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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固定的线路,萧元等人找到了飞鹰,却是死了的飞鹰,浑身无一物,也就是说那解药叫人给拿了,可放眼望去四下茫茫,又怎么是何人所为,想寻亦是无处寻。
萧元望着飞鹰的尸体,双目充血,怒砸一拳在飞扬的泥土上,登时见血,随即仰天怒喝三声,闻之悲壮,满腔怒火,亦是心碎如泥。
右风心惊,心下却思忖,如今没了飞鹰,解药不知何处,只能仰仗身怀解药之人,忙对萧元道:“萧世子,眼下只能尽快找见身怀解药之人送回京了。”
一日,若是快马加鞭,足够了!
萧元虽悲愤,却只不能耽搁,立时点头,飞身上马,马鞭猎猎,马蹄飞扬,继续往西。
可天公向来爱折腾人,在谢长安等人在安郡王府惴惴不安地等待时,萧元一行人迟迟找不见身怀解药之人,而时日却是不等人。
心慌,担忧,焦躁,折磨得萧元的变了个人,不再温厚,只剩下隐忍不发的怒火,与坚持不懈地找寻,可身怀解药之人,又到底在哪里?
原是约定了,必须经过驿站,因着各驿站都放了人,可以接力似的往京城送去,可眼下已堪堪接近柔然边境了,那身怀解药之人竟还未出现,怎能叫人不心忧如焚!
萧元知道,不能再如此空耗下去了,略作思忖,当即对右风道:“你带两人往继续往西去,我带二人折返,看能否找着那人。”
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作弄,折腾,说的就是命运吧。
萧元三人折返的路上,飞鹰的尸体还在,只是早已腐烂,眼见的萧元却发现飞鹰尸体的一旁压了一物件,心头一动,萧元忙勒马而下,疾步俯身,却是一荷包样的袋子,外表虽不起眼,可萧元打开后却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可别用洞天又如何,分明是空无一物!
满腔的悲怆叫萧元压抑不住,若是那日再等等,也许能遇着折返之人,或是今日再快些,亦是能遇着那折返之人,可说到底,到底是虚幻的,解药终究是不在了,千错过万错过地错过了,难道萧钰贼老天当真是要萧钰命绝于此吗?
萧元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钰儿!”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希望破灭()
已是第十四日了,瞧外头冷风萧瑟,满目枯枝,势不可挡的冬日终究是要来的。
谢斌没有消息,萧元亦是没有,圆光大师亦是杳无音讯,而医者,自两日前就不再有上门的,整个安郡王府,说是愁云惨淡,亦是轻了。
芝兰玉树的翩翩佳公子燕清岚按捺不住了,独上城墙,向西眺望,在等飞驰而来的骏马,在等萧元与谢斌的凯旋。
许是不忍面对显而易见的惨相,亦或是不想叫谢长安更添一分心碎,忠亲王妃躲在佛堂内,虔诚地诵经,却是泪流满面,满目悲怆。
寇涟漪与谢长宁默契天成,从冷清的天光喷薄,到萧瑟的日暮西垂,一直在荣安侯府门前站着,等着,盼着,亦是有不少的百姓自发地等着,盼着。
萧若辰是沉默的,他掰着指头算过了,按照约定,萧元与谢斌今日都该回来了,可眼见明月就要露脸了,府外,城门外,更远的坡官道上,依然未见其身影,可明日,就是第十五日,最后一日了。
最后一日,萧钰的最后一日,年幼的萧若辰或许不明彻底明白是何意,可悲伤是从心里绵延不绝的,无从躲避,无可躲避。
而萧若萤,亦是安静地叫人心惊,不吵不闹。
谢长安,眼底的光都寂灭了的谢长安,正如往日一般,安静地陪伴在萧钰床榻前,只是往日有说不完的话,今日谢长安却不曾开口。
伤口的青色猝不及防地暗沉了,好似在宣告萧钰的无力回天。李大夫虽用了药,可并未有多大奇效,不过谢长安只担心萧钰疼不疼,难受不难受,可萧钰说不出口。
“李大夫,王爷可会有什么变化?”
言外之意就是,萧钰会怎么死,死的时候是否会痛苦。
李大夫心头悲怆,几不能言语,于谢长安而言,他将说出的话无异于实在凌迟谢长安的心,可对上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李大夫无法不开口,只道:“钩吻虽霸道,却是极为……平和的,就是最后,亦是让人安详……”若是不平和,萧钰如何能安稳地在榻上躺这十四日。
安详啊……
谢长安忽然明白了,钩吻的霸道,不在于解药,而是在于给了人希望又将希望狠狠碾碎的这十五日,杀人于无形,只因杀了的不止萧钰,还有为他的担忧之人。
“好,若无旁的事,李大夫就出屋吧,帮我与青霜说,辰儿与圆儿带往我娘那儿,仔细着我娘……”
李大夫无言以对,只是沉痛道:“王妃您自己也要保重。”遂不再多说,出屋掩门。
满屋的空当,谢长安起身,有条不紊地拧了帕子,仔细地擦拭着萧钰的俊脸,如今瘦削暗沉的模样,已然算不得什么俊脸了,可在谢长安心中,想是无人能及的。
眸光温柔,一如萧钰未中毒时,动作轻柔,不愿再给萧钰增添什么痛处,随后又换了热帕子,擦拭着萧钰的身子,往日虽清瘦,却是扎实,而现在只剩骨架与皮肉相连了,有热泪落在萧钰的胸膛,可谢长安分明是笑着的。
费力却甘之如殆,彻底地替萧钰擦拭干净,谢长安起身取了干净的里衣和月白色的长袍,兀自替萧钰换上,仍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我知你心甚爱美,我就与你换了这袍子,你瞧瞧可好?”
萧钰自然不会说话,只如木雕一般躺床榻之上。
谢长安温柔浅笑地瞧着萧钰,忽而轻蹙秀眉,好似又什么不满意,随即转身往铜镜去,取了象牙梳,随后艰难却又竭尽全力地为萧钰束发,一时又清爽了不少。
屋内的谢长安正忙活时,屋外亦是沸腾了,可并无让谢长安知晓的意义。
萧元与谢斌风尘仆仆而归,只是两人的面色极差,叫众人不问也知结果,终于,最有一点缥缈的希望也消失殆尽了,众皆沉默,只是目光投向了谢长安与萧钰所在的屋子。
兀自在原地思忖了半晌,萧元与谢斌对视一眼,悲怆又坚决,随即轻轻颔首,径直往屋内去了,身后的寇涟漪等人却是犹豫了,他们不是不敢面对的谢长安,而是不敢想象谢长安会有多崩溃。
守在屋外的青霜梨白见了二人,顿时一喜,可回过神来瞧见二人的神色,眼露绝望,即便是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
“可否进屋?”
青霜紧抿了唇,强行逼回了眼眶的泪,转身面向屋内,轻声问道:“小姐,两位世子爷回来了。”言语间净是强忍的悲痛。
“进来吧。”
无波无澜的声音却是重砸在屋外几人的心上,他们不知,要有多绝望才能如此平静,这平静之下,又是如何波涛汹涌的绝望。
谢斌与萧元进屋,目光躲闪着,不敢望向谢长安,只因当初信誓旦旦,如今却只能挫败的空手而归……
“回来了就好。”
谢长安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眉目温和,唇边竟还抿着笑,可这笑,却叫二人心惊,空洞,什么也没有,若真的要有什么,却是摔入深渊再寻不见的零落成泥的心吧。
二人无言以对,沉默了好半晌,谢斌方才道:“安儿,对不起,没能将解药带回来。”
谢长安轻轻摇头,起身立于二人跟前,温柔浅笑,轻轻福了身子,“此番叫两位大哥受苦已是不得已,如今……终归都是命,两位大哥莫要自责,是萧钰的命,与旁人无关。”
浅笑的面容,云淡风轻的话,却如一团棉花砸在二人的心口,不寻常,眼前的谢长安太不寻常了,二人心惊,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愿相信,萧元忙道:“长安,明日还有一日,还一日,不定那人就来了,你莫要……”
莫要想不开啊!
可萧元说不出口,往日如此坚毅果决的谢长安若是想不开,无人能劝阻,且他不相信,如此坚毅果决的谢长安竟然会想不开!
谢斌亦是手足无措,“明日,还有明日,安儿,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话落,谢斌忙不迭地出屋了,若说能劝动谢长安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谢老太太!
见二人惊慌失措,谢长安却是笑了,仿佛遇着什么滑稽之事,“大哥,莫要担忧,我不会胡来的。”温柔的目光却是落在萧钰身上了。
萧元这才注意到,萧钰已然收掇整齐了,白衣如画,仿佛只是安睡,再一抬眼,猛然发现与谢长安所着如出一辙,再仔细看来,谢长安浅淡地描了眉画了眼,唇上涂了鲜艳的胭脂,衬得一袭白衣愈发飘飘欲仙。
这分明……是存了死志啊!
萧元慌了,向来安之若素的萧元慌了,心乱如麻,如临大敌,不知该如何反应,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慌张而去,匍一出屋就吩咐青霜梨白仔细留心谢长安的动静,遂疾步而去。
青霜梨白听得此言,就知言外之意,忙不管不顾地入屋,不是劝阻,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紧张地盯着谢长安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萧元去而复返,一手抱着萧若萤,一手牵着萧若辰,身后跟了两个嬷嬷,火急火燎地往屋内去了。
萧元不善说谎,略带了磕巴,“长安,辰儿与圆儿想你了,非要你不可。”
萧若萤可能不明白萧元在说什么,可一见谢长安,本能地伸出手索抱,软糯地喊了声“娘”,绵软的身子在萧元怀里挣扎着,就是要入谢长安怀里。
“好,娘抱你。”
谢长安接过萧若萤,又拿了毯子覆于其上,轻声道:“圆儿今日就陪着爹,好吗?”又看了眼径直坐在塌下不言语的萧若辰。
萧若萤懵懂地点头,琉璃般的眼睛望向萧钰,轻轻唤了声,“爹。”
“大哥,你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吧,放心,这两个小家伙在,我不会做什么的……”一顿,谢长安抬眼望向萧元,美眸依然平静,似是承诺,“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萧元哪里能放心,分明是一百二十个担心,眼前的谢长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过两个小家伙在,想是暂时无碍的,随即道:“长安,还有一日!”话落,深看了青霜梨白一眼,方才往外走。
“还有一日啊……”
谢长安兀自呢喃,可叫青霜梨白听得怎么也觉着不对劲,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嫌多了这一日……蓦地,二人尽皆惶恐,若是如此,谢长安却是存了死志的!
二人对视一眼,惊慌与悲伤不加掩饰,随后却是坚定了双眸,四目尽皆望想谢长安,牢牢地盯着,坚决不叫谢长安的有任何异常的行为。
“圆儿,辰儿,你们再多唤几声爹吧,想必你爹很想听。”谢长安心里却暗叹,只不知他能否听见,若是能,也算圆了萧钰的女儿梦。
“爹……圆儿,想爹。”
“爹。”
“……”
软糯的,清亮的声音不绝于耳,谢长安含笑望着两个小家伙,目光沉沉,藏了深刻的爱与决绝,亦是看得十分认真,好似再不看,就看不见了似的……
“你爹……会高兴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反常态()
月潜日升,朗朗乾坤。
昨夜风平浪静,谢长安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温柔地哄了两个小家伙入睡,由着嬷嬷带走之后,谢长安和衣躺在萧钰身旁,不言不语,只纤细的手臂紧揽着萧钰的腰。
夜华如水,万籁俱静,谢长安聆听着萧钰胸膛里逐渐微弱的跳动,素手不时轻探鼻息,若有似无,好似下一刻就会断绝,而本就不甚温热的体温,也在逐渐下降。
生命正在离去。
谢长安哭尽了,只剩下笑,温柔浅笑,一如萧钰胡闹时的包容和无奈。
你瞧,萧钰又在胡闹了,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可是……我又能如何呢?找不见那解药,我也只能任由他去,再……随他去罢了。
可我想,萧钰肯定还是喜欢我笑的样子。
笑靥如花,可心是碎的,身子是颤抖的,抚摸萧钰面颊的手,紧揽萧钰腰身的手,都是颤抖的,怎么办,她就要留不住他了……
为什么?!
悲愤,无尽的悲愤在胸腔沸反盈天,勒紧了谢长安的心,万箭穿心之下,再一点一滴地揉碎,可为何还是如此痛?
素手按住心口,不知是否要与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痛对决,疑惑只是想知道,既然如此痛,为何不干脆死了呢?可是……萧钰的仇谁报?两个小家伙又该如何是好?
“柔然。”
泠然的声音混合着沙哑,轻轻悄悄地在深夜响起,好似梦呓的呢喃,又好似灵魂的呼喊,虚无缥缈,可言语间的森寒刺骨,闻之心惊。
“萧钰,若是上了奈何桥,你且等等我,不会太久的……”
心下有了决定,温柔无缺死气沉沉的眸子上过一抹决绝,是不死不休的狠戾,既然柔然要了萧钰的命,那她就要整个柔然为其陪葬!待大仇得报,那她就能去寻了萧钰……
温热的泪自眼角话落,却不是谢长安的,是萧钰的。
谢长安悲喜交加,萧钰还能听得她的话,可很快萧钰就……愤恨,悲伤,无能为力的心绪在胸腔的激愤,郁结在心中无法消散,惹得谢长安只想仰天长啸,可她不能,她不能再叫满府的人为其担忧了。
“萧钰……”
满腔的悲愤只化为低沉的呜咽,谢长安长出一口浊气,神色好似如初,之间眉眼间的猬温柔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冰冷。
谢长安甚至不舍得拭去那泪,只任由它缓缓滑落,最后落入枕巾不见踪影,可枕巾终究是晕湿了,这就是存在的证明。
随后,萧钰再无任何动静,而谢长安,亦只是默然地和衣卧在萧钰身旁,只是双眼一夜未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萧钰,直至天光喷薄。
这一夜,青霜梨白亦是半分不敢走神,就在角落望着的谢长安,那些低喃,低喃里的沉痛,悲愤,她们感同身受,可除了流泪,她们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劝?
眼睁睁地望着挚爱之人生命消逝,无能为力的心痛,岂是能劝得住的?而关于恨,又怎么能不恨,何苦……何苦为难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安儿……”
苍老不失威严的声音将青霜梨白自满腔心虚中拉出,心中一喜,老祖宗来了,那么小姐……也就不会有事了。
青霜忙不迭地打开无门,谢老太太望了哄着眼的二人一眼,随后快步入屋,即便步伐已然颤颤巍巍了,身子也好似不稳,可那速度不曾缓慢,拐杖一敲一击地落在众人的心上,坚定,有力,仿佛是新的希望。
“安儿。”
谢老太太又唤了一声。
“祖母。”
沙哑的嗓音落在众人身上,无异于是凌迟于心,可谢长安的痛,到底无人能明了。
因着保持了一夜的姿势,谢长安的身子难免僵硬,低唤了声祖母之后,缓慢地动作起来了,不疾不徐地起身,抬眼望向好似又苍老了几分的谢老太太,微勾唇角,“祖母莫要担心,我无碍的。”
若有似无的笑,叫谢老太太心惊,亦叫身后的众人心惊。
宁愿谢长安哭闹,将心中的郁气化解出来,也不愿看见谢长安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面上无懈可击,好似没有半点波澜,可心里……怕亦只是奄奄一息了,只待萧钰撒手,那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