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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整整齐齐站了几排,听到那一声威严低沉的冷斥,都低下头去。
他们都或轻或重地挂了彩,就连赫连一雯那张清秀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只剩了冬儿和牛大、牛二完好无损。
“到底怎么回事?!”赫连恒把手上凌散的医术放在桌案上,大掌砰,一声爆响,“赫连一雯,朕是让你来保护皇后的,人呢?”
赫连一雯负气单膝跪下去,青涩的她,此时就像是一个负罪的武士,单手撑地,一脸沉怒,全然没有半分率真。
她肚子里憋着火气,却不是气苍龙告诉湛蓝那些摆不上台面的事,而是气赫连恒出现这样晚,足足晚了大半天,若是苍龙有心带皇嫂离开,怕是找也找不回了。
“皇兄的烂摊子,偏让皇妹来收拾,皇嫂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桌子上那血,就是她吐的。”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没用的?”赫连恒像是一头发狂的雄狮,只想把眼前这几个人撕成碎末。
赫连一雯咬牙切齿,为了复仇,皇兄无所不用其极,其他的,她倒是无话可说,可这次,她只想放弃自己的公主身份,放弃所有的仇恨,她怕将来有一日,也会沦为一个复仇工具。
“就算九哥代替皇妹来,也难保皇嫂不会知道。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不堪入耳,如果不是冬儿姐姐总是缠住皇嫂不让她出门,怕是那些人都会鄙夷地朝着皇嫂吐口水。”
赫连恒惊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朕没心思听你牢骚,去找!若朕的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陪葬!”
见他们起身要出去,赫连恒又不放心地叫住他们,“回来!都在这里跪着,用你们这群草包,朕不放心!”说完,他便消失无踪。
赫连一雯只得再次跪下来,一拳打在地上,地板吱吱啦啦列出几条狰狞的纹。她狂冷转头,咬牙切齿地对那七大高手斥道,“本公主和你们在一处,竟也成了草包!你们最好祈祷苍龙走得远些,否则,本公主一定将他碎尸喂狗!”
七大高手不理会她,事实上,他们早就在防备这看似天真的小丫头,可她真的露出虎仔似地凶悍面目,他们着实也有些震惊。行走江湖多年,这次却是他们挂彩最多的一次,传扬出去,他们千刀门的名声恐怕都要毁于一旦了。刚才他们可是好想问皇上一句,长公主这样,先帝爷知道吗?那位老人家当年宠幸了一位怎么样的妃子,才生出这样奇怪又可怕的娃娃?
湛蓝被窗外人群为杂耍表演喝彩的声音吵醒,有人谈论着灯谜的谜底,想来,她并没有晕厥太久,至少,元宵节还没有结束。
她静静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缓了缓神,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刻,苍龙对她所说的事,不由得烦躁懊恼,拂额叹气,定是苍龙将她带走,还安顿在了这闹市一处隐蔽的客栈,在这样一个地方,赫连恒要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只是被气到了,可并没有想过要逃离那座楼阁,更何况,做亏心事的不是她。
这一走,还是被苍龙带走的,无异于火上浇油,赫连恒上次为蛋卷包饭耿耿于怀,这次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眼前,干净的樱花瓣图案的纱帐,薄如蝉翼,不是她看惯的昂贵质地,却看上去如梦似幻,眼前仿佛有大片的樱花飞旋而下。
如此一个简单的小房间,只有简单的实木桌椅和床铺,唯独这床上装点特别,不难猜测,定是苍龙为她换上的,那细小的花瓣儿色彩清雅,是她喜欢的。
苍龙是想让她醒来时,能有个好心情吧!难为他这豪气干云的江湖杀手能想得如此周到细致。
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能如此关心她,她没有理由不开心。
她还记得现代她养得那几盆兰花,长势很好。裴恒第一次来她的住处,看到那些花时,静赏许久,他说,会养花的女子,与世无争,心地纯净。他忍不住便想多关心她一些,他绅士般微笑,说,“湛蓝小姐,你愿意给裴恒先生关心你一辈子的机会吗?”
第87章:红颜祸水伤不起()
她毕竟是俗世之人,并非与世无争,她是有争抢,有野心的,她的工作做到最好,她的男人必须且一辈子只属于她。在这异世界里,相较于夺取天下,她的野心不大,却为何比夺取天下,更难实现?!
怪她太笨拙,不善于掌控男人的心,尤其是赫连恒那样的男人,更难驾驭。反而是她,总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任由他捏扁搓圆。而她有棱有角的玲珑心,也渐趋被磨平,将来,她可能会变得狠毒绝然,像是丧心病狂的牡丹,亦或,她会对自己,对很多事,变得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她静静躺着,一会儿想裴恒,一会儿想赫连恒,一会儿想车祸之际不肯放弃护着她的那个怀抱,一会儿又想三天前,她与赫连恒的那个默契的吻……心乱如麻。
她相信,敏妃的孩子不会是赫连恒的,却无法猜测和妃,林碧莹与赫连恒的关系。
林碧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曾属顺王爷一党,顺王入狱之后,林尚书能全身而退,并非没有赫连恒相助。而且,早在康辽与宜周和亲和缓僵局之前,林碧莹就已经是他的昭仪,而从初入宫的秀女,到昭仪,可并非一蹴而就的,这其中的纠葛,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上次是假孕陷阱,是他故意摆下的,而且,未加丝毫遮掩地故意被人发现,目的是抓捕康辽杀手,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隐瞒,缘由不言自明。若非苍龙报信,恐怕赫连恒,会一直隐瞒下去。
而这样的隐瞒,也揭示出赫连恒暗藏的另一个隐秘心思,他不会让她入宫,更不会让她参与他的一切,他在避讳她。
宫里的妃嫔,恐怕更避讳她吧。
和妃的孕期近两月,而两个月前,她,这为救宜周皇帝赫连恒而重伤的康辽长公主,还在月魔地宫养伤。她记得清楚,那时,时常不见赫连恒,他虽然赏赐各样珍宝给她塞满寝宫,却与她相敬如宾,那时,他们不过被和亲与救命之恩牵连的陌生人,而那时,他与在他身边已久的和妃,大概正恩爱吧。那会儿,和妃大概也正忙着邀宠,以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可惜,后来……
湛蓝奇怪于自己并没有为此落泪,还能冷静地分析这些乱糟糟的事。可是,赫连恒从前对和妃的宠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该对赫连恒说声恭喜才对。
她实在不该这样难为自己,今日是元宵节,她该开开心心的好好去玩。
她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冬儿教她的,绾最简单又适合她的的倾髻,没有冬儿绾成的紧凑,松散地快要垂下来似地,越衬得鹅蛋脸粉润剔透,难脱初醒的慵懒旖旎。
察觉室内有人,她疑惑转过头,就见苍龙正愣在床榻不远处,他似乎已经在那边站了许久,无声无息仿佛一尊石像,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白瓷婉里冒着苦涩的药气。
她踏上流苏厚底冬靴,却不但没有力气站起来,反而差点摔倒,她只得撑住床沿,命令苍龙,“端来,我喝。”她相信这个沉默安静的男人不会伤害自己。
苍龙忙端着托盘上前,稳稳握住她的手肘,扶着她坐稳,另一只手把托盘放在床边的茶几上,“娘娘在吃药之前,总是不问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吗?”
“你是担心我以前被人下毒?”湛蓝摇头笑了笑,以前她吃药,赫连恒只让她安静的吃,岂会允许她问?!“难道你会给我吃毒药?”
苍龙点头,“是,这是毒药,但是,能克制娘娘体内的几样剧毒。”
她凤眸一凛,不肯相信自己体内竟然还有毒,她明明已经康复,只是头痛而已。
“娘娘不相信自己中毒的话,可以拿银针自己试。”他从腰间一摸,手上多了一枚细细的银针,递上前,“娘娘只需在手臂上刺一下,就可以验证。”
湛蓝放弃尝试,那枚银针,更是看都不敢看,她怕自己再发现更可怕的事。“赫连恒是说过,牡丹给我服用的药丸,有几味烈药。”
“娘娘毕竟是康辽人,是皇上的仇敌,皇上的解释不可尽信,说不定是他……”
湛蓝不想听这些,也抵触去想赫连恒深不可测的阴暗面,“苍龙,给我碗。”
苍龙话语被打断,脸色略一僵,尴尬地收起银针,端了药碗给她,“皇上已经派了月魔的顶尖高手秘密追踪,不出三个时辰,我们便会被发现,如果娘娘想离开宜周,属下会帮娘娘。”
“他追踪我做什么?因为我知道了我本应该知道的事?还是,他要杀我?”湛蓝一滴不剩地喝下奇苦的药汁,把碗搁回托盘上,“苍龙,带我出去看花灯,猜灯谜。”
苍龙沉默俯视着她,浓眉皱紧,眼底暗藏的沉重怒色,如层叠的乌云里射出的几缕阳光,湛蓝就沐浴在那几缕阳光里,揶揄瞅着他,忍不住莞尔,“苍龙,我可是你的雇主呢,不听我命令,当心我不给钱哦。”
因这略带调皮的绝美笑颜,苍龙挫败抿唇叹了口气,还是多此一举地劝解,“娘娘应该逃,那座楼阁是囚笼,是冷宫,里面没有幸福。”
她当然知道,赫连恒承诺给她幸福,可能只是信口一句甜言蜜语。这一世的她只有十九岁,可事实上,她早就过了将喜欢的男人的话奉为真理的年纪。“我是康辽的长公主,既然是来和亲的,就没有逃的理由。若是逃了,正给了楚太后和赫连恒即刻发兵康辽的机会,届时生灵涂炭,谁来弥补?!”
她想得太多,两国交战,和亲只是和缓一时罢了。“这一仗迟早要打。”
湛蓝笑颜清浅,没了温度,“我知道,但我不希望,这一仗是因我而起,我担不起红颜祸水的骂名。”
苍龙蹲下来,就蹲在她身前,大手小心迟疑地握住她指尖清凉的手,“娘娘,如果……”
湛蓝疑惑仰视着他沉稳的脸,不等他话出口,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并急切地打断他,“如果有一天,我决定离开赫连恒,我会与金风一起离开的。”她就算死,也要拉着楚太后,楚东鹤,以及他们背后那群帮凶,一起下地狱!而金风,就是她的抡起的杀人利剑
苍龙就那样蹲着,黯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给她拿狐裘。
第88章:过去的熟人()
他大手笨拙地给她系好脖子上的狐头围脖盘扣,担心她会冷,他又帮她拉上厚厚的帽子,狐裘帽毛茸茸地,她巴掌大的鹅蛋脸多了几分俏皮慧黠,棕色凤眸剔透晶莹,光彩动人,这样的她,空灵脱俗,像个美丽灵幻的狐妖。
湛蓝垂眸躲开他的视线,宽大的狐裘帽,正好遮挡了脸儿,“苍龙,别这样看着我发呆,你的眼神,会害你没命。”
他回过神来,拿过自己的黑色披风罩上,又忍不住问一句,“娘娘真的想看花灯?”
“如果我们不出去,也会害死你。”她太了解赫连恒。
他横抱起轻若无骨的她,敛住心神,没有再把视线落在她脸上和身上,“娘娘,其实……属下并不怕死。”
“为我,不值得。”她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如果你带了钱,我还想买些好吃的带回去给冬儿和你那几个兄弟尝尝。”
古代庙会,湛蓝是第一次见,看着什么都新奇,此处人声鼎沸,的确繁华,那些造型各异却栩栩如生的花灯也不比现代的霓虹差,街头卖艺的杂耍千奇百怪,她忘却了一切,完全融入这样的喧哗,仿佛第一天到了这个世界。
看了一会儿魔术杂耍,苍龙抱着她走向离着还有半条街的冗长的花灯棚。路上行人交错,熙熙攘攘,她模糊地听到有人叫她,“湛蓝……湛蓝……蓝儿……”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忽近忽远,透着无法言喻的亲切与惊喜,俨然是在唤自己的姐妹。
湛蓝心惊地娇躯一震,她忙攀住苍龙的肩,四处搜寻,触目所及,都是陌生的面孔,有人在猜测灯谜的谜底,有人在为杂耍喝彩,还有吆喝叫卖……她分辨不出那个声音存在于她的脑海深处,还是真的有人在唤她。她意外地发现,还有不少黑衣人在人群中穿梭,有个黑衣人不经意地撞上她的视线,眼神愕然……
苍龙大步流星,很快,便把那群黑衣人甩掉。
他们已经到了花灯棚下,他脚步略一停,警觉如行走于丛林中的猛兽,突然认定一个安全的方向,又抱着她穿过一片绚丽的花灯。
在苍龙寻找安全处时,湛蓝判断出,那一声轻唤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对方是用真气传音,所以,只有她能听到,苍龙却并没有受到惊扰。会这样诡异功力的人,定是来自康辽!
苍龙抱着她走下来很远,那个声音还是如鬼影一样地追寻着,湛蓝矛盾地握住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苍龙,放我下来,我有些饿了,你去前面那个糕点铺子,给我买几样糕点,记得再选几样冬儿牛大他们爱吃的。”
“娘娘……”苍龙不放心她一个人,刚才他发现几队人正在暗中较劲,他们随时都会打起来。通过他们的轻功和腰牌判断,有丞相府的人,有月魔地宫的人,还有康辽人,而秦将军府的护卫也有不少。
“你放心去,不过一会儿,我不会有事的。”
苍龙选了一个偏僻的暗处,将她放下来,又帮她拉了拉头上的狐裘帽,不放心地叮嘱道,“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很快回来。”有那么一刻,他恍惚是在叮嘱自己的女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笑着推了他一下,催促道,“你快去呀。”
苍龙怔了一下,也对她一笑,才转身离开。
在苍龙进入糕点铺子的一刻,湛蓝清楚地嗅到了狐尾百合的香气。
凭直觉,她准确循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暗紫色锦袍的清秀女子正朝她走过来,步步婀娜,笑颜明媚,不过片刻,她站在她的面前,两人静默片刻,相互打量。
那女子看着湛蓝,毫不遮掩眼中的赞叹与扼腕。
湛蓝的美是不容于世的,在这混乱的人群中,她仿佛一朵悄悄绽放暗自吐芳的昙花,无惊无动,暗藏这一袭雪白狐裘之中,美得惊心动魄。
“湛蓝,你的脸色不好,可是那个男人害的?”她故意在湛蓝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湛蓝接下她的挖苦。眼前这张与秦歌韵的脸迥然不同的明秀面容,虽描画精致,却不透血色,是易容的。她的声音,却是她记忆中有些熟悉的柔婉亲切。“我没想到,你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问题,我没有被赫连恒那些风流韵事气死,你很失望?!”
“当然不是失望,不过,你当初为这个男人背弃自己的国,活该遭此报应。”她说的并不刻薄。
“如果一国凭一女子没有誓死效忠而损失惨重,这国大没有存在的必要。”湛蓝冷冷讥讽一笑,不着痕迹地查看人群中的动静。她感觉到脊背上盯了一双视线,如芒刺在背,让她浑身不舒服。
女子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妹妹说的也是,那么……除此之外,我们还能聊什么?我是不是该问你,湛蓝,你可是已经想起我了?”不同于扮成秦歌韵时的忧郁阴沉,此刻的她,淹没在人群里,仿佛一位普通的小家碧玉,却又气质出众。
“我只想起一个名字。”湛蓝如实回答,她敏锐发现,远处的花灯下,一个熟悉的俊伟黑影一闪而过,她心尖也随之一颤。
“哦?”女子诧异于她的回忆,也敏锐地没有放过她眼中的惊慌。
“靳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