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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忙一乐，踢了前面卢嫣凳子一脚，笑道：“卢嫣，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
卢嫣回头，问道：“什么呀？”细看刘忙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
“期末考试，我决定答三门半，倒数第一恐怕就是你了！”
一共五门主科，数学、语文、英语、历史、政治，每门150分，总分750，刘忙所谓的答三门半，是指放弃政治，然后历史根据心情答一半。就算他答的题全对，无非也就五百多分，这成绩要名列前茅不大容易，不过想要超过倒数第二的卢嫣，还是太简单了。
卢嫣白了刘忙一眼，大小姐根本没把成绩当一回事，不过每次考试的排名，还是让会她郁闷一阵子。模特身材的白富美，非要被一纸成绩单所侮辱，想想就让人郁闷。
成绩能侮辱的了卢大小姐，却侮辱不了另一位校花杨柳依。在理科班，杨柳依每次考试成绩能够稳居年级前三，这次期末考试，她更是奔着争夺第一去的。不过这两天的杨柳依显然不在状态，心神恍惚，连书都看不进去。
昨天，她是眼睁睁看着刘忙被抓走的！更让人揪心的是，他才刚刚向自己承认杀了人，不到24小时，就有警察来抓他，他会怎么想？
杨柳依不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是个杀人犯，但是她更无法因为刘忙杀了人就不爱他。她犹豫过，也痛苦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举报他。
所以，当刘忙一身轻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杨柳依呆了。
“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这是刘忙见到杨柳依之后的第一句话。
“跟我走。”刘忙的口气不容置疑，这是第二句。
“我要一个解释。”杨柳依以为他的第三句话是这个，可是这句话却迟迟未到。
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他牵着，跟在他后面，随着中午放学的人流走出了校门，走大街过小巷，一直被他牵到了聚仙酒楼——上次和白焕一起吃饭的地方。
杨柳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就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辣子鸡，糖醋排骨，水晶咕咾肉，上汤娃娃菜。”刘忙很随意的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坐在那不说话了。杨柳依偷眼看去，他脸上不喜不悲，似乎在等自己一个解释。
该如何解释呢？我没有告密——他会相信吗？
“今天是周五，对吧。”刘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杨柳依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周三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杀了人，我说，是。”
“周四，也就是昨天，来了六辆警车，把我抓走了。”
“今天是周五，我出来了，你猜我叫你来有什么事情？”
刘忙三句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杨柳依脸色苍白，但还是勉强挺起了胸。
“我没有告密！”
“我知道啊。”刘忙微微笑了笑，刚刚绷着脸，好累啊。
杨柳依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不是以为是我报警叫的警察吗？”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去揭发我？”刘忙轻松的笑道。
“那……你找我来，要说什么？”
“就是来庆祝一下啊！”刘忙乐了，“从警察局出来，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呐。”
杨柳依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是故意做那种表情，让自己误会，否则也不会这么听话就跟他走。
“你早就知道不是我，对吗？”杨柳依问。
“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了，你也不会！”刘忙说这句话时有趁机抓住了杨柳依放在桌面上的手，小手雪白，细嫩，握在手里有些凉。
杨柳依略点了点头。
“不要说杀人了，就算我把你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把你给强坚了，你也不会报警的，对吗？依依？”
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啊，就下道。
杨柳依眼中惊现一抹杀气，“不用报警，我自己就为民除害了。”
“依依，要不咱俩喝点白酒吧！高度数的！”
你小子想干什么？
这小子，不见他的时候，各种想念，各种牵挂，各种忐忑，可是见了面，怎么这么想打他呢？按耐不住啊！
一个女神，活生生被你逼成女汉子，你就不能正经点说话吗？
杨柳依实在拿刘忙没办法，叹了口气，问道，“你没有杀人，对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杨柳依希望的回答是如下发展——
刘忙笑了笑，“警察又不傻，如果我杀了人，他们会这么简单就把我放回来吗？”
“那你前天的时候，为什么要承认？”
“吹牛又不违法。”刘忙倒是一脸无辜。“而且，一个杀人犯，如果侵犯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敢反抗了？”
你给我滚！我就脑抽才会相信你杀了人！就你那个熊样，一巴掌烀死你！
这很符合刘忙的风格，也符合杨柳依的意愿，不过刘忙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我真的杀了人呢？”
男人都有些自私，自私到希望女人毫无条件的爱他，不管他多么愚蠢，多么无能，多么堕落，哪怕是一个杀人犯。刘忙在这一点上也未能免俗。他十分幼稚的希望杨柳依能够说，即便你杀了人，我也一样爱你。
爱，往往不是无条件的。
杨柳依的条件其实并不高，你可以没车没房，可以没钱没势，但一定要身家清白，一定要安分守己！决不能像爸爸一样好吃懒做，更不能背上一条人命！
“我不会有一个杀人犯的男朋友。”杨柳依回答。
“被抓住之后才叫杀人犯。”
其实这话没错，严格说，只有经过法院判决，才能叫杀人犯，在此之前，哪怕关在看守所里，戴上重刑犯才戴的手铐脚镣，那也只是犯罪嫌疑人而已。
“骗得过警察，却骗不过良心。”杨柳依摇了摇头。
“良心不需要骗，那个人渣，即便真的是我杀了他，依然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照样吃得饱睡得着。”
“我的男朋友，手上不能沾着血！”杨柳依吼道。
刘忙沉默了，自己虽然没有杀人，但是手上却沾了不少血。
“记得今年的第一场雪吗？”杨柳依柔声说道，她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情形。
刘忙点了点头，“记得。”
“那天，你一身雪，风尘仆仆的从窗户跳了进来，脸上坏坏的笑容，头发都白了。我替你拍打着头上、身上的落雪，雪花掉在屋里的地板上，化成水，把地都洇湿了。”
刘忙也似乎回到了那天。
“可是，这几天，这个场景变成了噩梦，你一身血迹，狼狈地从窗户里跳进来，一脸紧张，脸上，身上都是红色的血。你告诉我你杀了人，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点点桃花，那张脸，好可怕……”
她只是个女孩，只想要平静的生活而已。刘忙沉默了。
“那天，你带我漫步在小路上，路灯下，还有点点雪花飘下，我们走回学校，从墙上翻了过去，你带着大家打雪仗……”杨柳依如泣如诉，描绘着那天的欢快，放松，刘忙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那天你穿的皮夹克呢？”杨柳依突然问。让刘忙措不及防。
“……”
刘忙那几天一直在穿的皮夹克，穿在了党英的身上，然后，被溅得全是血，再然后，和一些别的证据一起，用汽油烧掉了。
可是，这要怎么和杨柳依解释？
“依依，要不咱俩喝点白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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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忙日记：
1、杀人不见得违法，只要给对方扣上一个帽子就行了，教政治的都懂。
2、你们不要亲亲相隐，要大义灭亲！至于我们官官相护的事情，那是国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3、咱们一起喝点酒吧……
第239章 我当不了坏人（）
刘忙不是喜欢酗酒的人，但似乎每一次他喝多的理由都那么充分。
杨柳依就那么坐着，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喝，酒入刘忙的愁肠，却化作她眼中的相思泪。
杀人还是没杀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拿着酒杯的那双手，已经沾上了人血。
刘忙辩无可辩。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也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对错，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杨柳依的接受范围。
可是，不甘心啊！刘忙拿起酒瓶，嘴对嘴直接灌下去，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个女孩，在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刘忙想借着酒劲大声疾呼，我错了吗？我只是想保护一个12岁的小女孩！只是想不让她以后都活在恐惧、黑暗中！可是声音到了嘴边，又被酒冲了下去。
我没错！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连乞求原谅的余地都没有！
可如果再让刘忙选择一次的话，他依然会这么做。唯一一点觉得后悔的是，没能亲手杀了他！手刃了那个人渣，实实在在的把这个杀人罪背在身上，也好过这样窝囊！
我手上是沾了人血，就算我杀了人！可是我没错！
那件皮夹克是成了血衣，被销毁了，可是它曾经保护过一个小女孩！
杨柳依依然流着泪，看着刘忙自虐式的喝酒，没有劝阻，也没有说话。她知道刘忙是冤枉的，她也知道刘忙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自己又何尝不委屈呢？
我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子。
刘忙醉了。
烂醉如泥。
他怕杨柳依没钱结账，所以醉倒之前先把钱包拍在了桌子上。
刘忙很重，比爸爸重多了。杨柳依虽然相对瘦弱，但纤细的腰肢充满了坚韧，愣是把刘忙一路架回了自己家里。
刚把刘忙放倒在床上，他就哇的一声，吐了自己一身。
简陋的平房里，女人在给男人擦拭着身体，清洗着衣物，这一幕常常在这个房间里出现，只不过这时换上了更两个年轻的人。
妈妈也是这样伺候爸爸的。杨柳依揉搓着刘忙的衣服，心里暗暗的想。
哪怕，哪怕他像爸爸一样酗酒，赌博，没出息，自己天天像妈妈那样出去摆小摊，然后伺候他回来，给他洗衣服，也认了！可是，就连这样都变成了奢望。
喝醉的人特别容易口渴，杨柳依太有经验了，把衣服放在炉子上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干了，这时候水也开了，给他兑上凉白开，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刚拿到刘忙的嘴边，一双大手把自己直接搂紧怀里，刘忙睁着眼睛，两眼通红，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斟好水的杯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刚刚兑好的温水，撒了一地。
“我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叫什么？”刘忙嘶吼道。
杨柳依吓坏了，并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的呼唤了一声：“刘忙……”
“对！我叫刘忙！我是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谁！”刘忙翻身把杨柳依压在身下，按着她的双肩，喷着满嘴的酒气道：“谁也不能把你夺走——谁也不能！”
“我是好人，你是我的爱人，我们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是坏人，你就是我的俘虏，你只能逆来顺受，任我予取予求！我是英雄，你能跟着我扬眉吐气，受人敬仰；我若是杀人犯，你只能和我浪迹天涯，朝不保夕！”
俘虏也好，爱人也罢，只要是他的人，那就好了。
按在双肩的手，沿着衣领野蛮的一撕，几粒形同虚设的纽扣直接崩飞了。一抹小胸衣根本挡不住胸前的雪白，杨柳依下意识的一缩，但却没有做任何抗拒的动作。或许，就这样给他也挺好。
两只富有侵略性的手压在身上，满带酒气的嘴喘着粗气。手在腰间一扒拉，腰带就解开了，杨柳依吓得一闭眼，等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第一次应该会很疼吧，他一定是不会温柔的了。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偷偷想过，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许久，身上都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偷偷睁开眼睛一看，刘忙通红的眼圈里噙满了泪水，下一秒，眼泪就滴落下来，掉在了自己的脸上。
泪流满面，他的泪，流了她满面。
“对不起，我没用，我当不了坏人！”
这一句话过后，刘忙就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顺手抓过炉子上半干的外套，步履蹒跚的向门外走去。酒还没醒，心却又开始疼了。
杨柳依想追出去，可是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等把衣服穿好，再追出门去，哪里还有刘忙的影子？
……
杨柳依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还没进屋，就觉得身后一只手轻拍在了肩上，“杨柳依？”
是那位年轻的警官，白焕。
刚哭过的女孩，梨花带雨，更让人心疼，白焕心就好像被锤了一下似的，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吧。
“依依，你怎么了？”
“我没事。”杨柳依擦了一把脸，敷衍道。
既然不想说，白焕也不多问，自顾自地说道：“没事就好，上次找你了解案情，话还没说完，你就不辞而别了，所以今天来找你，继续说说这事。”
刘忙昨天在王剑锋那告了白焕一个黑状，局长一发话，下面派出所马上就紧张了，王剑锋只是提出口头批评，到了派出所直接变成了停职检查。现在白焕属于停职阶段，也算无事一身轻，于是专心致志地来泡妞了。
“那案子还有什么事？”杨柳依心情不好，神色上也多少带出来一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凡哥已经伏法，可能会面临着十年以上的重刑，但是他的党羽还有不少漏网的，据线人回报，有不少漏网的马仔，认为是你的父亲杨白耀先生走漏了消息，所以他们计划报复你们，就连你，也在打击报复的名单里。”白焕说的煞有介事。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的确和你没关系，不过他们可不这么认为，就算没关系也扯上关系了！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们局里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我就是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就你一个人？”杨柳依看着白焕，人倒是一表人才，不过书卷气太浓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警察，即便是警察这种职业，也能一眼看出是文职的。想想还是刘忙那种阳光健壮的男孩，更能给自己安全感。
“别忘了，我是警察。”白焕说着特意挺起了胸膛。
“好吧，那我要怎么配合？”对方毕竟是警察身份，杨柳依也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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