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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必照镜子对比,也知,自己与他并无半分相仿之处,他的面容宛若刀裁,五官刚硬立体,她则是线条温润的鹅蛋型脸,五官虽然也深刻,却柔和唯美,毫无尖锐之气。
她尤其想不通,为何她的眼睛是棕色的?头发是自然卷的?
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皇兄当时是如何回答湛蓝的呢?”
“朕什么都没有回答,因为……朕已经娶了皇后。”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仰头正视自己,他自责,懊恼,疼惜……百感交集地凝视着她神情惶恐的俏颜,“蓝儿,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娶她。有些相爱的人,就算没有婚姻,也会一起到白头。”尤其,做他的妃嫔,活得并不一定长久,而长公主,反而是更好的身份。
湛蓝心底失笑,他这是在解释吗?倒是真的没有必要。
她不怪他,也没有资格责怪他,他们的身份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她不会让他有机会给自己第二个身份,至于其他内情她更不想再去探查,越是知晓太多,越是罪孽深重。
“便是从那场婚礼开始,皇后就开始憎恨我了吧!”她必须为自己设想后路,“皇兄爱皇后吗?”
“朕的皇后,没有任何瑕疵,她母仪天下,宽容有度,温婉端雅,无可挑剔。”
湛蓝微扬唇角,由衷叹服,“皇兄是个好男人。”在人前不说自己的妻子半句闲话,在人后虽然不能全心以待,却必做到相敬如宾。
两方交战,讲求的便是如此“深明大义”的“理智”,单凭这一点,完颜袭已然比赫连恒强出三分。
而赫连恒对自己仇人的妹妹,都无法做到绝情相待,将来两方厮杀,难保他不会念着她的关系,输给孤绝狠毒的完颜袭。
完颜袭却摇头自嘲冷笑,“现在的你,竟然是这样评价朕的,可从前,朕下旨,让你嫁去宜周时,你说朕是最卑鄙狠毒之人,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可以利用。”说话间,他锐利地视线盯在湛蓝脸上,不放过她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幻。
让他失望了,湛蓝笑容淡然,从容不迫,“皇兄,的确是那样的人。湛蓝并不认为,这两种评价有什么矛盾。皇兄对于皇后来说,是个好夫君,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是卑鄙阴毒之人。皇兄过得如此疲累,湛蓝跟在皇兄身边,已经被牵累太多,如果皇兄想补偿湛蓝,还请皇兄尽量克制自己,以长兄的身份,疼惜湛蓝。”
完颜袭叹了一口气,许是伤口尚未痊愈的缘故,许是因为湛蓝如此一番冷静绝情的话,他忽然顿感疲累,头脑也懒怠昏沉,他仰靠在车厢上,拥紧她,奢望着这条路没有尽头,不想再多想其他。
湛蓝在他怀中没有挣扎,乖顺地说,“皇兄,如果千刀门赵延诚一家没有被灭门,我想给他们一些补偿。还请皇兄恩准。”
提及那已死之人,他口气有些不耐烦,“已经有人补偿过他们了。”
“谁?”千刀门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赫连恒。”完颜袭毫不掩饰口气中的嘲讽和憎恶。
“皇兄怎么知道?”
完颜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牵扯到赫连恒。“与你有关的人,赫连恒都命人周密‘保护’,朕也是寻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才得以杀了赵延诚。”
湛蓝迟疑良久,一句话,轻轻地感慨出口,心里一阵钝重的痛,“恒……他真是用心良苦。”
原来,赫连恒早早就在防备,完颜袭的人靠近她,他这样将她身边所有的缝隙封死,她却愚蠢地无丝毫察觉,迈进了完颜袭的圈套中。
她离开的那一日,赫连恒温柔地对她笑,鼓励着她要勇敢,叮嘱她不要总是思念他,他那绝美的笑容之下,恐怕是肝肠寸断吧!
若那是生离死别,他温柔的笑已经深深刻进她灵魂深处,来生,她定还要与他重逢。
完颜袭冷笑两声,也叹,“赫连恒的确是用心良苦。”只是他这一句感慨,与湛蓝的那句,意味恰是背道而驰。“赫连恒认定,让你背叛了朕,让你爱上他,就能彻底击垮朕了,他想的太简单。”
湛蓝忍不住厌烦起来,更厌烦自己夹在他们中间,“皇兄,赫连恒爱我,并非与阴谋有关。”
“蓝儿,你失忆,才会被他的外表迷惑。若你认定朕卑鄙狠毒,那么他与朕半斤八两。这几年,他送给朕的人头,足以垒筑成一座宫殿让朕居住。他曾经为了收买朕身边的妃嫔,亲自进入康辽皇宫,让朕的妃嫔爱上他,借以利用。这样的赫连恒,你还认定她是你的好夫君吗?”
湛蓝无法驳斥,他们为了仇恨,都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本质都可怕到了极点!想起靳颜死无全尸的结局,她一时间又脑海空白。
经过这一番彻谈,这一路上,她再没有与完颜袭聊起赫连恒。
他们相互仇视多年,完颜袭眼中的赫连恒,定然是最阴暗最卑鄙最凶残的,她不想知道那些,她也怕会被完颜袭那些想法荼毒,而因此对赫连恒完全改观。
她此生,就是为赫连恒而来的,她不能因为这个尔虞我诈的黑暗异世,毁掉自己心中唯一的美好。更何况,现在的她,也并非善类。为了目的,她也会利用喜欢她的人,也会杀人,也会摆下一个个别人无从察觉的阴谋。
进入康辽边境时,已近四月。
广袤的草原绿意盎然,野花色彩斑斓地映在一望无垠的绿色上,仿佛精织的地毯铺展开去,火红的夕阳在天边悬着,映红了半边天空,也染红了成群结队的洁白羊群……
“皇兄,外面好美!”湛蓝心情大好,放下车帘,坐到完颜袭的桌旁来,一脸期盼地恳求,“皇兄,我能下车走走吗?”
“不能!”完颜袭一盆冷水泼过去。
“你召唤黑衣人出来保护,我就玩一会儿。好不容易来到这片仙境,入了京城,就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此刻,她真的好想念现代的相机,手机如果能拍照就好了。
第138章:逃跑的机会()
完颜袭却专注于奏折,冷淡反问,“美么?”
“嗯!”湛蓝腆着娇美的笑,点头如捣蒜,晶莹剔透地凤眸希冀满满,“真的好美,皇兄也应该散散心,整天这样闷在车上,都快发霉了!”
他的确是快要发霉了,经过那次长谈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曾认真地与他说过话,真得感激这片草原。
他阖上奏折,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单手撑着额角,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瞅着她,揶揄笑道,“你以前总说,草原太冷清,人太少,不如中原热闹。”
湛蓝看出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不禁扫兴地垂下眼帘,随手将桌案上的奏折整理好,“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兄才南侵吧?”
他笑而不语,兀自欣赏她不悦的娇态,她抿着唇,鼓着腮儿,晶莹剔透的棕色凤眸,仿佛要溢出水来,柔美地惹人怜爱,她这神情,真像是幼时一样,率真,美丽,叫人不忍拒绝。
他挫败地笑了笑,大手伸过桌案,握住她忙碌的手,优雅起身,也顺便将她拉起来,并拿过自己金黄的绣龙披风,给她罩在身上。
湛蓝又被他体贴的举动惊吓,她别扭地低着头,避开他微低的俊颜,“如果皇兄太累,我自己下去走走就好,皇兄继续忙吧。”
完颜袭坚持亲手给她系好披风系带,硬是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湛蓝双脚一落地,嚷着要采摘野花做花环,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抽手,朝着一大片野花奔过去。
完颜袭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惶恐的逃避,舒展着魁伟的身躯,仿佛从休眠中苏醒来的雄狮。他眺望着草原,忽然心血来潮,命令车夫给他备马。他随口又命令仍是骑在马背上的金风,“布置宿营和晚膳,朕要教蓝儿骑马,一个时辰后回来。”
“骑马?”湛蓝握着一大把色彩鲜艳的野花,裹着金黄的披风,映在碧原之上,成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她看向车夫牵过来的那匹汗血宝马……只有一匹呢!显然,她不是坐在完颜袭前面,就是坐在他后面,她还是干脆自杀比较好。
她僵硬地堆上笑,对完颜袭说道,“皇兄,我说的是散步,不是骑马,我……我最怕骑马了。”
完颜袭走到马旁,检查金黄的马鞍是否已经固定好,他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马健硕的脖颈,“蓝儿,你是真的怕骑马吗?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前几日还想让金风带你骑马。”
湛蓝只得绞尽脑汁地思忖借口,却无奈,她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到半句合理的解释。“那个……那个是因为……我被刺杀的事吓傻了,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这样解释,应该不算太苍白吧。她走到完颜袭身后,很认真地重复,“人在头脑发热时,是很容易做些蠢事的。”
金风因为她拙劣的谎言,不敢恭维地摇头。他都无法相信她的话,完颜袭又岂会相信?
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匹突然跑起来,经过湛蓝身边时,他侧低身躯,长臂勾住她细软的腰肢,猛然一带,让她横坐在自己前面,一声高呼,“驾!”骏马撒蹄在草原上狂奔起来。
完颜袭转头看去时,马匹已经载着他们跑远,他顿时勃然大怒,“拿朕的落日神弓来!”
落日,是他专用的弓箭,以堪比龙筋的钢铁铸就,陪伴他征战多年,战无不胜。从他还是个孩子时,父皇便将这曾经守卫过完颜皇族的神弓赐给他。也只有他,有资格拥有它,因为,他生来便是康辽太子,生来便是注定要继承康辽皇族的。而他的箭术,百步穿杨,例无虚发,也足以匹配这神弓。
车夫领命,忙上车取了他的弓和箭筒双手奉上。
金风坐骑狂奔,湛蓝惊恐地慌忙抱住他的腰。骑马,看上去威风凛凛,潇洒绝伦,实际上……她被迎面的冷风逼得透不上气,眼睛一往下看,这样的高度便让她头晕目眩,她倒是并不恐高,但是在骏马如此高速奔驰的境况下,她除了恐惧,还想尖叫,她胆大堪比针尖,前世又是车祸死的,她是带着心病活过来的,真的真的无法体会半分驰骋的恣意。
她埋首金风心口,呼吸渐渐缓过来,却忽然又想起完颜袭上次的警告,她对金风的感激,尽数变成了担忧,“金风,你快放下我,完颜袭会杀了你!”
金风又喊了一声驾,骏马如飞,风在耳畔呼呼作响,两人衣袂飘扬,时起时伏,仿佛翻滚的浪花。
“随便,反正这条命是他那枚戒指救回来的,他若稀罕,尽可以随时来取!”他喜欢这自由自在的感觉,痛快地不想停下来,忍不住兴奋地大声说道,“湛蓝,我带你回宜周吧!”
“你说什么?”湛蓝揪住他的胸襟,“你疯了吗?完颜袭会派人一路追杀我们的,莫说你必死,我就算不被杀,也会被重罚。”
他忍不住暗咒她傻,“你不想回到赫连恒身边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
她当然想逃,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她现在回去,只会给赫连恒带来无尽的麻烦,她不在他身边,他反而可以专心备战。
她痛苦地低下头,额头抵在金风的心口,倔强地咬着牙,不肯让自己落泪。
“你如此思念他,有这样逃跑的机会,为何却又不肯走?现在不是时候,何时才是?”金风感觉到她正哭得颤抖,忙扯住马缰绳。
没有跑过瘾的骏马,不悦于主人突然的命令,抬踢高蹬,仰头向天嘶鸣吐鼻。
他忙拥紧湛蓝,一枚箭却趁势嗖嗖嘶鸣着破空而来……
湛蓝被那叮的一声脆响震惊,转头看去,正见被金风真气挡开的箭刺入柔软的草地,因箭身凝灌强悍的力量,箭没入草地半截,箭尾翎毛仍是嗡嗡抖着,触目惊心。
若是那支箭射在他们身上的话,只怕会刺穿出一个血窟窿。
完颜袭策马追过来,他手上的长弓满弦,真气凝灌手上的箭,一脸杀气,如腾腾地火,那一箭瞄准的,正是金风的头。
“皇兄,不要,我和金风都知错了!”湛蓝认识他手上的弓,记忆中也有他射箭杀人的情景,往往他这一箭射出去,中箭之人都被那凝灌了真气的箭,射成碎块。倒是难怪,他会说,她最怕他杀人。因为死于他手下的人,无一完尸。
她懊悔极了自己看风景的提议,好端端的,她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当个木头人,便皆大欢喜了。照此下去,金风若是继续留在她身边,必死无疑。
第139章:我不能回去()
趁着完颜袭没有过来,湛蓝随手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塞进金风的腰带里,并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马上回宜周,把这个给赫连恒。这上面所写,都是我从完颜袭的奏折上偷看来的。你帮我转告他,我很抱歉,暂时不能回到他身边。”
湛蓝说完,便掰开金风揽在腰间的手臂,自己跳下马。还好,她早先有练舞,这点高度,倒是不在话下。
“湛蓝……”金风担心地俯视着一脸倔强的她。“如果完颜袭知道你如此做,定会杀了你。”
这场战争,必有一胜,但她不希望胜利的一方是完颜袭。“快走呀!快走!别再回来了!”她在他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帮我保护好冬儿和牛大牛二他们,还有告诉苍龙,赵延诚已故,让他带他的兄弟们另择良主。”
完颜袭见金风单独策马朝着宜周奔去,并没有收起弓箭。
他龙颜震怒,难看到了极点,策马过来,满弓的弦嗡一声脆响,箭飞升上空,真气仿佛炸开的烟花,绚烂一闪……那是追杀令,他绝不让金风有机会活着返回宜周。
“不!”湛蓝气急败坏地扯住他蹬在马蹬上的长腿,恼恨地咆哮,“皇兄,你为何要这样?我要你收回追杀令!你马上收回来!”
完颜袭被她扯得差点摔下马,他忙拉住马缰绳,稳住高大的身躯,“放手,他会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赫连恒,朕不希望赫连恒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见湛蓝仍是不肯松手,他恼怒抬腿……湛蓝毫无防备地被他踢中心口,她身子向后踉跄,被裙裾绊倒,单薄的身子沿着高高的斜坡翻滚下去。
“蓝儿!”完颜袭大惊失色,恼怒地低咒一声,从马上纵身追下来……
湛蓝顷刻间就滚到了陡峭的高丘底部,她脸上手上被石块和草枝划得血渍斑驳,痛苦地闭着眼睛,心口一阵剧痛,手臂和后背也痛得离谱,而最痛的是腹部……没想到,这看似柔软的草下,竟然也暗藏利器。
在完颜袭追过来之前,一个蒙头蒙面的黑衣人身姿如鹰,以比他更快的速度,瞬间停落,抱起湛蓝飞身而去。
“放开她!”完颜袭紧追不舍,却还是相差两丈之遥,境况急迫,他来不及召唤暗藏的杀手,此人轻功远在他之上,再这样追下去,他不但会被甩掉,更不可能成功抢回湛蓝。情急之下,他忙握紧长弓搭箭要射。
那黑衣人却早料到他会如此,抱着湛蓝在半空猝然转身,如此倒退,依然翱翔如仙,轻松自若,他就那么抱着湛蓝,高高地继续向上飞升,面朝着完颜袭,露在面巾外的双眼嘲讽冷笑。
他那个举动,无疑是在挑衅,等完颜袭射箭过去,他必会拿湛蓝的身子作为挡箭牌,而若是完颜袭继续追,他将会把湛蓝丢下去,活活摔死她。
完颜袭愤怒地暴吼,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看到湛蓝雪青色的裙摆,被血染红了大片,那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