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到这里,吴绍霆略微停下了脚步,越过人群问了过去:“你是黄埔军校的学员?”
那青年军官怔了怔,显得很尴尬,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不过没等青年军官开口,他身旁的那位乡下妇女赶紧迎笑的抢先说道:“是是是,大将军只怕不记得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按辈分我可是你的大嫂子,”她指了指站在青年军官另外一边的汉子,“我夫家就是大将军的大堂哥呀。”
这位“大堂哥”显然是老实巴交的角色,只是憨厚的笑着应承了一声。
吴绍霆看着这对夫妇年龄比自己大了不止十几岁,连儿子都跟自己差不多,这辈份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当然,这种大家族的支脉繁多,发生这样的情况多不胜数,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现在唯一奇怪的是,眼前这位青年军官既然是自己的堂侄子,为什么到广州来从没联络过自己。
他先向两位亲戚问了好,又向青年军官问了道:“你叫什么名字,黄埔几期的?”
青年军官挺起胸膛,严肃的回答道:“学生吴复甄,黄埔四期步科班。”
吴绍霆见对方这副态度,不得不佩服黄埔军校教学的严格,他笑着说道:“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不用这么严肃。黄埔四期是去年夏季开班,到现在都有一年多了,你来广州都这么久了,从没有听说你来找过我,是不知道有我这个亲戚吗?”
吴复甄怔了怔,想要开口解释,但又觉得太刻意了。这时,那位大嫂子从吴绍霆话里听出了苗头,赶紧又插嘴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家复甄早就想联络大将军这个叔叔了,就是觉得大将军是大忙人,一直不好见”
吴复甄听了这阿谀奉承的话,立刻大声的打断了道:“娘,你做什么要这么说。我从来就没打算找过校长认这个亲戚,我堂堂七尺男儿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做一番成就出来,攀权附贵算什么真本事。校长以前也是旧军哨官出身,他就是一步一步打拼到今天的地位,我要以校长为榜样才是。”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出来,那位大嫂子顿时气的膛目结舌。
周围的其他宾客也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纷纷在心里责怪这毛头小子太不懂事,竟然在吴督军的婚礼上说吴督军以前的出身,这不是故意不给面子吗?
吴绍霆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赞叹的说道:“好,很好,有骨气。不枉黄埔军校把你栽培出来,果然是有志青年。你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如果十一月毕业时你能拿到步科第一名,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叔叔,我也会认你这个侄子。”
吴复甄听到吴绍霆的赞叹和期望,心中激动不已,再次立正挺胸的说道:“保证不负校长所望,必取第一名。”
这一个小小插曲结束后,吴绍霆与张小雅继续走进了大教堂。
第450章,婚礼上的爆炸
圣心大教堂几乎具有哥特式教堂的所有构图元素;既有早期建筑风格的彩色玫瑰窗、透视门等;又具中、晚期建筑风格的双钟楼尖塔等。最具艺术风格的尖顶拱券、飞扶壁、石束柱等构件运用得得心应手;构图的完美;比例的准确;使其成为屹立于东方的一个非常纯正的欧洲中世纪天主教堂。刚刚走进大厅,一种古典气氛就融入在前后左右,踩着彩色玻璃映射的阳光,总算感到了庄严和举世瞩目的显赫。
教堂里早已落座一部分宾客,另外在外面迎接的亲朋也跟着新郎新娘身后,有条不紊的走进教堂,在预先准备好的座位前站立。
典礼台上奏响了管风琴进行曲,穿着大礼袍的教堂神父站在典礼台边上,笑呵呵的望着即将接受自己见证和洗礼的新人走来。
一番前奏,该发言的发言,该讲话的讲话,该祝愿的祝愿,总算轮到神父出面正式主持婚姻的仪式。吴绍霆拉着张小雅的手来到神父神父面前,听着神父念着既陌生又熟悉的词语。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自己还觉得这场婚礼十分期待,可现在却忽然感到一切都那么平淡无奇,再也没有任何漏*点。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小雅,小美女是一副真挚、激动和充满希望的神态,全然没有任何杂念。他在心里向自己发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张小雅,答案是肯定的。可为什么突然失去了那种感觉呢?
没有来得及想明白,神父已经说完了结束语,请新人交换结婚信物。这个时候西式婚礼还没有流行交换订婚戒指,由双方选定一样最珍贵的信物做为寄托。张小雅将一枚小荷包交给了吴绍霆,吴绍霆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吴绍霆则按照自己的习惯命人打造了一枚白银戒指,上面还有自己与张小雅的名字,他亲自为张小雅佩戴了上。
不管如何,仪式已经完成,吴绍霆和张小雅结为夫妻,他抛开了脑海中的杂念,紧紧的拉着张小雅的小手,俯身准备去亲吻自己的妻子。
谁都没有料到,就在这原本最美好的时刻,偏偏转眼间演变成大灾难。
在场的宾客和典礼台上的教堂工作人员,都带着赞美的目光聚焦在新婚夫妇身上。管风琴也奏响了激动人心的曲子,然而曲子仅仅只开了一个头,整座管风琴忽然发生爆炸。一声恐怖的轰鸣巨响,将和谐美好的曲子打得魂飞魄散,带来的是惨不忍睹的死亡咆哮。
主持台的位置距离管风琴只有三十步,爆炸的第一时间强大的热浪就扑了过来。神父最先被掀翻在地上,随着热浪袭来的管风琴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其中几块碎片击中了吴绍霆和张小雅,两个人应声栽倒在地。
吴绍霆只感到自己头部、肩膀、腿部都受到重创,可是却没有任何疼痛,他从最后一丝意识里判断出这不是好事,正是因为创伤的十分严重直接导致伤口麻木。他想要在自己昏迷之前抱着张小雅起来,找一个可以掩护的地方,但很快双眼一片漆黑,耳朵满是振鸣,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双手还在用力的将张小雅搂紧自己怀里。
大教堂的管风琴十分庞大,甚至琴身部分直接与教堂融为一体。
爆炸不仅摧毁了管风琴,更是牵动整个教堂为之一震。短短十几秒钟过后,高耸的管风琴气管发生断裂,直接从墙壁上脱落下来,上百支气管和无数墙壁土石就这样砸向典礼台。轰塌的声音很快盖过了爆炸声,转眼之间大半个典礼台都被各种碎片压在了下面。
宾客们乱作一团,尖叫、惨叫和怒吼搅在一起,谁也分布清楚是谁的声音。最前排的客人有不少受到了影响,受伤、扑倒、痛嚎者不计其数。十几秒前的欢声笑语此时荡然无存,和谐场面现在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混乱恐慌。
教堂外面也听到了爆炸声,距离近的还看到了爆炸产生的灰尘。围观的老百姓们顿时吓得不轻,有的想继续看个究竟,有的则生怕惹事身上赶紧逃跑,还有的则是不知所措。士兵和警察一时间也乱了阵脚,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但很快就有军官组织他们赶紧去教堂抢救,同时封锁街道,清出一条畅通的道路,准备应急马车。
九月二十八日,广州城本应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为庆祝吴大督军婚礼而上下齐乐的日子,却在婚礼现场发生了突然爆炸。这一天注定成为令人疼痛的哀悼日,并且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极为重要的一笔——
吴绍霆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遭受两次刺杀,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九月三十日下午,整整昏迷了四十八小时。
在这四十八小时里,石室圣心大教堂的爆炸案早已漂洋过海传开了。不仅整个中国都轰动,就连外国人也大感惊讶。尤其是法国人,被称为“东方巴黎圣母院”的石室圣心大教堂因为爆炸受到不轻的损失,一名管风琴师当场死亡,神父重伤未脱离危险,这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惨案。广州城在最先的十二个小时内已经戒严,码头、火车站、各个城门要道,全部封锁。到了凌晨时戒严的范围扩到了全省,甚至连梧州都受到影响。
都督府通讯处的电报机几乎超负荷运转,各省前来询问始末的电报如同秋天的落叶,不是一封接着一封,而是一把接着一把。从南方到北方,这个消息的传递速度打破了近代通讯技术的记录,几个小时后就送到了袁世凯的大总统办公桌面。
任谁都没有料到,大家都以为北京遇刺案已经不了了之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条重磅新闻,引得举国目光再次聚焦在这位年轻的将军身上。
然而,这些都不是吴绍霆醒来后关系的事,他睁开眼睛过了足足几分钟时间后,才颤抖的张开嘴巴发出了声音。
“张小雅张小雅”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嘶哑,仿佛喉咙管里全部填满了铅体,既沉闷又疼痛。
陪在病房里的是邓铿、岑春渲和何福光三个人,何福光胳膊还吊着绷带,当时他在第二排,让爆炸的一枚碎片打中了手臂。对于何福光来说,这已经算是幸运的,坐在第一排不少宾客比自己伤得更严重。
早先吴绍霆刚睁开双眼却没说话时,护士忙不迭请三位进了来,而在病房外面起码还有三十多名军政府的高官在等候探望,无奈为了不妨碍病人的休息,只能尽量从简。
此时,在听到吴绍霆的声音,岑春渲、邓铿和何福光三人带着沉重的脸色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站出来回答这个问话。看到这里,躺在病床上的吴绍霆心头一急,挣扎着要坐直起来,可是腿部、胸部和额头同时传来一阵疼痛,一下子又将他的力气全部打散。吴绍霆渐渐发现,自己已经被绷带包成了木乃伊似的,呼气不舒服,身体又痒又疼却无计可施,真不知道这次伤势到底有多么严重。
为了稳住吴绍霆的情绪,岑春渲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吴督军稍安勿躁,现在保重身体才是。至于张小姐张夫人,她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不过仍然在昏迷之中。吴督军也不必担心,医生已经诊断过来,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第451章,醒来
吴绍霆知道岑春渲是故意把话往好的方向去说,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一股气恼渐渐涌上心头,为什么会是在戒备森严的婚礼上出现这种事?到底是谁非要下这样的狠手!
“士元去,去把王长龄,去把倪映典给我给我找过来,我我要问清楚”
这句话是邓铿、岑春渲和何福光三人最不愿意听到的,吴绍霆刚刚苏醒过来,身体受创十分严重,此时的苏醒并不代表身体的没事。若是在这一刻就要开始追究责任,只怕会很不利于疗伤和恢复。
邓铿凝重着脸色走上前一步,十分为难的说道:“大人,请您现在务必不要多想其他事,一定先养好身上的伤势才是要紧。医生已经说过了,大人您的伤势非同小可,如果段时间内调养不好,只怕只怕”说到这里,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吴绍霆虚弱的追问道:“说,会怎么样!”
邓铿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只怕左腿从大腿处要截肢”
听到这个消息,吴绍霆一时有些震动,但是很快又释然开来。他知道现在生气什么用处都没有,反而还会伤了自己的身体。这次爆炸案十之**与北京遇刺案同出一辙,但从规格和阴谋上来看,显然要比北京的更厉害了。从本能的推测来看,他不得不把这次事件再次联系到陈其美身上,唯一的疑点就是陈其美如何能安排如此周密的刺杀,凶手竟然在戒备森严的大教堂神不知鬼不觉的安置炸弹,到底怎么办到的呢?
见吴绍霆默然不语,何福光又开口劝说了道:“督军,王主任和倪司令已经深感愧疚,这两天他们一直忙个不停,想法设法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所为。昨天上午,他们刚刚从宾客名单中找到了线索,有一个宾客被冒名顶替了,爆炸案发生后那人便消失无影,特勤处和城防团正在全城搜查。”
吴绍霆艰难的说道:“无论如何,不写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人个我出来。两次了,这是第二次了,这些宵小之徒以为我吴绍霆不追究便是自认倒霉吗?好的很既然他们想要惹怒我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后果!!”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现在最挂记的还是吴绍霆的身体,至于查出幕后行凶者那也是势在必行,但好歹分一个轻重急缓。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在北京遇到的意外好在可以推说是政治原因,可如今在广州自己的地盘上再次发生意外,除了个人情绪的私仇之外,实在没有其他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吴绍霆积蓄了一股元气,再次说道:“去,去把王长龄和倪映典找来。”
邓铿怔了怔,再次劝说道:“大人,这件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吴绍霆坚持的说道:“你们以为我是要发脾气吗?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去,去把他们给我找来,我有要紧事要吩咐他们去做。”
邓铿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岑春渲和何福光。
何福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默许的点了点头,示意邓铿遵照吴绍霆的意思去办。
于是邓铿转身走出了病房,在病房外面等候消息的人们一拥而上,开始问长问短。
何福光神色严峻的说道:“我同意大人的看法,这次作案实在太狂妄了,若是不做出强力的回应,不仅吴大人您的尊严有失,我们广东军政府的颜面也不保。等大人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我们再讨论该如何报这个仇。”
吴绍霆脸色一片冷漠,若是等自己伤势好了才行动,指不准还会有第三次袭击,更何况即便自己躺在病床上,日子就了只怕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该采取行动的时候,绝对不能优柔果断,更不能心慈手软。
他没有回答何福光的话,沉默了一阵后,转而问道:”这次爆炸,究竟有多少损失,一一的说给我听吧。”
他很清楚爆炸的威力,再加上管风琴的坍塌,现场受伤的情况肯定很严重。单单看吊着手臂的何福光也能猜出当时的惨况。
何福光沉了沉气,语气低落的说道:“情况不好。炸药的威力不算大,但炸坏了教堂的大管风琴和墙壁,连天花板都被震下来好一些。管风琴师当场死了,神父重伤不醒,前排好几个客人都受重伤。张老先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输血;韦师长肩膀被砸烂了,诊断出来的是肩骨碎裂;龙旅长唉,左边耳朵缺了一半;张家有两个亲戚昨天刚刚断气,您祖家的一个亲戚也遇难了。至于其他还算安好。”
吴绍霆听完了何福光的话,心中一片沉痛,原本是自己的婚礼大典,坐在前排的不是自己的好友就是自己的得力部下,这次炸弹真是凶狠至极,把整个广东军政府的领导班子都给波及到了。他尽量让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现在不能动怒,无论如何要先保住自己的身体,这样才有复仇的资本。
“一边抓人,一边从炸弹开始追查,找到炸弹的出处,或许可以直接揪出幕后凶徒。”他用嘶哑的声音再次说道,虽然每一次开口说话都是一种难受,可有些话不得不立刻说出来。
“我记下来了,回头就通知特勤处。”何福光点了点头。
“另外,崇石,你是参谋总部的最高指挥官,越是在风头浪尖时,越是要掌控好省里的军队。你明天就回去坐镇,把姿态给我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漏出空子,让外面的人有机可图。”吴绍霆再次说道,因为两次说话隔得太紧,气虚跟不上,刚说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