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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岚?今日他来看望你?”萧元接过宣纸,打眼一看,抬头疑惑道:“这是燕清岚写的,为何是写于谢长安的书信?”
“大哥你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萧钰将燕清岚来看望他的事娓娓道来,说到“想念”二字一事时,萧钰立马打了鸡血一般,“大哥你是没见着,我指着‘想念’二字时,燕清岚耳根子立马红了,我不依不饶的让他告诉我,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字,他拗不过,转身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大哥你猜他给我说什么?”
萧元笑着摇头,静候萧钰的下文。
“书局,燕清岚竟然跟我说书局,当时我险些笑出声来,只好强行憋着,特别无辜地说道‘哦,原来是书社,可是钰儿怎么记得,大哥给钰儿说这二字是‘想念’啊’,大哥你是没看见,此这话一出,燕清岚的脸登时跟日落西山的云霞似的,红彤彤的一片,我的笑堪堪憋不住了。”
“你啊,成日就知道扮猪吃老虎,我看这燕清岚是怕了你了。”
萧钰伸手打断萧元的话,兴致不减,“还没完呢大哥,我就可劲儿装傻,故意问道‘燕世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伸手一碰,叫道‘好烫啊,燕世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说完我就立马招来天青,囧得燕清岚一愣一愣的。”
萧元笑着摇头,“钰儿可不得了啊!钰儿,咱们先说好,你想欺负谁你请便,但是千万别打大哥的主意,否则……”萧元别有深意地看了萧钰一眼。
萧钰立马乖巧,面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大哥你放心,钰儿绝不会打你的主意,以后钰儿的事情,还请大哥多多费心,钰儿在这诚恳地向你道谢了,谢谢你大哥。”心内却腹诽,大哥待我这般好,“好事”如何能少得了大哥?
萧钰言辞恳切,萧元只是半信半疑,“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好了钰儿,说说你找大哥来是为了什么要事?”
萧钰晃动手里的宣纸,“大哥,还得麻烦你找人帮我送去给长安。大哥,我觉着燕清岚和燕郡王妃不大对付,今日燕清岚走时一直叮嘱我让我千万得晚些再将这信送去荣安侯府。”
萧元闻言略一思忖,眉头不知觉地皱起来,沉声道:“若是大哥没猜错,那燕郡王妃定然是知道了谢大小姐之事,如此说,燕清岚怕是早就知道。”萧元低头仔细看了一遍宣纸,自言自语一般,“照着信来看,燕清岚依然是爱慕谢长宁的,这么说,咱们现在须得防着的一人就是燕郡王妃了。”
萧钰不傻,接过宣纸仔细一看,心下一番思忖,抬眼说道:“按照大哥这么说,今日燕清岚不止是想借助我见那谢长宁,恐怕还有表明立场之意。燕清岚肯定知道你会看到这书信,即便我看不懂也无妨。”
萧元深以为然,“燕清岚果然心思玲珑啊。不过这是好事,钰儿,现在你只一件事,让谢长安想起你了,届时皇祖母懿旨一下,一切都水到渠成。”
萧钰难得收敛一身的戏谑,正色道:“我一定让长安尽快想起我!大哥,你快将这书信派人给长安吧!”萧钰已是急不可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几日没见着谢长安,再不见,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好好好,大哥这就派人去。”萧元小心地收好,冷不丁问道:“钰儿,你想见谢二小姐,为何不让大哥写信,非得等着燕清岚来?若是燕清岚不来,你又当如何?”
难得说到伤心事,萧钰神情哀哀,有气无力道:“大哥,长安如今不认得我,我若是冒然邀约她,她岂能赴约?长安不记得我,可是他记得燕清岚呀,此前长安不也与燕清岚相约数次嘛……唉,说来皆是血泪,相信大哥你明白我心中所想的。至于燕清岚,他若是不自动送上门来,我就请了他来,总归是要来的。”萧钰说着说着,兴致又起来了,自我肯定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何惧之有?”
荣安侯府。
青霜捏着书信推门进屋,“小姐,忠亲王府世子爷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给您的。”
谢长安接过,见信封上的字好似见过,略一思索便想起,是萧元的字,但仔细一想又不记得她何时看过萧元的字。谢长安无奈地晃动脑袋,想来是与萧钰有关的事情,被她忘掉的事情。
既然想不起,谢长安便不再纠结,拿出书信打眼一看,觉得甚是奇怪,为何这字又不同了?谢长安将信封和书信摆在一块,字确实大相径庭,分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难道书信装错了?
谢长安百思不得其解,拿开信封仔细地看着书信,不意外地认出这字是燕清岚的字,一如既往的隽永雅致,字里行间是说不出的温和。谢长安心湖微漾,燕清岚啊……也曾倾心爱慕,可不想有缘无分,如今想来,到底意难平。
谢长安怔了良久,青霜察觉谢长安的异样,故意上前为谢长安斟茶,“小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谢长安这才回过神来,捏着书信的手微凉,不由得将书信放在一旁,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捧在手心,温热的气息顺着手心春风化雨般地浸入身子的脉络。
待茶微凉,谢长安放下茶盏,拿起书信仔细地看着,这才明白为何信封和书信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谢长安目不转睛地看着缀在信尾的一行字:烦请谢二小姐同邀长宁,数日不见,清岚心甚想念。谢长安不知该笑,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亦或是该哭,心头隐约作痛,酸涩不已。
良久,谢长安才放下书信,毫不犹豫地付之一炬。
“青霜,进来替我更衣。”
“小姐,这会天晚了,又冷了些,何不明日再去?”青霜仔细地替谢长安披上狐裘大衣。
谢长安摇头不语,当先走出屋去。
“姐姐,妹妹可否进屋?”
谢长宁听见谢长安的声音,亲自起身开门,急忙将谢长安拉进屋,“妹妹快进来,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些。”刘奶娘相当又眼力劲地吩咐备热茶,手炉。
谢长安一进屋,瞬间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瞧见屋角四处燃着的银丝碳心内不免落寞。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姐姐,妹妹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说。”谢长安抬眼对青霜使了个眼色,青霜当即领着一干丫鬟退出去。
谢长安面色如常,眼眸低垂,语气平淡道:“今日忠亲王府传来书信与我,是萧钰约着我去书局。但那信是燕世子所写,燕世子托我邀你一同前去,不知姐姐意下如何?”谢长安抬眼看向谢长宁,眸子冷清,神色莫名。
谢长宁忽然娇羞,轻咬着下唇,似怯非怯地看向谢长安,“妹妹觉得姐姐该如何?”
谢长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动声色道:“姐姐觉得该如何就如何。”谢长安捧起冒着热气地茶盏轻抿,“姐姐还是快些做决定,妹妹须得给萧钰回信。”
谢长宁一时纠结不已,难下决定,依然把目光落在谢长安身上,“妹妹可会去?”
谢长安*地颔首,不置一词。
“如此……姐姐已许久未出府门,这几日正想上书局看看,就和妹妹同去吧,妹妹意下如何?”谢长宁莫名带了点小心翼翼,好似谢长安是虎视眈眈的洪水猛兽。
“那便同去吧。”话落,谢长安起身往外走去,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对谢长宁说道:“三日后。”
出了屋的谢长安不禁回味着方才她回眸瞧见谢长宁的眼神,似是愧疚,似是害怕,还有怜悯,以及和谢长安对视之后的慌乱……怜悯?慌乱?谢长安百思不得其解,谢长宁的眼神在说什么?
第八十二章 四人再见()
初入冬日,暖阳稀疏,寒风渐势大。燕清岚匍一出马车不由自主地裹紧身上的披风,温润如玉的脸上平添几分寒意,驻足在书局外,失神地望向荣安侯府的方向,不知长宁出门否,可要多穿些衣裳……
寒风袭来,燕清岚神游的思绪归来,抬眼望向书局高悬的牌匾,唇边含着一抹无奈的笑,俊眉飞扬。书局,本不是他的心意所在,怎奈萧钰搅局,他还是更喜欢琴乐坊些……说来,已许久未见着琴乐坊坊主,心甚念之。
燕清岚还未书局时,同他一般心切的萧钰风风火火地赶来,自然,一同前来的必不会少了萧元。
萧钰一如既往的活泼好动,一下马车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径直朝燕清岚跑来,笑嘻嘻地朝燕清岚打招呼,“燕世子你来啦,钰儿输给你了。”孩子气的比较,却没有半分愠怒。
燕清岚笑如春温,礼数周全地作揖,“小公子安好,世子安好。”燕清岚由着萧钰拽进书局,燕清岚不经意看向萧钰。笑得神采飞扬的萧钰并未被眼中若隐若现的雾气掩盖住灵气,不知为何,燕清岚觉得萧钰今日对他分外热情……那笑里,似乎隐了几分莫名的戏谑。
萧元紧随其后进入书局,由衷喟叹,“还是暖和些好呀。”
萧钰兀自在书局四处乱窜,好在并未发出太多的响动,惊扰了旁人。萧钰似是找到符合心意的书籍,转身朝向萧元,激动着指着书架上的书,刻意压低声音叫着,“大哥,大哥,这儿有好看的画!”
萧元无奈轻笑,略一摆手示意萧钰自个儿先看着,侧脸看向燕清岚,目光灼灼,一针见血地问道:“燕世子,那书信可是故意留与萧某过目?”萧元随手翻开跟前的书,*瞧着。
燕清岚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眉梢带笑,轻手轻脚地取出一本书籍翻看,“萧世子好心思,那书信却是燕某特意留与世子过目,不过,也是为着避开我母亲的耳目,世子应该明白燕某所谓何事。”
“既如此,世子与王妃已知谢大小姐之事?”萧元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自顾自地开始研究起旁的书籍。
燕清岚翻动的手一顿,眸光瞬间黯淡继而恢复如初,轻叹,不无心疼地说道:“我与我母亲俱知,这便是为何我这般小心行事。”话落,燕清岚的肩膀突如其来地被轻拍了一下,因着燕清岚思虑过重,因而受惊不浅。
“钰儿,不得胡闹。再胡闹,大哥马上带你家去,让你见不得谢二小姐。”
此话一出,原是得意洋洋的萧钰脸色立马垮掉,活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既委屈又无辜的眼神无声地撒着娇,人却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平复心绪燕清岚转身见着一脸无辜的萧钰皱巴着脸,活生生的小老头,不由笑道:“无碍的,小公子莫要难过,玩去吧。”
得了燕清岚的特赦,萧钰依然不敢妄动,怯生生地望向萧元,不言不语,似是在征求萧元的同意。
萧元无奈,“自去吧。”萧钰如或大赦,转身蹦跳着离开,萧元暗自腹诽,这只小狐狸呀,欺负人是欺负得越发上瘾了。思及此,萧元不着痕迹的,相当同情地看了犹不自知的燕清岚一眼,深表歉意。
“世子,你我明人不说暗话,燕某想与世子你结盟。”顿了顿,燕清岚抬眼看向面色如常的萧元,“不怕世子你笑话,无论如何,谢大小姐始终是燕某心上之人,燕某早已许下誓言,今生今世只余谢大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元目光平静,语带赞许道:“世子这般痴情,萧某岂会笑话。”
燕清岚忽而俊眉紧蹙,眸光凝重,无奈道:“怎奈我母亲却是不愿……即便我母亲如今答应与我,但燕某相信,我母亲只是防范着我,暂时安燕某的心罢了。燕某想来,我母亲定会从荣安侯府下手……”
萧元深以为然地点头,“燕郡王妃多日前已上过荣安侯府,所谓何事相信燕世子心中有数。既如此,燕世子非谢大小姐不娶,钰儿对谢二小姐亦是一片真心,你我就互相帮衬着,圆了燕世子的梦,也全了钰儿的心。有情人本该成为眷属的。”
燕清岚闻言惊喜,不复往常芝兰玉树的淡然,情不自禁地朝萧元深深地作揖,“燕某在此谢过萧世子。”
萧元忙扶住燕清岚,正色道:“待事成之后,世子再谢不晚,且萧某也不只为着世子。”萧元抬眼看向在远处玩得不亦乐乎的萧钰,沉声道:“世子,如今的关键在谢家两位小姐身上……”萧元别有深意地看向燕清岚。
说话间,依约而来的谢长安着谢长宁带着一身寒气进了书局,一时暖意扑面,惹得谢家姐妹,俏脸微红,好似娇羞。
谢家姐妹生得貌美,且模样分毫不差,一进书局就使得众人纷纷侧目,低声的议论不绝于耳,不外乎在打探着谢家姐妹的家事,自然,也有不少夸赞之声。好在来往书局之人大多都是君子,只是私下赞叹,却无冒昧上前打扰之人。
萧钰眼尖,一见着谢长安旋即飞扑而来,即便萧元与燕清岚近水楼台,却还是晚了萧钰几步,这“月”到底是被萧钰摘下。
萧钰毫不掩饰见到谢长安的欢喜,怯生生却又分外期待地望着长安,声音清亮,“长安你来啦,钰儿等你好久啦。”
谢长安生性淡漠,意外地不讨厌萧钰过分的热情,“小公子安好,萧世子,燕世子安好。”谢长安今日是带了目的来的,她要确认萧钰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谢长安行完礼,就被萧钰半推半就地忽悠到一旁,开启二人的小世界。
这厢谢长宁抬眼就见着眉眼带笑的燕清岚,带着几分娇羞却不失端庄大方地朝燕清岚行礼,“燕世子安好,长宁来迟,还请燕世子勿怪。”一如初见的低眉浅笑,只平添了几分心思。
燕清岚眉眼带笑,“长宁不必多礼。”燕清岚抬眼四顾,指着一处来往之人较少的方位,“长宁还请移步,那儿人少些。”言语里不由得带了几分紧张,生怕谢长宁不依。
谢长宁岂有不依之理,微一颔首,袅袅婷婷地着燕清岚往前走去。
书局里暗自留心着谢家双姝之人,见佳人身侧已有清风明月的公子相伴,一时熄了心中躁动地心思,埋头于书页之间。世上佳人万千,但前程却是难求,他日平步青云之时,何惧无佳人相伴在侧。
此时的萧元正孤单落寞地在犄角旮旯里暗自神伤。萧元不敢言说于人前,只能在心中呐喊:我命中注定之人啊,你到底在何方,我何时才能寻着你?
“长安,钰儿有事要问你。”萧钰难得的一本正经,待谢长安点头后认真问道:“长安,你是不是吧‘长安’藏起来了?钰儿怎么找都找不到!”萧钰不觉有点生气,只是不知是生谢长安的气,亦或是生自己的气?
谢长安心思通透,岂能不知萧钰的言外之意,偏生佯装不明白,“萧钰,你说什么长安听不懂,我不就在这儿吗,怎么会把自己藏起来?”
萧钰不禁着急上火,目光焦灼,似是难以控制住音量,“钰儿说的‘长安’不是这个长安,长安你莫要骗钰儿了,肯定是长安把‘长安’藏起来了。”萧钰的长安不是长安成功将自己绕住,暗自腹诽谢长安真是聪明得紧啊,竟然这般逗趣他!
谢长安眉头轻蹙,低声提醒道:“萧钰,莫要大声囔囔,饶着旁人了。”
谁知萧钰不依不饶,继续讲长安不是长安的话题进行到底,“长安,你就把‘长安’还给钰儿好不好,没有‘长安’,钰儿的皮影就不够了,大哥说过,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少了‘长安’,就不整齐了。”萧钰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伤心难过的神情,眼眶适时地红了,故意转过身不看谢长安。
谢长安心头一软,不觉心有愧疚,温言哄道:“萧钰你莫要难过,我将那皮影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