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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刚才脚步急促,还是因为伤痛的缘故,心里竟悸动慌乱,难以平复。
“皇上带你连夜赶路,马不停蹄,一放下你,又忙军务,可他就算忙,也不敢离开你半步。这几日又是喂水,喂药,擦身,输真气,累到站都站不稳,却一见不到你,就惦念担心,却又怕你嫌恶他……他是皇帝,他的命却都快给你了,就算他真的拿你当一把杀人利器,却也是最呵护利器之人!”
秦葛慧若一口气说完,见湛蓝还是捂住耳朵,双颊却发红,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按下她的手,“既然听都听了,不过是去与他说几句话,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不想说,只是坐在他身边,也总好过多我一个大忙人两边跑的好。”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仍是在河边坐下来,脸儿朝着水面,神情却怔怔的。
见她躲避自己的视线,秦葛慧若没有再多言,派了自己贴身的护卫远远守着她,便忙去中军大帐内,向赫连恒复命。
宽大的桌案上,是以粘土做成的山川河流,道路,城池,立体精准,栩栩如生。
赫连恒凝眉俯视着桌面,听到秦葛慧若的脚步声,他没有转头去看,已知她没有劝回湛蓝。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尽力了,可是皇后娘娘……”
他不想听那些没用的缘由,便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深邃的目光却盯在桌面蜿蜒的河流上,此刻,湛蓝所在的河畔,正是这一条,往西北正延伸到康辽境内……
“她说什么了?”
“看风景。”
四周空阔,可见远山碧林,这里的风景是京城里没有的。“既然她想看,就让她看吧。”
“是。”
秦葛慧若退出营帐,就见秦景瑞关切地迎过来。
她扬起唇角对他摇了摇头,他默契地回给她温柔一笑,侧身经过她时,垂于身侧的大掌不着痕迹地握了下她的手,才掀了帐帘进入帐内。
秦葛慧若被那股热烫的感觉惊到,侧身看飘忽落下的帐帘,正见门口两边地护卫都意味不明地对她微笑,她清秀地俏颜顿时绯红如云。
帐内,赫连恒对秦景瑞说道,“这几日士兵们的腹泻之症可有好转?”
秦景瑞凝眉摇头,“没有,随行军医不够用,又就近从附近的镇子带了郎中过来。”
赫连恒伸手指向那条河,“营地沿河流向西迁移二十丈,令在军营中央建一处营帐,内里挖井储水,以后饮水,从井里取。”
秦景瑞看了眼那条河流,上游百里处对岸就是康辽大营,近来士兵腹泻,难道……他神情微变,眸光骇然一惊,忙跪下,“是臣考虑欠妥,罪该万死,臣这就去办。”
夕阳沉落之时,湛蓝就发现,自己竟然又被容括在了军营之内,营布绵延开去,仿佛一座城,虽没阻隔她看夕阳的视线,亦无人来惊扰她,却让她心烦意乱。
她从河边站起身来,秦葛慧若正好上前来,“看你在这边就呆不住了,正好,皇上要为景瑞单独庆功呢,说是家常宴,我从旁作陪,当然也不能少了你。”
这分明是变相的四人约会,她倒是没想到,赫连恒会使出这么多招数来“对付”她。若是没有这样的“家常宴”,她是绝不会与他同桌用膳的。
帐内的屏风隔出的小茶室里,早已经摆好筵席。
长长的矮桌摆在新换的羊皮厚毯上,四个锦缎软垫一边两个,倒是像极了朋友聚餐。
桌上的饭菜大都是她爱吃的,给秦景瑞的庆功宴,这借口,委实太拙劣太明显。
秦葛慧若回自己的营帐更衣,湛蓝洗了手和脸,坐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就见台面上,多了几个小瓶罐。
这些都是她从凤安宫里带出来的,包袱遗落在山谷营地里,她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竟能有幸再看到它们,而且一个个完好无损。
小瓶罐里分别盛放的是护肤花露,羊脂玉膏,珍珠蜜粉,螺黛凝液,红蓝花唇脂,这些东西,也都是在宫内时,赫连恒命御医院里的人专为她研制的,就算每日上妆,也不必担心有毒害或损伤皮肤,倒是现代那些前汞超标的化妆品显得可笑了。
若这几个瓶瓶罐罐是赫连恒为她寻回的,台面上,多出的这把梳子,却不是赫连恒能送给她的,这是御天最心爱那把堪称无价之宝的玉梳。
她挑眉瞧着这几样东西,怔了片刻,伸手拿起玉梳,开始梳理被风吹乱的发髻,泪却不知不觉滚出眼眶……恨一个人真的好累,她还是选择原谅。
当她换好衣裳,在餐桌旁盘膝坐好时,赫连恒正巧进来。
他伟岸健硕的身形,没有了龙袍和铠甲修饰,却并没有减少半分王者霸气,反而平添几分闲雅,那一身玄青便服上净无刺绣,更多了几分飘逸之感。
第249章:相对无言()
他就这样出尘脱俗,艳若仙人般,朝她走过来,在视线触及她眼中浅淡完美的微笑时,突然地,俊颜上积压的疲惫顷刻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
她要起身行礼,他的手先一步落在了她的肩上。“今晚朕不是皇帝,只是宴请好友的普通男子,皇后也不必太拘礼。”
“是。”
她颔首应声,旋即便端正坐好,为他斟了一杯热茶,她端住茶盅要放在他面前时,他迅速伸手接过去,一口就喝光,她茶壶没有来得及放下,只能再为他斟满……
当秦景瑞夫妻二人进来时,正看到赫连恒端着茶盅,温情脉脉地凝视着为他斟茶的湛蓝,于清雅简约的屏风前,凝成了一副温馨的画面。
如此完美的画面,怎能忍心打乱呢?秦景瑞轻咳了一声,歉然说道,“皇上,臣今日旧伤复发,身体不适,所以这顿庆功宴……”
“爱卿身为国之栋梁,身体要紧,退下吧,让李益淳给你好好诊治。”赫连恒搁下了茶盅,忙又叮嘱一句,“秦夫人,劳烦你照顾好朕的元帅。”
“臣妾遵命!”秦葛慧若仍是穿着她那一身男装,压根儿就不曾换过,当接触到湛蓝气恼的眼神,她心虚地迅速转开视线,忙拉着秦景瑞退了出去。
湛蓝放下了茶壶,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却还是砰,一声,壶底击得桌面脆响。
“皇后……”
她知道,接下来,他将说出最完美最无辜的解释。“难得无人打扰,吃饭吧。”今天,秦葛慧若已经说得够多,她不想再听。
烛光温馨,气氛幽冷,他窒闷肺腑的话,无力地按压下去。
他拿起筷子,与往常一样,给她夹菜。
她没有迟疑,没有拒绝,也与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吃完。
气氛安静地却是不同寻常,他没话找话地说,“你有伤在身,多吃点。”
“嗯。”她筷子略顿,点头,然后继续吃。她也实在没有理由不吃饭。
这个开端,还不算太糟糕,虽然她只应了一个字,却至少算是应声了。
他挑眉暗呼一口气,又道,“今儿皇后在河边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朕很担心。”
“还好。”
竟然是两个字?可真是惜字如金!他一脸地玩味,眸光也闪过一丝精锐的邪魅,不禁怀疑她是在计算着字数回答问题。“朕听说,你看到营地扩展就回来了。”
“嗯。”
“那并非是针对皇后。”
她明显有一丝迟疑,摇了摇头,唇角那丝勉强的浅笑,变成了恍然大悟的浓浓嘲讽,然后,又一个字,从鼻腔里发出来,“嗯。”
“那虽不是针对皇后,朕却还是……”
“我吃好了,皇上慢用,我太累,想休息了。”
于是,他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皇后,吃完饭直接躺下对身体不好。”
“我困。”
她踢掉了鞋子,和衣斜躺在矮床上,拉过被子便盖住身体,就这样闭上眼睛。
他仍是坐在原处,默默地,慢慢地用膳。因为,吃完之后,他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
可……她怎么这就犯困了呢?他的话,竟如此无趣?如此无聊?还是,她真的恨透了他,厌烦了他,连说几句话,都……
刚闭上眼睛的湛蓝突然就又坐起身来,赤脚绕过屏风,见他还在,便说道,“你留宿吧。”
“什么?”他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害怕。”她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石室,还有,御天那把梳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梳妆台上……她也不得不防。
如今,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她还没有良策应对,金风和苍龙等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更让她担心。
现在,她就像是折断了翅膀和利爪的鸟雀儿,飞不出,也走不了,只能困在囚笼里。
“好,朕留下。”
风卷残云,他把满桌的菜吃完,叫人来收拾干净,碗盘,却坐着没动,视线不经意地一转,正看到她露在裙边外的莹润如玉的脚趾。
见他眼神微变,她沿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局促地动了,忙把双足收紧裙摆中,羞恼地顿时面红耳赤,出口却并没有与他冲突,“你……你还要看折子?”
“不看了。”他猜不透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却担心自己太渴望,会克制不住地碰她,“不如朕先陪皇后在室内走一走,吃的太饱会容易难眠,走累了,再躺回去,也就容易睡着。”
出去散步?还是又要变相地引她谈话?她戒备地没有马上答应。
“皇后的药还没有熬好,还需要再等半个时辰呢!”
“也好。”
不服药,她的身体恢复更慢,她不能放过任何加速康复的机会。
她忙去踏上鞋子,一转身,却正撞进逼面而来的宽大怀抱中,熟悉的男子体香冲入鼻息,她紧张地忙屏住呼吸,凤眸却不禁瞪大,却没敢抬头,“你……”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除了握住她的手,“朕担心你会跌倒,走吧。”
她又不是孩子,走路怎么可能跌倒?
他刚牵着她迈出一步,她就往前跌怕下去,“啊呀,”一声惊呼,一条健硕的手臂及时挡在身前,她才幸免于难,站稳之后,才发现,刚才因为撞在他身上,她不慎踩到了裙摆……
“瞧,被朕说准了。”他挑高了眉,威严且有些冷酷地俯视着她讶异抬起的凤眸,唇角眉梢却闪过一抹狡猾的邪气。“小心走路,亏得没有身孕,否则,这一脚跌下去,孩子就没了。”
这番话让湛蓝火气蹿升三级,却又紧抿双唇,不想与他多言,于是又硬生生地把火气憋了回去。毫无疑问,孩子这个话题,是个引她与他争执的绝妙伎俩。
窝火的俏颜却一转眼,复杂变幻,生动灵秀,娇美可爱,最后……却又归于无波的沉静。
出了寝帐,她被当空皓月吸引了视线,不由得惊叹出声。
他则转头看她,月光笼罩下的容颜,有着神秘幻美的气韵,也少了几分别扭的疏冷。
他正要开口,她却挣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去,口气中也多了几分轻松。
“今晚的确适合散步,我们从这边走到营地大门那边,再返回来,然后就睡觉,这期间谁都不准开口说话。”
“可是朕有很多话要说。”
“皇上的话不适合对我说,还是存在心理,以后有机会对索檀雅说吧,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刽子手,是不该对自己砍人的刀乱讲话的,不是吗?”
“皇后不好奇朕想说什么?”
第250章:感情,回到了原点()
好奇?她是应该好奇的,堂堂一国之君为她屈尊降贵,又是照顾,又是陪膳,无不尽心尽责,表面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好男人。
以前,她就是这样认定他的,明知他利用,却还是尽心为他,明知他骗她,却还是选择相信,一次次受伤却还要飞蛾扑火……为他,她死也是无惧的,他这样一个如神若魅,冷酷威严,有着无限魅力的男人,只需一笑,便能引得大片女子如她这般,做出痴傻之事。
人最无奈的事正是如此,明知是对的人却爱不起来,明知是错的人却依旧爱着。赢不了自己,最后就输掉感情。
可是现在,她想透彻了,看明白了,所以,无需再去计较太多,只要活着就好。
眺望月夜之下的美景,她说道,“皇上为我做得已经足够,再多说多做,对大家都不好。将来,不是皇上因付出太多而委屈,就是我因承受太多而难过,何必为彼此添堵呢?”
于是,从寝帐到营地大门,又从营地大门走回来,她在前,他在后,安静默契,谁都没有再说话。
服了药,躺上床之后,她隔着他足有一条手臂的距离,他盖着毛毯,她盖着锦被,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仿佛又回到原点。
她躺在里侧,面朝床里,闭着眼睛,虽然没有再想到石室里的恐怖经历,却心烦意乱,总无法忽略他强烈的存在感,和那股无形地压迫感。
他睡在外侧,面朝着她,明明已经倦极累极,却反而全无睡意。而如此看得到,却又碰不到她,清楚地嗅着熟悉妩媚的馨香,更是烦躁难平,气血翻滚。
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过去……煎熬不住的他,终于忍不住轻声唤她,“湛蓝?”
她的呼吸均匀,已然熟睡。
他暗暗呼一口气,抿唇屏息着,悄然无声地挪动健硕的身躯,并掀掉了身上的毯子……
一早,天未亮,湛蓝右臂麻痛得难忍,她低吟着挪动了一下,却动不了,半边身体被某个巨大的重物压得失去了知觉。
她迷糊地睁开惺忪地睡眼,视线渐渐清晰,侧首,鼻尖唇瓣碰到柔滑的肌肤,好闻的男子气息萦绕鼻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重物正是,赫连恒。
他侧趴,像是怕她跑了似地,正压住她的右半边身体,她可怜的右臂血脉凝固了似地。
而他健硕的长臂则霸道地横揽住她的腰肢,宛若刀裁的脸颊靠着她的……这个亲昵的姿势,像极了一个倔强的大男孩耍脾气,更可恶的是,他沉地像石头一样……
呼!难怪昨晚她噩梦连连,不是被人刺中了腹部,就是被人砍掉了半边……她侧首气恼地瞪着他沉静的睡容,羞怒交加,想要喊他,视线触及他眼下乌青的晕,憋在心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万一他醒来,这样亲昵的姿势,两人都会尴尬,而且,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姿势下与他交谈。
她试探着挪动,再挪动,手臂却抽不动,气得只想把他踹下床去,却又矛盾地担心总控内伤未愈,使不出太大力气,恐怕他人没有被踹下去,反而自己内伤加重。
她好不容易抽出手臂,慢慢地挪动身体要从他腿下移开腰肢。
他应该是真的还在熟睡吧?这个混蛋他应该不会是在做那种梦吧?亏得她之前认定他是个好风度的皇帝,睡着之后本性都能暴露出来,她当真瞎了眼!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面红耳赤地从他腿下逃出来,却又羞又气,还热出了一身汗。
右手麻痛地厉害,连空的木盆都端不住,担心自己弄得营帐内一团糟,她拿了毛巾去营地已然容括在内的河边洗漱。
空气清新冷凉,浓郁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
天蒙蒙亮,深蓝的天空上,云层轻薄如纱,星子还未散尽,美得令人惊叹。
她忍不住在河边站住脚,怔怔地望着这样美丽的天空,不由得沉醉。
可……这个时间应该是训兵操练才对,整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