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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冷笑起来:“我认为这些都是虚伪的话,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打算开出什么价钱。”
安德烈脸上洋溢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显得尴尬起来:这个中国人简直太没有礼貌了。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些东西都可以免费送给吴将军。”
吴绍霆不动声色,问道:“是吗?什么条件呢?”
安德烈再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吴将军不喜欢先前的谈话方式,那就请恕我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我们德意志帝国愿意用这批军火交换广东兵工厂正在研发的一项新技术。”
吴绍霆嗤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德国人惦记着导气式枪机。看来在他前往上海的这段时间里,德国人费尽功夫已经把广东兵工厂摸得一清二楚了,要不然安德烈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出一万五千步枪和十五门大炮的条件!笑完了之后,他冷静的说道:“安德烈爵士,你们德国人真是无孔不入。我告诉你,广东兵工厂的技术是我们中国人的,它绝对不会烙上德国的字符!这是知识产权你懂吗?”
安德烈呵呵笑了笑,讨好的说道:“吴将军先不要激动,请您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我们的刺探行为让您不满,可是话说回来,你们中国人发明了这项技术,可是却没有配套的生产工艺,这就等于浪费了这项技术。如果吴将军愿意,我可以与我们政府商谈,中德共同开发这项技术,相信以我们德国生产工艺的介入,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吴绍霆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共同开发?一个连合同都可以不遵守的国家,我会相信吗?别以为我们中国什么都差人一等,我们能创造这项技术,就已经说明我们中国人的能力所在。用不了多久,广东兵工厂会自己生产出这批武器,不需要与你们合作”
安德烈笑了起来,带着明显讥诮的口吻说道:“吴将军,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对广东兵工厂目前的情况了如指掌,在你去上海的这一个月,兵工厂总办张志诚先生已经不下五次抓狂了。没错,张志诚先生设计了一套很完美的枪型,可是没有一家中国工厂能完成生产标准。张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修改草稿,降低枪型标准,结果还是一样。”
吴绍霆脸色阴鸷起来,德国人竟刺探到如此地步!他心里很恨,可是又无能为力,就算自己干掉安德烈也无济于事,弱国就像是一个赤条条的女人,别人可以任意窥探你、欺负你。
安德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接着又说道:“吴将军,说真的,我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我国政府真的很欣赏广东兵工厂的技术,我也理解吴将军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任何一个文明的国家都会敬佩爱国者。”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身为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可以私人透露给您一些建议。如果您想要保全技术的产权,完全可以要求我国政府在广东开办合作工厂,中方出技术,我国出机械,所得利益平分。我能保证,这个条件我可以替您去交涉,前提是您要保密,我可不想被当成一个叛国者。”
说到最后,他自以为滑稽的笑了笑。
吴绍霆可不认为安德烈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这家伙还是一个老骗子,即便中德在广东开办工厂,德国人还是可以把导气式枪机的技术偷过去,唯一能自己留下的好处就是一家德国机械的工厂。
不过导气式枪机比起粤汉铁路来说,显然前者更能让人接受。虽然现在导气式枪机研发了出来,可是如果足够的技术投入生产,一切还是等于零。跟德国人合作虽然会出卖了技术,可最起码能让自动步枪生产出来,体现出导气式枪机的价值。
他沉思了片刻,缓慢的开口说道:“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再答复你。”
安德烈对于这样的答案已经知足了,这说明自己成功说动了吴绍霆。他愉快的道:“这是当然,这可是跨国合作的大事业,你我都应该慎重。”
吴绍霆点了点头,一口气将威士忌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这时,安德烈又好奇的问了道:“吴将军,刚才伯力安找你谈了很久,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也是在谈什么生意。”
吴绍霆看了安德烈一眼,笑道:“我亲爱的朋友,你不用担心英国人会知道这项技术,他们的鼻子可没有你们那么灵。他找我是在打粤汉铁路的主意。”
安德烈眼前一亮,他刚准备说“德国政府早就对粤汉铁路有兴趣了”。可是吴绍霆很快又说道:“我告诉你,安德烈我的朋友,任何外国人想要打中国铁路的主意,那都是不安好心的人。别的省我不知道,在我广东,哼,我绝不会答应的。”
安德烈庆幸自己没把刚才的话说出口,要不然粤汉铁路没戏不说,还会连累导气式枪机也彻底泡汤。他哈哈笑了笑,故作大方的说道:“只有这些守旧的老绅士们还在考虑这些卑鄙的伎俩,哼哼,我们德意志帝国更看重科技呢!”
七月六日,联合银行收到了一笔来自上海的汇款,一共是十万元。落款名字竟是岑春煊。随同汇款而来的没有信函,只有一句短小的备注:资以十万助广东警察学校顺利。
岑春煊曾在两广试办过警察制度,后来由于岑春煊调离,警察制度一再荒废,经过张人骏的撮合最终将保留下来的警察人员改编为军警制度的巡警营。巡警营从成立到覆灭,一直都没有界定明确究竟是军还是警!
吴绍霆一个多月前的上海一行,与岑春煊会晤一番,期间谈到了他筹办警察学校的消息。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但相信以岑春煊在广东、广西的人脉,想要得知进一步的细节易如反掌。岑春煊资助吴绍霆这十万元,是对吴绍霆继承他当年发展警察制度一种鼓励和欣慰。
吴绍霆拿到这十万元之后,立刻回了一封感谢信。他上任都督以来,为了施行新政支出了很多经费,再加上第三师的成立,军费维持的比重增加,警察学校的筹备工作正处于难产期。而这十万元俨然是雪中送炭。
第231章,在瀛台
七月中旬,都督府在西郊军营划出一片空置的营区,经过一番修缮和调整,成为警察学校的校址。吴绍霆亲自拜访伯力安,通过伯力安雇佣了五名苏格兰场的资深警察、两名受过专业侦缉训练的侦探以及一名伦敦警察指挥学院的教官。预计这些外籍教官需要三个月之后才能抵达广州,而广东警察学校从月底正式挂牌成立,安排学员入学。
三个月前没能编入第三师的各县士兵合计两千多人,军部将这些士兵安置在原籍,每个月补助一笔生活费。警察学校成立之后,每一期学员人数限制在五百人,分批次逐一培训。
同时警政工作陆续展开,都督府成立警务处,调后勤部部长倪端担任警务处处长。规划全省警务分配,再次启用梁鸿楷担任后勤部部长。
梁鸿楷这段时间一直在韶关督导第六团,陈光璧这只老狐狸表面上对梁鸿楷客客气气、马首是瞻,可是暗中却一直在抵触梁鸿楷。韶关是他的地盘,他虽然畏惧吴绍霆,但只要自己不违背吴绍霆的大方向,在下面小打小闹广州政府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这是吴绍霆亲口承诺过的。
在刚刚外调韶关的那段时间,梁鸿楷本性中的野心重新复燃,认为自己在韶关一定能够风生水起、培养自己的势力。再加上他发现陈光璧是一个阿谀奉承之辈,第六团团长郝少义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更是坚定了他的打算。
然而才一个月的时间,他立刻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顺利,正是陈光璧和郝少义看上去和和气气,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戒备心,非但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三个月后,他再无一丝一毫的脾气,只能老老实实的安守本分。
在广州库银失窃案上,吴绍霆一直没有拿莫擎宇开刀。他并非顾虑莫擎宇的兵权,要说硬碰硬这是他最拿手的事情。经过在云浮与二十三镇一战之后,他决定将这广州库银件事尘封,因为莫擎宇的第二团在云浮毫无保留的打了一场硬仗,坚决执行并完成了他的命令。这说明莫擎宇贪财却不贪权,是一个可以好好掌握的部下。
广东省如火如荼的发展之际,南北议和已经接近了尾声。
七月十五日,凤山被调回北京,虽然这位早该死的满清大将极不情愿,然而袁世凯故意停了第一镇的军饷粮草以及军火供应,凤山无奈之下只好北上回京。袁世凯任命北洋系何宗莲以副都统代理第一镇军务,下令全军据守汉阳、汉口,停止进攻武昌。
湖南方面的清军势力一直到七月二十二日方才停战,在湖南的部队不是北洋麾下,这让袁世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恐吓住湖南清军将领。四川、奉天、安徽等省也相继在月底之前停战,革命军与清军势力各自撤退休整。
唐绍仪没有遵从袁世凯的命令返回北方,而是在上海留住了下来。虽然南北谈判的进展他不再参与,可心思却没有从这上面挪开过。为了应付袁世凯的怀疑,他与江浙大富商张静江一同在上海成立了扬子保险公司,借助打理实业的掩护,继续留在上海观察国内政治走向。
事实上唐绍仪已经开始怀疑袁世凯的居心了,他从北方来沪与伍廷芳和谈,目的是真诚的希望促成南北和平统一。可是眼看和谈接近尾声,袁世凯却一电将他召回,这是**裸的窃夺了他的政治功绩。同时袁世凯在听说南方愿意送出大总统之位后显得如此心急,俨然露出了一副野心家的真实面目。
孙中山在南京与唐绍仪也曾有电报往来,他们都共同认识到袁世凯的危险性。
虽然这个共同认识是介于孙中山和唐绍仪的各自政治利益的基础上,然而能够达成一致的利益,那就能促成一次政治联盟。
南京临时政府已经在暗中谋划遏制北方的计划,只可惜从七月底到八月初,颁布一系列的法案来约束袁世凯的方法毫无进展,袁世凯在北方总能耍出一些手段。
八月初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之职,同一日袁世凯在北京宣誓就职临时大总统,同日宣统皇帝宣布退位,满清政权不复存在。而早在之前,袁世凯通过贿赂、收买和安抚满清大员,让这些人得以站在他的一边。
没过多久,经过宋教仁南京、上海、镇江以及江浙一带的积极奔走,将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宋教仁清楚的认识到袁世凯独裁野心,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放下对君宪派、旧官僚的成见,希望能够联合所有政治势力的力量,共同牵制袁世凯的独裁行为。
袁世凯惺惺作态的任命陆征祥组建临时内阁。同时也做出了上任以来值得国民尊敬的一件事,在蒙古和西藏的主权问题上,袁世凯发表了坚决的声明,绝不承认任何分裂、侵占的意图,强调蒙古与西藏是中华民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南北议和的达成,虽然让南方感到很委屈,可是各界人士所期待的“和平统一”总算是浮出了水面。枪声、炮声、杀声渐渐消落,一切百废待兴。
位于北京西城的大总统府,正大门新华门最近刚刚翻新,交叉悬挂了两面五色国旗,门楼上对齐垂下来两幅承托喜庆气氛所用的条幅。正门两旁,八名威严的仪仗队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他们要仿效的就是白金汉宫门口的皇家警卫军。
前几天袁世凯很忙,他乘坐着从洋人手里购买的总统轿车,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进出新华门。他要去东交民巷与各国大使交谈,又要去东堂子巷总理衙门处理一些还没有搬进总统府的公务,还要去应付一下满清退位的皇室。这些都不是什么正经事,但是却比正经事更能赢得大总统良好形象的效果。
今天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袁世凯慢悠悠的沿着南海中央的瀛台走道,一边看着护栏外边南海水里游来游去的鱼,一边怡然自得散着步。梁士怡、陆建章、杨士琦,以及一些老部下都陪伴在身后。他们都穿着昨天刚订做好送来的礼服,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爽朗,就如同这初秋明媚的天气一样。
“嗯,好,嗯嗯,很好。”袁世凯喃喃自语的笑着道。
跟着后面的众人都在各自谈笑,没有注意到袁世凯喃喃自语,只有紧紧跟着袁世凯一侧的老幕僚、出任政事堂机要局总长的张一麐听到了,他从小站练兵时就跟着袁世凯,虽然公车上书那一会儿他也掺和了进去,可是袁世凯从始至终都对其信任有加。
张一麐走上前,低声问了道:“总统大人,您有什么要吩咐吗?”
袁世凯看了张一麐一眼,肥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仲仁啊,我问你,你说我现在应该高兴吗?”
张一麐不是一个阿谀奉承的人,他沉思了片刻,认真的说道:“以属下看,今日可高兴,今日之后不可高兴。”
袁世凯扬了扬眉毛,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刚刚剃干净的脑袋,笑问道:“你说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你总是希望我来问你下文。仲仁啊,这个习惯不好呀。”
张一麐呵呵笑道:“总统阁下其实您是明白属下的话,所以属下才尽量说得简单一些。”
袁世凯伸出一根手指在张一麐面前摇晃了一下,哈哈笑道:“仲仁,你这人呀……”
他当然明白张一麐的意思,今日可以一乐是因为总算处理好了北京的大小事务,日后不能乐那是因为国内的事务尚待整顿。偌大的中国可不是小小的北京那么容易,今日一了之后何日能在乐尚未可知呀!
张一麐了解袁世凯的为人,袁世凯给他最大的感慨就是喜欢装。装糊涂,装深沉,装风度。这一切撮合在一起那就是腹黑。最初一段时间他跟着袁世凯时感到很累,后来慢慢适应了,也就习惯了对方为人处世的风格。
“华甫昨天把禁卫局的事办妥了,解决了我最后一个后顾之忧,从明天开始就要好好应付那些宵小了。”袁世凯长叹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闪过了一丝阴郁的脸色,不过很快就消失全无。一张面具待久了,时不时会露出真面目。
张一麐知道袁世凯说的是禁卫军兵变的事情,自宣统退位之后的这几天,禁卫军四个营多是旗人子弟,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事实,不断的躁动和抗命。前几天禁卫局还发生了枪击事件,一个汉人队官被击伤。袁世凯为了顾全京城的局势,在这个时候没办法派兵去镇压警卫军。好在冯国璋从山东返回之后只身前往禁卫局。冯国璋是昔日禁卫局主事官,他以个人性命担保禁卫军四个营日后享受同等待遇,这才平息了一场动乱。
袁世凯走得有些累了,他停下了脚步,靠在一个护栏的石柱上休息。
陆建章、杨士琦等人于是快步走了上来。
第232章,暴风雨
“燕孙,段芝泉已经到安徽了吗?”袁世凯向梁士怡问了道。
“昨天下午有电报,段总长已经从湖北赶往安庆,预计后日就能抵达合肥。”梁士怡上前一步回答了道。
“嗯,让段芝泉尽快处理安徽事宜,安徽是他的老家,他有优势。湖北的事就交给靳云鹏和何宗莲坐镇即可,武昌不足为患,过几日我就电请黎黄陂赴京。”袁世凯胸有成竹的吩咐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消弱各省军政府的势力,一点点的扩大北京政府的权力范围。
“明白了。”梁士怡点头说道。
这时,一个侍从官匆匆来到后面,向一个秘书交代了几句。秘书小心翼翼来到袁世凯面前,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