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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白氏已与明守靖形同反目,现明家又已势败,白孟连肯打发人来接她,她该是求之不得才是,但她却竟然不肯离开。这事看似反常,其实细细想去却也有迹可循:当年事情白氏既然有参与,说不定也知道内幕。眼见明守承死因刚被翻出一点浪花,白家便如临大敌般痛下杀手,她肯定颇为心惊胆战。加上白孟连明霜月出嫁那天分毫不留余地地发作了她,她现应该是对白孟连既畏且惧,害怕回家之后父亲连自己也下狠手除掉,所以才不肯回家,只让不明内情明卓然回去。
白氏若当真知道内情,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明华容出了一会儿神,又继续往下看去。
因为诸般事情都只有元宝一个人奔走,又要安排明守靖,又要看顾青玉她们,所以直到老夫人带着白氏搬离了老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才有空将这几日发生事情细细写明,交给宫内旧识转交到明华容手上。
当看到信中说到那刺身上翻找出了有白家徽记物件后,明华容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急急出手,看来白家和当年明守承之死果然脱不了干系!也许他们本打算再等上一阵子,待众人注意力从明家身上转移开去时再动手,但李福生引起内乱却给了他们绝佳机会。就算此时下手,世人眼中也不会疑心是有人灭口,只会觉得是有心怀不轨下人勾结了贼子,潜入府内行窃时顺势将明守靖掳走,或者预备索要赎金,或者悄悄杀了以泄平日积愤。
但很可惜,白家千算万算,却忘记了一点:他们瑾王殿下绝非一个轻信好相与人物,此人思虑周密,疑心甚重,加上明家出事时他也场,岂会察觉不到当中异样。一旦想透个中关窍,势必就会对白家生出诸多疑惑猜测。看来,白家要么是太过忙乱别无选择,要么是笃定与瑾王秘密盟约十分牢固,绝不会生出嫌隙。但根据白文启那天瑾王面前急于掩饰神情,以及后来暗中做下种种手脚,明华容相信,原因只会是前者。
明守承死,究竟牵涉到什么秘密,以致让白家一改平日沉稳作派,两次慌张行事?
明华容沉吟许久,只可惜线索太少,仍是不得要领。看来只有等哪日伺机出宫,去找白氏敲打一番了。想到这里,她便先将这事暂且放着,转而去考虑该如何利用这件事将瑾王与白家之间裂痕再扩大几分。先前她已宣长昊面前说过自己分析,以他手段,想来定会做点什么。当瑾王有心与白家疏远时,势必会急于另找有力支持者。自来野心家成事,或权或钱,二者总要占上一边,白家权势昭庆无人能及,那么,瑾王就只有寻找一个财大气粗盟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届时只要稍加引导,挑起矛盾,就很容易让瑾王彻底对“旧爱”失望,转而信用“欢”。而这个“欢”人选,还会有谁比“那个人”适合呢?以那个人野心与心机,一旦对上骄傲得从不肯退让白家人,必定是一场好戏哪。
想到这里,明华容眸中异彩连连。
她想得分毫不差,此时,瑾王府内,向来以温文尔雅面目示人瑾王,心腹幕僚面前彻底褪去了伪装,像只笼中困兽一般,神情烦燥,反复屋内走来走去。
“洛先生,你说皇兄对本王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心绪不佳,瑾王对着面前之人时,口吻依旧相当敬重,足见此人他心内地位甚高。
这位文人打扮,其貌不扬,面黧长须,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中年文士刚才听瑾王说过入宫面圣情形后,已心内盘算了许久。此时见主上发问,便斟酌着答道:“众所周知,陛下向来与白丞相面和心不合。上次丞相身感风寒,足有个把月没去上朝,陛下也是不闻不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由此可见陛下对丞相成见之深。但这次丞相女婿明守靖出了事儿,陛下却特地将您召进宫去,让您私下多宽慰劝解白丞相,并反复强调处置明守靖并非针对他们白家,并且已经是给明守靖留了很大脸面,没有将他做那些骇人听闻丧伦之事宣扬出去。这……这怎么看,怎么蹊跷啊。”
瑾王道:“本王自然知道蹊跷,皇兄他这般一反常态,到底是打什么主意?”说到这里,一点寒意倏然爬上他背脊,让他猛然一个激灵:“难道,他已知道我与白家私下往来,所以才如此一番造作,真正目其实只是想敲打我?”
见他情急之下连自称都变了,洛先生连忙说道:“王爷莫急,您是关心则乱了。陛下那性子您是清楚,眼内揉不得半分沙子。如果他当真知道了您打算与暗中布置,只怕当场就要发难,哪里想得到旁敲侧击?”
被他这么一说,瑾王焦虑稍去,但仍是忧心忡忡:“话虽如此,但本王总觉得,皇兄近来似乎改变了一些……虽然瞧着仍是以前性子,但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他以前根本不会说话。一些他也做了三年多皇帝,性子比一开始平和了不少。也许,他现已经懂得玩弄权术了,也未可知。本王有些疑心,他是否得到了什么厉害智囊相助,才会有这般改变。”
洛先生道:“王爷多心了。与陛下走得近无非就是项将军与雷统领,但这两人均是忠心有余,智计不足。尤其项将军是人如其名,是个暴烈性子,以他们为人,哪里懂得权术二字?再说,王爷您经常入宫走动,陛下身边若突然多了什么厉害人物,您焉有不知?”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瑾王听罢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说道:“你说得不错,漫说近来陛下身边并无什么人,甚至连宫内也是——哦,不对,皇姐那里倒是添了个女子。不过,这丫头慧则慧矣,却必定不懂得这些朝堂暗斗,断断不可能给皇兄出谋划策。”
打量他说话时语气略有暧昧,洛先生会意道:“王爷所说,莫非正是您有意纳为妾室那位明家小姐?”
瑾王点了点头,道:“若是明守靖没出事,本王原本还有意收她为侧妃,如今么,以她处境也只好做个妾了。”
洛先生笑道:“以王爷天人之姿,即便只做个通房丫鬟,那位小姐必定也是愿意心死塌地服侍王爷。”
男人总免不了爱听这种称赞自己很有女人缘话,瑾王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到底比别男人自制力好些,当下只是面有得色地一笑,旋即又将话题拔了回去:“这些不过琐事罢了,稍后再议。洛先生,依你之见,皇兄他既非有所察觉,那么这番话难道是出于真心?”
洛先生道:“依下愚见,陛下当是不知。只不过,明守靖既然是丞相女婿,份量到底不同些。陛下虽然处置了他,但也不得不对白家施以安抚,以免引得他们反弹。照下看来,陛下不过是拉不下脸亲自对白家示好,所以才对王爷说了这番话。”
“言之有理……”瑾王出神片刻,突然又说道:“有件事本王始终觉得很奇怪,按说明守靖事情已是纸包不住火,并无隐瞒必要,那为何明家还要一气鸠杀三十多名下人?明守靖此人骨子里有些迂腐,虽然为保全自己时连兄长也下得了手,但本王总觉得,他没有那份魄力杀死那么多人灭口。但若非他下手,那又会是谁呢?”
听瑾王说起这话,洛先生犹豫一下,说道:“王爷,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先生但请直说无妨。”瑾王听他语气有异,便站定了平平看着他,一副仔细聆听受教模样,眸色却是微有闪烁,心中则暗道:莫非他也想到了那一点?
见他如此,洛先生心下稍安,十分谨慎地说道:“王爷既已怀疑是有人示意明守靖杀人灭口,不知是否曾想过,那人会是谁?”
听他将话挑明,瑾王心中微凛,面色却是一沉,轻振衣袖,低声斥责道:“本王已说过,你且直言道来,莫要拐弯抹角。”
“当时明家,除了王爷您之外,便只有白文启。”洛先生道,“王爷既然动了薄怒,想必是心内早已有所怀疑,却不忍心点破。但下却不似王爷那般顾虑颇多,下只知道,但凡对王爷不利之人之事,下但凡有所觉察,便要即刻指出,否则一旦延误,说不定便会对王爷大计造成无可挽回损失!”
听到大计二字,瑾王神情愈发凝重:“你以大业劝谏本王,莫要犹豫,莫要手软,本王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你可知,若无白家襄助,本王便如被砍去了手臂,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届时元气大伤,又用什么来图谋大业?”
“王爷果然早已有所怀疑。”
“不错,本王那晚听到秘报说明府有下人集体中毒身亡时便起了疑心,待到次日听说明守靖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之后,对白家是疑心重重。你以为本王不想彻查清楚么?但盟初立,若是教白家发觉了本王怀疑,那未免与本王之间要生出嫌隙。”瑾王烦燥地说道。
洛先生追随他多年,见状便知道瑾王虽然状似犹豫,实则心内已有决断,只是等人来后推他一把而已,遂立即说道:“但王爷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白家人唆使明守靖鸠杀下人,之后又掳走明守靖以期灭口,那他们极力想隐瞒是什么?如今他们已投靠了王爷,却仍对您颇多隐瞒,实不由得人不起疑心。再者,便是他们真有苦衷,那么既隐瞒了这一次,那会不会还有下一次?如果他们为了所谓苦衷继续欺瞒王爷,那又该何时才是个头?白丞相既决意为王爷您做事,就该一心一意,似这般颇多私心盘算——请恕下直言,便是白家有通天之能,您也断断用不得!为人臣者若不能一心忠,那于主上又有何益?”
这话字字句句说到瑾王心坎里。掌心握紧复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瑾王终是轩眉一展,下了决定:“先生所说种种,无一不是本王顾虑……也罢,彻查清楚此事之前,本王不会再信任白家。”
瑾王颇费了一番心力才建立起与白家盟约,谁想不过数月便发现白家不可信任,不免十分悒郁。不过,他目下也不会立即与白家撕破脸面,而是会继续与之虚与委蛇,利用白家势力,只是从此不会再将机密告诉白孟连。
但白孟连也不是傻子,纵然颇多掩饰,并极力与之周旋,他迟早也会察觉瑾王态度变化。一旦到了那时,就算所谓盟约并未撕毁,也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看来,另行寻找收拢盟友一事,已是势必行。但白家昭庆权势滔天,无人能及,放眼朝中,根本再无哪一派势力比得过他们。若非他家当年送入宫内给太上皇做了贵妃侄女意外早夭,未能留下子嗣,如今这昭庆江山只怕也要冠了白姓,无论是宣长昊还是他宣子暇,都再无置喙余地。
想到这里,瑾王心烦之余,不免又生出了几分庆幸,神情由此缓和了几分。这时,他才想起来还没有安抚幕僚,便说道:“洛先生,你不畏白相权势,直言提醒本王,这份忠心,本王记下了。”
洛先生连忙谦逊了几句,又说道:“其实王爷早有察觉,只是心存仁念,不忍斩断而已。下只是跟王爷后面,把您所考虑到点明一下罢了。”
瑾王对他不功自恃回答很是满意,只是,心内不免又叹了一声:若是白孟连也肯像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自己当真是做梦也要笑出来了。本以为与他家结盟,皇位到手眼见指日可待,没想到后竟是又起波澜。但愿这只是好事多磨,而非是功败垂成前兆吧。
一念及此,瑾王赶紧摇了摇头,像是要驱去那些突然生出不吉利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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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嫌隙渐生()
瑾王因明府之事对白家生出疑心,但却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白府,白孟连也正为此事斥责白文启。
“你简直糊涂顶透!”白孟连样貌儒雅,平时总是表情淡淡,一副不怒自威模样。连此刻盛怒之下,神情也不见得多么凶悍,只是一双略带花白眉毛深深皱起,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而已。
但深知父亲个性白文启,见了他这副模样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甚至连惯有笑意都收敛起来,低眉顺眼地站案前,垂首听完父亲斥责,才敢出声为自己辩解:“父亲,儿子已经说过,当时明家那个妾室当面向瑾王告状,一副不把明守靖整死不肯罢休势头。儿子不知她究竟知道多少,也不敢去冒这个险,才以脸面为名,请瑾王前去与皇帝说项,让皇家莫要彻查此事。另一方面,那天场下人实太多,而明守靖又即将失势,肯定无法继续弹压住这些下人。儿子不能放任这些贱民日后离开明府到外面去胡说八道,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父亲,请您体谅儿子一片苦心。”
白孟连听罢分毫不为所动,眉头反而又皱紧了几分:“说你糊涂,你果然糊涂,你难道至今没有想明白么,你这么做看似一时消除了隐患,但如此仓促匆忙行事,却未免要引起其他人疑心!一旦他们着力追查当年事情,你又该如何?将他们派出密探一个一个都杀了?”
白文启肥圆脸上显出几分不以为然,说道:“父亲怕是多心了。知道此事不过是皇帝与瑾王而已,而他们也都知道明守靖极度好面子脾气。杀妻弑兄之事何等骇人听闻,明守靖为了保全颜面,杀死几个下人也情理之中,他们怎会疑心到我们家身上。”
“哼,那明守靖失踪之事,你又如何解释?”
提到此事,白文启眼中泛出一抹狠劲,说道:“父亲,此事确是儿子大意了,想着明守靖一介文士,他家护院家丁所会不过是些稀松平常拳脚功夫,便未派精锐前去,只差了个武功寻常护卫去承办此事。没想到那护卫居然就此失踪,而明守靖也就此下落不明。不过,父亲,儿子已差人全力搜查,必会赶官府前面将明守靖找出来!好儿子已及时命人放出流言,如今外头都以为是那些哄抢生乱下人里头,有人为发泄私愤勾结了强盗掳走了明守靖,应该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家头上。”
见儿子依旧执迷不悟,自以为是,白孟连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斥责道:“你当宣长昊和瑾王也如那些愚民一般好骗么?且不说宣长昊与项烈司那老匹夫每日里虎视眈眈,就寻我们家错处,瑾王也不是好相与。如今我与他立盟不过数月而已,根基并不牢固。以他心性为人,肯定会怀疑我们。届时我该如何应对解释?”
听父亲提起瑾王,白文启腮上肥肉跳了一跳,愤愤说道:“瑾王那小子貌恭实伪,表面装得清高,实际上私下里是算计。如今得了我家支持,肯定早就欢喜得找不着北了,他若不想撕毁盟约,纵有疑问也会悄悄闷下。说起来,若非当初表妹入宫后没来得及生下个小皇子,早早便去了,我们家如今何需与这些外人周旋,做些给他人做嫁衣事情!”
听他提起旧事,白孟连愈发恼火:“这也要怪你那个糊涂大姐!本来以她容貌品性,皆是入宫上上之选,她却鬼迷心窍一般,偏偏看中了明守靖那小子,后来还珠胎暗结,迫得我骑虎难下,不得不如她所愿,同意了这桩婚事。当年明守承是非,也是因此生出,弄得我至今还为此事心烦意乱!”
到底是一母同胞姐弟,如今白思兰虽是不堪,白文启对她到底还有情谊。见父亲似有勃然大怒之态,连忙说道:“当年姐姐不懂事,所以一步行差踏错,还请父亲息怒。”
“哼,难道她如今又懂事了么!明明已和明守靖闹到那步田地,却还是巴着明家不肯走,我看她是非要让白家丢脸面才甘心!”白孟连怒气冲冲地说完,转念想到现不是算这些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