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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的手再次用力,血染了两人的手,粘腻的血腥蔓延开……他握在她手上的大手无法再用力,五指松散,大手就那么垂落下去。
湛蓝毛骨悚然地抽泣着,脑子里的血被抽走了似地,手脚惊颤,脑海一片空白,许多许多记忆,如洪水一样,突然袭来。
她跪在软椅前,本能地抱住他瘫软在椅子上的身躯,“皇兄,湛蓝知错了,湛蓝该死……皇兄……我不要做女王,皇兄……”她哭得快要晕厥,却不敢拔出发簪,小心地拉住自己的披风按在他伤口周围,“皇兄,你睁开眼看看我,皇兄……”
完颜袭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虚弱而由衷地笑了,这样的笑,再无半分凶煞恶毒,他美得像个温柔的守护神,没有染血的那只手,艰难地抬起来,半捧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儿,“完颜湛蓝,你记住,没有康辽长公主的身份,你命贱如蝼蚁,赫连恒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他虚弱地笑了,大手重重地落在她的肩头,千斤重担也丢给了她。“为兄死了,赫连恒应该就不会憎恨你了。”
第123章:你给朕滚出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赫连恒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湛蓝,如果你在里面,就马上给朕滚出来!”
湛蓝听到那霸道的声音,恍惚怔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以前,赫连恒曾经逼迫她选择一个立场,她选了,可是现在,她必须另选一个立场,但是……她却不能站在赫连恒那边了。
她看到软椅背后的剑架上搁着的长剑,忙上前,两手握住镶嵌着红玛瑙的剑柄,倏然抽了出来。这把剑,细致而妖娆,光芒刺目,流光如水,却如此熟悉……这,竟然是她的剑?
此刻,她恍然惊悟,这一切是完颜袭布好的局,一个诱捕她的局,可……他竟不惜连命都赌上!
她掀开车帘,看到赫连恒一身银袍胜雪,脸上罩着她喜欢的镂空蝴蝶面具,他骑在马背上,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傲岸威严地挡在路中央。
他那样美,那样好,他偶尔的小气跋扈和邪魅的冷漠,此时想来,也让她眷恋不舍,她心痛如拧绞,如果可以,她好想飞奔过去,与他远走高飞……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远走高飞是奢望,他放不开他的仇,放不开他的国与民,也放不开那把龙椅。
他视线扫过她身后的车帘,担心地打量着湛蓝,她双眸红肿,满脸泪痕,袍袖染血……他的心被猛然扼住,呼吸也屏住,他怕在她身上某一处、视线未及的部位,有狰狞的伤口……她曾经受过那么重的伤,是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湛蓝,为什么你身上有血?”
她这样子已是让他痛心,而更让刚刚满城寻她的他锥心刺骨的是,她竟然把手中那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握住马缰绳的手收紧,鹰眸阴鹜一眯,一道寒光射向她背后的车帘。
她就保持着那样自杀的姿势,在车辕上跪下,“恒,对不起……和你逢场作戏真的好累,我自幼被皇兄捧在掌心,受够了在宫外的苦日子,你放我回康辽吧。”
受够了在宫外的苦日子?实在是个好借口!他无力地微扯唇角,自嘲地低沉笑出来。
这一天还是来了,却来得这样快,来势这样猛,他防来防去,却还是出了纰漏。
完颜袭竟效仿他,寻了六个替身,一并潜入宜周境内,他早先杀了四个,却不想遗漏的两个中,竟有一个是完颜袭本尊。
该死的完颜袭,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湛蓝这样轻易的放弃他?是因为那些记忆回来了吗?他不相信她心里没有他,他死也不相信那些刻骨铭心的甜蜜是逢场作戏!
前一刻,这个女人刚刚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而她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他夺回属于他的皇宫和龙椅。
她借着秦景瑞大婚,炸掉了楚东鹤豢养毒蛊的密室,还将满城的乞丐集结,砸开了楚东鹤在城郊的秘密粮仓。
楚东鹤及其党羽内的罪证就在刚刚,雪花一般飞满全城,百姓们已经冲去了丞相府大闹。
而与楚东鹤往来密切的官员,不是断了手,就是残了腿,就算想相助楚东鹤,也有心无力……
她以他最想不到的方式,将整个朝堂搅乱,搅动得满城风雨,帮了他这样一个大忙,也狠狠地彻底地掳走了他的心。
他早就知道,她创办“湛蓝婚情诊苑”不单纯,不简单,甚至,在这段时间,他差点就放弃她,她却如此执着地为着他,耗尽心血。
她一句“逢场作戏”,一句“受够了苦日子”,他岂能、岂肯相信?!
“湛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担心,她被喂食了什么毒药,不得不听命于完颜袭。
湛蓝握着剑的手酸痛,更担心完颜袭会失血过多身亡,她焦躁烦闷地对他怒嚷,“我知道,而且,我更清楚地知道,我把发簪刺进了皇兄的心口……赫连恒,我知道你恨我皇兄,可我只有这一个亲人!”
赫连恒终于松了口气,那些血不是她的就好。他怕她伤了自己,策马到了车辕旁,无视她的惊慌和阻止,一伸手,拿下了她手上的剑,温热的大掌轻抚在她的脸上,顺势揽住后颈,将她拉近,温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恒……”湛蓝被他弄糊涂了,他为什么笑?为什么还这样温柔?她要离开他了,她说的是逢场作戏呀!“恒,你到底在做什么?”她是在做梦吗?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还这样吻她?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让你这样痛。”他百般不舍,指腹缠绵摩挲着她脸颊柔滑的肌肤,宽容说道,“湛蓝,想走就走吧,刀剑无眼,不必如此以死胁迫。”
他的话说完,她扑过来,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又匆促松开,想转身进入车内时,她的手却又被他拉住。
她回头,泪眼婆娑,与他一样的依依不舍,她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一刻说的“逢场作戏”。
她这样的迷糊,反而让他笑得更温柔,“湛蓝,你这样走,还是救不了完颜袭,你需要一个人。”
“谁?”湛蓝想不到,她还能需要谁,她现在唯一想得便是不要离开他。
他拉住自己纤尘不染的银白衣袖给她擦泪,“能起死回生的李益淳!”
“恒……”是呀,她正需要李益淳,拒绝不了。可,李益淳虽是西夏人,却与完颜袭是同盟,赫连恒这样做,无异于纵虎归山。
赫连恒不看她疑惑的脸儿,命令僵站在车旁的康辽车夫上车,又对她叮嘱,“朝城门走,朕让李奕淳在城门外等你们,朕会命他全力抢救你皇兄,绝不会让你皇兄死在你的手上,你不该承受这样的自责和悲恸。”他会亲手将完颜袭碎尸万段,但,他不允许自己当着她去做这件事。
湛蓝哭得像个孩子,泪水也似开闸的水,止也止不住,她双唇开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恒,我……我爱你!”她怕以后自己再没机会见到他。“你要记住我爱你。”她认真的说道。
“傻瓜,我早就知道。”想起她上次误会时,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越是不放心,“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要总是发呆想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再要其他女人,伺候我的宫女,也早就换成了太监。”
她破涕为笑,开心地点头。
他这才调转马头,马车朝着城门前行,他策马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
她仍是坐在车辕上,探头越过车厢眺望,直到他的背影在路尽头消失,她才想起车厢里完颜袭命在旦夕。
第124章:你不要死,我回去()
刺绣的软帘被她猛地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肠胃一阵翻搅,她忍住捂住口鼻的冲动,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完颜袭的龙袍已经被血浸透大片,触目惊心……
她握住他的手,“皇兄,我们可以离开了,你不要死,我陪你回康辽。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话,动一下手指,让我知道你没事。”
完颜袭的食指动了一下,唇角虚弱地扬起。
湛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仔细检查着刺在他心口的发簪,不禁回忆起自己杀芍药的一幕。
谢天谢地,这次比那次刺进去的少了一大截,除去他胸肌和肋骨的厚度,应该不会伤得很严重,更何况,他还有深厚的内功护体。
马车一路疾驰,来到城门处。
李益淳背着药箱和一个大行囊,如约在城门等候,他那一身藏蓝锦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湛蓝掀开车窗垂帘,便看到了他,但是,她并没有在人群中寻到那个比李益淳更显眼的身影。
李益淳上来马车,不敢多耽搁,打开药箱便拿剪刀剪开了完颜袭的龙袍。
湛蓝坐在车窗旁,正见那龙袍上已经被剪出一个细长的缺口,整条蜿蜒的龙身,从致命的三寸处被裁断,她心底骇然一惊。
当看到衣袍下的伤口时,她恐惧地忙转开视线,又往车窗外看去,仍是没有寻到那个银白的身影,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不禁溢出浓浓的失望。
李奕淳手上忙碌着,却并没有放过她的动静。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以来,他的生活就变得忙碌而狼狈,竟一日都没有放松过。
他为完颜袭包扎好伤口,见她还是往车窗外看,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担心娘娘临别会难过,没有来。”
“他真的没有来吗?”湛蓝自言自语似地轻声一问,可是,她分明能感觉到赫连恒的视线,也或许,他躲在了远处吧。这样的分别,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她忍痛放下车帘,命令车夫启程。
湛蓝起身到车厢最里面的衣柜前,打开来,找到一套干净的寝衣递给李益淳,示意他帮完颜袭换上,并随口问,“皇兄伤势如何?”
他手上沾了血污,拿了干净的棉布用力擦也擦不掉,“无碍,断气的人微臣都能医好,更遑论是这点小伤。娘娘宽心便是。”
湛蓝三两下收拾了擦血的棉布,并用小木盆端了干净的水和皂角过来,放在李益淳身边,“洗洗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爱干净的男人,许是职业病吧。
不过,就算是手上的血污能洗掉,怕是心里的污秽会越积越重。他此一离开赫连恒,是洗心革面,还是丧心病狂,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李益淳却不禁惊讶于她的细心和周到,他一直都认定,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而加之之前两人的争斗,他也对她并无甚好感,不过,今日他听到的消息,还有此刻的亲眼所见,倒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我拿上车的包袱里,有皇上给娘娘准备的衣物,还有娘娘爱吃的几样糕点,以及解闷的史书医书。”
湛蓝看了眼那个大行囊,不禁失笑,“我还以为那是你的东西。”
“皇上为娘娘设想周到,令人艳羡。我若出门在外,是绝对不会带行囊的,只带一个药箱足够。”李益淳仔细地洗着手,手心手背打了皂角,连同每一根手指都搓洗一遍,确定已经足够干净,他才从药箱里拿过自己自备的纯白如雪的棉布擦拭干净,仿佛自己的手是一件奇美的艺术品。
湛蓝看着他古怪,阴柔,自恋的举动,不禁暗自咋舌。
不过,在她看来,李益淳这双太过细美的手,更偏向女性,倒是不及赫连恒那双手好看,那种刚柔并济,恰到好处的手,若是搁在现代,应该去弹琴。她忍不住地就想到,那双手抚摸在身上的感觉……
李益淳掀了车帘把小木盆里的血水倒掉,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递给湛蓝,“娘娘……娘娘?”她怎么忽然面红耳赤?“皇后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呃?啊?没有……咳咳……”湛蓝回过神来,不禁有些狼狈,青天白日,不过刚刚分开,她竟然就这样忽然想起赫连恒,她应该不算在色女之流吧!她刚刚可真的只是在想他的手而已。“李御医什么事?”
“这瓶药是可以消肿的,娘娘的眼睛红肿的太严重,所以……”
“不,不用,我稍后用冷水冷敷一下就没事了。”他的药,他的人,她都信不过。
李益淳因为她如此坚决的拒绝不禁觉得好笑,“娘娘不必担心,这里面没有毒。”
为不让自己太唐突,湛蓝微笑拒绝,“真的不用,李御医。”
她坐去靠着车窗的位置,拖过那个大行囊抱在怀中,却不敢打开,她怕会看到会动摇她离开的决心的任何东西。
可是,该如何是好?她现在就开始想他了,而且,不只是想他的手,她还想抱着他,吻着他,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对他说,只是他在身边,她就不会恐慌害怕。
“长公主,有人追上来了。”
“是恒,一定是恒!”湛蓝惊喜地推开行囊,急匆匆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那人骑着白马,一身银亮的衣袍和铠甲,那身形的确与赫连恒有些相似,但是,那不是赫连恒。
“金风?!”
到了近前,金风拉住缰绳一收,骏马前蹄一扬,他激动地几乎立在马背上,本是憔悴的俊颜,顷刻间焕然一新,光彩照人,“湛蓝,没想到你竟会停下来等我。”
“我认错了人。”湛蓝疑惑看着他胡子拉碴,不过几日就干瘦了一圈的脸,讥讽道,“已经把龙血草给你了,你还追来做什么?”难道楚太后看出那龙血草是假的?就算能看得出来,也不应该如此之快,她可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做成的那株草,而且综合参考了多本典籍对龙血草的记载。
“我决定效忠你。”
“什么?你是不是发着烧呢?竟然说这种胡话?”湛蓝有些烦躁地命令他,“你下马。”
他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稳重和冷酷,跳下马来,就一跃到了她面前,“湛蓝,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背叛那个老妖婆的吗?我决定了……”他的话,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戛然而止。
湛蓝的左手正按在他的额头上,右手则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担心地对比着温度,“金风,你还好吗?”
第125章:恶毒誓言,换命()
金风忙道,“是,我很好。”她的手好软好柔,暗香萦绕宽大的蝶袖,扑了他满鼻,丝滑的蝶袖因为风拂而滑下手肘,露出半截粉光若腻的手臂,他的心与魂,都要快乐地飞起来……
湛蓝无奈收回手来,不悦地瞪着他,“可是,你真的在高烧耶,难怪你这样糊涂呢!”
面前蝶袖消失,金风怅然若失地恍惚一笑,善良如她,纵然他已经拿了龙血草,她还是会关心他的生死病痛。她恐怕不知,她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足够让他带到来生去回味。
他已欣喜若狂,却不敢暴露分毫,视线却不由自主随着她娇软的手轻移,贪恋着她的手带来的温柔触感,并不着痕迹地躲闪她探寻的视线。“湛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有两三天没有吃饭而已……上次是服了药才会高热不退,那药效早就过了。”
对于他这种不可一世,一点小病不放在心上的大男人,她可是见多了。“只是吃点药就会康复的,不要像个小孩子,有病也不肯承认。”湛蓝柔夷高高抬起,落在他宽厚的肩上,哄劝道,“快回去吧,记得找郎中抓药,金风,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好好的。”
朋友!她是生怕他误会吧。不过,朋友已经足够。他迅速抓住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湛蓝,我不放心你就这样去康辽,让我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