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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唯一愕然。
“这种玩笑,我开不起,你也玩不起,懂么?”
项御天低下头,深深地凝视着她,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而后拉着她坐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将她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重新扣上,“早餐都凉了,我再去给你做。”
还做?
“我已经饱了。”连江唯一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视线落在了他小腿的石膏上。
“你必须得按时吃饭。”
说完,项御天扬声,“孤鹰,把轮椅给我推进来!”
他厌恶轮椅,但做早餐更重要,可他的腿很难再走路了,不能再顾忌什么形象。
“……”
江唯一看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失了神。
———☆———☆———☆———☆————
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一天,天空灰灰的,雨点轻打窗户,模糊外面的景物。
“唯一,你该接受检查了。”
牧遥走进病房,看向里边的两个人。
江唯一坐在床边玩着项御天的新手机,而项御天则是坐在她的身旁,一臂环过她的身体,把她搂进怀里,双手操控着摇控手柄。
一架小型飞机模型在病房里飞来飞去。
两个人都像没听到牧遥的话一样,各自玩着各自的,牧遥气得跺脚。
“渺渺,如果我能把窗子撞碎,今晚你跟我上/床。”项御天摇控飞机,嗓音磁性,“要是撞不碎,我跟你上/床。”
“你脑子里能有点别的么?”江唯一头也没抬,继续玩手机,当他的话是空气。
“不行,我现在就想这个!”
别的他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了。
“你别在病房里玩飞……”江唯一抬起眸,话还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小型飞机撞碎了玻璃窗。
响声很大。
窗台上的粉色玫瑰被撞得散落一地。
风混着密密的小雨呼呼地灌进来。
“你看,撞碎了。”项御天得意地勾过江唯一的肩膀,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我让孤鹰把那张床搬出去。”
“不要。”江唯一冷淡地看他。
“你的病床能睡两个人,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不要。”
“我只抱着,什么都不做。”
“你觉得我是三岁的智商,会信?”江唯一无奈了,“我不想再讲这个话题。”
第119章 别在病房里玩飞……(6)()
“你觉得我是三岁的智商,会信?”江唯一无奈了,“我不想再讲这个话题。”
这男人现在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了,整天就想着把病房里的两张床并成一张!
再讲下去,她就会被荼毒得脑子里也只剩下这个。
“项先生,唯一。”牧遥不得不出声,刷自己的存在感,“唯一该去做检查了。”
她的声音特别大。
江唯一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
项御天将摇控手柄往旁边一丢,冷冷地看向她,“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渺渺了。”
“没有。”
她胆子没那么小。
江唯一站起来离开,牧遥走过来装模作样地扶她一把。
身后传来掀被子的响动,江唯一转过头,就见项御天躺进她的被窝里,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的享受。
这人……
江唯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同牧遥离开。
走到外科主任室门外,牧遥左右望了望,上前推开门,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一双眼直直地往前望去,“boss。”
原来是安城来了。
江唯一的心沉了沉,走进去将门关上,和牧遥并排站立,双手负于身后,面无表情地道,“boss。”
窗前,一个颀长的身影优雅站立。
安城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熨帖体妥,身姿挺拔,两条修长的腿站得笔直,西裤的线条没有一点歪,一双皮鞋踩在地上。
他的手上端了一杯水,干净的手指划过象牙白的杯子。
“牧遥,你出去放风。”安城双眼没有视距地望着窗外,声音一贯温和、优雅。
“我不去!”牧遥有些激动地反驳,转眸恨恨地瞪了江唯一一眼,“我要留在这里。”
她不会留下江唯一和安城独处。
闻言,安城温润的脸没什么表情变化,低头喝了一口水后才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我可以随时取消你的任务。”
“我出去放风就是了!”牧遥立刻妥协。
她要是被取消任务,还不知道江唯一和安城会变成什么样呢。
“砰。”
门被牧遥关了上去。
江唯一还是沉默地站着,安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喝他的水。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下着。
江唯一抬眸望过去,只见安城出神地望着窗外,就好像他能看得见一样,脸上黯然的神情让人无法解读。
他和项御天一样,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压抑。
这两个男人,她都想逃离。
“唯一,你过来。”安城忽然说道,一手试探着摸向前,手指碰到窗台,将杯子放置上去。
“boss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
安城重复,语气隐隐有着愠怒。
他在生气么?
谁那么本气能令到一向清心寡欲、平静无波的安城气到?
江唯一走上前去,安城蓦地转过身,面朝她而站,视线茫然地看着她的方向,抬起一手朝她伸来。
“……”
江唯一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安城似乎更生气了。
“你想做什么?”江唯一皱眉,身体习惯性地听话站好。
第120章 不在乎一切的冷血(7)()
“你想做什么?”江唯一皱眉,身体习惯性地听话站好。
紧接着,安城的手便摸了上来,他没找准方向,食指指尖戳到她的眼睛。
江唯一吃痛地闭上眼。
安城连忙缩回手,脸上有着歉意,但很快他的手又摸上来,干净柔软的手指沿着她的额头慢慢移动,摸上她头上还没拆除的纱布。
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这一刹那,江唯一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忧伤了。
“疼吗?”安城抚摸着她头上的那一圈纱布,低声问道,视线没有焦距。
不疼。
这种疼怎么比得上他出卖她的痛?
“唯一,你不听话,为什么照顾不好自己?”安城的声音近乎生气,摸着她脑袋的手指有些僵硬。
“呵。”江唯一不禁冷笑了,“boss,在你决定让我去项御天身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这样,不是吗?”
项御天不是善类,他心狠手辣地在整个东南亚的黑道上横行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会重伤成这样,安城应该一早就预计到了。
“你坐好,我帮你重新包扎。”说着,安城的手沿她的脸落下,稳稳抓住她细细的手腕。
“不用。”
江唯一一把甩开他的手。
安城从未学过功夫,被她这么一甩,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江唯一几乎条件反射地想去扶,手伸到一半,手指又一根一根地缩回来。
她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对安城用情。
她不能再犯傻。
这是个会把她推到别人床/上的男人。
安城有些狼狈地站稳,抬眸望向她的方向,如琉璃般的眼珠轻转,脸上有着隐隐的愠怒,“唯一。”
“如果你今天只是假惺惺地关心我一场,那不必了,我一点都不需要。”
江唯一硬起心肠,冷冰冰地说道,转头离开。
安城没有拦她。
江唯一走向门口。
“唯一,我要你发两个誓。”安城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第一,以后你必须听我的话。”
“……”江唯一的双脚被定在地上,移动不了半步。
“第二,从今往后,只可以为我掉眼泪。”安城继续说道。
每一个字,都在企图挑起江唯一的记忆。
那是她20岁那年,安城要她发的誓。
那一年,她差点被姥姥打死,是安城挡在她面前,付出断掉一根肋骨的代价,把她从姥姥手底下救出来。
她很少掉眼泪。
可看着失明的他什么都看不到,却还在把她往外推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就是那个时候,他要她发了两个誓。
听他的话,只为他掉眼泪。
“唯一,你发过的誓你忘记了么?”
安城站在原地,面向她的方向,目光没有视距,声音温和却有威严。
她说过,她会永远听他的话。
“我没忘记。”江唯一回过头,“我还记得你当初挡在我身前挡得那么果断,现在出卖我还是一样的果断!”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地有些颤抖。
她以前觉得他身上清心寡欲的气质是一种不食烟火的温和,可到现在她才终于发觉那是一种不在乎任何东西的冷血。
第121章 不在乎一切的冷血(8)()
她以前觉得他身上清心寡欲的气质是一种不食烟火的温和,可到现在她才终于发觉那是一种不在乎任何东西的冷血。
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她。
“所以你生我的气,你恨我吗?”安城问道,脸色隐隐难看下来,有些苍白。
“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
“……”
安城沉默了,他不爱讲话的时候就是沉默,无端端地陷入久久的沉默,眼眸微垂,一双瞳孔没有焦距,仅有黯淡。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以前总在猜,猜他的沉默是生气或忧伤,是不是她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但她现在不会再猜了,她猜累了,也完全猜错了。
江唯一看着他的脸,毅然转过身离开。
手被安城从后碰了下,安城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
江唯一低下头,安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细茧刺过她的皮肤。
安城抬眸没焦距地看向她的方向,脸上有着关心,语气执着地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伤在哪里?
“安城,你够了。”
江唯一用力挣脱开他的手,步步向后退,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被项御天迷/奸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项御天关禁闭饿三天三夜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他手下虐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躺在手术台上动手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让你伤在哪里又有什么用?”
他竟然问她伤在哪里。
他知道了,她的伤就会消失么?
“……”
安城的脸色彻底白了,人又踉跄两步,脸色越发没有血色。
“你能让一切回到起点吗?”江唯一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自己压抑半年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双眼蒙上一层雾意,如窗玻璃爬满的水气,视线朦朦胧胧的。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安城战栗的双手,和他逐渐困难的呼吸声。
“……”安城只有沉默。
“你能让我重新认定,一个为我断掉一根肋骨的男人是不会出卖我的吗?”江唯一边说边往后退,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明明是在笑,却苦涩无比。
“……”
安城的脸没一点血色,双眼直直看着她的方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她苦涩的笑。
几乎是绝望的声音。
“不能,你什么都不能。”
他不能逆转时间,她也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后悔,他也不曾说过一句道歉。
她的信念都已经被瓦解粉碎。
江唯一步步往后倒退,然后打开门,牧遥正贴着门而站,被她这么突然开门差点跌进去。
江唯一没理她,直接跑走。
牧遥郁闷地望着江唯一跑走,推开门走进去,顿时震惊地瞠大眼,“boss……安城!”
安城跌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在颤抖。
“安城,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牧遥紧张地扑过去,从地上扶起安城。
安城倒进她怀里,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抓住,额头上冒出汗水,有些困难地出声,“我没有,唯一,我没有……”
第122章 我没有让你想(1)()
安城倒进她怀里,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抓住,额头上冒出汗水,有些困难地出声,“我没有,唯一,我没有……”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声,牧遥听不清,她俯下身贴近他的脸。
安城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身上的精神像被什么抽走一样,病怏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直到牧遥贴得他很近,她才听到他虚弱地说着,“我没有出卖你。”
“安城?”
牧遥伸手抱住他。
“我没有……”安城已经虚弱得不像话,仍坚持地不断说着,“我怎么会、怎么会出卖你……”
“……”
没出卖么?
看着他虚弱成这样还不断地说着话,牧遥柳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江唯一和安城说了什么?为什么安城会激动成这样?
莫非安城对江唯一也……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
江唯一跑出去,医院的走廊长得像没尽头似的,她一直跑都跑不出去。
窗外的小雨还在下。
江唯一靠在墙边停下,背紧紧贴向冰冷的墙壁,头微微向上仰,泪水从眼里落下来,肩膀在颤抖。
这时候关心她的伤有什么用?她都分不清他的真心或假意了。
安城。
她宁愿他无情,宁愿他用最高高在上的boss姿态对她发号施令,也不要他这样。
他如今的温柔、他的关心就像一把双刃剑狠狠地刺向她,反复绞伤。
她不想再受伤了。
她不想再体验一回从无条件信任到被无情出卖的感受……
她只想快点完成这次任务一个人离开,只想离开。
有病人和护士经过,见到她这样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她,江唯一连忙低头拭干眼泪,快步走开。
回到病房,江唯一看到那扇被小型飞机撞碎的玻璃窗已经换上新的了。
一转头,她就望见在她病床上熟睡的项御天。
他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阴柔的脸庞没有表情,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浅浅闭着,微微勾着一点弧度。
似乎项御天一旦陷入睡眠,他脸上的凌厉之气便少了很多。
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安城则不同,他永远那么温和温柔,声音轻轻的,可他绝情起来却丝毫不含糊,让她在一夜之间明白她只是他手中利用的一颗棋子。
她已经不明白,安城和项御天,她究竟应该更恨哪一个?
鬼始神差地,江唯一凝望着项御天的睡颜,望着他平静的神情,缓缓走过去……
项御天猛地睁开眼睛,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江唯一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项御天突然地抓过手,人瞬间跌倒在床上。
项御天眼疾手快地掀开被子,让她准确无误地跌进他的怀里,双臂强有力地缠上她。
他的怀抱温暖得出乎她的意料。
“渺渺,你投怀送抱这么热情?”
项御天紧紧抱住她,邪气地勾起唇角,笑着问道。
投怀送抱?
是他故意的好不好。
“放开。”江唯一想挣脱。
第123章 我没有让你想(2)()
“放开。”江唯一想挣脱。
“抱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