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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剑已死
迎着念无生这位剑圣有些期待的目光，古青神色淡然的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念无生已经能够看出，古青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当下也不迟疑，直言道：“古青阁下昨日晚上折断青萍郡主佩剑的那一指，绝对属于神来之指，在下冥思苦想整整一晚，想要想出其中蕴涵的种种神妙，却是久而不得，实在无法安然入睡，今日一早，便冒昧早早拜访，希望古青阁下能够不吝指教一二。”
“我那一指虽然有些不同，但相信以念无生阁下之能，要做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旁边的苏芳雨对于古青这个说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作为念无生的师妹，对于念无生的真正实力最有发言权。
“呵呵，古青阁下谦虚了。若是在下没有看错，你那夹住青萍郡主一剑，并且将她宝剑折断，投掷而出的一指，并未动用过任何真气，完全是凭借自身体内的力量轻松完成……这等神通，哪怕是十个在下，也万万不及。”
念无生此话一出，苏芳雨、许冰凝等在场三位修为并不算差的女子同时面露惊讶之色。
“没用动用真气！？”
“完全凭借自身体内的力量轻松完成……”
“不会吧，七少爷真的这么厉害！？”
“自然如此。”话一说完，念无生的目光已经再次落到了古青身上，眼中充满着对于修炼一道的求索之色。
“这并不算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当你们的肉身状态被调理到最佳后，听觉、嗅觉、视觉、触觉、味觉都会敏感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在那种情况下，哪怕不用真气，对于外界的掌握能力实际上也未必比动用了真气差劲多少。”
“肉身调理到最佳？”
念无生还没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许小琳已是立即反应了过来：“七少爷，你是说，这是修炼那套拳法的缘故？”
古青点了点头。
“拳法？”
许小琳见得自己的偶像向自己提问，刚想解释，只是考虑到这种神通秘术的非同寻常，说不定打上了绝不能外传的标签，无奈之下，也只得停了下来，征求古青的意思。
古青轻笑一声：“这并不算什么高层的修炼法门，但说无妨。”
得到古青的许可后，许小琳连忙乐意的将那套拳法的奥妙解释了起来，其中古青对于这套拳法的解释和比喻，也没有放过，不一会儿，就已经将这套怪异拳法的坏处与好处说了个清清楚楚！
许小琳说完后，念无生立即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可不比许冰凝和许小琳，修炼到气道九重颠峰的他，半只脚已经迈入了丹道之门，修为悟性，更是远超三女中任何一人，许小琳一解释，他立即察觉到了其中那一直以来被人忽视的一个修炼方向，寥寥数语，在他的眼前，已经新打开了一扇宽敞、崭新的大门……
看到陷入沉思中的念无生，许小琳不禁有些奇怪，嘴里暗暗的嘀咕起来：“真有这么厉害么，连念无生大人听我这么一说，也好象有所领悟似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出来这套功法厉害在哪里呢，修炼了一早上，不止没有一点效果，我反而还觉得腰酸背痛的，难受死了……”
“小琳，你们早上打的是什么拳法，有这么神奇，一下子把无生师兄忽悠住了，能不能教我呀。”苏芳雨悄然无声的从旁边摸了过来。
经过昨天晚上那场以古青为背景的惊吓游戏，无形中她们二人的关系似乎已经拉近了不少。
“很简单啊，走，我带你去练。”许小琳说着，直接拉着苏芳雨在一旁练了起来，时不时在旁指点几句，俨然一副老师傅的模样。
虽然苏芳雨学的很用心，但古青所说的那种功法对于心态的要求实在太重要，她这么有目的、有意识的修炼，自然无法修炼出什么效果来。
“将整个心神，交给身体的本能，让本能控制自己行事……古青阁下，这是否就是一种名为‘空冥’的境界。”沉思了片刻，念无生忽然出声问道。
“恩？”
古青回了回神，显然，他刚才也陷入了某种思索中。
“不对不对，不是空冥，空冥乃是将自己的精神意志放生到虚无飘渺的精神空间遨游，而这种修炼法，精神意志并未脱离肉身而去。”自言自语着，念无生已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来到了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就这么闭着眼睛，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思绪，似乎想让自己进入那种意识放养的神奇状态中。
只是，要想修炼出这种状态，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哪怕他念无生拥有着堪称惊才绝艳的悟性，在得到古青的指点后，依然无法立竿见影！
“古青阁下另辟蹊跷，创下如此奇特的修炼法门，挖掘人体自身无限潜力，哪怕当之为一代宗师也不为过！”
古青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倒是古小琳，生怕自己插不上话一般的解释道：“少爷也是得了奇遇，才得到这门神通法门的！”
“原来如此。”
念无生点了点头，似乎正想再说什么。
这时，旁边的许冰凝却忽然道：“早闻念无生阁下对于剑术修炼已至登峰造极，冠绝天下，被称之为当世剑圣，在下对于这神妙剑术心驰已久，不知可否能够邀请阁下教导一二。”
念无生和古青是同一“级别”的高手，她这么说，自然是想让古青也从念无生的剑法中学得一招半式，好早日冲击到更高境界，甚至有望丹道。
念无生刚刚收了古青的好处，得到一门全新功法，当下也不客气：“修炼一道，需时刻切磋印证，方能促使共同进步，若是古青阁下有意，在下就为古青阁下演练一番在下所创的一招不成熟的剑技！”
不等古青说话，许小琳已经是忍不住的应道：“好啊好啊，常人想见剑圣念无生大人拔剑，可谓是万金难求，现在我们有机会承蒙念无生大人亲自指点我们的剑术，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古青见得许小琳兴致勃勃，当下也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念无生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院中较为空旷的地方！
当他在院子中央站定，并且单手将剑握住时，他整个人的气势豁然一变。
刚才的念无生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温儒和蔼的潇洒剑客，尽情的于修炼一道挥洒豪情，但是现在，他整个人的所有气息，已经全部隐没了下去，确切的说，在他单手握住剑柄时，一切的气息，已经全部灌注到了剑内，当他下一刻将剑拔出来的刹那，爆发出来的定然是一股截然不同的强大攻击……
“恩……”
正想再次陷入思索中的古青神色微微一怔，目光重新落到了念无生身上！
“锵！”
宝剑出鞘！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自念无生这一人一剑之中猛然升起，这一刻，这一人一剑之间的一切气息，已经被完全的契合在了一起，达到了一种人剑合一的完美境界，哪怕这一剑尚未完全斩出，这股结合了一剑一人的奇特威势，已经给人造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强烈冲击！
“剑势！？”
这是古青第一次在非别人询问的情况下主动开口。
念无生却是宛如未觉，当他手中这股剑势的威力攀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忽然间被他一举引动，直接往院中的一处一人高大的岩石斩去！
“嘭！”
劲气透入，一股石屑溅射开来。
他这一剑中完全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依靠的纯粹是这一剑指出的力量！
可就是这么携带着人、剑合一之势指出的一剑，却是发挥出一股令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破坏力，刹那间将院中那块一人高大的岩石生生的射出一个深达一指的剑印窟窿！
若是他真的动用了真气直接斩出，恐怕整块岩石，都将在他这一剑之下，化为湮粉。
刺出这一剑后，念无生所孕育、凝聚出来的那股剑势也已消散无踪，那柄寒光闪烁的宝剑干脆利落的在剑势完全消散之前，回到了剑鞘之内！
不动用真气，隔着近五米的距离，在一块岩石上留下一个一指深的剑印，这等手段，已然是超过了许冰凝、苏芳雨、许小琳任何一人所能理解的极限，一时间，三人不禁同时鼓掌。
念无生冲着三人微微一点头，而后慎重的对古青一拱手：“古青阁下，请指点。”
古青轻笑一声：“剑圣之名，名不虚传。”
“古青阁下过奖了！”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念无生定会以为只是恭维之言，但是古青这么一说，无疑是对他这一剑的肯定了。
顿了片刻，念无生再次问道：“古青阁下，刚才在在下拔剑之时，你曾说出‘剑势’二字，看样子阁下也是此中高手了！”
“略有涉猎。”
此话一出，念无生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眼前顿时一亮：“古青阁下，我们二人比试一番剑道如何。”
“比试剑道……”
古青口中默念了一番这四个字，微微摇了摇头：“这一个要求，怕是要令阁下失望了。”
“哦？不知古青阁下可否告诉在下原因？”话一说出口，念无生才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冒昧，连忙补充道：“若是古青阁下有难言之隐，在下自是不会强求。”
“苍天在上。”古青淡道一声：“剑已死。自然无从比试！”
第十七回 前往荒古的原因
“剑已死！”
念无生看着脸上带着淡然之色的古青，心中一阵震动！
包括许冰凝和苏芳雨在内，三人同时的从这三个字中听出了一股仿佛不堪重负般的沉重！哪怕无法理解古青在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心态，他们仍然感受到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压抑之感。
“剑……已死……”
古青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他摇头的意思，比如好奇心极重的许小琳。
“剑本来就是金铁打造的，又没有生命，怎么会死呢。”
“小琳……”
许冰凝不悦的叱喝了一句，对于她这个问题很是不满。
许小琳见到几人的神色，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就是问问而已嘛，七少爷不想说不说就是了。”
古青轻笑着看了许小琳一眼，微微点着头：“小琳你说的对，剑本凡铁，本无性命，无生即无死，又怎会死亡。”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许小琳已是不敢再贸然接话了。
念无生微微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抱歉古青阁下，害你想起一些伤心往事了。”
“呵呵，这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完，古青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反而对于念无生的剑势颇有兴趣一般：“念无生阁下，若是我所见不错，你的剑势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怕是快能达到精通的地步了吧。”
“呃……精通？”
似乎被引起了什么思绪，古青这一刻却是罕见的没有再在他那星辰的问题上思索，反而开口道：“修习剑道者，共有四大境界，其第一重，为剑势，也就是念无生阁下你现在所处的境界。第二重境界，为剑意，剑意一指自我的精神意志，同样也包含了每一柄剑的精神意志，只有自我意志与剑的精神意志达成共鸣，方算圆满之境。而剑道第三重境界领域和那虚无飘渺的第四重境界——成界……恩，能容纳新的记忆了么……”
话一至此，他已经停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
“剑势、剑意、领域、成界……”念无生口中念叨着这八个字，四个境界，暗暗的将这几个字记在心里。
本来他以为，以他现在的剑道造诣，不说仙道世界，至少在等闲人中，已经再难寻敌手了，不想现在听古青这么一说，他的剑道修为似乎还仅仅处于最低等的层次，乃是第一境界剑势的基础阶段！
而每一重境界从对方话语的字里行间中就能猜出，分为基础、精通、圆满三个境界，现在的他在那剑道大门，才刚刚起步。
“古青阁下……这剑势三境，究竟是如何划分的！”
“恩？剑势三境么。”
“不错，请阁下指点。”
古青心中一动：“我所说的，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能代表它确实正确。”
“修炼一道，本就是步步危机，若是无探索冒险精神，又何以攀升更高境界！？”
古青笑着点了点头：“念无生阁下言之有理！”说话间，脑海中隐隐浮现出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来：“剑势三境，基础、精通、圆满。其中基础，则是指我们常常所说的人剑合一，人本身的气势，完全融合到剑的气势中，而后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形成猛烈强势的冲击，能够顺利的做到这一步，乃是迈入剑势的基础！”
“剑势的第二个阶段，
“从刚才的言语中在下能够听出，在下在剑道上的造诣比之古青阁下来，怕是要逊色万倍不止，在下斗胆，想要与古青阁下论证剑道，希望能承蒙古青阁下指点一二。”
“指点二字万不敢当，任何人都有他自己独一无二的剑道，若是剑道相同，则道不为道，日后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出的距离也会极其有限。如阁下所说，修炼一道，本就是相互促进，共同进步，能够和念无生阁下共讨剑道，也是在下所愿。”
念无生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如此，那在下就承蒙古青阁下抬举了。”
苏芳雨、许冰凝二人见得剑圣念无生居然要和古青共印剑道，顿时神色肃穆，默立一旁，就连许小琳那静不住的性子此刻也是一副倾听之色，等待着二人的论证开始。
念无生沉吟了片刻，组织好脑海中对于剑的各种理由后，率先朗声道：“在下以为，剑，乃是皇者之器，百兵之祖。天空、山脉、草原、河流、生灵，都如皇天之治，每一柄剑出，即可君临天下！剑势一动，天地万物，大千世界，一花一草，皆为剑意，以天地之势，集万灵之祈愿，剑动而天地动，剑出而万灵齐出，声势浩荡，犹如天崩，不战溃其神魂。”
“剑出而万灵齐出……”
以一柄剑引动天地一切，花草树木、山石走兽，甚至日出日落，月升月歇，云海翻腾，面对这一剑，便如面对天地万物，那股集亿万生灵之势所成的剑意，确实势焰滔天。
便如点滴河水，若是汇聚河流，乃至滔天大浪，如海啸爆发，轰轰烈烈，足以轻易毁城灭池，冲山碎岳，何等力量能够阻挡？
这念无生，誉为大齐剑圣，对于自身剑道领悟，自非等闲所能比之，哪怕未与这位剑圣强者亲自交手，古青也能够想象出，他这一剑拔出，将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我之剑道，需集亿万生灵之力，借诸天之势成就剑道，是该化身万物，行走四方，感人文地理之情怀，观日月星辰之起落，品四季林木之更替，时枯时荣，时悲时喜，万物或兴或衰，或生或死，沉沦变幻，周而复始！”
说完这番话后，念无生微微一行礼：“还望古青阁下指点！”说完，肃立一旁！
“我于大齐虽然时日不短，见识的人也屈指可数，但念无生阁下，确实可堪剑道大师。”
“古青阁下谬赞了。”
“上有天威浩荡，无公无私，下有幽冥地狱，司掌轮回，往返之间，万物遵循因果而动，有生有灭，有朝有暮，有今生，有来世，有开始，有结局，冥冥之中被因果牵引，早已注定。”
“早已注定？此话何解？若是早已注定，何需继续修持？”
古青轻笑一声，直言道：“剑道，是为一心！�