她没有骄人的天赋;每一寸精进依靠的都是时光与勤勉;这样的她怎会被三山五岳的道门惦记。
了却俗缘亦是每一位想要飞升成神的修行者必经之路;往日她风闻些许;但是从不挂于心间;所知者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小妖。白素贞以为她之报恩如同旁人一样,谁知会引起如此汹涌的暗波。
小青推门进来送点心时,就见白素贞坐在房中生闷气。她将一叠小点心放下,倒了一杯清茶,道:“姐姐;吃些点心;省得过一会儿西元回来问;她家宝贝娘子今日吃了些什么的时候你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白素贞并无心情吃甜食,但小青提到西元,她笑了一笑,信手捏一块酥油鲍螺,滑润鲜美,入口即化,心中郁气一下子散去不少。
“小青你的手艺真好,这酥油鲍螺不甜不腻,清香可口,西元定然喜欢”
她尚未说完,小青便哎呀一声道:“姐姐,你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心肝宝贝那一份。”
这一回,白素贞没有反驳说许西元不是她的心肝宝贝。“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要你别讲,你忍得住?”
“姐姐”
“讲吧,你是想说我不该沉湎情爱还是要说这样下去会连累西元?”
小青摇头表示两者皆非,这些话白素贞自己能都想到,她不需要多言,尤其是在经历了昨夜之后。方才,她见白素贞因西元而笑,笑容缱绻,似有情丝缠绕,从前提到许仙,偶尔白素贞也有这样的笑容,但从未像眼下这般沉溺,还有她忧愁时仍按捺不住眼角眉梢的那一抹柔情。
“姐姐,你对西元与现在对许官人不同。”在许仙跟前,白素贞始终做着一个好妻子、贤内助,但是在许西元这里,她的角色鲜活丰富真实,她无需隐藏她的忧她的惧,也无法隐藏,她亦无需为了另一个人费尽心机,乃至信口扯谎。若她不是白素贞,许西元必然是她的良伴。
“哦?”
“如果说从前许仙在你的心里,那西元就在你的心尖,你总是惦着她,说起她你就像笼罩了一层光。”
漾开一丝极浅极甜的微笑,白素贞道:“小青,哪有你说的那样。”
“姐姐,你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上呀就写着两个字,西元。”
“西元她很是可爱,我从未想过会这样痴恋一个人,她在眼前时想她,她不在时念她,仿佛只有见到她摸到她时才安心,有时这样的感觉令我心惊。”白素贞一手按在心口,就好像这样做能将她的心上人放在世上最稳妥之处。“许仙是一桩恩情,而西元,阎君说我与她有着纠缠至深的因果,大抵是无法割弃的深情,为她我甘愿放弃修行。前几日我还想着待生完孩子踏遍三山五岳为西元找一副合适的躯壳,之后将我的修为给你”
小青早已预料到白素贞的沉沦,可亲耳听到时却是另一番感受,一千八百年的修行,一千八百年的专心抵不过一个平凡人的爱,若那个平凡人是许仙,她大概会说那不是爱,是毒,可那人是许西元。而她的姐姐在这种时候也不忘想着要把修为给自己。
“我想给予她我的所有,可是似乎会因此给她带来灾难。小青,我若不止是山野里一条修炼的白蛇,还会是谁呢?”
小青握住她的手,迟疑许久方道:“姐姐,听说功行圆满得道成仙之后,往昔种种会一一记起,你这样”
“我这样怕是无法得道了。红尘有爱,天道无情,昨夜那些僧道不堪,我耻与为伍。小青,往后之事难料,你我姐妹一场,我不想连累你,待我生产之后,你自去寻一处名山修炼。”
“姐姐,既然姐妹一场,哪有舍你而去之理。你去修炼我陪你一起,你留在人间我也陪你,只要啊西元不嫌我打扰你们。”
“她敢。她要是嫌你,你就让她饿着。”
“哎呀,我可舍得,到时候就怕有些人心疼。”
两人相视一笑,小青端起碟子,把筷子递给白素贞,“姐姐,你再试试这灌藕,是用你那心肝宝贝的方子做的。”
白娘子的心肝宝贝听完自己灵魂前世的大八卦,好好与吴九娘、程青檀说着话,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定是有人惦记着她,只是不晓得是讲她好话,还是要喊打喊杀。
不是每个妖精都是有所谓交集,故而在听说白蛇妖报恩嫁人的故事之前,吴九娘与程青檀都不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知道了,吴九娘和程青檀尚好,至多觉得无趣,但东璜是不屑的,在她看来任何试图染指黄裳的妖都不配,哪怕西元只是残存着黄裳的灵魂气息,她与白蛇妖的恩爱仍让她觉得碍眼。而这么个集贤良淑德于一身怎么看都不像妖的妖,非但在修行者里掀起八卦风浪,更引起佛道两门的关注,这就不由得她们猜测究竟是为何。
一个受到佛门道门注意的小妖,小妖受观音之名来人间报恩,好好可以用简单方式解决的报恩却选择了一条至为艰难之路,其后报恩的对象死了,却迎来了一个转世千年的灵魂,这灵魂曾令佛门骚动不安。怎么想都觉得其中阴谋味道甚浓。
讨论来去,见多识广的狐妖们不晓得,事主的心肝宝贝不晓得,事主本人亦不晓得。程青檀道说,她会就此事探查一番。三人随后说起许西元的状况,程青檀如东璜一般强调,一个灵魂脱离躯壳跨越时空进驻另一个躯壳,不是普通神力可为。
“九尾狐也不行吗?”许西元想到了那个能转变时空的九尾狐。
提到九尾狐,程青檀怔忡,看似没有表情却又表情杂陈,分不出是喜是忧是爱是怨,像一缸倒了二十七八种颜色的水。吴九娘勾起眼角瞥了她一眼。
许西元投去疑问的眼神,好一会儿程青檀才道:“九尾狐确实可以改变时空,但是无法将你的灵魂从躯壳里剥离,也无法使许仙的身体与你的灵魂稳固结合。此事,我会一并寻问。”
许西元走后,吴九娘追在表情如常的程青檀身旁,“你要去问她?”
“是,西元的出现应当不是她之所为,但我总觉得她会知晓些什么。”
“你已经几百年不曾见她了,如今要为了西元去见她。为何对西元那么好,还是她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借口去寻人。”
“也可能是时机到了。”宛若未觉吴九娘言语中的尖锐,程青檀淡然道。“也不全为西元,此事甚是蹊跷,又与黄裳有关,我怕间中别有阴谋。”
“见着她你可会有怨可会有恨,还是你仍旧念着她?”
“我此去归期未定,你留在苏州一切小心,切莫行差踏错,上真观的道士和那法海都不是好相与的,而那空行道行不高人品卑劣,你更是要留个心眼。若西元有难,量力而行,不要莽撞也勿要意气用事。”
“若非你念着她,早已成就九尾,你甘心吗?”
吴九娘抓着陈年旧事不放,像是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明眸俏目中尽是不忿之色。就在方才,许西元提到九尾狐的瞬间,她忽然明白程青檀因谁功亏一篑。似程青檀这样的八尾狐,族中不多,原先吴九娘只听说她是因着情劫未过,痛失一尾,至此再没有试图经历情劫。自那以后,程青檀极少出现在族中,但是每每有人说起情劫,必然会以她为例。东璜提到她时,难免叹息,这让吴九娘更是好奇。
她与程青檀相识纯属偶然,修炼时出了岔子,亏得有人相助。当时此人自报家门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